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我呀
夏鸢蝶发现,从那天晚上开始,游烈养成了一个“习惯”。
他总是在半夜惊醒。醒来就要摸身边的床,确定过她的存在,然后才松一口气,把她抱回怀里亲一下,最后才能睡过去。
偶尔还要反反复复地蹭她的手腕,像只猫咪。
但是狮子王的体型。
连续两晚,夏鸢蝶体验了半夜数次在睡梦中突然被“位移”进某人怀里,或者是摸摸或者是亲亲,等她醒得惊魂甫定,头顶那人倒是确认完毕后,立刻就心安理得地睡了过去。
小狐貍只能磨牙忍了。
一直到第三天,也是除夕夜。
村里有守岁的规矩,到晚上12点前是不能睡觉的,夏鸢蝶被连续折腾了两晚上都没怎么睡好,守岁差点困得打瞌睡磕在供案上。
好不容易熬过大年夜,夏鸢蝶几乎是半梦游状态地和游烈交换了新年吻,就迫不及待地投入了床的怀抱。
结、果……
凌晨四点十分,第二次被游烈拎进怀里亲亲抱抱,惊醒的夏鸢蝶终于忍无可忍——
第二天早上,大年初一。
鞭炮声在村里响起。
等游烈一醒,顶着淡色又幽怨的黑眼圈的小狐貍,几乎是一个翻身骑到了他腰上,把要起身的人直接坐压回去。
尚睡意朦胧的游烈也未反抗,就微微歪了下头。
细碎的额发从他眼梢拂过,漆黑的眸子略挑起来,勾着几分睡意未醒似的迷茫雾色。
“怎么了,狐貍?”
某个祸害连早上刚醒的嗓音也格外祸害。
夏鸢蝶一不小心就被他带着点沙哑性感的嗓音蛊得没找着北。
就这失神的一两秒里。
游烈恍然了什么,他腰腹微微发力,很轻松地将跨坐在他腰上的狐貍上下颠了一下:“今早不是还要扫墓么,换个时间好不好?”
夏鸢蝶:“????”
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恼羞成怒的小狐貍一伏身,几乎是用薅的手法,攥住了游烈身上的深蓝色睡衣衣领。
她绷着脸,面无表情:“不许在半夜突然摸我了。”
游烈停顿,随即勾笑:“你说的我好像是个变态。”
夏鸢蝶刚要说话。
“虽然我确实是。”
游烈坦荡说完,勾起指节轻挠了挠小狐貍的下颌尖,“我只是想确认你在不在我身旁。”
狐貍不吃这一套,带着三晚上没睡够的愤恨,她面无表情地低偏过头,啊呜一口就叼住了游烈伸过来挠她下颌的指节,估计在上面留下了够一天份的牙印,狐貍这才松了口。
“你再这样确认下去,我就要因为睡眠不足猝死了。”
游烈微微皱眉,他现在很不喜欢听见夏鸢蝶说那个字。
但他也知道,只是他自己心思重,明明小狐貍都已经很久没有困扰的痕迹了,他这样揪着不放,对谁都不好。
于是游烈轻叹,也没在意指节上那枚新鲜的小牙印,他擡眸,眼神跟着手掌落去她额头,克制地摸了摸:“我尽量改。”
大少爷的眼神和语气都太温柔了。
尤其带着那枚牙印,让骑在他身上“为非作歹”的夏鸢蝶忽然有了一种是她在欺负他的心虚感觉。
默然几秒,小狐貍只好放软也垂下了无形的大尾巴。
她趴贴到他心口:“真的很轻,骗你是小狗。”
“嗯。”
那人胸膛微微震动。
但听着还是没太相信的样子。
夏鸢蝶轻哼了声:“可能都没你拿领带绑我那回伤得重。”
两人的呼吸同时停滞了下。
夏鸢蝶是出口后才惊回神地发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脸顿时红了透——
小狐貍回过神的第一秒就要支起身从游烈身上滑下去,开溜意图明显。
可惜没来得及完成第一步。
回过神的游烈哑笑了声,擡手一压,把小狐貍扣着后颈按回身上,而他垂睫落眸,似笑非笑的:“什么?”
“……”粉红狐貍面无表情,“没什么,外面放鞭,你听错了。”
“不承认?”
狐貍沉默抵抗。
“好,”游烈暧昧亲昵地轻捏了下她后颈皮,“那你别怪我,刑讯逼供了。”
尽管直觉到被游烈用那么骚气的语气说出来的话不会是什么好词,但夏鸢蝶还是在她无形的狐貍尾巴后抵上来的温度下僵住了。
最可恶的是,他甚至还——
从粉红狐貍进化到赤红狐貍的夏鸢蝶绷着脸,咬着小虎牙低眸:“游烈,你变态吗?”
“嗯。”
游烈笑着微仰起头,折颈亲了下恼火的小狐貍的下颌尖:“而且,这是每一个正常男性在早上的正常生理反应,不该归属于变态范畴。”
他一停顿,好整以暇地枕着单手躺回去:“你再想想,刚刚是谁自己坐上来的?”
夏鸢蝶哽住。
虽然确实是她。
但被一只手强硬地揽住了后腰在他身上无处遁逃,狐貍尾巴下面还被威胁似的抵着——
她自认为罪不至此。
识时务为俊杰。
小狐貍在心底默念三遍,仰头,一副无事发生正经严肃的样子:“时间是不是差不多了?我们该收拾一下起床,去扫墓了。”
“嗯,没关系,用不了多久,”游烈懒哑着声,慢条斯理,“我收拾你很快的。”
夏鸢蝶:“…………”
放屁。
你明明每次都长得像有问题。
“不想挨收拾的话,再说一遍,”游烈低声,“上回的仇还记着么。”
夏鸢蝶终于有些恼了。
于是面无表情的小狐貍恶向胆边生,不退反进,顺着游烈隔着薄薄睡衣的腰腹肌块蹭磨过去,她向上挪了几公分,轻仰下颌就亲到了游烈的喉结上。
游烈在那一两秒间意外地滞住。
趁他失神,小狐貍得逞地翻身躲开,滚进床里面,还顺势卷走了游烈那边的被子,把自己裹成了茧蛹似的一团。
游烈回神,喉结里滚出几声带笑又格外蛊人的低气泡音。
他卷腹起身,长腿一支,就反把茧蛹小狐貍压在了身下。
深刻的眉眼带着晨起的一点危险躁动,他长眸轻狭,隔着薄被亲了亲被子下的狐貍:“你不会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吧?”
在这个残酷的威胁下。
狐貍思索良久,终于从被子茧里冒出一颗长发都揉乱的狐貍脑袋:“等回来,可以吗?”
语气是无辜可怜的。
但黑溜溜的狐貍眼里满憋着坏。
分明是吃定她装可怜的时候他就一定会答应,而她总有法子拖延。
游烈低头笑,亲了亲她鼻尖:“没有真要做什么。”
他停顿了下,眼神也难得认真起来:“那天真的有伤到吗?怎么没有告诉我?”
这种事、要她怎么开口!
小狐貍又缩回被子里半截脸颊,但眼神就没那么乖了,看着带点回忆里勾回的恼火,要不是还正在敌上我下的阵仗里,需要她装可怜混过去,那说不定这会已经露出了狐貍爪子,要忍不住扑上来咬他一口了。
于是憋了又憋,夏鸢蝶终于调整出一个折中的语气:“还好,就,有一点低烧。”
游烈眼神微晃了下,眉峰跟着皱起。
几秒后他就起身,顺势也强硬地把“狐貍茧”一起摆正。
就这么一两秒就足够让夏鸢蝶确定了——他要想收拾她,确实是有很多种办法。这张被子对他来说应该跟一件衣服没什么区别。
“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下回要跟我说。”游烈难得有一副严肃神情,眉眼间更是满浸着自责似的霜凉。
反倒是夏鸢蝶有点不好意思了,隔着被子踢了踢他:“别夸张,你快下床啦。”
然后狐貍的脚踝就被游烈隔着薄被握住了。
他将她微微拉近,俯身过去:“那等我们回去,换你绑我好了。”
刚要挣扎的狐貍僵住,很难相信自己耳朵地仰脸:“?”
游烈很自然也坦荡地低头,亲了她下:“到时候,随便你怎么折磨我都不会反抗的。”
夏鸢蝶:“????”
几秒后。
院落里都听得见某个平卧方向响起狐貍的奓毛:
“游烈你是变态吗啊啊啊!!”
屋墙后的高树上,惊飞了一树的鸟雀。
家里没有了长辈以后,连年节的活动都会变得单调也乏味起来。
夏鸢蝶在游烈的陪同下,一早到山里,给家里长辈们的坟供了奉,烧了纸,按乡里的俗礼规矩走了流程。
游烈这么一位不沾烟火的大少爷,随她一同做这些循旧历的事,看着竟然比她都熟练。
夏鸢蝶在旁无意扫过,到忍不住观察,终于在离开的下山时没忍住问了出来。
“我家是只剩我跟奶奶,不得不由我来做,”夏鸢蝶不解,“你为什么也这么熟练,我记得你都是在外公家过年?”
提起这个,游烈不由冷哂:“这要归功庚野。”
“嗯?”
“他早年跟他爷爷闹得厉害,恨不得把庚家的天花板都掀了。然后就甩手掌柜似的,直接去了边角旮旯的小城,多少年没回家。家里长孙位置空着,年年礼教俗规都是我被迫顶上。一顶就顶了十多年。”
夏鸢蝶听得嘴巴都张开。
想起游怀瑾在茶室里那句“庚家芝兰玉树满阶芳草,只知长外孙,不知长孙”,却原来是这么个缘由。
等游烈视线扫下,她又连忙合上:“我记得听人提过,他前些年已经回庚家了呀?”
“是回了,被拴上‘项圈’拎回来的,”游烈略勾薄笑,不掩嘲弄,“自己交了软肋,自然活该被人拿捏。”
夏鸢蝶似懂非懂。
恰巧游烈垂眸,视线扫过她,他忽然神色微妙地顿了下。
夏鸢蝶对上他眼神,茫然:“怎么了?”
“…没怎么,”游烈沉默了下,还是实话实说,“他头一回跟老爷子认输下跪,已经是好些年前了,那时候我还没认识你,也不能理解。”
“?理解什么?”
“当年离家出走他走得潇潇洒洒,闹得满城风雨,不逊我和游怀瑾。我不理解他后来怎么会为了一个人,跟只丧家野犬似的回来——连给我外公下跪他都肯,输了个精光彻底,颜面都被自己踩进泥水里了,一败涂地。”
游烈眼神晃了下,低声笑了,“那时候我怎么也不明白,今天再提起,忽然发现,原来早就理解了。”
风晃过头顶树梢,影子轻语。
夏鸢蝶分神听着,正小心拉他躲过山路上的石头,猝不防就被游烈握住手腕,抵着一个缠绵的吻,亲了下来——
“换我,我也心甘情愿。”
“…唔?”
某人忽然起意,夏鸢蝶被藏在树后,亲得晕乎缺氧才下了山。
两人回到家里,开始收拾东西,几样提前买好的礼,要送给村里两户勉强算得上远方亲戚的长辈,拜年走动,总要有个形式。
游烈有意要同去,惨遭拒绝。
“都是我在路上见了面也未必认得出的长辈,何况老人们又不认识你,以后也很大概率不会见面,你去了还要跟着问好,点头弯腰的,乖,别折腾了。”
游烈原本还想争取。
夏鸢蝶踮起脚,揪着他衣领把人拉下,安抚地吻了下他唇角:“在家看家,等我回来。”
游大少爷冷淡哼了声:“你当我狗么。”
夏鸢蝶眼神无辜地落回脚跟。
她要说高中时候她就觉着他是个狗脾气的大少爷了,大概今天就会被“狗”追着咬一身印子了吧。
大少爷侧了下清隽的脸,冷淡着,点了点另一边唇角:“再亲下。”
“等我回来!”
狡猾且画饼的小狐貍提起东西就往外跑了。
夏鸢蝶快要跑出院门时,听见身后懒洋洋的阳光里,有人插着兜,靠着她家的门,声线懒懒散散还撩人地跟了一个短音。
“汪。”
夏鸢蝶心口一下就涨得软乎乎的,又满是泥泞的甜。她没好意思把通红的脸转回去,就背对着某人摆了下手,快步出门了。
这大概是她拜过最快的年。
毕竟家里蹲了只脾气算不上好,但还压着脾气听话等她的“大狗”,想不着急都很难。
等夏鸢蝶到家时,游烈已经将两人的行李箱收拾得差不多了。
家里的物件也都归置整齐,免得放在外面落灰,夏鸢蝶转了一圈,终于带着一点略微的遗憾,走出来到院子里。
游烈一左一右扶着两只行李箱,安静等她,半点没有催的意思。
夏鸢蝶一步三回头地走到游烈身旁,从他那里接过自己的行李箱。
“不舍得么?”游烈擡手轻摸了摸狐貍脑袋,“我可以陪你在这儿多住一段时间,不用急着回去,外公那边,我有办法交待。”
“…没有,只是觉得,以后可能很少回来了。”
夏鸢蝶轻叹,回眸,看向整座还带着旧年回忆的老房子:“家里也没有别人啦,就剩我自己了……其实今年如果不是你陪我一起,那我可能也不太想回来了。”
游烈一怔:“为什么?”
夏鸢蝶默然很久,轻声:“太空了,整个房子都空荡荡的,前两年我自己回来的时候,自言自语一句话,都被回声吓到。”
她停顿,大约觉着气氛被自己搞得太沉,就笑着扭头:“是不是显得很胆小?”
在女孩仰脸的那个笑容下,游烈心口微涨涩了下。
他忍不住伸出手,把人揽进怀里,用大衣裹住了,他躬下身低下头去认真地吻她额头:“会有的。”
“嗯?”
“我们小蝴蝶,一定会有新的家人的。不会再叫你孤零零地飞在世上。”游烈轻声,温柔地笑,“我来做第一个,好不好?”
夏鸢蝶在游烈怀里一滞,嘴角的笑就再难抑制地被无数涌出的情绪压弯,向下。
几秒后,她将脸埋进他怀里。
“好……”
她声音哽咽得微颤,但是却也是发自内心地带泪的笑:“好。”
那就一言为定。
此生为期。
夏鸢蝶和游烈是初一的晚上才飞回了北城。
风尘仆仆,又舟车劳顿,且回来得太晚,怎么也不适合再去庚家上门拜访游烈的外公,于是就相约推迟。
游烈归置好行李箱,去露台上给庚家去了一通电话。
夏鸢蝶心疼某位大少爷人生里第一次坐那么远的山路客运,来回两趟折腾得都不轻了,主动溜去浴室给他往浴缸里放热水。
等游烈结束通话,在偌大平层内转了半圈,最后循着水声,他才在主卧的浴室里看到了扶着浴缸边缘,伸手往里试水温的小狐貍。
“打完电话了?”夏鸢蝶听见他脚步声,回身,“稍等,就快放好了。”
游烈走过去,半是玩笑:“反了吧。”
“嗯?”夏鸢蝶茫然回身。
就见游烈正倚着浴缸侧坐下来,懒洋洋地折着长腿:“入赘的是我,不该我给你放水吗?”
夏鸢蝶脸颊被水蒸气醺上一点嫣然,她含笑睖他:“等明天去了你外公家,你可不要乱说话,我不想被上家法。”
“他们敢。”
游烈冷嗤,又停顿了下,他扶着浴缸边沿,往夏鸢蝶那儿凑了凑,像是去嗅小狐貍发尾颈窝的浅淡香气。
同时也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语调,“他管得着庚野,管不着我。我又不跟他姓。”
夏鸢蝶眨了眨眼,憋着坏逗他:“别了吧,夏烈怪难听的。而且……”
游烈提了提眸:“嗯?”
“夏烈,听着多像下流啊。”
在游烈眼眸微晃的瞬息,夏鸢蝶立刻笑着往后退了下,果然躲开了游烈要握她后腰的手。
小狐貍被自己的烂梗戳到笑点,眼睛都快弯成月牙了:“虽然很符合现在的你,但还是算了。太直白也不好。”
“……行。”
见小狐貍笑得那么开心,游烈也被她传染了似的,忍俊不禁。
他低头气笑了两声:“行。别后悔。”
夏鸢蝶犹带着笑,眼角弯弯地乜他:“干嘛,玩不起?”
“那我们等等看,谁玩不起。”
小狐貍立刻警觉起来了:“明天还要去你外公家的,你想都别想。”
游烈晃了晃垂在长腿侧的手机:“明天不去了,我们排后天。”
“啊?”
这下顾不得玩笑,夏鸢蝶连忙正色,走回去:“是你外公说什么了吗?”她迟疑了下,“如果他不想见我,那你就还是自己——”
话没说完,叫游烈忽一擡手,扶颈勾下。
“嘘。”
距离瞬间拉近。
漆黑的眸在咫尺之间就慑住夏鸢蝶。
像口蛊人的深井,欲念如野草肆意丛生。
夏鸢蝶竟然被他一眼看得口干舌燥,等回神,脸颊立刻就泛起绯红,她一转身躲掉他掌控,“…游烈。”
“嗯?”那人也没拉她回去,向后一抵墙面,懒散应声。
想想也没法指控。
毕竟某人只是看了她一眼。
总不能说是她自控力太差,对他的防御性更低,还要反过来怪他太祸害了吧。
于是小狐貍没表情地绷了会儿:“你快说,那为什么明天不去。”
“明天庚野带人去。”
夏鸢蝶一点就通:“他的那个,软肋?”
“嗯。”
“那不用一对一了,一起过去,不好吗?”夏鸢蝶眨眨眼。
游烈轻哂:“你要是想见两头霸王龙对冲,那我可以带你过去,绝对是最前排的观众席。”
想象了下那个场面。
夏鸢蝶:“……”
小狐貍一秒怂:“算了算了,我们后天,单独去比较有诚意。”
游烈哑然失笑。
不等他再有什么过分举止,蝴蝶已经翩然飞出了浴室:“水快凉了,你泡澡,我不打扰你了。”
望着浴室门被离开的小狐貍无情带上,游烈轻嗤了声,低转回视线。
他垂手一碰水面,跟着蓦地一僵。
几秒后。
游烈默不作声地打开了冷水开关。
家里是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浴室的,但夏鸢蝶也喜欢用主卧这个。只是,这就需要冒一点点的风险。
想着游烈今晚在浴缸旁边扣下她时的那个眼神,黑沉得快要把她吞下去了,怎么想今晚都不会是个能平易度过的。
于是关掉淋浴后,夏鸢蝶十分严谨地擦掉身上每一滴水,然后严严实实地给自己穿好了里衣外衣和睡裤——
后天就要去他外公家了,她明天要早起起来查查茶道之类的资料。
总之,绝不能给游烈一点可乘之机!
抱着这样毅然决然的态度,全副武装的小狐貍雄赳赳气昂昂地踏出了浴室。
然后在踏入主卧睡眠区的第一步,她就顿住了。
卧室里的大部分灯都关上了,电动窗帘早已拉合,只剩下一盏古铜质地的大落地灯,在整间卧室里罩下醺黄暧昧的光。
而游烈就在它不远处的床边上。
那人半倚在床头,长腿懒散又随意地盘坐着,他跌垂着睫睑,碎发遮了半截眉眼,像是要睡过去了。
直到听见夏鸢蝶走出浴室。
床头前靠着的游烈擡眸,对上了僵硬的小狐貍,他笑了下:“看什么,没见过?”
他那一身黑色睡衣如常,夏鸢蝶见过无数遍,只觉得它反衬得他肤色格外白得发冷。
但她没见过的是——
夏鸢蝶惊滞地横挪视线,落到了游烈擡起的右手手腕。
准确地说,不是擡起。
而是被一副泛着银光的情-趣-手-铐,悬在旁边的壁灯上。
见小狐貍一副被吓呆了的模样,游烈低头笑了起来,手-铐跟着轻晃,撞在金属壁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夏鸢蝶终于回过神了,忍着两颊温度,快步走向游烈:“你,你简直……钥匙呢?”
她停在他身旁。
游烈打开被铐住的右手手掌,一柄银色钥匙被他勾在指骨间,垂在掌心晃了晃。
夏鸢蝶想都没想就过去拿。
冷不防,游烈向后一拉,躲了过去。
对上小狐貍微恼且泛红的神色,游烈薄勾了唇角:“想清楚,小狐貍,因为是补偿,所以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他反手,握紧钥匙,上身迫近——
“咔啦。”
游烈被冰冷的金属链条蓦地拉停在离她咫尺的地方。
那双黑眸如慑,又蛊人至深。
“就这一次,”仿佛在她眼前被锁住的困兽,游烈眼底抑着汹涌的情绪,像某种致命的蛊惑,“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绝不反迫——随你尽兴如何?”
夏鸢蝶如果真的有狐貍尾巴,那这一秒,那条大尾巴一定完完全全地奓毛了。
她几乎屏住呼吸,才僵滞着,慢慢从游烈身前退开。
小狐貍没擡头,侧过身,打开了游烈攥握的右手,取出了里面那把银色的钥匙。
见她选择,游烈略微遗憾地挑了挑眉。
他侧眸,就看见夏鸢蝶慢慢擡手,将那只钥匙迎着落地光拎起来,像是在眼前好奇地打量纹路。
然后某一秒,女孩突然错过目光,将眼神穿过钥匙,落到了他身上。
钥匙被夏鸢蝶细白的指尖勾着,晃了晃。
她忽然弯眸一笑,眼神里晃过狐貍的狡黠与凶性:“想要么?”
游烈一停。
一两秒后,他会意,哑声笑了:“想。”
“哦。”
小狐貍应声,然后淡漠的眼神垂落,指尖蓦地一松。
啪嗒。
钥匙落在了地上,游烈够不到的地方。
游烈眼皮一跳。
而下一秒,夏鸢蝶上床,擡腿就跨坐到他怀里,她攥着他衣领,将人提向自己——
“那,”小狐貍垂睨着他,呵气如兰,“求我呀。”
那一个眼神,轻易就勾起了游烈眼底最晦沉的欲-望。
“好。”
游烈任她拎着,仰近,操起最蛊人的低音炮在她耳边低哑地笑——
“Givemeabreak。”
(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