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锡紧叩着桌面不说话，扎起最后一块牛排吃掉。叉子往桌上一掷，抱着笔记本半躺在沙发上继续做课题。
梁灿笔尖顿了顿，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无锡，心里憋屈的要死，卷子上的题来回晃，根本没法静下来算。
无锡敲打了满屏的结论，最后全部删掉，看了眼时间，笔记本扔到沙发上，起身走到梁灿身边站定。扫了眼他做过的题，抽出卷子揉成团丢到地上，“别写了，就你这心理素质肯定考不上，回头帮你爸公司看大门吧！”
梁灿起身去捡卷子，无锡擡脚给踢走，“不想写就回去，别在这浪费我时间。”
梁灿涨红着脸看她，抓起地上的卷子回来坐下，拿过草稿纸从第一题重新算。
无锡伸手抽他卷子，梁灿半趴上去捂住，憋着股气道：“再给我一次机会。”俩人对峙了会，无锡问：“屁大点事，心态就崩了？”拉过张椅子坐下，“说吧，咱俩把事说开，你有什么不服的赶紧说。”
梁灿道：“这不是屁大的事！”
无锡点头，“好，天大的事！”胳膊支在椅背上看他，“赶紧说，别耽搁我事。”
梁灿回头做题，抿着嘴道：“算了。我自己会调整好的。”
无锡无所谓，“行，你自已消化吧。”起身要离开。
梁灿急道：“我就知道你是这态度！对我敷衍了事！”
无锡不耐道：“就你事多要求高，爱说说不说拉倒！”
梁灿憋红了脸，“是太阳的错，是风的错，是我的错行了吧！”
无锡坐下翘着腿，半搭不搭话的说：“我可没这么说。”
梁灿看着她眼睛，“我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你却对我四两拨千斤…，”
无锡打断他，“不就一个吻，有这么在意？”
梁灿直勾勾道：“在意！”
无锡避开他视线，轻描淡写道：“你理解成情不自禁也行，随便你。”
梁灿愣了下，“哦”了声，脸红到耳朵根，“你…，你早说，我又不是小气的人。”
无锡警告道：“别想歪！不是你曲解的意思。”
梁灿忸怩道：“就想歪！”
无锡挑眉道：“你是不是欠揍？”
梁灿半趴在书桌上，反问：“这事要发生在老师身上，老师会怎么处理？”
无锡品了品意思，端正了态度，“这事谁也不是成心的，很玄乎。兴许是跟空气密度有关。”又意味深长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梁灿不敢置信，瞪着眼问：“有人亲了老师，老师会饶了他？”
无锡点头，“冤冤相报何时了，我这人不小气！”说完感觉这话有漏洞，又察觉不到漏洞在哪。
梁灿觉得这话很怪，也具体不出哪怪。抛之脑后道：“我这人也不小气！”
无锡“切”了声，看着他不说话。
梁灿较真道：“我真不小气！老师以后随便亲！”话落儿，血往头上窜，连连解释道：“不是…，我…，我重点要表达…，我不是小气的人！”
无锡擡眼问：“那跟亲掉你块肉似的？你气的跟只河豚一样？”
梁灿磕磕巴巴道：“你你…，你亲完我跑了，我我差点从上面摔下来！我生气！”
无锡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地，“干干…，干我屁事！”
梁灿咬着嘴角道：“就干你事！我腿软我…，我差点下不来！”
无锡问：“你…，你…，你腿软什么？”
梁灿跟她对视了片刻，坐正了姿势道，“你知道的。”
无锡摇头，“我…，我…，我不知道。”
梁灿脸红的滴血，拿过卷子算题道：“别学我说话。”手轻颤着列了道算式，擡头看她，“你心里都明白的，你装糊涂！”
无锡摇头，“我不明白。”
梁灿一字一顿道：“你明白！”
无锡撩眼皮问：“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灿埋头算题，再不接话。
无锡胳膊肘撑在椅背上，手托着下巴看他。梁灿偷眼看她，没想被抓个正着，慌张的别过眼做题，没忍住又看回去，微噘着嘴说：“不管，你就是明白。”
无锡看着他不说话。梁灿琢磨她神色，忸怩道：“我不管。”
无锡恨铁不成钢道：“你不是在生我气？你忍住别搭理我，哪怕五分钟？”
梁灿憋屈道：“我也想，可我老忍不住。”
无锡收起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姿态。端正了态度道：“你噘嘴卖个萌？这事就过了。”
梁灿双手托腮歪头噘嘴，无锡别开了脸。
梁灿咋呼道：“你笑了你笑了！”
无锡摆手道：“行行行，赶紧写题去！”
梁灿晃着她道：“不行，我都卖萌了，你不能耍无赖！”
无锡漫不经心道：“我耍什么无赖了？”弹他脑门道：“给你点阳光就灿烂。”
梁灿看着她眼睛问：“你还没说呢，你到底明不明白？”
无锡往茶几走道：“我不明白不明白，就是不明白！”
梁灿追着她问：“那…，我折腾了半天图什么？你耍了流氓，我想要问原因，你含糊其辞还对我使了脾气…，”总结道：“你亲了我的嘴，吃了我的牛排，喝了我的红酒，给了我气受，我还追着你道歉？”理了理逻辑，“对吧？就是这意思！“
无锡看了眼桌上的红酒，挠着鼻梁没接话。
梁灿问：“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过分？”无锡没接话，脑袋一时没转过来弯。
梁灿紧咬着嘴唇看她，“你明不明白？”又故作轻松道：“我做完题你告诉我答案？”
无锡干脆利落道，“行。“
梁灿看她，“正面的答案，不能搪塞不能四两拨千斤！”
无锡推他道：“起开起开，赶紧写题去！写成狗屎剁了你。”话落，梁灿“嗖”的跑到书桌，拿起笔认真写题。
无锡走到沙发旁半躺下，抱起笔记本噼里啪啦了半天，扭头看向做题的梁灿，伸手捏了粒青提道：“瞎扯淡，自个跑到我门上找气受，怨的着谁？”
不大一会，梁灿举着卷子屁颠屁颠的过来，笔挠着头问：“最后这道不太懂？这题型老师没讲过。”
“课堂老师也没讲过？”
“讲过，可我这会想不起来了。”
无锡叹了口气，接过纸笔正要给他讲解析，梁灿突然打断，“我会做我会做，我想起来了！”拿着草稿趴在茶几上算，算了大半，回头为难的看着无锡。
无锡就等这一刻了。指着卷子道：“给我算，算不对你出不了这个门。”
梁灿算了五分钟，还是卡在那没头绪。无锡抽他，“谦虚谦虚谦虚，懂不懂！”
梁灿懊恼道：“我真的想起来了，算到一半又忘…，”
无锡火上来了，“算算算，算不出来弄死你。”
梁灿认真看了会题，突然绕过来这个弯，连忙写上答案，欢喜的递给她道：“我只是突然卡了。”又解释道：“这道题我会做，我是想让老师高看我！”
“我会因为一道题高看你？”
无锡点着他脑门，一字一句道：“我永远不会高看你的智商。不懂就问！OK？明白？懂？”
梁灿轻“哦”了声。
无锡挥笔改着卷子，错题划重点讲解析，梁灿边听边做笔记。无锡讲的口干舌燥，端起杯水说：“这题回头多巩固，我后面不再讲了。”
梁灿收拾着文具道：“好，我明白了，我会找些类似的题型练习。”
无锡打了个响指道：“正解。”合上笔记本打算起身洗漱。
梁灿蹲在地毯上看她，双手托腮歪头噘嘴眨巴眼，萌态使尽。
无锡算服了，拿起抱枕砸他道：“知道知道，别作妖了！”梁灿收起动作看她，无锡知道跑不掉，盘腿坐好准备打官腔。
梁灿突然道：“我有话说。”
无锡点头，“行，你先说。”
梁灿组织了会语言，看着她眼睛说：“你…，你亲…，你亲了我之后，我感觉整个人是浮的，软绵绵的，脚怎么也踩不稳。我坐在台阶上缓了半天，我知道这很没出息，可我就是控制不住…，”
无锡点出要害，“你贫血！”
梁灿急道：“老师你别捣乱！我这是正事。”
无锡点头，“sorry，sorry。”
梁灿酝酿了情绪，继续道：“回…，回来的大巴上，我在琢磨老师的态度，我告诫自己这不过是一个吻。我做了各种心理预设，不要放大这件事，不要惹老师烦，老师若不提就当这事没…，”
无锡不解，“为什么开头要磕巴？”
梁灿起身要离开，无锡拉住他，“好好好，绝不再打断！”说着朝嘴巴做了个拉链的动作。
俩人对视了会，梁灿摇头道：“算了，说什么都词不达意。我这会也忘了。”
无锡丝毫不介意，“哪天想起来再说，我又不会跑？”
梁灿情绪低落道：“我好不容易…，反正都被你破坏了。”
无锡道：“这锅我不背，是你表达力有缺陷。”
梁灿气道：“对对对，我的缺陷。我没老师游刃有余。”垂着头不说话，老半天不甘心道，“我有很多很多心里话，我统统都想说给你听，我想让你明白这世界上你…，”
无锡低头吻住他嘴，梁灿怔了神，摸着嘴唇问：“老…，老老师刚…，”
“试试你小不小气！”
梁灿脱口而出，“我也想试！”
无锡捏了粒青提到嘴里，漫不经心道：“各凭本事。”
梁灿凑上前吻住她，无锡“呲”了声，手摸了下嘴角。梁灿急切道：“对…，对不起！”
无锡起身不理他，打开冰箱拿了罐啤酒，拉开喝了口，摸着被蜇到的伤口，“给你机会了，是你没把握好。”示意茶几跟书桌，“收拾了走人。”
梁灿晕乎乎的走过来，“不…，不行，我不是有意的！”又腆着脸说：“我没有经验，你教教我…，”指着嘴唇道：“我也让你咬破，你咬哪都行。”
无锡舔了下伤口道：“我又不是吸血鬼？”
梁灿手摸着她伤口，急喘着气道：“听…，听说唾液能…，能消毒，我给老师消消。”低头舔舐她伤口，又大胆的吸吮她唇，俩人都轻颤了下。
梁灿脸红的异常，张开嘴呼吸，手摩挲着她脸，声音虚无缥缈，“这…，这不算冒犯老师…，”
无锡勾着他脖子道：“蠢蛋。”吸吮着他唇珠，引导他跟自己学。
没片刻，梁灿半瘫软在无锡身上。眼神呈醉态，“老…，老…，老师果然不小气。”身体顺着滑了下去。
无锡本能托住他，拍着他脸喊道：“梁灿梁灿？你他妈给我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