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留下了王谨骞和周嘉鱼两个人的联系电话,勘察结束之后保留现场也就没没什必要了。几位警察临走时,还好心的宽慰了周嘉鱼。
“好在人没事儿,破财免灾,小姑娘不要怕,有什么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周嘉鱼蔫蔫的坐在沙发上点头,双眼暗淡无神。
王谨骞送他们出去,在电梯门口,他朝着年纪老一点的那位警察说道。“如果有了什么消息麻烦请您先通知我,我未婚妻胆子小,我怕吓到她。”
老警察脸上露出笑意,“放心吧小伙子,我们一定会尽快查的。”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就不要让她一个女孩子单独住了,这两天最好能离开这儿,等案子查清了再搬回来也不迟。”
“知道。”王谨骞简短的点了一下头,按了电梯按钮送众位下楼。
周嘉鱼盯着满屋子乱七八糟的正出神,她不安的时候总会有啃指甲的小动作,一双大眼睛在屋里滴溜溜的转来转去,好像在寻思什么。
等王谨骞回屋,她三两步就扑了上去。“你说昨天晚上我听见的那声儿响,会不会是他们正在勘察地形?会不会已经从外面进到屋里来了?”
她掐在他手腕上的手指冰凉,带着一层薄汗,显然是心有余悸。
没人能理解周嘉鱼的心情,昨晚上如果她听见那声音从卧室走出去看了,万一与那人撞个正着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她没出屋,和阳台只隔着一面墙,那人会不会就站在阳台的某个角落里阴暗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可是她呢,竟然就那么毫无防备的睡了一夜。只要想想,周嘉鱼就觉得后脖颈子只冒凉风。
王谨骞也觉得事情很严重,周嘉鱼说的这一点他刚才也想到了,如果昨天晚上要是真的进来了什么人,这脑神经比电线都粗的周嘉鱼真的算是捡了一条命。
王谨骞沉着脸环顾一圈,摸了摸周嘉鱼的脸。“去收拾东西。”
“啊?”周嘉鱼弱弱的看了王谨骞一眼,低头咕哝。“我没心情,都扔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可收拾的……”
想哪儿去了。
王谨骞微哂。“我是说,去收拾收拾平常用的必需品,难道你今天晚上还想住这儿?”
傻子才想!周嘉鱼果断的摇头,瞧这屋里的情景,只怕这短期内她是不想再回来了。
衣柜上放着两只她常用的行李箱,周嘉鱼扛下来在卧室里走了一圈,摸摸这个看看那个,哪个都想带走。
光是必需的日用品就装了一箱子。
王谨骞闲闲的靠在门口,摸出烟衔在嘴边看她。“差不多就行了,到时候缺什么再买。”
周嘉鱼为了动作麻利头发乱糟糟的被她扎成一团,正奋力压着已经被装满的第二只行李箱。
“女生,除了衣服鞋就没什么必需品了——”周嘉鱼呼哧带喘的抹了一把脸,又使劲儿踩了踩箱子,瞪了王谨骞一眼。“你倒是来帮帮我啊!”
王谨骞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半天才慢悠悠的走过去帮她扣上锁扣。
地上有不少被剪坏了没法再穿的衣服,周嘉鱼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心疼的拿起这件看看,又拿起那件瞧瞧,嘴里忿忿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妈的脑子有病啊……这件儿是我去年跑了三家银泰才买到的,圣诞节限量款呢还是。”
“还有这个,”她毫不顾忌挑起被剪得七零八碎的白色蕾丝内/衣,在王谨骞眼前晃。“当时在香港偶然碰到的,尺码特别合适,一年多我都没舍得换!!王八蛋。”
真是被气的失去理智了,周嘉鱼皱着眉毛,苦大仇深的。
王谨骞挑起那件白色蕾丝看了看,迅速判断出了周嘉鱼的大小。
他半蹲在地上,目光从周嘉鱼的脸上渐渐下移,表情甚是耐人寻味。“一年多没换而且尺码还合适,这只能说明,你的胸围一年都没长过……”
“………”
周嘉鱼踩着箱子,王谨骞还保持着半蹲动作,她不做声的盯着他,脚忽然用力踢了一下,箱子因为惯性往前,咣的一声撞在王谨骞膝盖上,瞬间疼的他呲牙咧嘴。
“说的就好像你有多大一样。”周嘉鱼看都不看王谨骞一眼,幽幽的转身去浴室,打算再收拾出两箱行李让他搬。
靠!!!
再一次被周嘉鱼质疑了能力,偏偏这个时候又是不太合适宜的,王谨骞怒火滔天,只恨不能当下就解开皮带趾高气昂的证明自己。
俩人又在屋里留了十几分钟周嘉鱼才收拾好,王谨骞提着她两只大箱子先下楼送到车上一趟,示意周嘉鱼一起。
“你在车里等着,剩下的这些我再走一趟就行了。”
周嘉鱼不同意,给他往电梯里推,“不用,你先走,我在楼上等着你,快点。”
待看着电梯门关上以后,周嘉鱼才蹭的一下跑到浴室里间拿出个手提样式的箱子。箱子外有金色精致的小锁,她暗自庆幸着这只箱子没被发现,小心翼翼的打开。
里面只有两件东西,一只样式老旧的铂金手环,另一件,是王谨骞送给她的那只包。
王谨骞再次上楼来接她,周嘉鱼手里拎着那只箱子,肩上背着已经被摔的四分五裂的大提琴,正锁了门等他。
王谨骞接过那只笨重的琴箱,“都这样了还带着?”
周嘉鱼勉强扯出一个笑。“用了有几年了,这么扔了不舍得。”
上了车沿着小区外面的大道王谨骞缓缓的开,沉思半晌才问周嘉鱼。“是……送你回你爸那里还是跟我回家?”
王谨骞问的时候心里还有点小激动,这两样,不管哪一样都挺让人犹豫不决的。周嘉鱼如果回了亲爹周景平那里,显然就不用担心她的安全问题,那地方住着的都是熟人,况且全北京没听说过有哪个缺心眼儿的敢把案子犯到那红墙大院儿里去的,每天不分昼夜门口有哨兵拎枪站岗不说,还有定时定点的一个警/卫连在里头巡逻。
可是如果她要是跟自己回家呢?那么大一张双人床上,从此以后多了个枕头,晚上睡觉的时候再也不……咳咳,王谨骞回神,镇定的警告自己不能再想了。
周嘉鱼对他的提议莫名其妙。“为什么不能住酒店?”
王谨骞气结,想跟她讲道理,话到嘴边却硬生生转变了一种画风。“你听说前一阵那个蓝可儿事件了吗?就是在酒店下水箱离奇死亡那个,还有去年独居旅馆半个月都什么音信那个单身女孩,听说最后找到的时候啊,在床垫下头都……”
“王谨骞!!”周嘉鱼被刺激的尖叫,抄手打他。“你恶心不恶心啊!!!”
窗外的风很凉快,车子两边的窗户都开着,王谨骞一只手支在窗边,平静的问她。
“到底去哪?”
他问的平和,却隐隐的有种逼迫感。
周嘉鱼自从上学以后就没再回周家住过,虽然那幢小楼里永远有一间每天被阿姨打扫干净的卧室是属于她的,可是她一点也不想踏进那个地方。
上次和周景平见面还是端午节,他提出要把小月亮送走父女两个大吵了一架。一晃,几个月过去了……
她不敢想象自己带着大箱小箱出现在周家门口的样子,也许会有阿姨惊慌不知所措的脸,会有周景平诧异质问的脸,还会有继母什么都不说却又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嘲笑和厌恶。
周嘉鱼闭了闭眼,等了一会儿,又等了一会儿,才发出一声蚊子响儿。
“跟你走。”
王谨骞沉默的勾起唇角,猛地打了方向盘掉头朝着自己的家绝尘而去。
周嘉鱼是第一次来王谨骞的公寓,一栋将近二百平米外带露天花园阳台的房子处在城中最核心的商业圈附近,所以周嘉鱼不止一次的吐槽过王谨骞,一个单位离家开车只有十几分钟距离的路程他竟然要司机每天接送,丫能不能懂一点低碳生活零排放啊!!!
这地界的楼盘寸土寸金,能住的大多数是王谨骞这样的土豪,就一句话,不差钱。
一进小区门口就能看见金发碧眼的外国保安,车子从大门行驶至一楼车库,短短一段路上至少能看到十几个摄像头。周嘉鱼暗自腹诽,要是她家楼下也都是这些保安和摄像头,估计也就不会招贼了,只恨自己当初没出息啊!!偏偏选了这么个接地气的房子……
公寓的门禁是指纹锁,两人从车库乘电梯直接上楼,王谨骞不知道在门上鼓捣了什么,招呼周嘉鱼伸出手指。
她把食指按在把手下一块小小的蓝色方块里,滴滴两声,提示指纹输入成功。
“你不是总丢钥匙进不去家门吗,改成这个,只要你人不丢就保证能回来。”
周嘉鱼感觉自己孤陋寡闻,“指纹锁……不是只能输入一个人的指纹吗?”
王谨骞拎着行李往屋里走,无奈叹气。“你说的那叫保险柜,这个最多能输四个。”
“为什么那么多?!”难道还要算上家里的爸爸妈妈吗?这也太没有私人性了!!周嘉鱼愤慨。
王谨骞关上门,闲适的双手插在裤袋里看她,慢条斯理的开口。“是丈夫,妻子,儿子和女儿。”
“一……一家人啊?”周嘉鱼后知后觉,下意识的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所以啊。”王谨骞缓步上前,撩/拨似的将周嘉鱼脸侧一缕碎发别到耳后,粗粝的手指摩挲在她耳后一小块光洁瓷嫩的肌肤上,动作间有无限温情。“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