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圩不明白什么情况,挠着胳膊看看淡定吃饭的无锡,瞅瞅戳着米饭的梁灿。有眼色的问,“还有事么?”
无锡点头,“没了,情况差不多就这样。”
“行,那我心里有底了。”
梁灿问,“圩姐,你在跟谁说话呀?”许圩困惑的看眼无锡,朝她耸耸肩?
梁灿又问:“许姐,你在跟空气说话么?”许圩端着餐盘起身,朝梁灿举着胳膊,“我要为公司发光发热,我要为公司鞠躬尽瘁!”转身就离开了。
梁灿假装打电话,“我在公司,不忙完怎么下班?晚上吧,差不多□□点,就这么说,忙呢!”
无锡端着餐盘坐过来,“作死呢?”
梁灿挖了一大勺口米,“骗子!”在嘴里来回翻着嚼。无锡戳他脸蛋,米喷了几粒出来,梁灿擦擦嘴,把米都给咽下去。
无锡夹口他的菜,竖大拇指,“比学校食堂便宜还好吃!”端起自己的餐盘跟他交换,“你打的菜有食欲。”
梁灿忍住欢喜,低头扒口菜,“别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有些人!骗子!”
无锡卷了个烤鸭递过去,梁灿就着她手咬了一大口,嚼着笑道:“好吧,原谅有些人了。”
无锡捏捏他脸,“我找许圩是正事。”指着电脑包,“给我找个清净的地,我等你一块下班。”
梁灿“啵”的亲她一口,摇着脑袋道:“原来有些人是要给我惊喜呀!哎呀呀,好幸福呀!”捧着脸噗噗的傻笑。
无锡点他脑门,“你有躁动症?八成你智商就是给摇没的。”
梁灿佯装咬她手,无锡凑过来啄他唇,“好好吃饭。”
梁灿“哦”了声,凑过去啄她唇,红着脸问:“我爸办公室跟图书馆,你想待哪个…,”
无锡喝口蛋花汤,“公司还有图书馆?”梁灿接过蛋花汤,就着她的位置喝了口,“有呀,大部分都是专业实用书,下午图书馆没人相对安静些。”
“那就图书馆吧。”
梁灿看着她的裙子,意有所指道:“我还没见过有些人穿裙子呢。”
无锡擦擦嘴靠在椅背上,“这不见着了?”
梁灿作道:“有些人是为他男朋友穿的嘛?”
无锡漫不经心道:“攒够了,你皮痒了?”
梁灿掏出手机,翻到微信聊天界面,“哎呀呀,怎么办呢怎么办!我入职不过半个月,这是第三个跟我表白的呢!我实在太招人了!张宇说,像我这种男人你要懂得珍惜,偶尔一点软言细语说来…,”看看无锡的眼神,安分道:“好吧,我就是太开心了,我们三天没见了。”低头认真的吃饭。
无锡看了他会,手托着下巴问:“这裙子特意在香港买的,感觉你会喜欢?”
梁灿狂点头,“很喜欢!”
无锡点头,“那我以后多穿裙装,为你穿。”
“好呀!”收拾着碗筷,“等我两分钟。”一溜烟跑到洗碗池,洗过之后放到消毒柜,小跑过来说:“我们去图书馆吧。”
无锡环住他胳膊,倦意道:“好。”
“是不是很累?”
“有点。”
梁灿碎碎念,“我最近学会了炖补品,养颜补血的,调理脾胃的,还有生理期…,”
“炖些生理期的吧。”
梁灿笑道:“好!我炖的可好的,我妈都说棒棒哒!”
无锡问:“这几天怎么没打电话?”
梁灿憋屈道:“是你不让我联系的,我怕惹你烦。”
无锡摸摸鼻梁,“我忘了。不过我确实很忙,每天睡四五个钟。你这两天都干嘛?”
“我白天在公司实习,晚上学习你布置的课程,厨房再捣腾会,十二点睡觉六点起床。”梁灿道:“那些经济学家讲的太深奥了,我看的一知半解。你出的公式太难了…,”
无锡点他脑门,“笨蛋,先囫囵吞枣的看一遍,把不懂的圈出来查解,归置完再认真读一遍。很多书是需要读了再读,一层层的抽丝剥茧。越是有理解障碍的书,越是能学到东西提升自己。”补充道:“丁薇的网文就不会有阅读障碍。”
梁灿啄她唇,“好吧,我会用心读的!”
无锡拍他脑袋,“公共场合,注意言行,走军姿。”
“你在食堂都亲我了!”
“那是私密空间,这头顶天脚踩地,人来人往…,”
梁灿踩着稳步,走着军姿,“你怎么说都行,你耍流氓就万物皆空,我亲你就万物皆灵。”
无锡清了声嗓子,从背包拿出本《三体》,“锵锵锵锵,伴手礼!”
梁灿不惊不喜的看了眼,无锡捏他脸,“重新酝酿表情。”
梁灿拍着手蹦起来,“好喜欢好喜欢,我最最最喜欢科幻,最最最喜欢刘慈欣了!”
无锡抽他脑袋,梁灿安分道:“第一本都还没看完。”
无锡啧声,“进度太慢了。”
梁灿微噘着嘴,“我读文科,是因为它不考物理化…,”
“你不是看不懂,你是懒得去思考。咱们就从这本书开始,我抽空给你讲公式补物理化。数学好的人学经济毛毛雨,数学差的人,一言难尽!”打个响指纠正,“数学好的人,学什么都轻而易举,看世界的角度都是几何形。”回头点点梁灿鼻子,“我,鄙视你。”
梁灿拉着图书馆的门,“老师的语文跟历史多少分?高考。”
“好凉快,还是室内凉快,外面就不是人待的地。”
梁灿伸着头问:“老师语文有130分没?”
“差不多吧,隔的时间久模糊了。”
梁灿站到书架后,“骗子,你高考语文89分,作文考的一塌糊涂!你志愿是清华跟中科大。”
无锡追他,“小王八蛋,你给我站住!我那是失利…,”
梁灿站在那,指尖触着她鼻梁,“我,鄙视你。”
无锡抽他道:“我语文平均分可高了!”
梁灿阴腔怪调,“哼哼哼,最高分110。”
无锡揉着肚子问:“我奶奶说的?真是的,什么都往外说。”
梁灿拍着胸口,摆出奥特曼的造型,“将来咱们的孩子文理大满贯!”
无锡轻骂道:“滚蛋,想的怪美。”
梁灿举着拳头,“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唱着□□溜溜的跑走了。
无锡透过窗户看着莫名其妙跑不见的人,骂了句“智障”找位置坐下。打开笔记本,查看了封邮件,从身上摸出口香糖,退出界面合上了笔记本。老胡打电话过来,无锡站在窗边接听,“邮件看了?”
“看了。老师在吃饭?”
“你师母包的饺子,还是咱北方的饭务实,一大碗饺子就管饱,香港的早茶尽玩花样,吃了几碟都没饱,还死贵。”
“老师,是我们学术不精,对方确实钻研的比我们透…,”
老胡打断道:“昨儿席上我老脸都臊红了,老柯那学生站那侃侃而谈,研究缜密,有数据有结论有成果。路遥怯场了,整个过程说些不知所云似是而非的话。通篇的结论我听完就能反驳…,”筷子敲了下碗道:“过了就不提了。是我小觑老柯了,她这学生功夫下的足。”
无锡点头,“我们整理的还算充分,有两个点可以发挥的更好。柯老师的学生气势太足,师姐有点慌…,”
“她不是慌了,是崩了。你们也该被人打个耳光了,一个个自视甚高,焦虑的焦虑,迷茫的迷茫。为何研究上不见精进?心眼都使歪了,聪明有余智慧不足,自个反省去吧。”老胡越说越气,放下筷子道:“本来没气,这会越想越气,脸都丢到香港了。我带过多少届学生?就你们心里盘算的那点小九九?混吧都,看最后谁吃亏。我带头猩猩这会也该出师了。”
梁灿抱着团毯子从办公楼跑出来,没两步,被什么东西绊趔趄在地上。爬起来,抖抖手里的毯子,捡起地上的东西丢进垃圾桶,朝图书馆跑过来。
梁灿朝她示意角落,丢了个地垫到墙边,从毯子里拿了杯红糖水递给她,“我问女同事借的。”
无锡坐在地垫上,梁灿给她搭上毯子,盘腿坐她对面。无锡问:“不去工作?”
梁灿看眼手表,“还有大半个时辰呢。”指着水杯,“可以放到小腹上暖暖。”
无锡暖着小腹问:“你们公司面积挺大,有厂房的即视感。”
梁灿托着下巴,“最早这块是要建厂房的,这些年逐渐转了型,又不想浪费资源…,”
“这地皮是你们的?”
“对呀,二十年前爷爷买的。前边是办公大楼,后边是篮球场,健身房跟泳池。”
无锡咂舌,“妥妥的富三代!原来我捞了条大鲸鱼呀!”
梁灿看着她傻笑,“所以要你好好珍惜。”歪着头道:“我聪明可爱又多金!”
无锡拉开毯子,“多金小王子,进来吧。”
梁灿摇头,“我坐这能看见你。”
“坐回来点,我靠着你休息会。”
梁灿坐了进来,无锡靠在他肩膀,看着三两借书的职员,“一点也不清净。”
梁灿说:“要不去我爸…,”
无锡摇头,“懒得动。”
“这会是午饭时间,过会就没人了。”
无锡扫了圈天花板,“有监控没?”
梁灿得意道:“我挑的这角落避开了。”
无锡漫不经心的看着他,“避开干嘛?”
“我怕有监控你不自在。”
无锡挑眉,“怕不是别有居心吧?”
梁灿身正不怕影子歪,“我能有什么居心?”
无锡意有所指,“哼哼哼,谁说的明白呢?”
“你冤枉好人!”
无锡擡眼,“你不是在找机会密度…,”
梁灿举着手指,“没有!”
无锡干笑了声,直起身子,拿过笔记本搁腿上,“你走吧,我这会想工作。谢谢你的红糖水。”
“没关系,我不打扰你。”
“你打扰了,你的存在就是打扰。”合上笔记本,“我回家睡觉去,床上不比你这旮旯舒服。”
梁灿抱住她腿,拍着棉垫说:“这很舒服的,我怕你着凉特意找了最厚的。”
无锡恼的踢他,“榆木疙瘩,活该你找不到媳妇。”
梁灿瞪着眼,“谁说的,我媳妇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呵呵呵呵!”
无锡懒得跟他计较,坐下问:“分数能查了吧?”
梁灿下巴贴在她肩膀,“这两天吧,有些省份都出来了。”
无锡支起他头,“滚蛋,这会不想跟你有丁点的肢体接触。”
梁灿环着胸,佯装生气,“女人心海底针!刚有些人还说要靠着我肩歇息呢!”
无锡骂道:“我怎么就遇上你这么个蠢蛋!”
“你…,你…,你蠢蛋!”
无锡没好气,“白瞎我这身裙子。”瞥他一眼,“想好志愿了没?”
“想好了,北大!”
无锡看他半天,“然后呢?”
“北大啊!”
无锡一字一句道:“梁灿,北大不录取你,咱俩桥归桥路归路,从此萧郎是陌路。”
“干…,干…,干嘛呀!”
无锡打开笔记本,不冷不淡道:“自信过头就是自负。”梁灿嗫嚅了半天,背过身去,头枕在胳膊上不作声。
无锡看了他眼,拿出个信封扔给他,信封顺着他脑袋滑了下来,梁灿没反应。无锡捡起信封,又塞进他T恤里。半晌,梁灿还是没理她。
无锡拿出信封,抽出信纸递给他,“我罗列了几所大学,预算了下平均分跟投档分位次之类的,报填一所学校太…,”
梁灿接过道:“我没说只填北大!”
“那填几所?”
梁灿憋屈道:“填二十所,好了吧好了吧!”
无锡摸摸鼻梁,“填不了那么多,教育部不允许。”
梁灿自言自语,“我是蠢蛋,你们都是聪明蛋!”认真看了会,还给她,“已阅。”
无锡接过折起来,“闹不明白有些人气个什么劲?”
梁灿来回拽着鞋带,喃喃道:“我也不懂。人们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非要说些狠话去伤害对方。”
无锡碰他问:“要不要密度密度?”梁灿没作反应。
无锡沉默了会,合上笔记本,信纸装包里,“我回家去。”
梁灿朝她噘着嘴,“密度吧!”
“谢主隆恩,老子不亲了。”收拾着东西说:“瞎几把扯淡,今儿本来可以在家睡觉,我穿着裙子巴巴的跑来找气受?我熬夜筛选了学校…,”
梁灿抱住她,“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无锡推他,“滚蛋。”
梁灿胳膊紧环住她,“对不起。”
无锡捶他肩膀,委屈道:“滚蛋,我要回家。”
梁灿一下下的啄她唇,“不要生气了,我是傻蛋。”
无锡盖着毯子瞥他眼,“给点阳光就灿烂。”
梁灿啄她唇,“是呀是呀,谁让我是灿灿呢!”
无锡拍他,“滚蛋。”
梁灿晃她,“不滚蛋不滚蛋。”
无锡捏捏他脸,“复旦跟人大要选一所…,”
“复旦太远,人大太…,”
无锡干笑,“呵呵呵呵,我劝有些人快清醒,复旦不比北大容易,我希望他能正视下历届的招生人数。”
“好吧,我就北大复旦人大…,等挨个填。”
无锡看着他,“敢这么自杀式的填志愿,我杀了你。”
梁灿折起信纸,摇头晃脑道:“我就这么填!”
“只有一种人可以傲视群雄,肆无忌惮的填志愿。”
梁灿傻里傻气的摇头,“不可能!这种人都被保送了!”
“你们学校有保送生?”
“你看不起人!我们学校是重点高中!我们这届一共有三位保送生,我们班就有一位…,”
无锡打断他,“你不羞愧?”
“羞愧什么?”梁灿拍着胸脯道:“我们班出了个保送生,我们与有荣焉!”
无锡抽他,“同一片蓝天同一口空气,同样的班级同样的老师,你还比人多读两年,你怎么就没被保送?”
梁灿捂着脑袋,“我们班还有估分400的呢!”
无锡恨铁不成钢,“眼界眼界,多看看保送生,多向他们学习,同样吃粮食长大的。”
梁灿磕巴道:“同…,同样吃粮食长大的,习·大大是主席,你怎么就在这辅导高中生?”
无锡踢他,“搁封建时期,你就是个谋权篡位的佞臣,不安分的货色!”看眼手表道:“滚蛋,回去工作。”
梁灿凑到她脸前,噘着嘴道:“你不是要密度?”
无锡哼了声,“过时不候。”
梁灿摇头,“不可以这样的!”
无锡不搭理他,梁灿趴她面前,噘着嘴,“密度密度吧,密度密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