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喂,有种 ONE ON ONE 3(试阅)黄珍(易拉罐)剑胆琴魂记司马翎岁月与性情周国平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其它 > 零分答卷[先婚后爱] > 第27章 74/100

    74/100

    陈瑞淼现在有些后悔,她不该选这部片子的。阴森暗调的画面时不时亮起,女人的频频尖叫听得人心烦躁。她想反手去拿祁旸背后的抱枕,但不行,这不就是给对方台阶吗?他刚才那么凶地和她说话,无论如何都该是他低头的。

    手机就在面前的茶几上,陈瑞淼也没去拿。她固执地想,自以为艺高人胆大地播放着惊悚片,却因为害怕而用手机转移注意力,她要是祁旸保准偷偷笑出声来。

    她涣散着双眼,在头不动的情况下眼珠子乱飘,总之就是不落到屏幕上。就在这时,怀里落入一个柔软的抱枕。

    “硌死了。”祁旸自言自语地抱怨。

    边说,身体边往她的方向挪了点,两人的肩膀无意识地贴在了一起。

    陈瑞淼余光看过去,祁旸把衣领拉到了鼻梁上,完全地遮住了表情,只露出一双似乎有些淡漠的眼睛。

    她收回视线,手指抠着抱枕一角。

    她也很想知道祁旸为什么要生气,她如此省事还不够好吗?

    第二天的录制如常进行,莫凯的事情并没有改变整个剧组的进程与步伐,倒是网上爆出几条关于剧组内不和的消息,但放瓜人语焉不详,也没有图片作为佐证,加上没什么热度,便自然而然地沉了下去。剧组表面一派和睦,实际上却吃瓜吃得风生水起。

    【天奶,那个漂亮妹妹居然是太子爷的相好!!!】陈瑞淼是在中午的时候收到了这条消息——在她所在的群中——然后消息被立刻撤回,陈瑞淼才知道她是发错了。背后议论人还捅到了她面前,是挺让人生气的,但对方叫她漂亮妹妹,陈瑞淼脑子里不停地冒出这个称呼。

    好吧,她其实也没有生气。

    她将情况实时转播给许斐,谁料许斐直接打了个电话。陈瑞淼诧异地接起,听筒里是许斐劈头盖脸一顿骂:“陈瑞淼,昨天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现在才告诉我?你不是说那个莫凯只是长得有点丑,头发有点秃,眼神有点恶心吗,怎么都到动手动脚的阶段了?”

    陈瑞淼因为突然的训斥而有点懵:“因为他以前经过我的时候会随便碰我一下又很快离开,有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走开了,虽然我是不舒服,但是也没有证据。直到昨天凌晨他给我发……那种恶心的照片的时候我才彻底忍不住了。”

    “你白痴啊陈瑞淼,你觉得有一点点不对劲那就是真的不对劲!”

    “我知道,我已经很有防备心了,正面碰上的时候我从来不会主动靠近,而且我会站在别人旁边。但他总是从我背后经过。聊天记录也是,他发我一条我就立刻截图给你了呀。”陈瑞淼有些委屈。

    许斐何许人也,与陈瑞淼相识数十载,立刻听出了她情绪不对,她放软声线:“好的宝贝,我错了,我语气有点重,跟你道歉啊。”

    她放低姿态:“我没控制好情绪,对你说话太凶了,向你道歉。但你也不能永远想着事事靠自己解决,什么录音笔、聊天记录备份,也许的确也用,但在我看来你很重要,不是做好满分的自保手段我就可以对你达到满分的放心,我还是会担心的,这是人的本能,我要是对你的事情无动于衷那我还是你什么朋友啊!”

    陈瑞淼捏手机的手掌不断用力,人好像总是这样,刻意忽略的情绪在旁人关切的熬煮下,委屈就能沸腾。因为许斐的这些话,昨日已经过期的委屈再度涌了上来,她的眼眶开始泛上热意。脚尖来回碾着地上的小石子,感受凹凸不平的触感,好像沿着脚下的神经一路蔓延到了心脏。

    许斐:“跟你说话呢,吱个声!”

    陈瑞淼立刻:“吱。”

    许斐知道她在讨好自己,重重笑出声:“唉,真想抱抱你,宝贝你真是受苦了。就说娱乐圈垃圾多吧,这都什么人啊!”

    陈瑞淼用力地点头,想到许斐看不见,她于是狠狠地“嗯”了声,表示无比的赞同。对话陷入短暂的沉默,在许斐将要挂断时,陈瑞淼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说:“斐斐,如果我没有第一个告诉你——”

    “什么?”陈瑞淼话未说完,许斐的声音已经如警铃响起,再没片刻前的温柔,“陈瑞淼你要死啊!我不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你什么时候回来,不对,你在哪里,地址赶紧发我!”

    陈瑞淼的手机像一颗炸弹,t许斐的声音就是恐怖的倒计时信号。她自保地拿开几厘米远:“斐斐斐斐你消消气!你听不见‘如果’这两个字吗,这只是一种假设。”

    “那也不行。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反正我要第一个知道。”许斐振振有词,“你自己换位思考一下,我遇到了大事情却没把你当第一位的倾诉对象,还过了好久,等事情都解决之后才和你说,你生不生气?你又不是路边的阿猫阿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享有最先知情权。”

    因为重要,所以在意,小朋友都懂得的道理,她怎么能在成年之后还陷入这样的低级错误里。

    “你告诉许斐,为什么不告诉我?”挂了与许斐的电话,祁旸的声音却在陈瑞淼的脑子里循环播放,中毒一般。

    许斐自然可以用以上原则去套,可祁旸呢?这个重要与在意的公式真的可以套在他的身上吗?他也想要关于她的知情权吗?

    ·

    今天是节目录制的倒数第二天,临近尾声,结束得比前几天早许多。陈瑞淼跟着团队回酒店开会开到了十一点,十一点过十分,她才回了自己的房间。刷卡进门的时候,祁旸正带着头戴式耳机和人打游戏,这耳机质量真是不亏欠价格,声音密布耳畔,他丝毫没有听见开门声。直到余光里出现了一个影子,他才随意地转过头,和陈瑞淼对视一眼,再无所谓地继续着游戏。

    他们这几天的交流聊胜于无。但他又不离开酒店,也不回青城,陈瑞淼搞不懂这男人在想什么。每天晚上等她洗完澡出来,他就在床上躺着了,像家中的玩偶,静静地待在床的一角等待她抱上来。可中间还要特地摆一条薄薄的卷起来的毯子,像是分出一道楚河汉界。不过陈瑞淼醒来的时候总是缩在他怀里。可能就是缩在他怀里的缘故,她天天做噩梦,梦见自己高二的时候数学考了两位数,怎么补救都补不回来,梦中场景一晃,一夏一冬过去,她就到了高考考场上,数学卷子发下来,她惊悚地发现没有选择题。苏省什么时候统治全国了?真是一场噩梦啊。醒来大汗淋漓,又贴着血气方刚的祁旸,她燥热得更严重,恨不得把他踹下去,然后大吼一句,傻狗,你这条楚河汉界没半点用处不说,还害得我做噩梦了。

    但他不和她说话,她也不要主动说,而且……她不争气地发现,除了这个小缺点,其余时候,自己真的很享受被他抱着。

    陈瑞淼坐在桌前,打开电脑回着工作信息,看到令人无语的消息,她忍不住拍桌。力度太大,桌脚害怕地发抖低鸣,祁旸戴着头戴式耳机都能被这个动静吸引过来。

    他摘了耳机挂在脖子上,下意识问:“怎么了?”问完他表情一滞,喉咙被堵住,从天而降一道白旗用力插在他笔挺的脊柱上,心中全是懊悔。居然是他主动跟她说的话。他败了。

    陈瑞淼说:“我们请的这几个明星团队真是奇葩得很,三千的餐标他们连一半都没吃到却一定要点完三千,每次点这么多东西又不吃,放在那里都是浪费,一个两个全是神经病!”

    祁旸张张嘴,又用力闭上,压住想要回应的欲望,把耳机重新戴回去,同时声音调到静音。

    陈瑞淼本来只是自顾自地发泄,可祁旸主动发问,却不给与反应,陈瑞淼的怒气矛头立刻剑指祁旸。她细眉压着,透过面前的化妆镜阴森森盯着身后的祁旸。呵,真是专心致志地浪费在游戏上呢。

    “你自己要跟我说话,我回答你了你又不理我,我陈瑞淼从来不跟人抱怨,难得跟你抱怨一下,把你当自己人,你却不理我!你这狗东西狗东西狗东西!我要把你的头塞进马桶里!”她碎碎念着,居然为了祁旸这样的人胡思乱想了一个下午,时间如此宝贵,她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鼠标摁得啪啪响,她挂着脸拉各种表格,数字成了嬉皮笑脸的符号,嘲笑她的胡思乱想。

    祁旸看着她圆滚滚的后脑勺,双肩因为急速打字而微微晃动,愤怒的情绪山洪般往下滚。他缺德又无声地笑了笑。笑着笑着,他想起这几天睡觉,他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送上她的床,可她把柳下惠的名头做得扎实,多余的视线都不分过来。那就算了。他也没想多贴着她。可也不知是不是认床,陈瑞淼总做噩梦,大汗淋漓不说,紧闭的眼里有时可怜地淌出眼泪。他局促又无奈,像捧着稀世珍宝,也像握住一朵易折的鲜花,小心翼翼抹掉她的眼泪,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和手臂,刚拥入怀里紧了些,只听她柔软又脆弱地呜咽一声:我的数……

    数?数……数……

    靠!

    他愣了愣,然后冷笑一声,陈瑞淼,你丫人生里带“数”的东西除了林数还能有谁?想到林数,记忆在夜晚汹涌地奔赴上来,他又想到刚回国时与陈瑞淼初见的场面,想到婚礼时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不能再想了,否则他将自燃。

    祁旸又开始生气。

    所以当陈瑞淼从电脑屏幕中挪开视线再次望向化妆镜时,入目的依然是祁旸死气沉沉的那张脸。

    节目在翌日早晨全部录制完毕,明星团队已早早离开,剩下的全组工作人员准备做大巴回市中心,再飞回青城。金灿的阳光照着海面和船面,船匀速地驶向岸边。也许是那天的天气太好,阳光足够耀眼,陈瑞淼站在甲板上,透过绚烂的光晕看见站在岸边不远处的祁旸。

    扎染的白t,宽松的黑色短裤,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小腿。他靠着根石柱,手指不停地晃着手机,墨镜架在脑袋上,偶尔低头看看时间,像是在等人,又有些焦虑。再擡头时,隔着好远,他与陈瑞淼对上,然后再没挪开。

    都秋天了还穿那么凉快,果真是气血足,肝火旺,可他今天的打扮实在帅。陈瑞淼心中冒出一句秀色可餐,大骂自己没志气,昨晚的事情在脑中重复一遍,她心中又开始翻江倒海地大怒,没再施舍他一个眼神。我军不战,偏敌方来犯。这个有点距离的目光存在感居然如此强烈,和刺眼的太阳一起落在她的脸颊上,烘得人面颊温度不断上升。

    陶宜之站在她旁边:“咦,你的……呃……男朋友来接你了诶。”

    陈瑞淼说:“他不是我男朋友。”

    陶宜之瞳孔地震。分、分手啦?这么突然啊?

    陈瑞淼接着说:“他是我老公。”含糊其辞才有种欲盖弥彰的心虚味道,她不心虚,她和这个“陌生男人”只不过是丈夫的关系,她可以大方地宣之于口。

    陶宜之瞳孔余震不断。这算先抑后扬?可是她的表情好平淡,真的是丈夫而不是前夫吗?

    刚下船,导演副导演便闻着味儿凑到祁旸身边和他寒暄,结束时不忘问祁争临好。

    外人面前自然是要做足戏的,陈瑞淼等寒暄的人潮退去才走到祁旸身边。

    两人的视线打了个照面,一时都没说话。

    好一会儿,祁旸才说话:“一个早上没见你。”

    陈瑞淼:“嗯。”

    祁旸:“变漂亮了。”

    陈瑞淼:“……”

    没话说可以不用说。

    陈瑞淼:“走吧——”

    话没说完,手肘被拽住,陈瑞淼诧异地看着祁旸,手臂挣脱一下,没挣脱开,“怎么了?”

    祁旸手指向远处浮光跃金的海面,海浪温柔起伏之间,镶嵌着一座岛屿。

    他把不知何时买好的船票塞到她的上衣口袋里:“我们去那个岛玩吧。”

    没头没尾的,陈瑞淼觉得奇怪:“为什么?”

    祁旸头撇过去,不知道在看哪里。阳光烤的人浑身发热发汗,他深呼吸一下,才回过头来凑近她,轻轻说:“陈瑞淼,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哄哄你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