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起抄袭事件已经不是商品设计系二年级的事,而是整间武德大学的事。
事发后,浮论每天都有新的文章在探讨佟韵佳与苏佑勤之间孰是孰非,好几个键盘柯南轮流分析情况,绝大多数会站在苏佑勤那里的,都是因为诸葛长斌而仇视她。
涂伶莤看得很气,差点卷起袖子到前线为她笔战,相较于室友的愤慨,当事人佟韵佳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这件事跟她无关,她不过就一路人甲。
从小到大不知受过多少言语霸凌,更甚者肢体上的欺侮、围攻都发生过,佟韵佳不养成处之泰然的性子早就发疯了,同学间的窃窃私语与打量的目光已不新鲜。
她很感谢科技发展到现在已彻底改变了人类的生活习惯,人手一台电脑到人手一台手机,在网络上面发表一连串想法的人到了现实生活里,可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要不关注、不追踪,就不会带来太多影响。
当然有些激进的人防备不了,不然也不会有迎新事件跟抄袭事件接踵而来,就目前情况看来,对佟韵佳而言并没有多糟。
网络上有Being关心她,浮论上有Songtree为她说话,现实生活中还有张庭芸、邱子晴、涂伶莤、林巧玫为她紧张,如果要把蓝颜祸水诸葛长斌也算进去的话,佟韵佳觉得她得到的比损失的还多。
再次迎来电绘课,校长、校董、教务长、记者,还有佟韵佳的父母与聘请来的律师已经非常庞大的阵容,更别说跷课过来的学生,平常上课用的电脑教室根本容纳不下,当场决定换到能容纳一百五十人的视听教室。
当事人还有相关人士都在台前,分了左右两边。苏佑勤把自己准备资料放到公共电脑的桌面上,确定能够开始并播放,便退了下来。
面对这么多预料之外,位地又高的人,苏佑勤的脸色很难看,惨白得像上了歌剧魅影的妆容似的,答应要帮他作证的同学也吓得不轻,不断地在他耳边碎念:“没问题吧?你不要害我喔!”
“当然没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张图我画了多久。”苏佑勤抹了把额头,明明待在冷气房内,却像在烈阳下曝晒般,汗流浃背。
一百五十个位置坐到将近八成满,刻意压低的音量结合起来,吱吱喳喳的声音仍然充斥整间视听教室,却让氛围像是旋涡般让人紧张且喘不过气。
“你觉得谁抄袭的可能性比较大?”
“应该是佟韵佳啦。她才一年级会画什么图?我看苏佑勤传上来的图没有一定的基础画不出来。”
“说不定佟韵佳有底子呀。听说她有好几科免修就是因为能力达标了。我看这件事很难讲。”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诸葛长斌要代表佟韵佳呀?”
“听说他们两人私底下交往一段时间了,有人看不惯佟韵佳,所以想弄她。”
“真的假的?靠,要是我也想弄她。”
“我看佟韵佳也没长得很好看,诸葛长斌不可能喜欢她吧?”
“之前迎新才被推下山坡,现在又出了抄袭事件,佟韵佳也太衰。”
“难道你不觉得一直被针对的人,本身也很有问题吗?”
佟闽松跟张郁娟就坐在台下第二排的位置,看着站在前面控制台旁的女儿,听着背后众人的窃窃私语,着急跟愤恨难平的心情让两人的脸色都不算好看。
电绘课的课任老师神色同样凝重,本不过是一件在课堂上厘清,分出对错的事情,变成全校焦点,连校长、记者都惊动的事件,全不在她的预料之内。
只是局面演变至今,只能硬著头皮主持下去。她问著正在控制台前操控电脑的诸葛长斌:“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了。”诸葛长斌拔掉随身碟,笑着回应。
课任老师接手电脑,拿起麦克风,现场讲话的音量一夕间降了七、八成,还有人立刻拿出手机录影,甚至出动了简易脚架。
“大家早安,我是商品设计系二年级电脑绘图与设计的任课老师周彩铭。今天这起事件源自于上周缴交课堂作业,在我左手边的苏佑勤同学与右手边的佟韵佳的作品十分雷同,为了不冤枉两边同学,请他们在一周内整理能足证明该张图档为自己原创的证据,殊不知在这一周内,这起事件变成全校关注及探讨的重点,连校长、校董、教务长都惊动了,现场还有记者及律师朋友,实在始料未及。不耽误大家时间,我们直接进入主题。”
任课老师将佟韵佳及苏佑勤作业投射到大萤幕上。
相较于佟韵佳的低调,苏佑勤可说在浮论上大放厥辞,并且将他缴交的作业上传到网络上,并指对方拿出来的不过是草图。
“左边是苏同学的作业,右边是佟同学的。就作业内容我不发表任何意见,由双方解释并举证。你们谁要先上来说呢?”
苏佑勤看向诸葛长斌,仿佛这场对质是他们两人的胜负一样。他开口问:“谁先?”
“你先吧。”诸葛长斌状似无谓地开口:“你不说,我怕你没机会了。”
“好大的口气呀,说不定我说完,你也不用上来了。”苏佑勤走到控制台前,诸葛长斌及佟韵佳、任课老师,都到前方预留的位置坐下。
打开准备的简报,苏佑勤拿起麦克风,深吸了一口气,不看往下看,只好盯着眼前的萤幕,语气颇虚地说:“校长、校董、教务长,还有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苏佑勤,也是这张画的作者。”
投影片上正是苏佑勤交的那张作业。
“这张图是我从九月二十一号开始画的。”他换了下一张,是他云端的资料记录,相关资料共有三笔。“虽然最早的上传记录在十月五号,也比今天早了三个礼拜。”
苏佑勤点开最下方的超链接,输入账号密码后,直接连到云端,从后台下载了这三张图档,各别点开给在场的所有人看。
“这三张都已经接近完稿,只差上色部位。没想到我随手丢上云端备份的东西,今天能用来证明我的清白。”苏佑勤嘲讽地笑了下,自信慢慢地涌了出来,还挑衅地看了眼诸葛长斌跟佟韵佳。
下一张是苏佑勤个人社群网址的截图。
“我在线稿画好的时候,有公开分享过这张图片。大家可以看一下日期,是在九月二十四号的时候。我没有加这佟韵佳好友,照理说她应该看不到我的状态,可能是我认识的人未经过我的同意就发布出去,刚好被佟韵佳看见,她就抄来交作业了。没想到却抄到同一门课的学长。人果然不能做坏事喔。”
苏佑勤讲完,台下便发出了零碎的笑声。
“除了这些数据资料之外,我还有同学可以作证。这些同学都有看过我画这张图,时间绝对比交作业的时间早很多。”苏佑勤往旁边一站,让在场的观众能更清楚地看到站在他身后的证人。“我的报告到此结束,希望佟韵佳能拿出有力的证据。电脑能更改时间,千万别拿档案的修改日期出来说。”
台下一片掌声。
诸葛长斌则是皱眉地对佟韵佳说:“这样就没了?”
“好像是。”佟韵佳也觉得有点少,少到好像没搔到痒处就结束了。
“那我们准备得要死要活究竟到底是为了什么?”
“以为是神一般的对手,结果……”
诸葛长斌叹道:“还没开揍就是猪头了。”
两人侧头小声交谈的模样看在苏佑勤眼里像是遇上了棘手的问题般,他们大概没想到他能拿出这么多证据,吓到了吧?
如此一想便沾沾自喜了起来,宛如胜券在握。
任课老师站了起来,徒声说:“感谢苏同学的说明,现在请诸葛同学上台。”
“等一下。”喊停的是外部的男记者,很年经,也正因为年纪,锐气还没收起来。“涉及抄袭的是佟同学,对吧?为什么上台说明的人是诸葛同学?你们是什么关系?”
这问题引来非常多人关注,尤其是佟韵佳的父母。
诸葛长斌无视于佟韵佳在他耳边说由她上场的话,率性地站了起来,跨步来到控制台前,接过苏佑勤手上的麦克风,客气地请他离开后,才缓缓开口。
“我先回答这位记者朋友的问题。我跟佟韵佳确实有些关系。”在台下发出阵阵抽气声,连佟韵佳都吓到眼镜滑了下来,他才像达到恶作剧目的般,朗笑说:“可惜的是,不是你们所想的关系。”
“嘁!”
“什么东西呀?”
“到底什么关系,你说啊?”
台下像炸开的鞭炮,一连串跟着响。
“先跟大家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诸葛长斌,武德大学商品设计系三年级,佟韵佳的直系学长。同时──”他停顿了下,目光扫了遍观众,启唇说:“我也是Bluee设计负责人。”
浮游生物脑洞区──
诸葛长斌:佟佳氏,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
佟韵佳: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