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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破灵 > 第三十五章 争闹

    夜风从窗口不断灌进来,湿冷之气裹挟着皮肤。江伊看着远处模糊的黑压压成片的山头,无力感开始逐渐浸透心中的希望。如同过去许多次的努力一样,她害怕再次一无所获,而她的妈妈永远只能停留在不断重复的梦魇里。

    “也许你之前就是少了点儿运气。”吴乔阳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江伊侧头看向吴乔阳。

    “人又不是火车,不一定非得按照画好的轨道跑。”吴乔阳黑亮的眸子闪着光,嘴角弯着,声音上扬,“江伊,你看这次你来云南一开始也不是为了找妈妈,遇到我、遇上景辉村的事情才有了现在的想法,种种巧合指不定就是命运的一次指引。既然老天爷乐意给我们指一次方向,说不定所有的事儿也没我们想的那样困难。之前你就是少了一点运气,或许明天我们就会在孔雀湖有大发现,然后,所有问题就都不成问题了。”

    “说得容易。”江伊轻声说。

    “不一定哦!”吴乔阳伸出手指左右摇了摇,笑容自信,“跟你说过的,我运气一贯很好。你要相信我嘛!”

    吴乔阳的积极感染到了江伊,刚有一丝动摇的希望现在又稳稳地立在了心间。她脸上的凝重褪去了不少,语气轻松地反问道:“你相信运气?”

    “嗯,”吴乔阳用力点点头,“我也相信巧合,就像我们能跨过半个中国再次遇到一样。不仅如此,我们还正好都跟鬼兰有关系,可以有这么一段同行之路。”

    “你相信完全是巧合?”江伊再次发问。

    “为什么就不能是巧合呢?”吴乔阳朝着江伊笑,“说不定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呢?”

    只是奇妙的缘分吗?江伊没有立刻接话,她看着吴乔阳,停顿几秒后,弯起嘴角点了下头说:“可能吧,希望明天有好运气。”

    “放心吧,我可是一员福将。”吴乔阳大声说。

    “嗯,早点休息。”江伊向吴乔阳挥挥手。

    吴乔阳看着江伊回到屋里,一转身,发现后面阳台上赵维桢正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

    “你干吗?”吴乔阳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江伊空****的阳台,压了下声音说,“你吓我一跳!”

    “是不是心里有鬼?”赵维桢一笑,豆子眼眯缝起来,白胖的脸上瞬间有种“精明”与“憨傻”结合到一起的奇妙感觉。

    明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吴乔阳故意提高声音,说:“有什么鬼?乃哈在孔雀湖。”

    “有什么鬼?当然是毛茸茸的粉红色的小鬼了!”赵维桢用手比画着,笑。

    “老赵,你可真八卦啊!”吴乔阳笑着调侃。

    “瞧你说的,什么叫八卦啊!”赵维桢一撇嘴,“我这纯粹属于心思细腻!”

    “行!你说得都对。”吴乔阳不想再跟赵维桢继续啰唆,“我回去睡了,你也别瞎折腾太晚。明早八点下楼,吃完饭后,我们八点半出发,去孔雀湖。”

    “谁瞎折腾了?”赵维桢咕哝,“你们都不懂失眠的痛苦啊!”

    吴乔阳没再理他,径自回屋休息了。

    吴乔阳的积极乐观像大夏天里的冰镇快乐肥宅水,一口下去,便把所有烦闷迅速地逼退。江伊再躺回**,心里轻松不少,很快就睡着了。这一晚上,她没有做梦,也没有起夜,睁眼已经是大天亮。

    江伊起床洗漱,按照之前约好的,八点准时下楼。她从二楼下来,没看见花姨和她的儿子,只看见赵维桢和吴乔阳坐在沙发上。

    “田导游迟到了!”赵维桢一看见江伊就大声控诉。

    “她还没下来?”江伊往楼上看了眼问。

    吴乔阳摇摇头说:“发信息也没回,估计是还睡着。等一会儿吧,十分钟后,再打个电话。”

    “呵!我们人齐了,结果导游没起床,什么事儿嘛!田甜忒不负责,实在该扣钱!”赵维桢正嚷嚷着,旅店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田甜进来了。

    赵维桢的嗓门大,进来的人肯定是听到了那些话。她溜圆的眼睛瞪着赵维桢,说:“赵师傅,大清早的这么精神啊,看样子你是吃饱了!早饭吃多容易恶心晕车,要不,赵师傅你别吃了?”

    田甜说着拎起手里的一袋子正冒着热气的早点,扭头看向江伊的时候又是一副笑脸:“姐,我六点多就去排队买米饼卷油条了!花姨说镇子里就这家最好吃,人特别多,去晚了都买不着。你和吴哥趁热尝尝?”

    两个塑料袋里装了六份早点,显然田甜给老板娘花姨和她儿子也带了一份。

    江伊拿出一份油纸包着的米饼卷油条,热腾腾的米香瞬间散开,勾引得胃口大开。她咬下一口,裹满咸甜酱的酥脆饼子与柔韧的油条在口腔交融,迅速安抚了大清早空****的肠胃。

    “吃吗?”吴乔阳从田甜手里拿过一份米饼卷油条问赵维桢。

    赵维桢脖子一摇,说:“不吃,君子不食嗟来之食!”

    “还君子呢?”田甜低声咕哝着,扭头却又把装早点的袋子撑开递过去,“我请你吃,行不?”

    赵维桢深吸口气,眼神差点钻进袋子里,嘴上却强硬得很:“不吃,饱了!”

    “不吃拉倒!我大胃王,我自己吃两份!”田甜说完将袋口一收,攥进手心,拎起另一只袋子放在柜台上,甜滋滋的声音在小旅馆里晃**,“花姨、磊磊,我买了早饭放台子上了,你们来吃啊!”

    吴乔阳侧头看向赵维桢,这家伙虚胖的大白脸几乎垮到了肚子上。但有什么办法呢?他就是典型给台阶不下,纯属活该。

    吃过早饭,四人比计划还早了十分钟上车。

    “怎么走?”只吃了两块沙琪玛的赵维桢坐在驾驶位,黑着脸问。

    “下个路口右转,顺那条路直走,就能开到镇子外面,然后有条上山的路。”田甜说。

    赵维桢接着问:“上山的路有几条?”

    田甜回答:“应该只有一条。”

    “什么叫‘应该’?你到底认不认路?”赵维桢口气加重,每个字里都透着不满。

    “我不认路,你认路?”田甜一点不示弱地怼回去。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江伊按住太阳穴,靠着车窗长叹口气。

    “再啰唆啰唆,你俩就下去找个空旷凉快的地方,摆两盏茶,单挑!我和江伊开车上山。”吴乔阳说话时面上带笑,但这笑没一点随和亲切的意思,满是不容反驳的强硬,瞅着甚至有些盛气凌人。

    吴乔阳的话很是见效,他才说完,车子便动了。赵维桢按照指示,在路口打转方向盘,拐了进去。

    “啊!差点撞人!”赵维桢惊呼出声,一脚刹车踩到底。

    田甜没系安全带,脑袋“咚”一下撞在了前面的座椅上。江伊赶忙把她拉住,看了眼迅速开始泛红的额角,探身问:“怎么了?”

    “你看!”吴乔阳指向窗外。

    前面两三米的地方堵着足足二十来个人,他们围住了一辆婚车,个个都穿着白色麻衣,其中几个还戴着跟昨天祭祀乃哈那伙人一样的白色面具。这些人里,有举铜铃铛绕着婚车转圈的,有诡异地甩着两条空袖子跳舞的。为首的神汉戴一副黑色铁面具,手举着正在燃烧的艾草,他卖力地扭动身体,粗哑的声音嚷叫着方言,烟雾在青白色的晨光里一簇一簇散开,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

    “是昨天那一伙儿人吧?”吴乔阳侧身问。

    田甜摇了摇头说:“他们戴着面具,我认不出来。”

    “镇子里祭祀乃哈的人多吗?”江伊问。

    田甜又摇了摇头说:“乃哈是恶鬼,我想,祭祀它们的人应该很少吧。”

    “滴滴!”被围住的婚车不耐地连续按着喇叭。

    神汉却没半点要退散的意思,他把面具反戴在后脑,接着原本粗哑的嗓音忽然尖细锋利,听起来像个年轻女人。他昂着头,两手忽然高高举起,像被两根无形的绳子吊了起来。

    正在燃烧的艾草掉在了地上,神汉用力地晃动着上半身,十指在空气中干抓,五官异常狰狞,眼珠凸出,上下牙彼此有仇似的咬合摩擦,一张嘴占据半张脸,剩下眼睛鼻子被皱叠在颧骨周围。他的声音憋得极细,牙齿缝间向外挤出来类似“斯哈斯哈”的怪声。

    他们见过昨天祭祀乃哈的阵仗之后,觉得今天的场面只能算是小儿科。瞧着不怎么吓人,只是有些诡异。

    “他们在搞什么?”江伊好奇地问田甜。

    “看着像……”田甜犹豫了一会儿,回答,“驱鬼。”

    “驱鬼?”吴乔阳提高声音,“给婚车驱鬼?这是你们当地的习俗?”

    “当然不是,多晦气的事情。”田甜皱起眉说,“可能是谁跟结婚的那家有仇吧,要不然不至于这么闹。”

    “管他呢!反正跟咱们没关系。”赵维桢说完踩下油门,车子开始缓慢地往前移动。

    堵婚车的那伙人也不算完全不讲道理,听到旁边有车喇叭响,靠路边的几个人看了眼车牌,然后让出来一条大奔刚能通过的道儿。

    车子穿过人群,赵维桢一脚油门提高车速。直到路尽头,眼看就要出镇子,他往后视镜上瞥了眼,感叹道:“呵!居然还围着呢?这婚大概率是结不成了!”

    “结了也闹心!。”田甜难得没有跟赵维桢抬杠,应和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