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哩看着他回过头勾起的嘴角轻启,笑着对她说:“去天堂。”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就是觉得,自己真的会跟着他去天堂。
一直到坐进车子里余亦燎都没再解释他那句去天堂是什么意思,她也没再问,总觉得今天不会是太平淡的一天。
唐哩坐在副驾驶位上扣上了安全带,突然就想起春天时初识余亦燎,在路口遇见他开着警车,她在车窗上画了个心,结果这人一脚油门开走了。
小区里的树上,蝉鸣声不绝于耳,春去夏来。
唐哩莞尔,才过了一季,她已经坐在当初那位高冷的余队车上了,一会儿还要去约会。
真是怎么想怎么嘚瑟。
余亦燎说是怕夜里风冷,回去帮她拿了一件外套,在他上车关上车门的时候,唐哩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她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侧身倾到余亦燎面前,笑眯眯地开口:“余队。”
面对突然靠进的唐哩,余亦燎僵了僵,往后仰了一下错开了她的呼吸。
唐哩又往前凑了凑,整个人像是趴在余亦燎身上一样。
余亦燎皱了皱眉,呼吸都要乱了,小姑娘就这么眼睛弯弯地看着他,他靠在椅背上静静地跟唐哩对视着。
过了3秒?或者5秒?
唐哩突然动了,扯着他的安全带退了回去,啪的一声,安全带扣好了,她得意地冲着余亦燎一笑:“喏,安全带帮你扣好啦。”
说完给自己也扣上了安全带,对着还有点没回过神的余亦燎扬了扬下巴,要多嘚瑟有多嘚瑟:“出发吗余队?”
余亦燎偏过头看了一眼,小姑娘得手了这么一次,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走吧。”他说。
路上唐哩也不问去哪儿,心情很好地坐在副驾里哼歌,最开始是小声哼哼,后来干脆唱了出来。
余亦燎专心开着车,也没太仔细听唐哩唱的是什么,只觉得她声音很好听。直到她一句露骨的歌词唱出来,他才发现这姑娘又开始唱小黄歌了。
“fuсkme,I-macelebrity,can-ttakeyourhandsoffme,Iknowyouwannasuckme,whatyou’rewaitingfor…”
“唐哩。”余亦燎沉声叫了她一声。
“嗯?肿么啦余队?”唐哩问完继续又唱了一句,“can-ttakeyoureyesoffme~”
余亦燎啧了一声:“换首歌。”
“好的。”唐哩说。
“giveittomeI-mworthit,babyI-mworthit,uhhuhI-mworthit,gimmegimmeI-mworthit,giveittomeI-mworthit”
余亦燎刚要开口,唐哩自己先笑了,她笑着转过头看着他:“我就是觉得节奏好听。”
唐哩可能心情太好了,无视余亦燎警告的眼神,时不时的就冒出一句这类的歌,后来余亦燎也懒得看她了,干脆就随着她开心让她唱。
这一趟车程就开了2个多小时,到后来唐哩都有点困了,小声地哼着歌又翻了会儿手机给自己提神,余亦燎停车的时候她才擡起头来,看到外面一片漆黑
唐哩愣了愣,小心地问:“咱们这是,要露营?”
余亦燎没说话,先一步下车了,没走几步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唐哩有点急,这大晚上的,外面一片漆黑,风声水声的,就是没有人声。多吓人啊,她也跟着下了车,站在车灯前的一片光亮里喊了一声:“余亦燎!”
回应她是突然亮起来的一艘白色游艇,唐哩这才看清,原来不远处漆黑的地方竟然是水面。
余亦燎站在游艇上用手撑着围栏,笑着说:“唐哩,来。”
唐哩顿了一下,然后扬起笑脸冲他跑了过去。
她从来没想过余亦燎会是个浪漫的人,也从来没想过他说的约她会是精心准备过的,甚至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准备的这些。
这个眼神里总带着一丝淡漠的男人,还有他指着她脸上的面膜问她是什么的直男思维,却为她准备了一条游艇。
唐哩跑上去的时候余亦燎很自然地牵过她的手,带她到游艇里面的餐桌前:“简单吃点,我带你去看更美的。”
余亦燎说的天堂,真的是天堂一样。
天空上挂着跟她画里一样璀璨的群星,她甚至能看清北斗七星像个勺子一样的排布,余亦燎把游艇里的灯关了,只点了两只蜡烛,于是星星和月亮就更亮了。
唐哩趴在围栏上笑着:“真美,我该把它画到画里去。”
余亦燎问:“冷吗?”
唐哩摇了摇头:“不冷。”
余亦燎不知道从哪拿出两瓶红酒,两人坐在甲板上看星星看月亮再喝酒,也聊天,但唐哩不太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
她今天太开心了。
可能是说了些自己的糗事吧,不然余亦燎为什么总是在笑呢?
唐哩已经开始不用醒酒器倒酒了,拿着一瓶红酒对瓶喝着,像个豪迈的酒鬼,仰头喝两口,然后拎着酒瓶抹抹嘴继续聊天。
“我以前,初中的时候,总去贴手机膜的地方看一个男人,那人长得其实不算好看,但眼角有颗痣,我就觉得看着挺高兴的,那时候我还以为那种高兴就是喜欢呢。”
“高中时候我在图书馆遇到过一个人,长什么样我现在都忘了,当时也觉得自己应该是心动,每周末都往图书馆跑,妈的,再也没遇到过,成绩倒是提升了不少。”
“哦,大学,我就开始追星了,就孟启译,追着追着就没意思了。”
“反正我,从来都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从来都没有。”
唐哩身旁有三个空了的红酒瓶,她大概是喝多了,不停地说着,说举起手里的酒瓶冲余亦燎扬了一下,仰起头又咕咚了两口。
她仰头的时候,白皙秀颀的天鹅颈连着锁骨,线条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可能是喝得有点猛,一串红酒从嘴边溢出来,顺着脖子流淌下来。
余亦燎的眸色深了一瞬,克制地偏开头看了眼天空上的满月。
偏偏唐哩还不收敛,放下酒瓶摸了摸嘴边的红酒渍,拄着甲板往余亦燎身边爬了两步,扬起小脸歪着头问:“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呢?”
余亦燎回过头,小姑娘亮晶晶的杏眼里一片朦胧,比月亮更美。
他揉了揉唐哩的脑袋:“坐好了。”
唐哩没动,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忽而擡起头来,拉着余亦燎的胳膊认真地问:“这么多喜欢,应该就是爱了吧?”
她身上的香水和酒香混合着,余亦燎突然想起她在浴室里伴着哗啦啦的水声唱“makelovewithme”的那个瞬间。
他伸手刮了一下唐哩的鼻子,看着她光洁白皙的后背轻轻叹气:“这可是你先点火的,小姑娘。”
说着揽过唐哩的腰,用手扶着她的后脑勺,轻轻吻上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唐哩似乎是懵了一瞬间,在他放开手要退开的时候反而抱着他又主动吻了余亦燎一下。
这是个漫长的热情的难舍难分的吻,最后还是余亦燎叫了暂停,唐哩早就没了力气,软塌塌地趴在他身上,他轻轻扶着她的后脑勺把她的头按在了自己肩膀上。
“唐哩。”余亦燎温声叫她。
“嗯?”唐哩像是慵懒的小猫,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余亦燎说:“先别睡。”
唐哩没应,像是已经睡着了。
余亦燎笑了一声,把她抱起来坐在他腿上,然后弹了她的额头一下:“睁眼睛。”
被弹了一下的唐哩委屈巴巴地睁开眼睛,眼神幽怨。
余亦燎用手轻轻揉了揉她的额头,开口说:“我第一次见你,不是在咖啡店门口,是在墓地,那时候你还小,哭得眼睛像核桃,我送了一把伞给你,记得吗?”
喝了将近4瓶红酒的唐哩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懂了,只是点了点头。
“我也不想离开,但必须要这么做,无论听说了什么…你要坚强点,等我回来,好吗?”余亦燎说。
唐哩的脸颊已经被酒精的作用烧红了,依然是点头。
“唐哩,我是谁?”余亦燎问。
唐哩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小声说:“余亦燎。”
余亦燎笑了笑:“对,记住我的名字。”
唐哩又点点头。
余亦燎揉了揉她的头发:“乖。”
“还有一件事你要记住,不许忘。”余亦燎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我爱你。”
唐哩躺在卧室的床里,余亦燎帮她盖好了被子,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再见。”
“燎,快点!”化成人形的黑羽站在他们出租屋的客厅里对着余亦燎招手,“快点,我要撑不住了。”
他们失算了,原本余亦燎应该跟唐哩度过一个周末,然后再离开的。
但他到了游艇上时手上的戒指一闪,收到了黑羽的信号,满月提前了,他不得不在今晚就离开,然后再以人类的身份回归。
余亦燎站在客厅里回头去看唐哩的卧室,他很希望她能记住自己说的那些话,也很希望待到他回来时,唐哩依然会笑着叫他:“余亦燎。”
“快点,燎。”黑羽手边是一片幽蓝的光。
余亦燎点点头,走到黑羽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百年来,谢谢你的陪伴。”
黑羽笑了笑:“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生活,燎,跟你契约的这一百年来,我很开心。”
余亦燎也笑了一下:“我也是。”
说完他擡脚迈进幽蓝的光芒里,手上的红宝石戒指在触碰到蓝光的一刹那消失不见了,随后他的身影也消失在蓝光里。
蓝光慢慢地熄灭,黑羽变回了乌鸦的形态,它扑腾着翅膀在客厅里盘旋了两圈,最后从窗口飞向了漆黑的夜空。
对此浑然不知的唐哩还沉浸在睡梦中,梦里有人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唐哩:我也爱你鸭达令,早点肥来!
这章有点,微小的揪心
不过余队追妻火葬场也快开始了
作者顶着锅盖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