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我不想说给无关紧要的人听，不过可以告诉你。”颜羽棠在那里点着鼠标，“有关很早之前，你问我为什么琴娘号入帮以后发布的是清音照片，那是因为号主就是她，我不能取代。”
“可那是你在领养，说明你是领养也行啊。”
“不！”她立刻打断我，“我要让其他人都知道，清音没有A游戏，她一直在玩，而且是个非常漂亮温柔的琴娘。”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希望她回来接手这个号的时候，只会接收好东西而非负面信息。”颜羽棠在那里打字，“我领养期间，即使说话都会小心翼翼模仿她的声线，清音这个琴娘，当然都是由最美好的东西来堆砌。你接手以后，我不让你用它参与各种事，也是有这个考虑。”
“你何必……”
“七秀坊，公孙盈，公孙幽的故事你知道吗？”她满不在乎，“公孙盈行走江湖，都用姐姐的名字，所以提到那些行侠仗义之事，所有人只知公孙大娘而非二娘。”
我在那刻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
——
颜羽棠的悲观总是来的这么突然：“在你看来，我是不是为她的回归做了最好的铺垫？”
“嗯。”
“可惜她不懂，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在按照她的路走，完全和我的初衷背道而驰。”颜羽棠头一次提及清音这么多，“我为了她，放弃了许多，让自己变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活死人。恩将仇报，强行为自己找借口，去伤害别人……”
我越听越觉得，她是在说苏沐。
“你对苏沐那样，为了让他死心一直给冷脸，后来又特地找了个情缘，这也是清音指使的吗？”我问她。
“哈哈……看来你还有隔空读心术。”
我只当她开玩笑，没有再提这事。
“卖号之后你打算干嘛？好好学习去？”
“不了不了，这个真的伤身体。”她勉强笑笑，“他们越想让我做成的事情，我是越不想做，你说我的叛逆青春期是不是来的有点晚？”
颜羽棠的家庭，真的是个黑色禁区。
——
颜羽棠在忙着卖号，对于外界的传言，采取了她教给寄影的那套——安静如鸡。
许久没有见到清音，下楼的时候正面撞上，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本来清纯系的脸抹上了浓妆，烟熏效果并没有那么多攻气，反而像睡得不好。
“嗨。”我向她打招呼。
“你觉得我耳环怎么样？！”她兴冲冲的拉住我展示，“挺贵的，样式不错吧？”
我对奢侈品没有研究，但是迪奥耳环还是认得出来的。
“好看！”我试探性问她，“多少买的？”
“你去网上搜搜就知道啦！肉痛！”
然后她踩着高跟鞋上楼了。
我很想告诉她：你不需要回归游戏，只要上线看一眼，你留下的琴娘被照顾的多好。
可惜颜羽棠没有机会说出口的话，我也没找到机会替她说出来。
因为清音的兴致都在首饰上。
——
飞筠的阵营梦破灭，开始沉默。
苏沐的爱情梦破灭，开始沉默。
寄影的大师赛夭折，开始沉默。
而和他们都相关的颜羽棠，因为慢慢A游戏，逐渐也淡出了我的视野。
“你们都不上线，我觉得自己玩成了单机游戏。”我向她吐槽。
“不如你也脱坑？”
“不！”
“怎么？还要守着苏沐呢？”
我不回答。
——
“问你个问题啊，你觉得我这个人，看起来像是会记仇的人吗？”
“像！”
“看来你还不懂我，不和你说了。”
我立刻补了句：“不像！”
“好的，这才对，我来和你说件事。”
“嗯？”
“我知道发那些诋毁内容的人是谁了。”
“谁？”
“还记得我刚入帮那会和你提过的一个人吗？她说飞筠不是好人，渣的她亲友自杀未遂那个。”颜羽棠叹气，“就和这个人有关系，那些内容啊，十有八九是她发的。”
“为啥？我没听懂，不好意思。”
然后，她正式告诉我的秘密，总算打破了这段时间的沉寂。
——
颜羽棠好像又喝酒了，逻辑混乱，听起来语无伦次：“就是安佑啊，那个亲友出了事的，她不是也在飞筠帮会里吗？当初找我帮忙的。我一听这可不行啊！万一她和飞筠在一起了，也出事怎么办？她可是个没头脑的，所以我就想能不能先她一步吊住飞筠，我不是恋爱脑，我没事……”
“谁？谁和飞筠在一块？”我在艰难的理解这段话。
“她啊，清音啊……”颜羽棠重复这几句话，“她想和飞筠在一块，想做大家都知道的帮主夫人，想找机会做个了不起的人物，都被我拦下来了，所以她要阴我……”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本以为是迷妹里的某一个，或者是她刚才提到的安佑，没想到现在是清音的名字蹦出来。
“不可能啊！她明明已经A了……”我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因为我看到过清音电脑屏幕上的客户端。
说是A了，谁又能绝对保证她不会再上，不会有个小号呢？
——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有关我是三，有关我热爱千里送之类的故事。”颜羽棠在那头捏易拉罐，发出阵阵噪音，“让我想想，最早……最早应该是从秋梧开始？那会儿我们都还在恶人呢。”
“嗯。”
“我给她租了房子，有空我就会去看她，她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说，是不是连你也知道，这不仅仅是单纯的友谊了？！”她把罐子捏的作响，“还记得我之前说的那次毒打吗？我妈在同学面前打我，刚结束我就哭着跑出了教室，那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哭，我当时就想直接跳了学校外面的那条河死了算了。是她追出来，是她抱住我……”
我很难再出声，喉咙酸涩。
——
“那会我俩都喜欢听一首歌，她就抱着我，说些其他的话，唱那首歌给我听。”颜羽棠清了清嗓子，“你要不要听，我模仿一段，你听着啊……”
我不敢去证实
爱你两个字
不是对自己矜持
也不是讽刺
别人都在说我其实很无知
这样的感情被认定很放肆
我很不服
我还在想着那件事
——
她哭哭笑笑的唱歌，我在这里描摹那段过去——
饱受原生家庭摧残的女孩，遇到了愿意接纳她，并且用心照顾她的另一个女孩。
那一天过后，颜羽棠就去了清音所在的班级，两个人做同桌一直到高考结束。
也就是那时候清音无意间的拯救，让她选择变得由内而外的强大，成为清音的守护者，互相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