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卿听说过,这个军符,不仅有些好奇的上前拿在手中观看。听说大宛国开国的第一位君主,是当时最有名的人物,因为害怕军队被其他的人带领,就制作了一个军符。
这个军符在太阳升起和落下的时候,颜色都不一样,此刻在沈蕴卿的眼中,这枚军符随着太阳的变化,已经又绿慢慢的变得越来越深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七彩军符,里面有找到宝藏的秘密?”沈蕴卿将它又放在了那块白布上:“当时,父皇攻破大宛国都,就是没有找到这枚传说中具有神奇魔力的军符,没有想到会在方景惟的手中。”
陆承霭点头:“这是用七彩石做的,根本就没有传说中的那些神力。只是宝藏的事情,可能是真的,但宝藏似乎被方景惟给用了。”
沈蕴卿听他这样讲,凝神思索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道:“你是说那些锡矿?”
“对,我认真的研究过这个扳指,当太阳在中午的时候,你会看到里面有隐隐的山水,而有一个点似乎是个瑕疵,发出银色的光芒。那就是锡矿的所在地。”陆承霭解释道。
沈蕴卿又举起了那枚扳指,却什么都没有看到:“那么这么说,大宛国的宝藏根本不是人们传说的金银珠宝,而是看着像银子的锡矿罢了,而方景惟发现了这一点后,很是失望,却改变了主意,用它来制造假银子。”
“应该是。”陆承霭将扳指又重新包好,交给沈蕴卿:“这个可以和你父皇说一下,他当时也是为了这个莫须有的传说,才要攻打大宛国的。”
沈蕴卿听到这里,凤眸微擡,眼睛正好撞进那黑黝黝的深眸中。
陆承霭的话里没有任何的责备,却有着责备的意思。他明明在说,沈蕴卿的父皇是因为贪念大宛国的财富,才导致了方景惟的报复。
“父皇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
“这有什么?一国的国君,有了自己的土地,更想占有别过的领土,甚至财富很正常的,弱肉强食本就是生存的法则,只是不应该为了莫须有的东西,让大宛国的国民一直受到压迫。”
沈蕴卿不明所以:“你是说,大宛国的国民一直受不到父皇的优待,是因为父皇一直都在寻找这个东西?”
“是。”陆承霭点头:“将这个东西交给你,也算是让皇帝知道,他一直对大宛国耿耿于怀的原因,不过是一堆矿产,而不是真的财富。”
到此沈蕴卿才有些明了,皇帝为什么一直都大宛的这些遗民存有一种鄙视的态度,原来根本不是征服与被征服的关系,只是因为他一直没有找到他想要的这枚军符罢了。
沈蕴卿突然一笑,原来,再多的罪孽,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原因。
只是,这样的陈年往事,他陆承霭怎么又知道那样清楚呢?不仅疑问丛生。
陆承霭似乎看穿了她的疑问,薄唇微抿道:“你到现在都对我有戒心……这件事情,是莹妃无意中说起来的。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如果想要救更多的大宛国的居民,不再受到压迫,不再发生叛乱,这或许是解决的根本所在。比如那些去到辽东的大宛国民,是有了好的安排,而剩下的也不能不管是吧?”
沈蕴卿默默的听着他的话,心中有种感激。
这次的事件后,她一直在找一个机会,想着和父皇说说,将那么大宛的遗民不要再当奴隶一样的使用,可是因为事情太多,在加上自己刚刚解决了方景惟,还没有来的及细想。
但陆承霭似乎都已经想到,甚至已经开始做起来,如果他成为一国的国君,这个国家的人民岂不是会很幸福。
沈蕴卿擡眸,嘴角弯出了一抹好看的弧度,让本就美艳的脸上,瑰姿闪耀,晃得陆承霭都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谢谢你。”沈蕴卿真诚的说着。
“谢我什么?只是不想看到你,再为那些愁苦的百姓伤脑筋罢了。”
见他这样,沈蕴卿的心中不知怎么就缓缓的停了一下,这个男人,哪里都好,就是不是嘉和国的人,到有些可惜了。
想到这里,沈蕴卿自己都愣了一下,这都想到哪里去了,就是嘉和国的人,她这辈子也不是要嫁人的。
脸色不免跟着自己的想法,一下子红了起来,正好落在陆承霭擡起的眼睛中,红艳艳的甚是让人着迷。
两人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彼此望着彼此愣了半晌,才尴尬的移开了眼睛。
还是陆承霭的反应快:“对了,三皇子哪里怎么说?”
沈蕴卿见他这样,也慌忙收了心神,思索着道:“等下去会会张左,看他怎么说吧。只是死了方景惟,没有证据能证明沈耀鸿了,不过……”
她略微的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一件事情,在去年撒的网,或者到了该收的时候了。
陆承霭没有想那么多,他听到沈蕴卿要去会会张左,便点头道:“好,我和你一起去。”
两个人出了屋子,一直来到关押张左的地方。门口的侍卫是嘉和帝给沈蕴卿的那些一千人马里面的,见是沈蕴卿来了,便打开了房门。
此时,夕阳西下,外面的天空渐渐的发出黯淡的光芒,这屋子本就不太透光,又没有点灯,进到里面似乎是黑夜一般。
沈蕴卿适应了一会儿,才感觉到微微能看到在屋子的角落中蜷缩着一个人,她皱着眉头,看了陆承霭一眼。
陆承霭会意,喊道:“张左!”
那人默默的转头过来,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你们回来了?”
“我们回来,你有些惊讶?”沈蕴卿冷冷的看着他。
张左摇头:“公主,你说的什么,我不知道。”
“那好,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沈耀鸿被抓的消息是谁送出去的?”沈蕴卿直直的看着他,听到外面有轻微的声音,是有侍卫进来准备上灯。
那张左略略的迟疑了一下:“那我就不清楚了,公主总不能说是我送的?证据呢?”
沈蕴卿低眸一笑:“你以为抓你来,就真的没有证据吗?”说着从腰间拿出一个小小的布袋,从中抽出一张薄薄的纸片,在他的眼前扬了扬:“这可是你给方景惟的亲笔信。”
张左脸色突变:“你怎么会有这个?”
沈蕴卿道:“宁将军给我的啊,当初我只是怀疑你,才让青岫在我们走后,把你抓进来。刚才听说抓你的时候,你正要背着包裹逃走,现在又有了你的亲笔书信,你还有什么话可以说吗?”
张左默默的看了她两眼:“公主果真料事如神啊。”说着猛然的擡眸:“你想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你只要说说沈耀鸿的罪证,我倒可以对你网开一面。”
张左似乎考虑了一下:“你就只是想绊倒沈耀鸿?”
“是!”沈蕴卿点头。
“可是,我知道并不多。”张左道。
“那天晚上的行动,你总归知道吧?”沈蕴卿凤眸微闪,想起那晚,沈耀鸿派人来刺杀她,要不是自己早有计划,恐怕已经是刀下冤魂了。
张左的脸在微弱的灯光中有了点迟疑,似乎不甚明了,但最终点头:“知道。”
沈蕴卿看他这个样子,心中滑过疑惑,但并没有在意:“知道就好。不过你为什么要给方景惟送信?”
张左的眼神直直的落在她的脸上:“这是沈耀鸿让我送的。”
“不可能。”沈蕴卿断然道:“他为了保命已经要与我合作,引出方景惟,缘何还要让你去送信?”
“引出方景惟?那他的罪证不就昭然如揭了吗?必定不会与你合作的。”张左那眼神直刺到沈蕴卿的脸上,让她在这么微弱的环境中都觉得难受的同时,还有一种熟悉。
沈蕴卿听他与沈耀鸿说的不一致,接着道:“他被关押,是怎么给你送的信?”
“这还有送信吗?公主,当时都说好了。”张左似乎在尽力的掩盖什么。
沈蕴卿冷冷的看着他,见他一直都蜷缩在角落中,光洁的下巴因为灯的关系,略略发青。
“你们料事如神?”沈蕴卿轻轻的一哼。
“那倒不是,只要行事,就有成功与失败,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也要算计好退路不是吗?”
话隔着中间的空气幽幽的飘进沈蕴卿的耳朵中,她的眸子黑黑的如同地狱中的深渊,让人捉摸不透,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陆承霭见沈蕴卿的表情古怪,而这个张左似乎也有些不着调,正自思量的时候,见沈蕴卿猛然的站起来,眼中寒光大盛,仿佛看到了致命的仇人,一般,直直的盯着张左看过去。
顺着她的目光,陆承霭也望了过去,见张左仍然是卷缩在角落了,眉眼不甚清晰,但!他的手似乎轻轻的一动,一根细如毛发的针,如闪电般朝着自己身边的人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陆承霭一把将沈蕴卿拥进怀中,翻身一个飞镖就要甩出去的时候,听到怀中的人儿大叫:“留活口。”
手顺势就改变了方向,直中命门的银镖,随着一声惨叫,落在了张左的两只胳膊上。
原来,陆承霭摔出的两只飞镖,如果不是沈蕴卿的大喊,那两只飞镖分别攻击上命门与下命门,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