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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揽流光 > 第59章

    第59章

    这猜测一从脑海中冒出头来,就收不回去了。

    崔云昭越想越觉得可能。

    前世的时候,崔云昭对于霍檀身边人并不了解,那些将军将领们,她也不熟悉。

    白小川此人她根本就没听说过。

    要么就如同她猜测的那般,应为行事偏颇被霍檀厌恶驱逐,要么就是他自己混得不好,最终也没有混出什么名堂,只能做过籍籍无名的侍卫。

    崔云昭眯了眯眼睛,思绪万千。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那么他就一定不是霍檀命令的,只要问一问霍檀的态度,结果一目了然。

    若是第二种的话,又是谁要花钱收买他来毒害她呢?

    进出长乐别苑都需要凌霄宫的腰牌,即便是崔云霆要见她,都要去凌霄宫请牌子。

    前世那一次,要么白小川自己本身有凌霄宫腰牌,要么就是谋害之人给他的,无论如何,这个人肯定有法子弄到腰牌。

    想到这里,崔云昭不由愣了一下。

    前世因为和离,也因为自觉同霍檀感情不睦,所以她一直偏安一隅,在长乐别苑安静度日。

    别苑的一切都是很美好的。

    风景好,宫人们也讨巧,她的衣食住行都是最好的,除了偶尔觉得有些冷清,她的日子真的很好,很舒心。

    她也不觉得自己对于霍檀,对于凌霄宫,亦或者朝廷有多么重要。

    可是进出长乐别苑为何要那么严格呢?

    就连崔云霆都不能随意见她,来去自如,必须要同凌霄宫请了牌子,才能见到她本人。

    如此看来,她的存在并非不重要。

    崔云昭听到自己的心跳如鼓。

    可她又如何会很重要呢?

    这个问题,等一直回了家,崔云昭也没有想明白。

    马车在霍家门口停下,崔云昭刚下了马车,就看到两个高大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廊下,正在同平叔说话。

    崔云昭下了马车,平叔看到她,忙一瘸一拐上前来:“九娘子可回来了。”

    崔云昭同他点头,问:“这两位是?”

    平叔便道:“这是九爷选的两名长工,已经签了契,叫他们来家里让九娘子安排,九娘子未归,我是不能安排的。”

    平叔哪里都好,就是为人有些顽固,霍檀说什么是什么,一点都不知道转圜。

    崔云昭也没多说什么,先赞他辛苦了,然后才看向两名高大的长工。

    外面天寒地冻的,崔云昭便说:“咱们去门房说话吧。”

    家里没有个见客的地方,确实不太方便。

    宅门太小了,崔云昭心里叹气,只盼着早些去伏鹿,住她最喜欢的大宅子。

    门房平日里只有平叔,不过他收拾得很干净,桌椅板凳也都摆放整齐。

    崔云昭在椅子上坐了,就道:“都坐下说话吧。”

    两个长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拘谨坐了。

    崔云昭就看他们面容。

    两个人都是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看起来比她和霍檀要年长十岁左右,面容都有些风霜和岁月痕迹。

    尤其是其中一人脸上有伤疤,看起来有些吓人。

    崔云昭注意到,另一个人左手不太整齐,少了几根手指。

    她看两人坐姿挺拔,眼神坚定,心里便有了猜测。

    “两位是退伍的伤兵?”

    两个人都有些惊讶,那个左手有些伤残的男子便开口:“九娘子果然聪慧,我们确实是退伍的伤兵,不过我们受伤不重,当时家中遭了灾,父母都重伤瘫痪,是九哥可怜我们,特地求了上峰,给我们办了伤退。”

    普通的长行除非是缺胳膊少腿,实在没办法上战场了,一般是不给办伤退的。

    伤退就意味着他们每个月都能从军务司那里领取一贯钱的抚恤,这笔钱看似不多,却也相当不少了。

    若是没有拖家带口,只一人吃饭,日子过得节省一些,足够生活了。

    当然,这个节省是相当节俭的,若是想要日子更好,肯定还要另外做些活计。

    那名断指的男子继续道:“我们是兄弟俩,是一对双生儿,这位是我兄长,名叫宿明金,我是弟弟,叫宿明木。”

    兄弟俩虽然是双生儿,可长得不算特别相似,作为哥哥的宿明金有些木讷,沉默寡言不爱说话,看起来很安静。

    作为弟弟的宿明木就健谈许多,人也生的更俊朗一些。

    他们两个以前肯定是霍檀麾下,后来家里出了事,也是霍檀给帮了忙。

    崔云昭发现,霍檀对自己手底下的兵是真的很好。

    他从来不会为了自己求上峰,大多数时候,都是为了这些兄弟们。

    难怪后来那么难,士兵们也死心塌地跟着他,从来不会背弃。

    崔云昭便点头:“我知道了,那我便唤你们宿大和宿二,家中如今只有倒座房能住人,不过还有两间,你们可自去选了来住。”

    她顿了顿又问:“你们的家眷如何安置?”

    两个人又对视一眼,宿明木就叹了口气:“我们兄弟二人的父母已经在夏日时故去了,这半年来一直都在博陵讨生活,早年一直打仗,也没有娶上媳妇,家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崔云昭便道知道了:“郎君请你们来,肯定是要看家护院的,最近家里面确实有些不安稳,两位能来家中做长工,我感激不尽。”

    毕竟是退伍的伤兵,即便不再上战场,但崔云昭依旧很尊敬他们。

    这倒是让兄弟俩很有些不好意思。

    宿明金立即就站起身来,边上的宿明木也忙跟着起身,直接开口道:“九娘子怎的这般客气,倒让小的们有些不知道要如何行事。”

    他说着,咧嘴笑了一下。

    “咱们已经不是长行了,如今是九哥可怜咱们,才让咱们有个去处,咱们还要感谢九娘子,感谢九哥的,以后我们兄弟二人定会竭尽所能,好好当差,九娘子只管吩咐便是。”

    崔云昭便笑了一下。

    她就喜欢跟爽快人说话。

    于是她也起身,道:“那好,你们的工钱郎君应该已经谈过了,我这里就不再多言,不过衣裳鞋袜还是要换一换,我一会儿让虎子领着你们去采买衣裳。”

    崔云昭笑了:“要过年了,咱们家里都换了新的,喜庆一下。”

    她说这话就是不给兄弟俩反驳的机会。

    又叮嘱了平叔几句,崔云昭才回了家中。

    傍晚时分,霍檀回来了。

    他今日回来的有些晚了,进门的时候崔云昭都有些饿了,正在桌边打瞌睡。

    他推门进来,见崔云昭揉着眼睛看他,不由道:“我之前说够了,让你自己用饭,不用等我。”

    崔云昭笑笑没说话,只来到他身边,把巾子给他备好。

    “宿家兄弟倒是不错,以后我出门,让他们跟着?”

    霍檀点点头。

    这日子可真是舒服,他无论做什么,都不需要同崔云昭解释,崔云昭亦是如此。

    那种心有灵犀的感觉,让人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心里也泛着甜。

    想到这里,霍檀自顾自笑了一下。

    “他们兄弟俩武艺很好的,可以让虎子同他们学一学,可不要浪费这个机会。”

    霍檀道:“以后我经常要出门,家里没有人看家护院,我到底不放心,完颜氏过来闹事那一回我就寻思这事了。”

    “只可惜他们兄弟俩四处流浪,居无定所,我等到今日他们去军务司领抚恤,才终于等到了人。”

    霍檀倒是真的对家里很不放心。

    崔云昭笑了一下:“他们一来,我心里也踏实多了。”

    霍檀点点头,等洗干净手脸,两个人才坐到桌边。

    两个人都饿了,就先用饭。

    一开始都不说话,只安静能吃着,霍檀偶尔给崔云昭夹点菜,让她多吃一些。

    等到吃了五分饱,崔云昭吃饭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她想了想,把之前同谭齐虹的谈话同霍檀说了。

    一开始霍檀脸上还有笑容,可后来听到白小川做的事,他脸上的笑容就没了。

    等到崔云昭都说完,他已经放下了筷子,脸也沉了下去。

    崔云昭便问;“郎君想要如何做?”

    霍檀的手在桌上轻轻敲了三下,很快就拿定了主意。

    “他不能留在我麾下,不过谭齐虹的口供无法作为证据,他不会承认,也不能把他除去军户。”

    谭齐虹检举刘十八,一是刘十八没有改名,他的军户和调令都在,而且刘十八的那些小弟们也都招供,供述了他们所有的罪行。

    这是自己认下的罪责,是非常好判罪的。

    但白小川不同。

    主要是没有更多证据和证人。

    光凭谭齐虹的口述,确实没办法给白小川定罪。

    不过霍檀显然已经对他十分厌恶了。

    崔云昭见霍檀蹙起眉头,便笑了一下:“我同郎君说这事,就是怕他以后为非作歹,连累郎君,趁着他还未祸害郎君,趁早把他调走,至于要怎么调遣,郎君可以通过木副指挥商议一下。”

    霍檀眉头微微松开,很快,他就看着崔云昭笑了一下。

    “娘子真是聪慧。”

    霍檀不想留白小川,手里也没有更多证据,却可以把这个“好消息”送给木副指挥。

    端看木副指挥同谁不对付了。

    这样还能送木副指挥一个人情,又把烫手山药甩了出去,简直是一举两得。

    崔云昭听霍檀夸自己,不由笑出声来:“我还怕郎君嫌我心眼太多,诡计多端呢。”

    霍檀啧了一声,道:“怎会如此。”

    “娘子之聪慧,简直是我平生仅见,我都没想到这么好的主意。”

    崔云昭不由嗔怪他一眼。

    “我才不信。”崔云昭重新拿起筷子,把白小川这个祸害送走,崔云昭心里松快多了,她笑着给霍檀夹了一筷子红烧肉。

    “郎君就只会哄我开心。”

    霍檀朗声一笑,然后也给她夹了一块她爱吃的芙蓉笋片。

    “哄娘子开心,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若是没有娘子,我的日子得多难过啊?简直是危机四伏!”

    霍檀正经的时候是真的很正经,逗趣的时候也很逗趣。

    总之,他还是把崔云昭逗笑了。

    崔云昭睨他一眼,嗔怪道:“是是是,多亏了我保护郎君。”

    霍檀见她眉眼带笑,也跟着笑了。

    “知我者,娘子也。”

    两人吃完了饭,崔云昭心情也很放松,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霍檀沐浴更衣出来,就看到崔云昭坐在罗汉床边做针线,他过来看了一眼,便握住了崔云昭的手。

    “晚上别做这些,仔细坏了眼睛。”

    崔云昭就放下了手里的绣绷,道:“闲来无事,做着打发时间。”

    她话音刚落下,就感觉到手上一阵温热,霍檀的手已经握住了他的。

    崔云昭微微仰头,就看到霍檀低垂着眉眼,深深看着崔云昭。

    灯火摇曳,烛光憧憧。

    室内光影温柔,薰笼温暖,鹅梨香甜香腻人。

    崔云昭看着霍檀深邃的眉眼,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那种感觉,让她回忆起前世夜里的翻云覆雨。

    崔云昭抿了抿嘴唇,低声问:“郎君?”

    她的声音清清冷冷,犹如夏日里盛开的粉荷,飘摇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摇曳生姿,绮丽多情。

    霍檀垂着眉眼,眼眸中有浓的化不开的深雾。

    他忽然叹了口气。

    那一声气息低低沉沉的,萦绕在崔云昭耳畔,招的她耳垂通红。

    霍檀见崔云昭眼神游移,不由低笑一声,手上微微一用力,就把崔云昭从罗汉床上带了起来。

    下一刻,崔云昭就整个人扑到了霍檀怀中。

    霍檀的胸膛宽厚温暖,牢牢把崔云昭接住,让她安稳靠在自己怀中。

    霍檀低下头,用自己的下巴去蹭崔云昭的额头。

    “娘子,还不行吗?”霍檀的声音低哑。

    “我总觉已经过去无数光阴,岁月荏苒,一晃神,总觉得我们已经成婚多年。”

    这一句话,在崔云昭耳畔萦绕。

    带起了无数曾经的热意翻涌,忆起了曾经的耳鬓厮磨。

    他身上又热又暖,手臂结实有力,几乎是把崔云昭困在臂弯里,让她不能动弹。

    崔云昭的脸都被他闹热了。

    她低下头躲开他带有胡茬的下巴,嗔怪地说:“痒。”

    霍檀又笑。

    他的笑声低沉动听,如同悠扬的箫声,胸膛跟着轻轻振动,敲打着崔云昭的脸庞。

    崔云昭觉得脸上更热了。

    她想要伸出手推开他,可她刚一动作,就被坏心眼的男人往拔步床边一带,脚下一个不稳,就直直落入他怀中。

    烛火摇曳,帐幔微垂,端是良辰美景时。

    崔云昭便也不再推拒,她慵懒坐在霍檀怀中,靠着他,聆听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那是他特有的力量。

    崔云昭也跟着勾起了唇角。

    她深处柔嫩的手指,慢慢抚摸上霍檀的脖颈。

    她的手指纤细,修长,指腹是柔软的,尤其是不握笔的左手,一点茧子都没有。

    柔荑轻佻,一路顺着往下而去。

    霍檀喉结滑动,轻轻喘了口气。

    他一把握住了崔云昭作乱的手,垂眸看向她。

    这一次,他的眼睛幽深灰暗,里面似乎藏着嗜血的猛兽,想要立即就把眼前的娇嫩美人拆吃入腹。

    “娘子,”霍檀的声音也跟着哑了,“可好?”

    崔云昭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她心里有些意动,可眼波流转之间,她还是轻轻捏住了霍檀的下巴。

    她的手指在他下巴处轻轻摩挲,带起一片麻痒。

    “郎君,再等等?”她的声音难得有些娇嗔。

    霍檀微微叹了口气。

    他低下头,就那么可怜巴巴靠在了崔云昭的肩膀上。

    “为何?”

    崔云昭给不出答案。

    可她就是觉得,心底里最后一个答案还没有落地。

    崔云昭抿了抿嘴唇,声音温柔:“郎君,我害怕呢。”

    这不过是借口。

    此时卧房只他们两人,崔云昭身娇体弱,霍檀强健有力,他无论想要做什么,都是易如反掌。

    但他每一次,都是询问她。

    霍檀很尊重她,也很尊重自己。

    他很重视两个人的婚事,也很重视两个人的感情。

    这一点,崔云昭已经深有感触。

    崔云昭心里有些甜,也有些暖,温泉从心底里流淌,让她整个人都温暖起来。

    崔云昭伸手在霍檀后脖颈捏了一下,激的霍檀擡起头,有些哀怨看着她。

    “娘子,莫要逗我。”

    崔云昭勾了勾纯,她低下头,一点点靠近霍檀。

    “郎君,你真老实。”

    崔云昭这般说着,软唇一落,就寻到了霍檀火热的唇瓣。

    瞬间,崔云昭觉得后背又出了汗。

    虽还未圆房,但两人这般耳鬓厮磨,唇齿交缠,也让人心动难耐,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情。

    打一个棒子,再给个甜枣,崔云昭拿捏的炉火纯青。

    这个甜枣崔云昭既然给了,那霍檀怎么也不舍得放开,里里外外吃得干干净净才罢休。

    到了最后,崔云昭的嘴唇都觉得有些痛了,才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胸膛。

    “你是属狗的啊。”

    霍檀声音沙哑,语气里有着餍足。

    “狗可没有这么凶,”霍檀在她腰后捏了一下,“怎么也得是狼吧。”

    崔云昭被他一本正经的辩驳逗笑了,她拍了一下霍檀的额头,嗔怪道:“很晚了,安置吧。”

    霍檀便叹了口气:“遵命娘子。”

    之后两日,施粥结束了,家里也没旁的事,崔云昭过了几日清闲日子。

    直到一日天气晴好,霍檀见崔云昭一早醒来,想了想便道:“娘子,今日可有空?”

    崔云昭愣了一下,想了想道:“有空的。”

    霍檀便说:“不如一会儿陪我一起去军营,我教娘子骑马,如何?”

    崔云昭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郎君今日有空闲?”

    霍檀点点头:“差事都忙完了,现在每日也就是操练,再过半月就要过年,军中也不会安排什么差事。”

    “正巧过年之前,教会娘子骑马。”

    崔云昭其实会骑马,不过现在的她肯定不会,能提前学会再好不过,以后出门就方便许多。

    于是便点头:“好,那就有劳郎君了。”

    用过了早食,霍檀就道:“今日我骑马带着你去兵营,就不叫马车了?”

    崔云昭便道:“那我就让夏妈妈在家里歇着,不用跟着出去跑了。”

    等来到门口,崔云昭就看到那匹熟悉的枣红马。

    霍檀的枣红马高大又健硕,马鬃又红又亮,眼神坚定,看起来神气极了。

    崔云昭记得,它叫踏风。

    之前她同踏风只是几面之缘,没有同它亲经过,今日要骑它出门,崔云昭就想伸手摸一摸它的头。

    不过她刚一伸手,踏风就机灵地往后退了半步,还嫌弃地嘶鸣一声。

    霍檀刚才去取草料,听到它的声音,忍不住笑了。

    “它脾气可大了,”霍檀把手里的豆饼递给崔云昭,“你得喂他吃些豆饼,他高兴了,才会让你骑它。”

    踏风好似能听懂霍檀的说话,他话音刚落,它就又嘶鸣一声,甚至还跺了跺蹄子。

    崔云昭忍不住又笑了。

    她捧着豆饼,放到踏风面前,踏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豆饼,闻了好半天才终于屈尊降贵吃了。

    崔云昭不由打趣霍檀:“你这马比你脾气还大。”

    霍檀拍了拍踏风的脖颈,大笑一声:“可不是,我还得求着它呢。”

    崔云昭喂了踏风两块豆饼,踏风才终于愿意让她摸了一下头。

    这简直是相当给面子了。

    霍檀扶着崔云昭,让她踩着脚踏上马。

    “这也是因为最近老瞧见你,我们身上气味相近,他才愿意跟你亲近,要不然都不会吃你喂的食物。”

    崔云昭的腰身纤细,看起来很柔弱,但是被他那么一拖,上马的动作却干脆利落。

    只一个眨眼,她就稳稳坐在了马背上。

    踏风这一次倒是没作怪,老老实实站在那,让她坐稳。

    霍檀有些惊讶,看她面上一点都不惊慌,坐在马背上的动作也很标准,不由夸赞:“娘子真是厉害,做什么像什么,看来你很快就能骑马奔驰了。”

    霍檀一边说着,脚上轻点,一个翻身就坐到了崔云昭身后。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有一种潇洒的美感。

    崔云昭只觉得自己立即就落入他的胸膛里,便往后一靠,眉眼轻擡,显得很是闲适。

    “霍马夫,咱们走吧?”

    霍檀大笑一声,手里缰绳一甩,道:“遵命,夫人。”

    这倒是霍檀第一次打趣地称呼她为夫人。

    崔云昭眨了一下眼睛,还没来得及回忆过去,就被迎面而来的风吹散了脸上的温度。

    马背颠簸,驰骋长巷,冷风在琳琅的光影里穿行,裹挟着冬日的暖阳,让人的心一下子飞到天上去。

    巷中空荡,了无人烟,苍穹上天光熹微,金乌灿灿,马儿疾驰时,前方便是康庄大道。

    两个人共乘一骑,被踏风带着,好似真能乘风破浪,一跃而起,直奔银河深处。

    崔云昭忽然觉得身上的重担都被甩脱掉了。

    什么前世今生,什么谋杀诡计,都在这奔跑中被遗忘脑后。

    此刻她所想的,只有向前奔跑。

    不回头。

    她不需要回头。

    她只需要踏着风浪前行,跨过荆棘,越过阻碍,一路向百花深处行去。

    霍檀的手臂牢牢架在她腰身两侧,他操控着踏风,让他慢慢从踱步到奔跑。

    最后,两个人一骑当先,疾驰向前。

    一眨眼的工夫,两个人就从藕花巷中奔出,一路顺着临泉街先前疾驰,沿途的风景一一在眼前掠过,景色熟悉又陌生。

    霍檀在崔云昭耳边问:“害怕吗?”

    崔云昭摇了摇头。

    旋即她反应过来,偏过头大声回答他:“不怕。”

    霍檀朗声笑了起来:“那我再快些。”

    说罢,他双腿一夹,手上一甩,只听一声“驾”,踏风犹如离弦的箭,眨眼功夫就踏风而去。

    马蹄声清脆,一道火红的光由远及近,一路在临泉街留下风驰电掣的掠影。

    此刻,崔云昭觉得自己好似在飞。

    她觉得畅快,开心,无比写意。

    崔云昭慢慢松开缰绳,慢慢张开双臂。

    这一刻,她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