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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小桔

    从张诚的角度望过去,只觉这背影当真是威风凛凛,可是,什么时候有要犯需缉拿了?难不成是什么机密大案?

    “是大表哥啊。”车帘子后头露出源重叶笑嘻嘻的脸,“我们车里别说要犯了,连只苍蝇也没有的。表哥你快放我们过去吧,我家陈二公子活了二十来年,第一次春心萌动,急着要去追上佳人好告白呢,要耽误了你可得赔他一辈子——”

    话没说完,脸忽然消失在车帘后,跟着车内发出“咚”地一声响,也不知磕在了哪儿。

    车帘再次掀开,陈玄景整个人像根绷紧的统,眸子雪亮,有锐利的寒意:“在下有急事,还请严兄通融。”

    严安之道:“职责所在,若有冒犯,还请见谅,二位劳驾,我等要搜一搜马车。”说完,喝道:“张诚,去查看车底!”

    张诚迟迟疑疑,好容易往前迈了一步,就见驾车的老仆一挥马鞭,“啪”地一声,爆出一记响亮的鞭哨,吓得张诚一个激灵,好容易乍起来的胆子顿时萎了,哆哆嗦嗦退回来:“老大,要不,咱们先让一让?”

    偏偏老大刚正不阿:“去查看。”

    几乎是同时,陈玄景沉声道:“再不让路,休怪我不客气。”

    可怜的张诚夹在中间,看看这头,看看那头,欲哭无泪。

    源重叶连忙打圆场:“大家都是自己人,各退一步,各退一步,玄景咱们驾着车追走路的,耽搁一会儿又何妨?大表哥你们也速战速决,赶紧查看如何?”

    这番圆场打得在情在理,很是不错,只可惜当事的两人毫不领情,他的话刚说完,陈玄景就跃下马车,脚不沾地便往前追去。

    严安之疾步上前,拦在面前:“陈兄留步!”

    横刀出鞘半寸,映着日头发出森然的光。

    陈玄景的目光也变得森冷:“严兄到底是查车,还是查我?”

    “例行搜查,车主该当在场。陈兄弃车而走,有逃逸之嫌。”

    “若我就是要走呢?”

    “那便先问过我手里这把刀。”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如同刀剑在水火中交锋。在这个瞬间,两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真实的敌意与杀气。

    陈玄景上前一步,严安之寸步不让,横刀的刀锋在陈玄景的衣襟上留下了一道口子,与此同时,陈玄景一抬肘,击向严安之的咽喉。

    这一动手,就是生死之斗。把源重叶看得目瞪口呆,想破头也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闹到这步田地。

    陈玄景自幼有名师调教,虽然很少在外面显露,功夫却不曾落下过,此时挟怒而击,动如雷霆。严安之是从血战里得来的身手,矫健迅疾,又有横刀在手,陈玄景一时奈何他不得,无法脱身。

    而那两道粉色的身影,已渐渐消失在人群里看不见了。

    “苍伯!”

    情急之下,陈玄景大喝。

    声音刚落地,苍伯的鞭子便卷向严安之的手臂,犹如一条漆黑的毒蛇。严安之一连退了三大步,才避过这一鞭之力,却再也拦不住陈玄景了。

    方才这场争斗,身手既精彩,两位主角相貌又上乘,在这热闹繁华之地,很快便围了不少人,有老人少,有男有女,看到惊险处,还哄然叫好。

    陈玄景冲进人群,就像孤鸾冲进林海,左也是人,右也是人,海洋般淹没他。他从来不知道西市的人这样多,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像水草般缚住他的手脚,他奋力往前,越过无数人,就如翻过无数山,淌过无数海,然后,终于在再度看到那道穿粉色人影。

    他追了上去。

    脚下轻忽绵软,不像踏在人间土地。

    世间的一切好像微微发白,变得遥远而朦胧,只有那道身影,清晰,明亮,夺目。

    “梁令瓒。”

    他出声。声音很轻。仿佛吟诵某种咒语。好像这三个字一旦出口,上天就会给他一个名叫梁令瓒的姑娘。

    前面的人似乎没听见,脚步不停。

    他伸出手,搭上她的肩。

    在这个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顿了。

    女孩子转过脸来,微带着讶异的神情,然后,脸微微地红了。

    朦胧的白光消失了,世间重回喧闹嘈杂,面前的女孩子温柔腼腆,是完全陌生的面容。

    “陈公子?”一旁的捧香好奇地探过脑袋来,“你认得小桔?”

    陈玄景喃喃:“小桔?”

    “是呀,她叫小桔,同我一起在如意绣坊,公子你可需要绣品吗?我们大娘做生意做到长安来了,东西照旧是一等一的好哦……”

    捧香絮絮叨叨,若是陈玄景能定神,大概会发现这姑娘比任何时候都话多。但陈玄景没有,他的神魂此时大概已经变成云雾似的一团,捧香的话在他耳边是一团无意识的嗡嗡声,不,不,他不会看错的,那个人,别说是换了一身衣裳,就算是化成了灰,他也认得!

    他回身,大声道:“苍伯,苍伯,卸马!”

    拉马车的四匹西域骏马中,有一马摆脱了拉车的重担,负起主人,四蹄翻起尘土,疾驰而去。

    “玄景,玄景,等等我!哎,哎,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去?!”源重叶解下第二匹,追了上去,“我说,就算人家长得不好看,也不至于把你吓跑吧?”

    任他插科打诨,陈玄景紧抿双唇,一字也不开口,只有一双眸子亮得吓人,让源重叶疑心他像是要去砍人。

    *************

    “糟糕,他要去国子监!”

    街角处,梁令瓒脑袋缩在墙背后,脱口而出。

    “什么?!”捧香一脸惊恐,“我们不是骗过他了吗?”

    在严安之拦下马车的那一刻,梁令瓒就发现了街上的骚动,回头一看,险些吓掉半条小命,陈玄景竟追在她身后!

    正急得没处钻时,遇见了绣坊里的小桔今日家中有事,到得晚了,两人也不及解释,把小桔拉到小巷子,换了衣裳。

    按捧香的意思应该是赶紧跑路,陈玄景找不到人自然就没事,但梁令瓒是谁?梁令瓒可是陈玄景手心里搓大的老鼠,“不,找不到人他必定会找下去,只有让他知道自己认错了人才算完。”

    现在看来,她对这只猫的了解还是有限,即便是错认,陈玄景也没有放弃,他要在国子监看到梁令瓒本人才会真正死心!

    “那现在怎么办?”捧香快哭出来了,“小瓒你是不是快要瞒不住了?”

    **********

    皇城内不得纵马,源重叶在光马背上颠了一路的尊臀总算得以解脱,可陈玄景下了马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路疾行,直奔国子监。

    国子监里的博士与生徒们,自开天劈地以来都没见过端庄温雅的陈玄景会如此急急而奔,纷纷问源重叶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大概是疯了!

    源重叶越跟越是觉得忧心忡忡,直到跟着陈玄景进了算学馆,看着陈玄景一脚踹开梁令瓒的号舍门。

    原来是来找小瓒。

    源重叶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反正陈玄景所有的不正常一旦跟梁令瓒扯在一起,就变得无比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