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括而言,徐思澜就是策反冯又又不成,转而朝她撒气。
冯又又的反应倒也没有复述的这么帅气,怼徐思澜的时候,手心有点冒汗,因为她对和人发生冲突这件事情非常的不擅长。
之所以能说出这些话,是觉得这个阿姨太可恶了。
在她心里,要用角色来比拟的话,徐思澜就是各种童话故事里的恶毒继母,坏的要命。
贺不疑么,暴龙版白雪公主,在社会的大丛林里遇到她这个聪明可爱美丽动人的小矮人。
冯又又脑内浮现穿公主裙的贺不疑,想要偷笑。
贺不疑莫名其妙:“笑什么?”
冯又又摇头,那肯定是不能说的。
“我们要下去啦,不然要赶不上拍卖会了。”
贺不疑的确急着去拍卖会,他点点头,搂冯又又去开门,却没推开。
翻了翻手里这张卡,皱眉头。
徐思澜给的什么烂卡?没磁了。
大部分人都在宴会厅,顶楼基本没有人来,贺不疑打了个电话到酒店前台,叫人来开门。
他和冯又又在这里等。
观景台半敞,寒风习习,贺不疑已将外套给了冯又又,但她穿的是裙子,小腿裸在外面,已经冻的不行了。
贺不疑没有犹豫,半蹲下来,用手掌包住她的小腿,冰冷皮肤和炽热手掌接触的一瞬间,仿佛有电流。
冯又又垂眸,就能看见他头顶的发旋。
她也学贺不疑的样子,用手摸摸他的头顶。
贺不疑半挑眉头,“嗯?”了一声。
冯又又小声说:“摸摸头。”
贺不疑:“……”不知为什么,他好像看见冯又又脑子里在演的苦命小白菜戏了。
没有多说,约莫两三分钟,服务员赶到,将两人从观景台接了出来,经理不断鞠躬道歉,还要送礼品什么的,贺不疑赶着下去拍卖会,没有功夫为难他们。
回宴会厅时,拍卖会刚好开始。
座位都贴了名牌,贺不疑坐在二楼,卡座之间有屏风。
两人注意到,左手边的位置空置,而那位置应该是全场C位。
他们右边,则是一位年轻的太太,带着小女儿来的。
简单颔首,当做问好,贺不疑与冯又又入座。
拍品制作成了电子册,放在桌上,每页都有产品照片、鉴定信息以及捐赠人,贺不疑翻到第八样拍品,见到他的目标。
那是一套祖母绿高珠,有头饰、耳饰、项链,项链可以组合和变形,有两种戴法。
相关信息显示,这套高珠源自匈牙利王室,捐赠者是一名洪姓女士,拍卖方备注说,这一拍品曾在十多年前拍出过三千万的高价,相关款项都用于了慈善捐助,现在所有人拿出来二次拍卖,希望能完成善心的传递。
冯又又见贺不疑在这一页停了很久,凑过来看了看。
清浅呼吸喷在贺不疑颈侧。
他侧头,压低声音:“我要拍这套。”
因为太近,嘴唇张合时,几乎蹭到冯又又的额头。
而冯又又因为肉疼忘记了距离这回事。
那可是三千万……
贺不疑:“这是我妈妈很喜欢的一套珠宝。”
冯又又闭了闭眼:“买。”
拍卖不顺利,这套名叫亚兰之泪的高珠殊为抢手,在五位竞拍者的争抢之下,升上了三千八百万。
到此时时,只剩贺不疑以及另一位竞拍者,二人相互咬死,三个回合后,升上了四千万的高价。
拍卖是匿名的,无从得知参与者的身份信息,但是,手上的平板会显示出价账号。
可以看到,竞拍者的账号姓氏为:xv。
那不就是徐?
贺不疑认为这八成是徐思澜,故意拱价。
他面色愈发冷凝,每次对方出价之后,不到两秒,他立刻叫出新的价格。
厅内变得安静,宾客们相互看看,很想找出是哪两位神仙在打架,可惜隔着屏风,什么也看不见。
冯又又揪着裙子,眉心蹙着,样子十分紧张。
片刻,她有些看不下去似的,说自己去洗手间,起身离开了坐席。
很奇怪,她走后没有多久,拍卖会进入了暂停状态,因为资金量太大,主办方需要确认一下竞拍者的资质。
约莫十分钟后,拍卖会继续。
拍卖师回到台上,却宣布一名拍卖者已经放弃竞拍,拍品将由贺不疑取得。
贺不疑往后靠在椅背上,松弛下来。
复又皱皱眉,往旁边瞥去——冯又又的位置还是空的。
他起身要去找,不过刚好,冯又又回来,贺不疑站住,问:“去这么久?”
“你拍到了吧?”
两人同时说话。
贺不疑点头,狐疑:“你做什么了?”
冯又又小声:“晚点和你说。”
已经完成今晚目标,后面的拍品就变得无所谓,中间有一顶很漂亮的小王冠,约八十来万,贺不疑出了价,要给冯又又。
拍了两轮,忽听见右边的小女孩激动的在叫着妈妈。
看样子是他们在和自己争。
贺不疑迟疑了片刻,看看冯又又,冯又又自然对他摇头。
于是算了。
贺不疑拍铃叫来服务人员,请其过来做交割。
高珠名贵,拍卖方为他提供了运送服务,贺不疑同意,让其送去银行保险柜里关着。
差不多了,后面的拍品没什么看头,两人走通道下了楼,回宴会厅去。
宴会厅里空空的,大多数人都去拍卖会了,这儿还剩许多甜品和餐点,冯又又已经饿得不行了,这个那个都想吃,贺不疑跟在后面,左右手都端着盘子,上面放了蛋糕和小布丁等等。
叮——
两只夹子撞在一起,冯又又擡起头,见到一张十分明媚灿烂的笑脸。
对方也是一男一女,女的夹吃的,男的在后面端盘子。
冯又又退了退:“你、你先。”
对面的女客人却将酸奶杯放冯又又盘子里了。
“这个坚果杯可好吃了,我吃了四个了!”
她身上有种直率的甜美,冯又又都多看了两眼,察觉后,赶紧低下头,有点脸红:“谢、谢谢你。”
贺不疑扫一眼,上前打招呼道:“徐总,徐太太。”
那对男女回以问候,那男人约莫三十来岁,一身浅灰色高定西服,戴着银边眼镜,严谨而冷淡的模样。
但他却将目光在冯又又身上停了停。
贺不疑:“?”
这位徐总没有多说,点点头,侧头低声说他太太:“你也知道你已经吃四杯了?”
他太太大声说着“我听不见”,昂首挺胸走到下一盘菜面前去了。
徐总跟过去。
贺不疑在原地,忽然想到了。
左手边的空位、姓徐的竞拍者、突然放弃的资格……
竞拍者不是徐思澜,是他们。
“我已经说过谢谢了,”冯又又拉他,“但你要不要也说一下?他一听我说你很想要,就表示不拍了。”
冯又又轻而易举通过系统后台找到了竞拍者,是这位徐总和他的太太。
二楼空置的卡座是他的,他当时就在楼下陪太太吃东西,顺便电子竞价。
贺不疑深深看冯又又一眼,说“知道了”,随即走过去。
两个男人站在一起,很是赏心悦目,二人简单说了两句,结束时握了握手。
贺不疑回来后,上手捏了捏冯又又的脸。
冯又又:“唔唔唔!”
贺不疑道:“冯又又,你可真能给我省钱。”
给你省钱还成错啦!还捏我!
贺不疑听出她的抗诉,放轻力道,变成一种轻轻的抚摸。
他的眼神很奇怪,冯又又看不懂,有点呆呆的。
贺不疑什么也没说,叹了口气,“好了,吃不了这么多,去坐下吧。”
两人在靠窗户的地方坐下,落地窗外,精心栽培的植株在夜风中摇曳。
酒店格调雅致,座椅用真丝包裹,落座时有点滑,冯又又顷身靠在桌上,很认真的吃东西。
贺不疑抱臂靠坐在椅子上,眼眸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像风拂过。
冯又又将奶油吃到嘴边,贺不疑递纸巾过去,看她擦干净。
果然,饿的时候总错估自己食量,拿一堆东西,只吃完一盘。
冯又又求助的看着贺不疑。
正常的贺不疑,会回一句:我是厨余垃圾分类桶吗?
不正常的贺不疑,会平静的吃掉。
冯又又:“你不正常!”
贺不疑:“……”
贺不疑没生气、没和她拌嘴,而是说:“以后我们会更有钱的。”
啊?
那样,就不必冯又又费心思、私下说情,才拍回他母亲的物品。
他拥有的财富还不够。
所以他们的自由还不够。
冯又又:“……”她嘴张成o形。
贺不疑温声道:“想要什么水果?我去给你拿。
贺不疑端了饭后水果以及冰淇淋过来,冰淇淋亲自递到冯又又手中,还包了两层纸,怕沾脏她的手。
冯又又头一次从他这里感受到一种老佛爷的尊贵。
冯又又咬着银叉子,真是被他的脑回路震撼了。
因为没有随随便便扔出去一个小目标的阔气,贺不疑对她内疚……
他俩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她忍不住喃喃:“爱果然是常觉愧疚。”
联想前后文,这话大概就是:快看,这里有个男的为我神魂颠倒。
贺不疑将盘子一撂。
他面无表情:“美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