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灿本来站的直直的,身子渐渐歪了下来,脑袋缓缓依在她肩头,“今晚的月亮好圆呀!”
无锡点头,“又圆又亮又大!”
梁灿笑道:“好浪漫呀!”
无锡看他别扭的姿势,横劈着的两条腿,漫不经心道:“有点想密度密…,”
梁灿直起身子,摇着尾巴,“我也想我也想!”
无锡点他脑门,“不作了?”
梁灿微噘着嘴,“人家在酝酿气氛嘛,都怪你,不解风情。”
无锡攀上他脖子,轻咬他嘴唇,“酝酿什么气氛?”
梁灿揽着她腰,忸怩道:“可以亲亲的气氛。”
无锡吻着他唇,手探进他T恤来回摸,梁灿捂住胸口笑,“不可以摸啦。”
无锡咬他耳朵,“我也让你摸。”
“不…,不太好吧?”
无锡坐在摩托上,晃着腿问:“怎么不好?”
“我们还没有见父母,没有订婚…,”
无锡点他脑门,“你思想很有问题,不过摸摸而已,你就要谈婚论嫁?”
“我…,我不是,怎么说呢,我不说了!”
“爱说不说,你都是非婚子…,”
“哎呀…,不是!”
“哎呀…,就是!好好说话。”
梁灿看着她眼睛,“我爸妈那时候已经订婚了。我爸说,不可以欺负女孩子,男生要有担当跟责任。”
无锡捏着他脸,“扯淡,你妈都未婚先孕,你爸跟你谈责任?他在诓你。”学着他语气,“我在酝酿可以亲亲的气氛。”
梁灿红着脸,“哎呀,你又学我!”
无锡啄他唇,“上梁不正下梁歪,有样学样,耍尽了流氓,这会跟我谈责任。”
梁灿揉着她脸,“明明是你耍流…,”
无锡点他脑门,“刚跟我亲嘴的是鬼?你就说什么意思吧?婚前不可以肢体接触?”
梁灿揽住她腰,趴她肩上说:“我是怕摸着摸着…,自己控制不住。”
“那就顺其自然。”
梁灿“哦”了声,咬着嘴角说:“我怕冒犯了老师…,”
“傻蛋,别在喊我老师。我们是恋人不是师生。”梁灿“哦”了声。
“哦什么哦?”
梁灿歪头笑道:“想哦。”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建,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梁灿捏着她手指道:“许愿的时候,脑海里就出现了这首词。”
无锡点头,“这是妇人的语气…,”
梁灿无语了,“这又不是重点,你都不感动?”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建,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无锡念了一遍,挠着鼻梁,“冯延巳的长命女·春日宴?”
梁灿连连点头,“嗯嗯嗯!老师好棒!”
无锡轻骂,“傻蛋!”递给他摩托钥匙,“回吧?”
梁灿看眼手表,“再吹会风吧?”
“你不嫌臭水坑?”
“不嫌!”
无锡环顾四周,喝了口水,“行吧,再待会。”
梁灿伸手说:“我也渴了。”
无锡递给他,“喝喝喝,喝个水都是香的。”
梁灿在她眼前来回晃,左晃晃,右晃晃。无锡擡眼,“说事。”
“可以亲亲嘛?”
“不需要酝酿气氛?”
“不需要不需要!”
俩人吻了会,梁灿鼻尖抵着她鼻尖,拉起她手放到自己胸口。无锡抽出手,“你太金贵,我怕摸了掉皮。”
梁灿摇头,“不金贵不金贵!”
“不会讹上我?”
梁灿狂摇头,“不会不会!”低头啄下她唇,手在她腰间踌躇,轻喘着气说:“太上贵德,其次务施报。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
无锡打断,“摸!瞎几把扯淡,亲个嘴也把…,”梁灿吻住她唇,手试探性的往上摸。
无锡摸着他后颈窝,吻了下他脸蛋,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拿过随身背包,从里面拿出内裤盒,“生日礼物。以后不许再穿小老虎。”
梁灿扭捏道:“虎虎生威!”打开包装盒,摸着面料笑,“好舒服呀!”
无锡轻踢他腿,“站好,老横劈着腿干嘛?”
“不要,我站直了看不见你眼睛。”内裤盒遮住脸,露出双羞涩的眼睛问:“我是你的人了吧?”
无锡点头,“算是吧。”
梁灿问,“你喜欢我,对吧?”
无锡点头,“嗯,喜欢。”
梁灿“噌”的站直了身子,“老师,我幼儿园上过春晚!我表演的《数鸭歌》全市最棒,还拿了奖呢!”
“什么数鸭歌?”
梁灿边表演边唱,“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嘎嘎嘎嘎,真呀真多呀!就这首!老师说,我是幼儿园最优秀的崽。”
………
梁灿突然愣了下,后知后觉的问:“那段词是你故意读给我听的?”
无锡擡眼,“什么词?”
梁灿满眼笑,“长命女·春日宴。”
无锡耸肩,“忘了。”
梁灿蹦起来道:“就是就是!”劈开腿看着她问:“猜猜我什么时候喜欢老师的?”
无锡胳膊搭着他肩头,“不晓得。”
“那年愚人节,你在地铁口给了位卖唱的艺人二百块。”
无锡扬眉,“有这回事?别是记茬了。”
梁灿摇头,“没记茬,那位艺人失去了双腿坐在轮椅上弹吉他。大家把零钱都扔进盒子里,老师是蹲下放进去的,还拿几枚硬币…,”
“你肯定记茬了。”
“没记茬!”
“好吧,就因为这件事?我是怕被风刮跑了可惜。”
“还有一件事。奶奶家路口有棵大槐树,经常有流浪猫窝在那玩,那天清早被环卫车轧死了只,你拍着车窗跟他们理论…,”
“你怎么知道?”
梁灿啄口她唇,“我在姥姥家阳台刷牙,我跑下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无锡摸不着头脑,“我不明白,你要表达什么?”
梁灿笑道:“你很柔软呀!那时候你很难相处,我有张卷子错题太多,你拿起来就给撕了。”
无锡摸摸鼻梁,“我那时候正处叛逆期。”
梁灿幽怨道:“对呀,脾气好臭的,话少不搭理人,身上还有股东方不败的气…,”
无锡明白了,“你这是病,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梁灿摇头,“是我发现了你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无锡捂住耳朵,“不听不听,斯德哥尔摩,斯德哥尔摩!”
………
梁灿接过外卖小哥的奶茶,刷了工卡,直步上电梯。许圩抱着资料经过,“少…,灿灿,我来我来!”
“不用不用,我可以。”
许圩以过来人的经验,“新人期都这样,等再来新人就好了。”
梁灿点头,“嗯,我明白的。”
“这时期很学东西的。腿麻利点嘴甜点,总之吃不了亏。对了,分数快出来了吧?”
梁灿笑道:“应该就这两天。”
许圩没话找话,“无锡昨晚上回来的吧?”
梁灿摇头,“没有,不是说今晚…,”话未落,许圩的微信响了,腾出手摸出手机,朝梁灿示意道:“地邪。”看了眼内容,语音道:“行行,你要顺路就稍过来吧,我发公司位置给你。”
梁灿问:“老…,无锡回来了?”
“你不知道?”
“知道知道,我意思是她要过来?”
无锡不知回了什么,许圩语音道:“好,我们食堂味超赞,等会聊。”指着电梯示意梁灿,“你们楼层过了。”梁灿出来电梯,顺着消防楼道就往下跑。
梁灿拎着奶茶进了部门,依次分发下去。王姐拍他肩,“小梁,你联系快递公司,让对方务必中午前赶过来。”随手递给他张报销单,“找小李,让他给签了。”
梁灿应声,“好。”
王姐随手递给他枚巧克力,捏捏他脸,“跟我儿子一样可爱。”
梁灿联系了快递公司,小跑到财务部,递了报销单过去,“李哥,麻烦了。”
小李核对了遍,盖着章问:“中午一块吃饭,咱们撸一局?”
“不行,我有事。明天吧!”
“那行,说好明天。”从抽屉里拿了包牛肉干,拆开递给他,“贼好吃,补充下能量。”
梁灿把巧克力递给他,正嚼着牛肉干,组长凑过来,“你们吃什么?”看眼垃圾桶的包装纸,伸手道:“缴枪不杀。”
小李拿出包递过去,组长拆开道:“今早起晚了,没来得及吃饭。”指着垃圾桶,“收拾了,别让经理看见。”转身匆忙的离开。
一个上午,梁灿忙的脚不着地。临近中午时,大家才喝着奶茶朝梁灿表示谢意。王姐递给他份文件,“下午交给陈秘书签字,她要是签了最好,若是有疑问,你就说老罗孩子生病请假了。”
梁灿点头,“她要不签呢?”
王姐拍他,“你这孩子傻?她要不签你就拿着下来,她要是批评你两句,你就低着头认真听。”
小谢打趣道:“小梁,陈秘书要为难你,你就呲着牙冲她笑,她保准不…,”
王姐把文件递给他,“下午你去?”小谢敬谢不敏,站在传真机旁忙活。
梁灿接过文件往办公桌走,贴了便利贴在桌面上。小孙滑着办公椅凑过来,“陈秘书很难缠的,大家都不爱往楼上递文件。她要是问你关于业务的事,你回答不上来就说是实习期。”压低声说:“前年市场部有个职员往上头签字,陈秘书问了她些业务上的事,这货居然一问三不知,没隔两天大考核,人事部刷掉十几个人。”
梁灿笑道,“谢谢孙哥!”
小孙拍他肩,“客气啥?自打进咱部门你就任劳任怨,踏踏实实的做事。”指着前边办公桌,“就那位,实习期跟个千金小姐似的,大家忙的团团,让她下楼取个件她磨磨蹭蹭的使小脸色。下午教你点干货,用不上俩月就能转正。”又提醒道:“陈秘书跟梁董是俩口子,梁董跟人事部的张总最平易近人,有冤屈找他们。陈秘书跟陈董能避多远就避多远!尤其陈秘书,她想着法的挖坑让你跳。”
梁灿挠着后脑勺,“陈秘书看起来挺和善…,”
小孙打断他,“人不可貌相,陈秘书就是爱找事,不过你身上要没事,她也不会硬找。”侥幸道:“她曾撞见我在办公区抽烟,我当时就觉得活不成了,哪知道这事轻易就过了。”
梁灿笑道:“那陈秘书还算可以呀!”
小孙点头,“其实还算不错啦!就是不太好相与。”有同事起身拍手道:“走喽,吃午饭了。”
小孙滑回自己的办公桌,关着电脑问:“今午餐有什么新鲜的呀?”
有人应声,“前方来报!今儿有烤鸭!”
有人拍桌子,“今儿想吃清蒸鱼,谁跟我拼条鱼!”
小孙拿着纸团砸过去,“抠货,一条十块钱的鱼,拼啥拼?”
这人急道,“咱是那抠人?是鱼太大条吃不完。”朝着梁灿喊:“小梁小梁,中午咱俩拼条鱼吧?”
梁灿摇头道:“我中午有约了。”拿着手机跟大家挥了手,跑到休息区打电话。
梁灿踢着墙角问:“在哪呀?”
无锡回,“香港呢。”
梁灿哼了声,“还没回来?”
无锡说:“不忙完怎么回?”
梁灿问:“什么时候回来?”
无锡说:“晚上吧,差不多□□点。就这么说,忙呢。”
梁灿看着挂断的电话,顺着消防楼道,一路小跑到食堂。猫着腰透过窗户往里看,没看到想见的人,坐在楼道口,手拽着发财树盆里的草。陈美人打电话过来,让他上楼吃饭,梁灿兴致缺缺的说不饿。
polo衫往上套住乍眼的头发,露出大半个腰往食堂晃了圈,正要上二楼,许圩那大嗓门,“无锡,你吃烤鸭么?”
梁灿回头,无锡穿了条连衣裙,拎着个电脑包往餐位上走。梁灿猫着腰溜走,一路狂奔到梁爸办公室,拿出自己的碗筷,又一路狂奔回食堂。站在食堂门口喘息了会,手朝着脸上扇扇风,四平八稳的走进食堂。
无锡跟许圩低头说着什么,完全没意识到有人端着餐盘,围着她们的桌子已经转了两圈。许圩夹了口菜擡头,梁灿朝她招呼,“圩姐,你自己吃饭呀?”经过她餐桌,坐到邻桌的邻桌的餐桌。
许圩招呼道:“来来,坐这吃!”
梁灿摇头,“不坐了不坐了,坐哪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