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丫头(下)浅草茉莉牛棚杂忆季羡林手铐天使葆琳拼图找相公吉儿小意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其它 > 梁灿 > 第四十四章

    李辉急道:“凭什么不用?她敢送我就敢要!”

    无飒指着他,“你敢收,咱就离婚!”

    李辉烦道:“要挟谁呢你?跟我指什么手脚?”指着无锡道:“跟你说多少好话了?咱都一家人闹不到这份上!小小年纪学那么歹毒,挑拨我跟你姑对你有啥好?”

    无锡扫了眼餐桌,耸肩道:“抱歉,目前状况我也很为难,您说这事我姑清楚,是她让您找我…,”

    李辉打断她,“别跟我扯您您您的,我烦的慌,我什么人没见过?八百年不上门,上门就挑事!我不过说了两句难听话,你不愿就拉倒,跟挖你祖坟似…,”

    无锡问:“你借不借?不借…,”

    李辉指着她,“你说话客气点,我好歹是你长辈!有娘生没爹管的臭丫头片子,重申一遍,我不是借!我不过是替你表妹挪用下而已!你这点钱我还看不到眼里。”意味深长道:“你管我叫声爹,我也不介意。”

    无锡拉把椅子坐下道:“您还真说对了,我不但缺爹少娘命还硬!这事我姑清楚。”扭头朝无飒道:“我爷爷来无家接我时,姥姥说我亲妈难产死了,她比您大不了两岁。当时我觉得姥姥在瞎扯,她弄了个莫须有的女儿搪塞我。现在我明白了,我妈真的难产死了,您真的有位姐姐。”

    打了个响指道:“不瞒您说,我还刻意去算了命,真被姑父说对了!那大仙说,我克父克母克家人,我妈就是被我克死了。我当年不信,换了两个算命的,他们说的话如出一辙!这几年清明我给我爸烧纸的时候,也顺带给我妈烧几…,”

    无锡脸上“啪”的挨了无飒一巴掌。

    无飒颤抖着胳膊,指着门,“你滚出去。”

    无锡摸摸脸,故作不解道:“姑姑激动什么?”

    “你滚!”

    无锡吊儿郎当道:“我不滚,我是人,猫猫狗狗的才会滚。您非要让我滚也行,您得先示范…,”话未落,“啪”的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无锡瞥了她眼,无飒白着脸懵在原地,盯着自己的手掌没说话。

    李嫣吓得颤声道:“妈…,你怎么了?”

    李辉也愣道:“这都一家人,怎么也犯不上动手啊。”

    无锡指指背包,不急不缓道:“李嫣,这钱我都送你,你呢,就去我爸墓前磕几个头,毕竟这钱是他的,你也算打了声招呼。”朝李辉道:“姑父,您说我这要求过分么?”

    李辉反应慢半拍,闹不清状况道:“不算,给长辈磕头不算…,”

    无飒整个把餐桌掀了,朝无锡指着门口,“滚出去!”

    无锡道:“抱歉,我只能听得懂人话。还有,我想听到您对这两巴掌的解释,我实在不明白哪句话触犯到了您。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据我了解,您真没资格打我。”朝李嫣道:“表妹,你妈打我合适?或许你点拨我两句?我哪句话不得体?”李嫣吓得哭着摇头。

    无锡扭头看向李辉,“姑父张嘴闭嘴的自家人,要不您点拨我两句?”

    李辉劝道:“这会你先回去,改天我亲自…,”

    无锡起身朝阳台走道:“我不打算回了,今儿姑姑不说明白。”指着护栏笑道:“我从这跳下去。”

    “别别别,犯不着犯不着,多大点事啊!我不该瞒着你姑朝你借钱。”

    无飒瘫坐在椅子上看她,李辉拉她胳膊道:“飒飒,你倒是劝两句啊!”

    无飒看着她道:“跳吧,跳下去我给你陪葬。”

    李嫣哇的哭出了声,摇着无飒胳膊道:“妈我不去韩国了,我就在学校好好念书!”无飒跟无锡对视,无锡手指紧叩着护栏看她。

    李辉劝道:“飒飒,你就低个头道个歉,咱能屈能伸,跟个臭丫头片子较什么劲?”

    李嫣哭道:“无锡姐,我替我妈给你道歉,她只是嫌你对她不够尊重。她也经常打我…,”

    “那你过来,让我甩俩耳光这事就过了。”李嫣愣住,李辉为难道:“这怎么能行,你这…,”

    无飒拽住李嫣的胳膊,盯着无锡的眼准备跪下。李嫣赶紧抱住无飒,哭喊道:“妈,妈你这是干嘛呀!”

    无飒话里带着丝得意,一字一顿道:“无锡,我给你下跪你受得起么?再说一遍,你滚出去。”

    ………

    梁灿带着耳机,靠在小区路灯下复习。资料背在身后,擡头望天,嘴里叽里咕噜的背诵着。路过的大爷摇着蒲扇问:“小伙子,马上要高考了吧?”

    梁灿笑道:“后天就要考了。”低头“啪”的拍死只胳膊上的蚊子。

    大爷替他打了个蒲扇,“那可得用功了!你站这地蚊虫多,怎么不回空调间?”

    梁灿笑道:“等人呢。”

    大爷立刻意会,一副过来人的表情,挤眉弄眼道:“等小姑娘吧?”

    梁灿挠着后脑勺“嗯”了声。

    大爷拿蒲扇拍了下他肩,鼓励道:“加油!学业女朋友双丰收!”指指绿化丛,“去站那,那蚊虫多,大老爷们被蚊虫咬两口不算啥!小姑娘看见心里喜欢着呢。听大爷的错不了!保准那小姑娘感动的哇哇的,直往你怀里扑!”

    无锡精疲力尽的走到楼栋。梁灿站在绿化丛,朝她挥手喊,“老师!”取下耳机,一路傻乐着跑过去。

    无锡看了他眼,继续往楼栋走。

    梁灿挠着脖子道:“老师吃过晚饭了吧?我煮了鸡蛋汤面,微信上你也没回我,我猜你肯定在学校里吃过了。”又碎碎念,“我今天都复习完了,感觉掌握的也差不多了,我很有信…,”

    进了电梯间,无锡擡头扫了眼他脖子,又漠不关心的移开。

    梁灿讪讪道:“一位爷爷教我站在绿化丛,说那蚊虫多,你看到叮咬的包会哇哇的…,”

    “很蠢。”

    梁灿看她疲惫的神态,略显奇怪的左脸,识相的不再闹她。

    无锡进屋就脱T恤,随手丢到沙发上,直步进了卫生间。站在门口的梁灿踌躇了片刻,进来放下复习资料,打开冰箱拿出水果泡洗,后知后觉的才明白,无锡的左脸是肿了。

    无锡裹着浴巾出来,看到厨房的梁灿愣了下,套了件睡裙坐在床边,发了会呆,后仰在床上瞪着天花板。

    梁灿找了块薄帕巾,包裹住罐冰啤酒,走到床边递给她。无锡接过扯掉帕巾,拉开啤酒喝了口,意味不明的挑了下嘴角,仰头把啤酒喝尽,手无意识的把易拉罐捏扁,满不在乎的丢到地板上。

    梁灿又包裹了罐,轻敷她左脸。

    无锡推开道:“扯淡。”说着躺回床上,下逐客令,“带上门。”

    梁灿把地板上的易拉罐捡起来,坐在床边来回捏,扭头看闭眼假寐的无锡,心下焦躁,脱口问:“谁打你了?”

    无锡睁开眼看他,梁灿又问:“谁打你了?”

    无锡问:“跟你有什么干系?”

    梁灿掷地有声道:“有。”

    无锡拉过被子盖上,翻身过去,绷着根弦道:“认清自己的位置,晚安。”

    梁灿不知所措的顿了会,拿起啤酒绕到另一边,趴在床头敷着她左脸。无锡夺过砸出去,易拉罐撞到墙爆开条缝,里面的液体“呲呲呲”的往外冒。无锡勾住他脖子吻他嘴,手顺着他运动裤探了进去。

    梁灿惊慌道:“老…,老师,不要这样。”

    无锡咬他唇问:“哪样?”

    梁灿摁住她胡作非为的手,“不…,不要…,”

    无锡嘲弄的看着他,来回几个动作,梁灿控制不住的喘息出声,躺在床上再无反应。

    无锡嘲讽道:“不是不要?”

    梁灿面红耳赤的坐起来,抽了纸巾擦她手,轻声道:“对不起。”无锡甩开他手进了洗手间。

    无锡洗着手盯着镜中人,自己的脸越来越模糊,缓缓跟另一张熟悉的脸重叠。待看清,突升惊恐,浑身颤栗的看着镜中人,她宁可去死,也不要成为那张熟悉的脸。

    从卫生间出来,梁灿已离开。无锡站在屋里愣了大片刻,关上灯,躺回了床上。

    梁灿回卧室整理了番,换了套衣服下楼,拿了个冰袋,走到门口又返身回厨房,找了些食材跟泡面,拎着出了门。

    打开门,屋里黑黢黢一片,梁灿把钥匙放到鞋柜,拿出冰袋摸索着走到床边。调暗了床头灯,看着床上假睡的人,坐在床边轻敷她脸。无锡没睁开眼,梁灿也没挑破。过了片刻,自言自语道:“有些人太坏了,怎么能这么对我?”

    无锡颤动了下睫毛,没接话。

    梁灿怏怏道:“哼,我知道有些人后悔了,如果她睁开眼,或许我就不跟她计较。”憋屈道:“不说就不说,欺负我跟啤酒算什么?”转身到冰箱又抱了几罐过来,堆放在床上,“呐,有些人摔吧!”

    无锡轻轻柔柔道:“你烦不烦?”看了他眼,来回挪着脸上的冰袋。

    梁灿得逞道:“不烦!”随即傲娇道:“既然有些人睁开眼了,那就勉为其难的原谅她吧,下不为例!”又抱着啤酒回了冰箱。

    无锡敷着半边脸,看着他忙活的身影没接话。

    梁灿凑到床头看她,俩人对视片刻,梁灿拉着她手问:“疼不疼?”

    无锡鼻头微酸,摇摇头没说话。

    梁灿把玩着她手指,无锡趴在枕头上看他,屋里难得安静了会,梁灿问:“谁打的?”

    无锡摇头,“我不想说。”

    梁灿琢磨着她神色,又看了眼微肿的左脸,逐渐红了眼圈。

    无锡捏他手指,“我没事。”

    “可我心疼呀。”

    无锡示意他躺上来,伸手环住他腰,埋头在他怀里,“男子汉大丈…,”

    梁灿打断道:“我又没哭,我爸说,我们梁家男人都感性,他跟爷爷看个电影都…,”

    无锡道:“嗯,祖上遗传。”

    梁灿挠着脖子道:“你这是性别歧视,为什么女人可以哭,男人就得坚强?不是说男女平等…,”

    无锡起身拉开抽屉,拿了瓶滚珠出来,涂着他脖子上的包道:“傻蛋!”

    梁灿嘴硬道:“那爷爷说,你看到会很喜欢,哇哇的往我身上扑。”

    无锡涂着他额头,“对,蚊子哇哇的往你身上扑,好不容易逮着个傻蛋。”看了眼时间道:“回去休息吧,后天就考试了。”

    梁灿摇头,“不要,你睡着了我就走。我爸妈去上海出差了,估计后天才回来。”

    “马上高考了,你爸妈心真宽。”

    梁灿不在意道:“年年高考都是我自己,考场都熟门熟路。”

    无锡问:“你还考出感情了?”

    梁灿突然变的别扭起来,趴在枕头上道:“这…,这不是我水平。”

    无锡明白过来“嗯”了声。

    梁灿坐起来较真,“这真不是我水平!”

    “我知道。”无锡歉意道:“对不起。”

    梁灿委屈道:“你明白就好,下次不可以这么对我。”伸手抱了抱她,摇头晃脑道:“我原谅你了!”

    无锡拉开罐啤酒,盘腿坐下问:“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梁灿“嗯”了声,伸手比划道:“一点点。”

    无锡点头,“以后我会注意。”

    梁灿欢喜的“嗯”了声,托着腮道:“我爷爷跟我讲,不管在外受了什么压力跟委屈,可以回来告诉家人,但不能过度的发泄到家人身上,这是极度损人不利己的事。”

    无锡喝口酒,“受教了。”

    “老师别误会…,”

    无锡吻他唇道:“没误会。”

    梁灿“哦”了声,红着脸问:“老师饿么?”

    无锡摇头,“你困不困?”

    梁灿摇头,“不困,才九点。”

    “那我们聊会,十点睡?”

    梁灿笑道:“好,聊什么?”

    无锡拢了下头发,“随意,聊什么都行。”

    梁灿问:“你这会是不是很难过?”

    无锡喝着酒道:“有点,但我不想聊。”

    梁灿转话题问:“老师遭遇过最丢脸的事,是什么?”

    无锡摇头,“我没遇到过丢脸的事。”

    梁灿微噘嘴,“你脸皮真厚。”

    无锡捏他脸,“没你薄。”

    梁灿歪着头看她,“老师,我想跟你密度密度?”

    “驳回。”

    “好吧。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猜我为什么要读经济?”

    “你想读。”

    梁灿把玩着她手指,“刚上高中那年暑假,爷爷心血来潮带我去工地视察,这工地有我爷爷投的钱,主要负责人是我们本家的一个叔叔。我们视察了圈出来,车刚开出工地,就被一些工人扑了上来,他们凶狠的拍着车窗,拿着钢管砸车,工地保安跟他们扭作一团。我爷爷下车询问情况,原是这些工人都被拖薪了近一年,且已经开除的,工钱被我本家叔叔挪用了。我当时坐在车上,看到这些被逼到绝路的工人感到极度羞愧,我从没那么丢脸过。”

    无锡问,“后来呢?”

    “当时爷爷就挪了别的款项过来,先把工人的钱给补发了。后来查出这工地窟窿太多补不住,当成地皮给贱卖了。”

    无锡又拉开罐啤酒,“跟你读经济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