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曼晴的牵线下,钱时英和日本人的药品生意越做越大。唐曼晴和日本宪兵队本部特高课长麻田以及梅机关特务科科长荒木惟都很熟。他们经常在一起吃茶,仿佛吃茶是一件比吃饭更重要的事。荒木惟有意无意地询问钱时英在上海的情况,这让唐曼晴很反感。唐曼晴说,你对钱时英有兴趣?荒木惟说,唐小姐,你说起这个中国男人眼睛会发光,这不是好事。
钱时英每个礼拜天都会带唐曼晴到西郊马场骑马。马场的周经理和钱时英很熟,他总是亲自伺候钱时英认养的那匹叫忠厚的马。唐曼晴说钱时英给马取忠厚的名字真是土气,但她说土气的时候总是很欢喜的样子。这天黄昏,他们牵着马走向黄昏的最深处。那些树叶在风中婆娑着,天气凉爽,有些微的风。路边的野草,就在风里摇晃着,骨头很轻的样子。唐曼晴问,你老实同我讲,你是重庆的人,还是延安的人。
钱时英哈哈大笑起来,说,我是你的人。
唐曼晴停了下来,拿一双大眼睛盯着钱时英看,说:荒木惟最近好像对我的人突然有了兴趣。你最好给我小心点。钱时英就不响了,他们沉默着,继续向前面一览无遗的黄昏走去。钱时英的手指慢慢移动,在马鞍下轻轻摸索着,不动声色地拿走了马鞍下面的情报。
这时候忠厚打了一个喷嚏,夕阳就一下子像疯了一样地越来越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