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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你不要这么娇气嘛,开个玩笑,何必太认真

    贴寻狗启示,调小区监控,朋友圈里发公告,能用的办法都用上了。林太太一面抱怨着丢个孩子也没这么用心,一面还是兜去常遛狗的地方看。

    她明白狗丢了,自己也是要担一点责任,可越是这样,越是撑一个理直气壮,先低头认错,以后吵架就落个把柄在林棋手上。这自然不妥,世上没有父母朝子女低头的的道理,这个家还是要以她为主。

    狗丢了两天,林棋失魂落魄的,美术馆的工作也出了个纰漏,新入库的五幅画,她在数据库里全把价格错写成了年份。领导为这事又单独找她谈话,再这样下去,就要扣她的绩效了。林棋只恍恍惚惚点头,回到办公室,谭瑛一个电话打来,劈头盖脸道:“你今天怎么没去爸妈哪那里?他们打电话问我了,我刚才正开会呢。”

    林棋道:“我工作上有事走不开,今天就没去。”

    “那你下次再这样,要记得先给我爸妈打个电话通知一下,别让他们担心。对了,你今天下班能早点走吗?回去化个妆,换件衣服,晚上我带你出去应酬。”

    林棋扶着额头,疲惫道:“能换个时间吗?我今天很累了,不想出去吃饭。”

    “别这么扫兴嘛。你是我太太,这种场合你总要去一下的,就当给我一个面子,我都和他们说好了,你也不想我丢脸吧。婚礼上发生这种事,我都没有怪你,你难道连这种忙都不帮我吗?你说我这么辛辛苦苦为了谁,还不是想让你过好日子吗?”

    林棋有半晌没说话,谭瑛便当她是默认了,约好了时间,上门来接她。林棋再不情愿,也要匆忙考虑起见客人时的打扮。到上谭瑛车时,她算得上是焕然一新了。她的肤色白,白得素净优雅,也就格外适合穿浅色的衣服。香槟色的真丝长裙,外面披一件开衫,她的侧脸纤瘦单薄,像是一抹荡在水里的脆弱的月色。

    “你今天真的很美。不枉费我这么爱你,努力和你结婚。”他含着笑,轻轻搂住他。林棋虚弱地笑了。

    谭瑛觉得带她出来很合适。这种男人多的酒席场面要助兴,是不会带三十五岁以上的女人,也不用特别漂亮。太漂亮的有脾气。他们要的是年轻,文雅,托在掌心里的一只小鸟,啁啾也讨喜。

    这个饭局上的主角是洪先生,一个身材敦实的中年人,说话客客气气的笑面虎。谭瑛要和他的公司签订单,酒已经喝过不少,饭也吃了几轮。洪先生那头就是不松开,关键还是价钱上没谈拢。

    洪先生没有带女伴,见到林棋眼前一亮,直夸谭瑛好福气。谭瑛也很隆重地介绍道:“我能娶她,实在是这辈子的福气。你们都知道,我这个人也没什么本事,也不会说漂亮话,长得也就这样。她还愿意嫁给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她好。”

    此番话一出,自然夸他是个好男人。谭瑛也笑着敷衍过去。气氛慢慢炒热了,开始一盘盘上热菜。

    洪先生是广东人,为了讨他的欢心,谭瑛特意选了这家店,狗肉是招牌菜,放党参炖汤,服务员为他们一人一碗盛好。热气腾腾地往外冒,林棋听到菜名,脸色就变了,嘴唇轻轻地抖。一桌人都喝了,赞不绝口,只有她面前的一碗丝毫没动。

    洪先生见了,问道:“怎么啊,谭太太不喜欢狗肉啊?吃一口,狗肉是这里的特色。”

    谭瑛解释道:“她自己养了一条狗,所以不太能吃这东西。”

    “这有什么,我家里也是养狗的,还养了两条。你看,我不是也喝了。”说话的这个人姓刘,是洪先生手下冲锋陷阵的。他把碗朝林棋一亮,已经见底了。两颊的肉往面上一堆,他半开玩笑道:“这个吃的狗,和养的狗是不一样的,就像是家里的女人和外面的女人也不一样的。”

    “一个要花钱,一个不用嘛。”从旁一个人插着话,一桌人听着都笑。林棋的脸色更惨淡。

    洪先生帮着打圆场,故意板着脸道:“这话过分了,你看,人家谭太太都不高兴了,罚酒罚酒。”

    “我自罚三杯。谭太太,赏个脸,别生气啊。”刘先生把杯子斟满,一饮而尽。他喝完,作势又要敬林棋,笑道:“林太太不喝,可就不给我面子了。”

    谭瑛代她喝了,赔笑道:“你们可别让她多喝,她喝多了发酒疯,可劲地打我,我可受不了。来来来,我敬各位一杯。”谭瑛一喝,整桌人都热闹起来。推杯换盏间,他轻轻拍着林棋的后背,凑在她耳边低声道:“这次算我不好,你就先喝了吧。”

    她闷声不响,终究是仰头喝了个精光,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就是喉咙里淡淡泛着酸,有些想吐。饭局后半场林棋一句话也没有同他说,谭瑛也自知理亏,中途就找了由头把她打发回家了,他们一群人吃完饭还另有活动。

    林棋坐在车后座,望着车窗外连绵一片的灯影,远远看去,霓虹的色光水汪汪的,连成一片海。她像是不会游泳的人,只觉得窒息,在里面要溺毙了。

    她没有回新房,而是去了父母家。林太太见了她,脸色闷闷的,问道:“怎么了,和谭瑛吵架了?也好,回娘家住几天,让他有点危机感,搓一搓他的锐气。”

    林棋听不得她这话,咬着牙说道:“没有,我刚才陪谭瑛应酬,先回来考虑。路上送我的车抛锚,我来拿我爸的车钥匙,我自己开回家,反正我也没喝酒。”

    这谎话说得拙劣,但她也顾不得其他,只是一门心思想逃,至于逃向何方,她也没有个打算。父母家待不下去了,读书时的朋友多半留在国外,剩下的也各自结婚了,不便贸然打扰。她忽然发现,极广阔的一个世界里,她是孤身一人在跋涉。

    林棋下楼时,天上飘着细雨,阴嗖嗖的。夜已经深了,冷意丝丝缕缕往身上钻。她木然地把钥匙插进车里发动,路灯不算亮,她又有些夜盲,很久没开过夜路。可事情闹到这地步,她也退不可退,一踩油门,车身就蹿了出去。

    车还没开出小区,就听到砰地一声,倒也不是太响,车头撞到了什么东西,轮胎碾了过去。她隐约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却不敢想,自欺欺人般地下了车。有东西倒在她车前,却不是人,更小的一个影子。伸手去摸,毛茸茸的,却留有余温。那东西近于呜咽般地叫唤了一声,近于人的黑眼睛凝望着她,又缓缓闭了上去,血缓缓淌过她的指缝。

    她撞到了自己的狗。

    苏妙露接到林棋电话时,正要睡了。柳兰京人是走了,可余威尚在,临走前给她布置了许多功课。她花了两个白天才写完,安安稳稳泡了个澡,预备明天一早去看电影,犒劳自己的辛苦。可林棋的电话一接通,苏妙露就猜到出事了,那一头她的声音都在抖,只是颠三倒四道:“苏小姐,能不能来帮帮我?我找不到别人了。”

    苏妙露急忙问清她的位置,开车去宠物医院找她。林棋碾断了自己狗的两条腿,紧急抢救了两个钟头才保住命,但残疾是肯定的。她没带钱包付账,手机也没电了,给苏的那通电话还是找医生借来的。

    苏妙露垫付了一万多块钱,结账时有个护士认出了林棋,说是她的老同学,拖着她去一旁说了十多分钟的话。苏妙露也不好意思偷听,只远远看到林棋的脸色大变。

    林棋说她无处可去,苏妙露就把她带回了家。说是她家,其实是柳兰京的地方,静安的那套房子。但钥匙在她手里,她也心安理得地住了几天,把生活用品都准备齐全了。

    林棋身上都湿了,苏妙露把她推去浴室先洗澡。她受的打击太大,还有些木愣愣的,用热水一泡,兴许能缓和些。刚充上电,林棋的手机就响个不停,一路上谭瑛和林太太连着给她拨电话,想来他们都不知道她在这里。

    犹豫了片刻,苏妙露还是把电话挂断了,林棋是个成年人了,自有她的想法,再怎么她也不至于摊上个拐卖人口的罪名。正这么想着,林棋从浴室里出来,头发还是湿的,也没心思吹干。苏妙露只能一把捞过她,按在椅子上吹头发,这动作她做起来倒是驾轻就熟,柳兰京也是个不爱吹头发的。

    苏妙露勉强把林棋料理妥当了,就哄她去次卧先睡下,再有事也要养足了精神再商量。她则忙着去柜子里拿全新的毯子换上。

    可林棋还没走出两步,腿一软,上身就往前倒,直直栽倒在走廊上。苏妙露呆愣着,这才回想起她有心脏病,经不起大刺激后泡热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