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邀请,我邀请啊!”萧乾给她一个眼神肯定,“什么都不主动去改变,那要我有什么用?”
“我知道,可是……”
“不用‘可是’,宝贝。”萧乾打断她的话,一只手覆在她的手上,“我们需要一点突破。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不能白做,我已经够让你受委屈的了。不过,我也尊重你的意愿,如果你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或者怕去了尴尬,我们可以再等等。”
“尴尬是一定的。”米尔德对此毫不怀疑,随即很快做了决定,“去!我会去。”
米尔德答应之快,连她自己都吃了一惊。她本以为自己会纠结,因为她一直都很怕面对谈夙琴。以前许多次的不期而遇所留下的阴影面积实在太大了,就算是上次见面缓和了一些,也不足以改变对方始终如一的看法。
可她还是答应了。萧乾说的对,他们需要一点关系上的突破。
“我该送她件什么礼物呢?”米尔德灿然一笑,低头看看覆在自己手上的他的手,“这好像是个难题。”
“那你是真的答应了?”
米尔德郑重地点点头,“我不会改变决定的,放心。”
无论是丑媳妇和俏媳妇,见公婆一样都怕出乖露丑,尤其是知道对方还不那么待见自己的时候。好在,最坏的过招也都见过了,还能再坏到哪里去?以谈夙琴面子为天的性格,她也不至于在生日宴上让场面冷的下不来台。
给长辈挑礼物是个烦人的技术问题。既要重视,又不能过度重视;既要实用,也不能过度实用;既要揣测对方的喜好,又要送出自己的别出心裁。而众所周知,妈妈们大都非常难讨好,她们喜欢的东西总是出乎你的意料,你会发现你买白的她会说喜欢红的,你买了红的她又说喜欢白的。最重要的是,有些话还会当面故意说给你听,当然还要假装不故意。
米尔德曾经是个家庭关系的冷眼旁观者,要不是萧乾对她的吸引力实在太大,她可真没心情迎接这些鸡毛和狗血。她和谈夙琴之间的了解过程的确是艰难呐!真艰难!一点点,一点点,关系进步的比历史都慢。上次那少得可怜的态度转变实在不足挂齿,米尔德多少对谈夙琴也有点了解了,对她将有什么态度也有心理准备。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在众人面前挖苦她一番,再将自己赶出来呗。
米尔德选礼物时问过萧乾的意思,对方说要她随心选,买了他付钱。米尔德当然不同意,她想将来要在谈夙琴面前扬眉吐气,这钱一定得自己掏,而且要掏的虎虎生风。
谈夙琴的这场生日宴应该是离婚前的最后一场了。越是不如意,就越要风光,这是她的人生哲理。据说萧乾继父也会参加,甚至还会一如既往地上演夫妻和睦,说不定还会当着众人的面送谈夙琴一个大礼,并称赞她是很好的妻子那类的。
米尔德明白了,这场生日宴是谈夙琴在她的朋友圈中很重要的一次表演,之后可能会消停一阵子了。她当即决定送给谈夙琴一个贵重一点的礼物。
米尔德问蒋亦蕾,“师姐,我想送给萧乾妈妈一个一万以上的包,可以吗?”
蒋亦蕾想了想,说:“我觉得可以。虽然一个包不一定能让她认可你,可吃人的嘴短,她以后也不好刁难你了。再说了,你现在很需要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实力有时在心里,有时在包里。”
米尔德将最近广告和工资收入在心里算了算,发现自已虽离“富贵”二字还很远,可最紧要的是,她越来越认可自身的价值。亦蕾说的“实力”,米尔德似乎已体会到了一点。
米尔德也问过妈妈,“我送她一个好一点的礼物,妈你会不会介意?”没想到杨锦绣的回答与亦蕾的如出一辙,她说她不介意,说虽然对谈夙琴那个人印象不好,可既然是萧乾的妈妈,你喜欢这个男人,你是必定要有所付出的。不如就重视一下,好歹是个长辈,给她点面子,当然也是给自己长面子。
于是米尔德一咬牙,给谈夙琴买了一个皮质一流的酒红色玛佰利。
萧乾为了配合她,买了一条同样色系的K金镶宝石项链,说这样老妈每次出门时就会配套装扮了,而不会忘了其中的一个。
米尔德决定到时穿上次去参加电商会议时的那件裙子,气候刚刚好。当然,她又一次借用了送给老妈的那个邮差包。
谈夙琴生日的宴会定在一家米其林一星级的粤菜馆里,席开两桌,来的大多是谈夙琴这边的朋友,萧父那边只有一个弟弟、弟媳参加,对外解释是其他的亲人都在国外,赶不回来。
这家餐厅的包厢环境很复古,暗色调,轻音乐,美好的不像是离婚,倒像是要结婚来了。
谈夙琴还专门邀请了大唐。
“这两位是干干的同事。”谈夙琴一开口介绍,米尔德便明白她请大唐来的用意,“这个是大唐,干干最得力的助手;这个小姑娘叫米尔德,也是干干公司的,工作能力老强的。私底下,他们俩个也是干干的好朋友。”
众人都笑着点头寒暄,以长辈之姿打量着他们。
米尔德不动声色,心里一笑。
桌上有两位阿姨上次在商场里见过米尔德,所以更加留意她一些。谈夙琴说是干干的同事,那就是同事吗?女人的嗅觉是敏感的,没那么好骗,这两位阿姨从没有忘记上次商场偶遇时老姐妹的失态。
尤其是当米尔德把礼物送出来的时候,两位阿姨就更加怀疑米尔德与萧乾的关系,普通员工会送得这么隆重?她们的话题总是围绕她,问东问西。好几次谈夙琴试图将两位老姐妹的注意力引开,然而都无济于事。
“你们老家我去过的,哎呦灰大的咧!”
“你和干干认识多久啦?喔,我以为你是他国外的同学呐!”
“爸爸妈妈没有跟你一起来上海呀?”
“……”
“阿姨,你尝尝这个炸牛蛙,挺特别的,没骨头。”每次有人向米尔德发问,萧乾都会帮她挡一挡,或是帮她们夹菜,或是重新开启一个她们感兴趣的话题。他对米尔德的保护使客人们越发相信了一件事:这女孩和萧乾的关系绝不只是同事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