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哩还是没能如愿跟着余亦燎一起去看电影,因为两个人一出楼道就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贺亮。
贺亮看到余亦燎的时候兴奋地大喊了一声:“燎爷!怎么出来等了!我们还想上去参观参观新居呢!”
季芳也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嗨唐哩,恭喜乔迁呀!新家住得还习惯吗?”
彭子誉夹着烟的手悬在驾驶位的玻璃上:“上车吧?”
唐哩有点茫然,她站在原地歪着头回忆了一下,她说得的确是去看电影吧?是跟余亦燎两个人去看电影吧?
那,是…他觉得两个人看电影不合适所以叫了一群人来?
实际上她并不觉得余亦燎会是个这么委婉的人,他如果不想去大概会直说,不会找这么迂回的方式。
但,万一呢。
万一是他委婉地在拒绝她呢?
刚才楼道里的那点微小的暧昧还没来得及展开就被黄昏的清风吹散了,她幽怨地盯着余亦燎的后脑勺。
站在前面的余亦燎像是有所感一样,突然回过头,看到小姑娘手紧紧拽着挎在身上的小包包的链子,清澈的杏眼里透露出哀怨、委屈还有些什么不知名的情绪,总之看上去心情不是特别美丽。
余亦燎叹了口气,他能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儿还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吗?
趴在车窗上的季芳眼睛在他们余队和唐哩身上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儿,好奇地问:“不上车吗?走啊,吃饭去啊。”
余亦燎开口了:“解释解释,你们为什么在这儿。”
“什、什么?”贺亮脚步顿了顿,“不是说好要去给你庆祝乔迁之喜的吗?”
贺亮这句话说完余亦燎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反驳,而是回头看了眼表情已经从哀怨委屈变成气愤的唐哩,他无奈地问:“什么时候说好的?”
“燎爷,你没看群啊?我们在群里讨论的。”彭子誉突然觉得大事不妙,看样子两人原本可能是想单独出去的,他们这一来,估计给搅黄了。
季芳也敏感地察觉到他们可能做错事儿了,她瞄了一眼自家队长淡漠的脸色,缩了缩脖子:“唐哩也没看群吗?”
“嗯?”被点名的唐哩终于收回了瞪着余亦燎后脑勺的目光,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之前静音了微信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堆满了消息。
她又被拉进了季芳建的那个群里,今天群名是“乔迁必须得喝酒”,这什么沙雕群名?乔迁为什么必须得喝酒?
群里三个人完全没顾及她和余亦燎有没有说话,三个人交谈甚欢地决定了今晚的饭局,地点还是“刘老三爆腰花”。
两人上了车之后季芳挽着唐哩小声问:“我们是不是有点莽了?原本你俩准备去哪啊?”
余亦燎靠在后座里淡淡地说:“看电影。”
“啊!”季芳说。
“啊!”彭子誉说。
“啊!”贺亮说。
唐哩悄悄地用胳膊肘碰了余亦燎一下,然后笑着说:“其实刚看了一圈,没什么好电影,正愁去哪吃个饭呢,你们就来了。”
坐在副驾的贺亮扭过头:“我现在想到腰子都流口水,他家是不是有什么秘方啊,太馋人了。”
彭子誉开着车没好气儿地说:“就你馋,你赶紧跟燎爷道歉吧,给人约会都搅黄了。”
“不是…”约会。
唐哩试图解释,但嘴皮子没有贫惯了的贺亮利索,被打断了。
“燎爷,我给你打一周午饭!”贺亮依然是扭着身子,把头从驾驶位和副驾中间的空隙钻到后面诚恳地求原谅。
余亦燎淡淡开口:“不用,转过去坐好。”
也没有半点想要解释他们不是出门约会的意思。
不过这会儿唐哩被贺亮扭曲的姿势吸引了没注意到这么个小细节。
路上季芳和唐哩聊得挺欢,一直到彭子誉停车季芳从右侧下车,余亦燎才拉了一下准备跟着季芳从右侧去的唐哩。
唐哩莫名其妙地回过头:“怎么了?“
余亦燎做鬼王之前的人生只活到了20岁,做了鬼王之后对一切都带着淡淡的疏离,看人看事都跟过眼云烟似的,除了查案对其他事情就没用心琢磨过。
刚才一路上难得琢磨了一下唐哩的言行,觉得自己有必要把没做好的事情补救一下。
他压低声音对唐哩说:“两件事。一,你睫毛接得挺好看的;二,我事先不知道他们要来一起吃饭。”
余亦燎这个长相吧,属于x冷淡风格的帅哥,垂眸说话的时候自带一股子淡漠的气势,唐哩愣了愣随后笑着说:“余队,太严肃啦,我以为你要跟我约架呢!”
这次没有上次运气好,包间都坐满了,大厅里只有刚走的两桌空位,他们挑了一处靠边一些的位子坐了下来,这地方倒是离后厨挺近的,唐哩还帮着后厨端了几次菜。
吃到后面小陈端了一大份猪肚汤放到了他们桌上,唐哩笑着打趣儿:“我们可没点这个,上错了也不还你们,叫别桌等着去。”
小陈耳尖有点红:“老板让我送来的,说你们今天点了白酒,喝点汤省得难受。”
“哇,谢谢老板,这汤好香啊!”贺亮不客气地起身盛汤,“大芳,碗给我,我帮你盛点儿。”
唐哩也笑:“那帮我们谢谢刘老板。”
“嗯,唐哩姐,有事儿你再叫我,我先忙去了。”小陈冲着唐哩笑了笑。
唐哩点点头,侧过身问身旁的余亦燎:“余队,喝汤吗?”
刚迈出一步的小陈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快步走开了。
就这么一秒的不自然仍然被余亦燎所察觉,他看着小陈的背影若有所思。
坐在一旁的唐哩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两手托着腮眨巴着眼睛:“我错了。”
余亦燎扬眉。
唐哩叹了口气:“我是不是不应该在公共场合那么叫你,你们…是不是挺忌讳暴露职业的?”
“无妨。”余亦燎没想到她这么敏感。
他们私底下确实是不怎么愿意把职业摆在明面上,但偶尔一次半次的漏嘴也不是个什么大事儿。
听他这么说唐哩才松了口气,拿起自己的汤碗笑嘻嘻地去撞了一下他面前那碗汤,做了个碰杯的样子:“余亦燎,你欠我一场电影。”
“行。”余亦燎端起汤喝了一口,“欠你场电影。”
汲取了之前微信静音错过信息的教训,唐哩看完群消息之后就把微信的提示音和震动都打开了,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手机就随意地丢在了她和余亦燎中间得桌子空隙上。
一楼大厅坐满了食客,说话都可能听不清,季芳和贺亮恨不能喊着互贫。
这么吵的环境里,余亦燎仍然注意到了唐哩手机接连不断的信息。
主人不在,手机自顾自地“叮咚叮咚”的响着,不一会儿微信的新消息就变成了“您有41新消息”。
余亦燎抿了抿嘴角,他的生活状况非常简单,警局和家,两点一线。
甚至认识唐哩之前他都从来没跟季芳彭子誉他们在休息日出来吃过饭。
显然,跟他一比,小姑娘的生活要丰富多彩得多。
余亦燎眯了眯眼睛,想起了那天警局门口把手搭在唐哩肩膀上,还跟她靠得很近的那个穿皮夹克的男人。
哦,还有在楼下笑眯眯搭讪的男人。
啧。
擡头看见唐哩一边用纸巾擦着手一边回到他身边,看到他喝空了的汤碗,自然地盛了一碗新的给他。
余亦燎勾起嘴角,心情愉悦。
唐哩注意到手机上的未读消息,打开看了半天,笑得眉眼弯弯拇指敲在屏幕上飞快地回着微信。
余亦燎绷起脸,非常不爽。
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他擡手按了一下眉心,怎么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儿?
像个神经病。
给唐哩发信息的是唐然和孟启译。
唐然喜滋滋地跟姐姐汇报着5月20日“鲤”的活动安排。
孟启译则是百无聊赖,询问唐哩什么时候带他去“鲤”透透气。
唐哩看了眼日历,5月20日刚好是周末,她问:“你们5月20日那天都有约吗?”
季芳、贺亮和彭子誉都是单身狗,一瞬间像是被暴击了,捂着胸口问:“不加班的话,就是在家煮泡面的局了吧?”
唐哩莞尔:“我想约你们去清吧坐坐,我弟弟的清吧有个活动,当天应该会很热闹。”
“去!去去去!”季芳激动地喊,“我早就想去了!”
季芳当初帮唐哩介绍贝斯手的时候就很想去了,总算到倒了机会。
有热闹当然是要凑的,谁愿意在家跟泡面互相取暖啊,贺亮和彭子誉也欣然同意了。
唐哩转过头看余亦燎:“我弟和他的乐队第一次自己独立策划活动,捧个场呗室友?”
余亦燎挑挑眉:“捧场?”
“嗯嗯,不愿意坐一楼咱们在二楼也行,就是给他点精神支撑。”唐哩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低头回着孟启译的信息,让他好好养着他的腿,5月20日一起去嗨。
余亦燎继续挑眉:“你弟?”
唐哩把打好的信息发出去,难得她的新室友余亦燎先生对她的身边的事物有了点好奇心,她当然愿意多谈一些拉进点距离。
于是她尽可能详细地说:“对,比我小两岁,性格还行吧,就是有点贫,不过唱歌…”
说到这儿唐哩蓦地擡起头。
她看到余亦燎正用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对着她,淡淡地,又慢悠悠地说:“就是那个,同父异母,抢了你的房子和清吧的,弟弟?”
作者有话要说:
唐哩:嘤,暴漏了QAQ
5月20那天余队醋坛子感觉要翻,依旧抱着红糖水盘着腿吸溜着的作者掐指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