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打扰到颜羽棠预习＋复习，我出门去了楼上宿舍找清音。
她又搬回来了。
在和秋梧死情缘之后，没几天就收拾收拾东西，一个人来回好几趟搬来了行李。
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看我进来，她也只是保持礼貌的微笑：“唉？有什么事吗？”
“没有，就是无聊，想聊聊天。”我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刚才听颜羽棠说准备复习考试了，就提到以前的一些事。之前……emmm在你日志里也看到过，她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难道那些都是假的吗？”
清音的脸色变了变：“哪里假了？”
“她说她在学校并不受人欢迎……”
“哦这方面啊，不是她的问题，是其他人有病。”几乎是下意识的维护，“初中我们学校流行送礼，她也不擅长拍老师马屁，也不组建小团体，再加上成绩好，自然老师同学都不怎么喜欢她，她就是他们眼里的奇葩。后来上了高中，你也不能说她不受欢迎。得看她愿不愿意和人结交，至少我看到的是……毕业谢师宴几乎全年级每个班都有人参加，我们班更是满员。如果她真的令人讨厌，会有人跑来吗？”
我皱眉不说话。
“高中，或许她不是最优秀的，但是……怎么说呢？她的信心早就被原生家庭带来的耻辱碾压没了，所以她总会贬低自己，你别理她这些说辞。”
——
颜羽棠的原生家庭是什么样，我也不好追问，而清音也没有继续说的意思。
我们开始聊别的话题：比如现在待在哪个帮会，过的怎么样，以及本服有没有新鲜事。
“原来还是老样子啊，除了浩气逆袭了。”清音感慨，“那会儿浩气被压制的那么惨，现在总算有起色了。你说……这些都是谁的功劳？”
“当然是那几个带头的指挥咯，号召力强，战术得当，非常稳。”我想起了我们帮主，“不过人一膨胀就得飘，历来指挥圈水深，渣妹吃软饭什么的，都被传了个遍，还有人愿意往上贴。”
“毕竟……帮主夫人嘛，哦不对，还是大名鼎鼎的指挥夫人。为了游戏里那点虚荣心，总有人想去碰碰运气的。”
清音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才意识到触碰到她的话题禁区。
她也是……
一个被抛弃的已经没落的帮主夫人。
——
这一场和书本的游击战，最终在凌晨五点的车票上画了句号。
颜羽棠拉着行李准备回老家了，等待她的除了不久之后分数的审判还有假期的面基。
因为是过年，家乡习俗不兴这个时间段骂人，即使分数并不理想，远低于拿奖学金的水平，颜羽棠还是逃过了一劫。
劫难，是她告诉我时所用的词。
“换了以前，看到我都是七八十分的成绩，我爸早一个巴掌呼上来了。”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都成年了，他还打你？！”
“打，怎么不打？成年之前打的最狠的几次不是脸肿成猪头没法见人，就是腿骨受损没法走路，成年之后嘛，有次我还被揪着领子甩巴掌。我总以为电视剧里家暴场景都是夸张的，直到我的脖子被掐着，脸一会儿被打向这边一会儿又被打向那边，才知道演绎都有事实基础。”
联想起清音对颜羽棠原生家庭的暗示，我没来由的酸涩。
颜羽棠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描述被打场景，仿佛只是一场电影，或是一个故事。
——
期间我上过奶歌号，看到了云卿的留言——
“师妹早啊！”
“我下线了师妹！”
“师妹晚安！”
“早安！”
“有点困了，师妹好梦！”
……
都是这样的，没有其他的内容。
我把这些截图发给颜羽棠的时候，她已经习以为常：“师兄他很多时候活得像个报时器。”
“他应该知道你是有家长debuff暂时不能上线吧？我看他也没有问。”
“知道。”
“那什么，帮会聚会就要到了，你确定要去吗？”
颜羽棠沉默。
——
我替她找理由：“你就说家里走亲戚，忙不开。或者说出国旅游了，没法赶回来。这样的理由多的是，你可以不用去了。”
“那怎么行？我当然是要去的。”
“可是你要明白一点，你不是清音，你没有她那张脸！”
她迅速反驳：“我的脸就那么难看？”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本人和照片有误差！不是ps可以解释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好可爱。”她被我逗乐了。
——
考虑到颜羽棠不能去离家太远的城市，所以最后位置折中定在她搭乘高铁半小时即达的地方。
我是早就见过她的，自然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怀揣期待。
我甚至为她担心，该用怎样的方式来化解这次危机？
众人陆续到齐，我在讶异平常水群多的花萝居然是个中年大叔，而低调潜水的某位琴太又是个娇小的姑娘，游戏现实当真是两个世界。
“琴娘到了没啊？”
“漂亮小姐姐还没来吗？”
“期待期待！”
……
这样的对话，有些是发自内心的向往，而有些就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姿态，似乎从此刻就觉得，白天鹅下车就要惊变丑小鸭。
对于这样的想法，我心里说一句：可以歇歇了。
我所担心的，只是清音和颜羽棠容貌不同，并不是美丑，因为她们都非俗物。
又有一波人潮往外，我们踮着脚寻找。
即使好久不见，我也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颜羽棠的身影。
她真的来了。
等等，那是……？？？
——
颜羽棠穿着平底鞋大概175，陪同她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身高差不多的男人。
保守估计……178？
起初我以为是人潮汹涌里被挤到一起的过客，等到他亦步亦趋的走向我们，才意识到他很可能也是参加聚会的成员之一。
“让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他的声音没了YY音质加成，听起来有点不习惯，不过我还是认出来这是云卿。
我向颜羽棠投去好奇的目光，她但笑不语。
“云卿？你是道长？！”
看到他和为首的帮主似乎熟识，才有人反应过来。
“啊是我，这是第一次线下面基，有点紧张。”他挠挠头，又指向颜羽棠，“她是……她是我师妹。”
“琴娘吗？！”
“不是，我另一个师妹。”云卿笑笑，继续介绍，“琴娘师妹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所以我叫来另一个师妹充数，回头可以拉进帮。”
我不明白中间有了怎样的故事，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