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步步莲华清歌一片我是个算命先生易之一个朋友伊北李可乐抗拆记李承鹏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其它 > 泡泡浴 > 042 女人结了婚就变脸

042 女人结了婚就变脸

    042女人结了婚就变脸

    042

    招待所一切都是旧的,连叫春也像是重复的昨天。

    倒是新来了一个值班的安保。听说是街口饺子馆的儿子,三十岁了还没有结婚,给游戏里的老婆花了几十万,欠下网贷,这才出来谋了份差事。

    前台灯光灰暗,安保公放小说听书,男主人公仗剑走天涯,正在与小师妹风花雪月。

    苏青经过之际,看见他失魂地望着门外。

    这两天孟叙冬在市里来回奔波。

    大哥大嫂电话追得紧,话里话外表示他们没钱叫车。孟叙冬立马安排卡车,亲自带着一帮人给他们搬家。

    老姨父家住着续弦及其离异带孩子的女儿,一车东西搬进去,再无落脚的地方。

    陈春和录下了他们吵架的视频,发到四人小群,苏青又转发给了苏南,收获澡堂家女人嘎嘎一片笑。

    大哥大嫂不放心,天天上门勘查情况。孟叙冬实打实花钱请了公司测绘,而非在校大学生。还给了他们打印装订的一册设计图纸,俨然要大干特干,大装特装。

    苏青问孟叙冬要了发票收据,整理成Excel表格,截图发到相亲相爱一家人大群,叫大家“公证”,这属于大哥的欠款。

    没人回复,大哥的电话杀过来了。

    苏青正在饺子馆点餐,有点烦,语气不甚好,“几十岁了,哭丧也该哭够了。你去找杀人犯,去找那些卷钱的人,不要在我这里讨口。”

    大哥多少了解苏青的性格,虽说有时不近人情,总还惦记着家族颜面,不会把事情做绝。从她口中听见如此直白的话,他深感意外,转而抱怨:“老人的话还是很有智慧,女人结了婚就变脸。但这不行啊,男人在外打拼,背后离不开贴心关怀的女人。小青,你得牢牢拴住妹夫的心,我们家以后还要靠他,知道不?”

    “孟叙冬才不喜欢那样的……”苏青晃眼看见玻璃窗外的人,话语戛然而止。

    那天的西装马仔大摇大摆走进冷面馆,划拨墨镜定睛一瞧,来到苏青这一桌,拉开对座的椅子。

    苏青在手机上拨号报警。

    “小青姐,玩笑开大了哈。”蒋蒙招手叫了一碗冷面,两瓶烧酒,适才摘下墨镜插进领口袋。

    酒传上桌,蒋蒙倒了一杯推到苏青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本人蒋蒙,郑重地和小青姐赔不是,这杯我干了,您随意。”

    他双手捧杯,仰头喝酒,袖口露出一块小天才手表。

    苏青没动面前那杯酒,“需不着。”

    “这话我不爱听了。”蒋蒙活动肩肘,又擡手拍了拍响,“我带人给你大哥搬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按理说,你们该叫我叔,但现在呢,是我求着人,我管你叫一声姐。小青姐,今儿我真是为了你才来的。”

    两碗冷面先后上桌,蒋蒙抽出公筷,擦洗了递给苏青,见她不接,搁在了碗口上。他埋头吸溜面条,一面发出声音:“你有个姐们儿干夜总会的是不?”

    已经很久没想这件事了,她告诉自己,挣钱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可从别人口中听闻,可怖的感觉迅速缠绕全身。

    “那人整‘宵夜’,给条子盯上了,现在人不知道跑到哪儿了。万一那人来找你,你可得提防着,他们这种毒虫,六亲不认。”

    苏青瞬间明白了背后的逻辑。那位在南方夜总会务工的老乡染上了毒品,为了钱出卖了她。至于发来消息提醒,也不是什么好心,而是受人指使,故意引发她的恐慌。

    “你也不想冬子知道你过去和这种人打交道吧?”

    苏青莫名笑了,“你想说什么?”

    蒋蒙眉梢飞起来,一幅不着调的样子,“世道变了,我老哥该退得退,但也得养老啊。他们不能这么对付一个老人家,我说的有道理不?你是冬子媳妇儿,说话好使,帮我劝劝他。”

    老孟借着蒋家的势力起家,欠了不少人情债,自然也欠了许多钱。

    旧江湖的人还守着旧秩序,他们要的不止是钱,还有尊严。人没了尊严,就和落水狗一样。

    “你高估了我们和他的关系。”

    “他爸有糖尿病心血管并发症,临死散财了,也算为后辈积德。”

    蒋蒙捧起大碗喝了口汤,打了个嗝,带上墨镜起身,打了个响指,“结账!”

    面前的冷面快要坨了,苏青慢吞吞吃起来。

    相处了这么些时日,她还是不够了解孟叙冬。提及他家里的事或这些年的经历,他总是只言片语。

    下午孟叙冬从市里回来,喜提换床单、洗衣服、大扫除的任务。苏青在电话里亲昵地说,你这几天肯定没休息好,先休息啦,晚上我们一起做也可以。

    孟叙冬淡漠地应了一声。结束通话,苏青气呼呼地干了一杯热拿铁,喝完舌头都冒热气。

    那帮继承门市生意的发小日子悠哉,出海钓鱼,在群里发日落的视频。他们遗憾孟叙冬没在,听起来他是个老手。

    庄绫熟稔地调侃:“来了也一样,哥儿几个全是空军。”

    苏青鲜见地在群里发言:“冬子回来了,在休息。”

    好似一群高中生第一次见兄弟的女友,他们莫名兴奋,话愈来愈密,最后甚至决定一起来澡堂。

    澡堂的热气驱散了海风,他们挨个同艾秀英问好,将一箱海货擡进厨房。

    郝攸美嚼着从柜面拿的散装糖果,小声和苏青打报告,“肯定是在海鲜市场买的,那军晕船。”

    苏南过来放东西,正好听了一句,惊讶,“晕船还去海钓?”

    “当然是……”郝攸美收住话音,苏青顺视线看去,那军和庄绫几人从厨房出来了。

    当然是舍命陪君子。

    “你怎么不去?”苏青问郝攸美。

    “人这么多,一条船哪儿装得下。”郝攸美一顿,顶着浓妆的脸嘻嘻哈哈,“哎,我带徒弟呀。”

    “那风给我冻的,我得洗澡。”那军说笑着走近,就要买票。

    苏青笑,“行啊,一会儿上休息室给你们服务。”

    “那太荣幸了不是。”郝攸美说着便要从塑料篮子里取出储物柜手牌。

    庄绫说:“还是去吃点儿东西吧?”

    他们走到门边讨论起来。苏南同苏青对视一眼,姊妹特有的默契无需言明。

    苏青小声说:“毕竟这么老了,和外边的没法比。”

    “大可不必来啊。”苏南环顾四周,“老才好,才有时间的质感。”

    艾秀英从厨房出来,热络地邀请大家泡澡,“阿姨请客!”

    长辈发话了,却之不恭。一行人领了手牌进了门。

    那军他们先出来,围在休息室唠嗑。休息室有池子间那么大,只一台老电视机,播放体育节目,两三老叔在看。

    庄绫搓了澡,迟来,整个人像煨熟的薏米,软烂香甜。从身旁经过时,苏青察觉到不同凡响的气息。

    庄绫略带惊讶地说:“这儿的豆腐和奶居然是新鲜的……”

    老搓澡人懂,上了按摩床一口咬定醋搓或红酒搓,总之是包含在基础套票里的。如果有一点心软,接受了搓澡师傅的推荐,搓了澡,再来个奶浴,加一个生姜按头。十五块钱门票,再加一百六十八。

    贵是贵了点,但老澡堂实在,豆腐用的是新鲜豆腐,还有货真价实的袋装牛奶。

    何况对庄绫来说,这只是常规洗浴中心的一张门票钱。

    那军问:“叫冬子一起去夜市,喝点儿?”

    郝攸美擡手:“我戒酒了。”

    那军乜斜一眼,“元旦那几天你疯成啥样了你自己说,在绫子家,吐得桌子地板一地都是,我们给你收拾一晚上,擡你进浴缸洗澡你记得不?”

    庄绫一唱一和,“那之后你就说要戒酒了。你还发了朋友圈呢,后来还不是在喝。”

    郝攸美别扭地说:“哎呀,至少……我酒品好,喝蒙了睡大觉,不像绫子。”

    “小青,冬子来么?”庄绫回到话题。

    大家默认了夫妻间互通有无。目光聚焦过来,苏青已然走开,和老叔搭话,收拾他们的空啤酒瓶与一地花生碎。

    “没事,我来。”庄绫翻开折叠屏手机,拨号两次无果,蹙眉而笑,“应该开了免打扰。”

    苏青走出休息室,在袖套上擦了擦手,从裤兜掏出手机。

    拨出电话并非忙音,那边很快接通。苏青有点意外,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只有呼吸声交织。

    夜色太沉,远远望去门窗玻璃指甲缝那么大点儿,空气太闷,泛着干啤的余味。苏青带了点抱怨,“还在睡啊?”

    “洗衣服。”孟叙冬用肩膀夹着手机,擦干手才换了左耳接听。

    苏青一顿,若无其事地说:“没看微信?”

    “看了。”孟叙冬似乎在笑,“老婆没发话我哪儿敢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