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逸终于看出了端倪,开始怀疑杨辰风。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什么。”杨辰风一口否定,“我只知道若是你再犹豫不定,就算丫头还有命活过来,我也一定会带走她。”
“她还活着?”萧白逸绝望的心立刻燃起了希望,听出了杨辰风的弦外之音。
“她是生是死,还需要来问我?当时在场的是你,而不是我。”杨辰风冷冷地嘲讽。
“杨辰风,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本王。”萧白逸越发肯定。
“没有。”杨辰风冷声回道。
“你……”萧白逸刚想再说什么,便见绿儿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王爷,快救救我家侧妃吧!她的毒又发作了。”绿儿哭得声嘶力竭,浑身上下已经湿透。
“什么?”萧白逸擡步便要随绿儿离开,却被杨辰风一把拉住:“你打算拿紫幽草救她?”
萧白逸微一迟疑,便甩开杨辰风,随绿儿快步离开。
知道紫幽草可以救孟灵曦的那一刻,他迟疑了。可是,他亦不能说不顾何冰柔便不顾,她于他到底不只是个不相干的人。
萧白逸进门时,躺在床上的何冰柔已是奄奄一息,前襟上沾满了血迹。
他眼前不禁浮现出何冰柔那日出事的场景,她一身是伤,衣不蔽体。
如果那日不是她引开追兵,他也活不到现在。
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想要救她。
只是,紫幽草只有一株,一边是爱情,一边是恩情,他又怎么能不摇摆?
就算他再爱孟灵曦,也不能抹杀了何冰柔曾经的恩情。
“柔儿。”萧白逸在床边坐下,拉住何冰柔的手,发颤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内疚。
何冰柔淡淡地笑,没有一点恐惧之色:“逸,你能好,我真的很开心……”
她永远知道要说什么样的话,才能抓住男人的心,才能让男人心软。
只可惜,她永远抓不住最爱的男人的心,即使是一点怜惜,她也没有能力抓住。
她知道孟灵曦已经死了,是以,她又有机会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了,她必须活下来,必须……
“柔儿,对不起……”萧白逸愧疚万分。
“逸,别这样,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不管为你做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何冰柔弯唇而笑,淡淡的笑容里透着一股与世无争。
“柔儿……”萧白逸别过眼,无颜再面对她。
他到底在做什么?为了一个不一定有的希望,而去牺牲何冰柔与孩子,是不是太过于残忍了?
“逸,别难过……”何冰柔擡手抚上他的脸颊,“柔儿知道,柔儿已经不配再进萧家的祖坟了。等柔儿死后,就将柔儿的骨灰撒入江水中,让柔儿自由自在地去吧。”
何冰柔眼中盈满了泪水,泪光深处透着点点期待。
她不过是一颗棋子,一颗被人利用的棋子,最后却妄图利用自己的人给自己一些温存,她还真是一个十足的笑话。
“柔儿……”萧白逸声音嘶哑,再难发出一个音节。
这样一个临死之前还为别人着想的女人,他又怎么能不怜惜?
不行,他要救她,他不能看她一尸两命。
“柔儿,你等等本王。”他起身,向外冲了去。
何冰柔看着他急促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光芒。
萧白逸很快回了书房,一进门,便打开暗格,拿出之前孟灵曦给他的锦囊。
将锦囊握在手中,他的神色不禁黯然,是他带走了她生的希望。他情愿死的是他,也不希望孟灵曦和何冰柔之中任何一个受到伤害。
突然,萧白逸感觉到一阵劲风吹过,窗子啪地被吹开,随即一道黑影翻窗而入。
“什么人?”萧白逸拧眉看去,来人已经到了近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锦囊,也不恋战,一个闪身便又到了窗边,飞身离去。
萧白逸一提真气想追,胸口却蓦地一痛,一口腥甜涌上了喉咙,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
“来人,给本王追。”萧白逸对门外的侍卫吩咐道。
来人似乎对王府已经轻车熟路,很快便消失不见。
萧然生打开城中一处密室的门,顺着灯火通明的密道走了下去。
隧道口,两个白衣女子见他来了,赶忙欠身见礼。
“尊主。”
“人呢?劫到了吗?”萧然生一脸森寒地问道。
“劫到了。”其中一个白衣女子回道。
“嗯,带本尊去看看。”萧然生吩咐道。
“是,尊主。”
女子在前边引路,很快两人便越过灯火通明的石洞大厅,来到用石洞布置成的房间。虽四周皆是石壁,倒也布置得雅致。
而孟灵曦正静静地躺在翡翠床上,一张惨白的脸没有一点生气。
萧然生快步走到床边坐下,擡手抚上孟灵曦凉得吓人的脸颊:“曦儿,没事了,我带了紫幽草来救你。”
孟灵曦没有一点回应,惨白的脸色在翠绿色的翡翠床的映衬下,显得有些阴森。
只是,在萧然生眼中,不管是什么样的孟灵曦,都是美丽的。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锦囊,赫然便是萧白逸被劫的那个。他迅速拉开锦囊,拿出里边的紫幽草,不免激动。
“测儿,你真想为了一个女人连大业都不顾了?”如鬼厉一般的声音忽然响起。
萧然生手上一颤,循声看去,便见一道白色鬼影飘入洞中。
大业,他想要……
可是,眼前的女人,他也想要……
“哈哈哈……”
随着惊诧的笑声渐近,莫千秋已经在床前站定。
她瞥了一眼孟灵曦,嘲弄道:“不愧是圣女的女儿,果然继承了她娘的狐媚功夫,将一群男人迷得团团转。”
萧然生嫌恶地一皱眉,却是敢怒不敢言。
“怎么?难道我一手调教的测儿要为了一个女人反我?”莫千秋尖锐的声音里透着不满。
“徒儿不敢。”化名萧然生的莫测低下头,将所有的不满和怒火藏了起来。
“那还不快点交出紫幽草?”莫千秋对着他一伸手,眼中带着明显的警告。
“师父。”莫测攥着紫幽草的手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师父,不要逼我。”
“果真是我教出来的好徒儿。为了一个女人,竟想坏我大事。”莫千秋嘴角微弯,嗜血地笑看着他。
“徒儿一向对师父唯命是从,求师父看在徒儿的面上,网开一面,救救她。”莫测站起身,撩起袍角,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莫千秋的武功在他之上,若想夺走紫幽草不费吹灰之力。
“一向对我唯命是从?你为了这个女人做了多少次不服从命令的事?”莫千秋眯起眼,眼中的怒意越来越浓烈。
“只要师父成全,今后徒儿一定会对师父唯命是从。”
莫测虽然跪着矮了一截,说话的口气却不像是在恳求,更像是在谈条件。
“呵呵!”莫千秋嘲弄地反问,“我成全你们有什么用?”
“师父……”莫测脸色一僵,又听莫千秋道:“测儿,你又何必为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做这么多事?师父的话,难道你全忘记了?”
“师父的教诲,徒儿从来不敢忘记。只是,徒儿若能放弃她,又怎会跪在这里求师父?”莫测跪得直直的,眼中净是坚持和不悔。
“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么说,我便越想要杀了她?”莫千秋蓦地揪住莫测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起。
“知道,但徒儿不想骗师父。”莫测不躲不闪,任由她扯着自己的衣领。
“好一句不想骗我,你倒是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莫千秋一把将他甩开,飞身而起,擡掌便对孟灵曦打了下去。
“师父!不要!”莫测见已经来不及阻止,擡掌便对着莫千秋打了过去。
莫千秋一惊,回身接招。
“好啊!居然和为师动手。”
莫测收招,向后退去。
“师父,徒儿并不想动手,只是想阻止师父,希望师父谅解。”
莫千秋冷冷一笑,一掌打了过去。莫测只得被迫接招。
莫测的武功本就不如莫千秋,加上此时招招退让,很快便落了下风。莫千秋眼神一狠,一个近身,便掐住了他的脖子。
“测儿,记住师父一句话,既然有心反,就反得彻底一点。像你这样,死的只会是你自己。”莫千秋狠狠地道,擡掌便对着莫测的头打了下去。
莫测看着她急速落下的掌,并未惊慌。如果莫千秋想杀他,害怕和躲避都没有用。
既然自己的命已经捏在了她手中,也就没有什么可怕了。
莫千秋的掌带着呼呼的风,在即将落到他头上时,她忽然收住,反手一巴掌落在莫测的脸上。
“若不是看在你还有用处的分上,我早就要了你的命。”莫千秋厉声道。
莫测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他也未转头:“徒儿明白。”
虽然师父平日里对自己如何,他早就知晓,但莫千秋此时说出这样的话,还是让他心头疼痛。
他从小跟在莫千秋身边,从一个唯唯诺诺的小男孩,被她培养成一个无情、冷血、对人只会利用的男人,而孟灵曦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偏差。
他羡慕她的幸福,更喜欢她的纯净,而她是他这一生中,唯一一个自己意识中,最想要的。
至于大业,他的确想要,却也不是心甘情愿地想要,不过是想做万人之上的人,不再过暗无天日的日子罢了。
“我若是不让你救她,你自是不会同意。”莫千秋顿了顿,看向莫测,他眼中的急切,让她一阵厌恶。
“师父?”莫测试探地问。
“不要高兴得太早,听我说完。”莫千秋阴冷地继续道,“我只会留下有用之人。”
“师父的意思是?”莫测嘴上在问,心里已经大概猜到莫千秋想要做什么。
“她的血不是能养出紫冥草和紫幽草吗?”莫千秋冷冷地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孟灵曦,见莫测拧眉不答,她又冷声提醒道,“测儿,你要学会审时度势,你若是再维护她,她怕是永远没有机会醒来了。”
莫测心里虽然有所不甘,莫千秋的话,他却听进了心里。
的确,什么都没有先救活孟灵曦来得重要。
至于以后要不要让她血养幽冥二草,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徒儿遵命。”莫测旋即领命。
莫千秋猜出莫测心中所想,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莫测目送她离开后,才步到床边坐下。
“曦儿,很快就没事了。”他伸手抚上她的脸,手下柔软却冰凉的触感让他贪恋。
等她醒来,就再也不会这般静静地留在他身边了。
只是,即便如此,他也狠不下心不救她。
他站起身,走到石桌边,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瓷瓶,将里边的药粉倒入杯中,再冲入水,晃了晃,才又回到床边。
“曦儿,喝了这个,你以后就会变得很快乐,就会忘记那些让你伤心的人,只爱我一个了。”他动作温柔地掰开她的唇,将杯中的药水灌入她口中。
直到一茶杯药水灌完,他才拿过紫幽草,用内力将紫幽草的汁水一点一点地挤出,滴入她口中。
他看着脸色渐渐缓和的孟灵曦,扬起嘴角,愉悦地道:“曦儿,等本尊成就了大业,一定独宠你一人,不要后宫三千。”
他好似看到了什么美好的希望一般,憧憬着、追逐着……
“嗯……”孟灵曦嘤咛一声,头如裂开一般刺痛。她擡手揉了揉头,缓缓睁开眼。迷蒙中,她仿佛看到了萧然生的脸。
“我死了吗?”她声音沙哑地问。
“曦儿,你终于醒了。”莫测又惊又喜。
“原来,我还活着……”她无力地道,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环境,“这是哪里?”
“这是白焰教的分舵。”
孟灵曦拧眉,回想前尘往事,头疼欲裂:“为何我还活着?”
“我救了你。”莫测的视线直直地射入她眼中,她眸光一滞,脑中好像有什么命令在下达。
“你救了我……”孟灵曦痴痴地呢喃。
“对,我救了你。曦儿知不知道我是谁?”萧然生微勾嘴角,温和地问道。
“你是萧然生。”孟灵曦木然地答。
“对,我是萧然生,还有呢?”莫测紧紧盯着她。
“还有……”孟灵曦仔细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
“现在我告诉你,我是你喜欢的人,你喜欢的人是萧然生。”莫测的话好似带着魔音,不停地在她耳边打转,然后再进入她脑中盘旋。
渐渐地,竟生了根,成了她脑中最深刻的记忆。
“我喜欢的人是萧然生……”她如傀儡娃娃一般复述他的话。
“曦儿,别怪我,我是真的爱你。”莫测擡手抚上她已经渐渐有了温度的脸颊,眼中是执拗的火焰。
“不怪,我喜欢萧然生……”孟灵曦的视线没有焦距,机械地说。
“曦儿……”莫测扶起她,将她纳入怀中,紧紧地抱住。
他知道,她随时会醒来,到时候怕是会更恨他,他们之间便再也不会有可能了。
惑魂散本需要长期服用,才能让一个人彻底被控制。
而他实在等不及了,便一下子给她服下了大量惑魂散,以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这种方法虽然效果来得快,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便会消散。
而在没有消散期间,孟灵曦不能再服用惑魂散。
若是再服,绝对会因此丢掉性命。
他抱着她的手臂紧了又紧,即便这一刻她在他怀中,他却没有一点安全感与真实感,好似下一瞬便会失去她。
而被莫测紧紧地抱在怀中的孟灵曦,秀眉紧拧,脑中不停地回响着莫测的话时,却总是有一张看不清的面孔闪过。
他,到底是谁?
秦侯府。
秦之轩昏迷了一整日,才悠悠转醒。
“主子,你醒了!”悦心惊喜万分地看着床上已经睁开眼睛的男人。
“曦儿!”秦之轩不顾身体的虚弱,挣扎起身,一把抓住床旁的悦心,“曦儿呢?”
悦心的神情陡然一僵,旋即恢复得平静无波。
“悦心不知。”
“我是怎么回到侯府的?”他最后的记忆是紧紧地抱着孟灵曦,晕了过去。
“回主子,主子突然骑马出城,失去踪影,悦心便带着人出城去寻,谁知在路上碰到两个穿着蓑衣的女子,是她们将受了伤、昏迷不醒的主子交给了悦心。”悦心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
秦之轩拧眉,他肯定悦心见到的,就是伤他的人。她们为何要把他送回来?而她们的目的一开始就是孟灵曦,必然已经将人带走了。
“那两个姑娘将主子交给悦心的时候,已经简单地给主子包扎了伤口,上了止血散,悦心便以为是她们救了主子。”悦心又道。
秦之轩越发不解,交手时,他看得出对方都是些心狠手辣的杀手,不杀他已经是恩赐,为何还会保他安全?
他怎么都想不通这些人的目的,只得吩咐道:“去给本少主找那几个蓑衣女子,找不到就不要回来见本少主。”
“是,主子,悦心马上派人去找。”悦心垂首领命,眼底闪过一抹痛色。
她转身正欲离开,秦之轩忽然唤住她。
“悦心。”他眼神犀利地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毫不留情地说道,“不该想的事情,便不要去想。”
她的背影轻轻一颤:“悦心明白。”
她知道,他是主,她是奴,她不配想。
可是,跟在他身边十几年,不该想的早已想了。
何冰柔绝望地躺在床上,已经不对自己能活下去抱任何希望。
萧白逸那日走了,便没再回来。她听绿儿说,王府闹了刺客,好像被抢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若她没猜错的话,萧白逸手里的紫幽草被抢走了。而将其抢走的人怕是莫测。
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夺走紫幽草去救孟灵曦,而她和她的孩子只有等死的份。这便是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的悲哀……
“怎么,这是在等死?”白色身影轻松地飘入何冰柔的房间,在离床几步远的地方站定,眼神轻蔑地看着她。
何冰柔皱了皱眉头,只觉这个声音很熟悉,转头望去,被吓得青了一张脸。
她艰难地想要起身,努力了几次,都未能爬起。
“行了,躺着吧。”莫千秋并无一点同情之色,冷冰冰地道。
“谢冥主。”何冰柔如躺在针毡上一般,小心翼翼地看着莫千秋。
“何冰柔,我这次来是想跟你做个交易。”
“冥主吩咐便是。”
“我可以保你一命,但是必须用你肚子里的孩子交换。”莫千秋淡定地看着她,似乎料定了她会答应。
何冰柔神色一慌,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小腹。这是一个母亲的本能。
“何冰柔,若你死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活不成。倒不如把孩子给我,你们母子便都可以活下去了。”莫千秋提醒道。
何冰柔一直以为自己肚子中的孩子没有人会关心,不想莫千秋竟会为了这个孩子救她。
要知道,她可是中了紫冥草的毒,需要紫幽草来解毒。
莫千秋若不是在乎这个孩子,又怎会如此舍得?
“属下没的选择,不是吗?”她的生死不重要,但她怎么舍得让他的骨血跟着她一起死?
“知道便好。”莫千秋拿出一颗药丸扔给她,“吃了它,这是用紫幽草做的。”
“谢冥主赐药。”何冰柔捡起药丸,放入口中。
“你继续留在王府中,这里很适合你养胎,等到孩子出生了,本冥主自然会来接他。”
目的已经达到,莫千秋不再逗留。
她离开后,何冰柔阴冷地笑了。
她即便有了白焰教尊主的孩子,也没有资格入白焰宫养胎。
即便莫千秋想要这个孩子,却不想世人知道自己是孩子的娘亲。
她怎能这般被愚弄?
是夜,绮梦楼。
杨辰风换上一套夜行衣,从窗子飞身出去,直奔秦侯府。
秦之轩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来,他才到书房门口,里边便传来了秦之轩的声音。
“杨公子来得倒是快。”
杨辰风扬起嘴角笑了笑,大摇大摆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真没想到,秦侯爷居然早就算到了我会来。”杨辰风走到椅子旁坐下,似笑非笑地回道。
“本侯又岂会算到杨公子的行踪?本侯不过是本着等等看的心情在等杨公子。”秦之轩冷凝着他,显然没有他那般轻松。
“看来杨某并没有让侯爷失望。”杨辰风对上他不善的视线,“侯爷,我不喜欢转弯抹角,今夜来,是想跟侯爷打听一个人。”
“你想打听萧然生?”秦之轩肯定地问。
这世上,除了萧然生又有几个人是他杨辰风查不出,要来问他的?
“对,我就是为了萧然生而来。”杨辰风直截了当地道。
“杨公子,本侯想知道,回答你之后的好处是什么?”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义务回答别人的问题。
“这样,我问侯爷三个问题,侯爷同样也可以问我三个问题,这样公平吧!”杨辰风提议道。
“好,你说吧。”秦之轩爽快地应下,这样的交易还是可以接受的。
“我先问如何?”杨辰风当仁不让。
“杨公子还真是不客气。”秦之轩嘲弄地一勾唇,言语上不免有些讽意。
“我就是为这事而来,又何必装来装去地做个伪君子呢?”杨辰风无所谓地一笑,“秦侯爷,我的第个一问题是,萧然生跟侯爷到底是什么关系?”
秦之轩笑了笑,并没有立刻回答杨辰风,似在思索,又似根本不想回答。
“侯爷若是不想回答,我们就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杨辰风果决地道。
“杨公子此话怎讲?本侯为何就不能不知道?他的身份若是那么好查,杨公子又何必来问本侯?”秦之轩嘴角微翘,漫不经心地回道。
杨辰风站起身:“既然侯爷没有诚意,杨某这就离开。”
“杨公子这么点耐性都没有,又怎么能接触到真相?”秦之轩揶揄道。
“我只是认为,既然侯爷同我一样,想要尽快找到曦儿,就没有必要绕弯子,浪费大家的时间。”杨辰风沉着地道。
秦之轩的眸子闪了下,不得不说,杨辰风的话触动了他的心。他查探多日,也没能找到孟灵曦的下落,他现在需要一个强大的合作伙伴。
“现在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本侯并不认识萧然生这个人。”秦之轩顿了顿,又道,“只是家父告诉本侯,尽量避开他,想必他与秦家是有一定渊源的。而且,他还能破解秦家的武功套数。”
“侯爷,该你问了。”杨辰风又坐回椅子上,等着秦之轩发问。
“萧然生到底是什么人?”秦之轩也好奇这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是谁,他相信杨辰风既然怀疑这个人,就不会对他一无所知。
果真,杨辰风随即肯定地答:“他是白焰教的尊主,叫莫测。他如暗影一般跟在你身边多年,至于他的目的是什么,怕是要问你自己了。”
“白焰教?我并未听闻武林中有这个教派。”秦之轩疑惑地道。
杨辰风不再回答,问道:“第二个问题,侯爷的母亲是谁?”
莫测那么小便跟在秦之轩身边,学着模仿他的一切,又岂会没有人指使?而最有可能指使他的人,便是他的娘亲了。
“我只知道,家乡的人都叫她秋儿姑娘。只是,她来去匆匆,并没有多少人记得她。”
秋儿姑娘是他娘亲的事情,不过是他的猜测。
凤凰岛都在传言,当年圣女救下一个女子叫秋儿,之后便将她留在身边,伺候自己,就连圣女与岛主成亲,都一直带着她。
直到圣女诞下麟儿,这位秋儿姑娘才彻底无声无息地在凤凰岛消失。
时间上这么吻合,这位秋儿姑娘又是圣女口中的岛外人,他又怎能不怀疑?
“秋儿……莫测……”杨辰风将这两个名字在脑中组合一番,没有得到任何答案,只得放弃。
“莫测潜入王府的目的是什么?”秦之轩问出自己的第二个问题。
“侯爷还是换一个问题吧!这个问题我真的不知,也正在调查中。”杨辰风为保公平,提醒道。
“不必了,就这个问题吧。杨公子现在回答不了本侯,以后能回答的时候再回答便是。”秦之轩执拗地道。
“那好。我若是有了消息,一定会派人来禀报侯爷。”杨辰风承诺道。
“嗯。杨公子说第三个问题吧。”秦之轩本以为杨辰风还会问关于萧然生的事情,甚至是他的身世,不想,杨辰风却是问:“侯爷听好,这个问题我是问侯爷的。如果,你先我一步找到曦儿,会放她自由吗?”杨辰风收起之前的一脸淡然,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她没死?”秦之轩突然听出了端倪,震惊地问道。
“这算是你的第三个问题了。”杨辰风提醒一句,才回答道,“她能不能活下来,要看莫测有多爱她。”
“你的意思是她在莫测手上?”秦之轩顿觉自己已死的心一瞬间复活。
“侯爷的三个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还请侯爷回答我的问题。”
“只要她开心,我便放任她天涯海角。”秦之轩深情地道。
经历一番生死,他怎忍心再让她不快乐?
“有侯爷的保证,我就放心了。”杨辰风起身,“我就不再打扰侯爷了。”
话落,杨辰风阔步离开。
秦之轩这会儿已是喜不自胜,无疑,杨辰风为他带来了希望。
石府山洞,孟灵曦窝在莫测怀中,心头总是有些惴惴不安,觉得这样贴近让她很别扭。
可是,她明明记得她是爱他的,能与他这样朝夕相处,她本该安心才对。
“曦儿,你爱我吗?”莫测揉着她顺滑的长发,柔声问道。
“我……”孟灵曦回望他,竟迟疑了。
莫测神色一紧,立刻不安起来。
“爱。”她终于回道,却回得有些不确定,仿佛是被一个声音逼迫的。她忍不住问,“我们……我们在一起很久了?”
“是啊,很久了,从你很小的时候开始,我便喜欢追逐你的背影。”莫测眼神飘远,记忆深处是满满的关于她的过往。
“可是……我为何不记得了?”孟灵曦愧疚地回望他,搜寻着记忆的每一处。越是用力回想,头越是疼。她疼得抓紧衣衫,白了一张脸。
“曦儿,怎么了?”莫测急切地问。
“我的头好疼……”孟灵曦揉着头,艰难而痛苦地说。
莫测慌乱地摸出玉箫,放在唇边,吹奏起来。
“相思引……”孟灵曦轻喃,疼得要裂开的头渐渐得以缓解。
这些日子,每次她头疼,他都会为她吹奏这首曲子。
莫测想,大概这是关于他们之间最柔软的回忆。
祥和的气氛,美妙的乐声抚平她心底的不安,她缓缓垂下眼帘,在他怀中安稳地睡去。
莫测撤下唇边的玉箫,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平在玉床上,贪恋地注视她良久,才起身出了石洞寝殿。
杨辰风派出大量人力,去查探莫测的身世,终于让他查到,二十多年前,江湖上有一个教派叫怜月教,一直受江湖中的名门正派排挤,最后还因为一个叫莫千秋的女弟子杀了武当弟子,被名门正派一夜之间灭门。莫千秋从崖顶落下,掉入海中,不知所终。而最近皇城附近总有一些白衣女子出入,打扮很像当年的怜月教。这些人最常活动的地带就是翠峰山。
而另一边,秦侯府。
悦心推门而入,向秦之轩禀报道:“主子,百晓生被杀了。”
“呵呵……”秦之轩眼神冷冽,了然一笑,“看来,他们是查到了想要的消息,便杀人灭口了。”
悦心不敢接言,静等他的吩咐。
“去通知岛主,说本少主重伤,要他尽快出岛。”秦之轩这个时候自然不可能离开皇城,便只能请自己的爹爹大驾光临了。
莫测、莫千秋、秋儿姑娘,加之莫千秋出事的时间段,他不得不怀疑莫测就是他的双胞胎弟弟。想必,杨辰风也猜到了这一点。
如果莫测真的是他的弟弟,他爹没有理由不清楚。
如果,他爹什么都清楚,想必那个弟弟的境况,他爹更是清清楚楚。
“是,悦心这就去办。”悦心迅速退下,将门关好。
经过了上次的事情,她更是认清了自己的位置,不敢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