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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嘉爽快地答应一声,抱着一张大白纸跑下来,然后把白纸铺到地上,我一看鼻子差点儿气歪了,真是一棵大树,却是画在纸上的,更可气的是树的最顶端还挂着一根猪骨头,大哥把狗放到树上,狗三步两步跑到树顶,一口咬住骨头,大哥赶紧抱起它:“小黄乖,表演真成功,去外面吃,省得把屋里弄脏了。”说着把它抱出去。

  我冷着眼睛瞪向外婆,外婆眼皮微抬了抬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我又看向妈,想起妈那句,狗能不能爬树,取决于树,不取绝于狗。可能和外婆密授给大嫂的法子是一样的。

  我们大家把赵宏利送到门口,赵宏利非要等人都回屋才肯上车,爸妈他们倒挺识趣,各自说了一句客套话就回屋了,我转身刚想走,赵宏利走过来,在我手心里捻了一下子,把一个纸包塞到我手里,我拿起来一看,竟是妈给他的红包,他笑了笑说:“丈母娘给我的红包,请我们家财政部长帮我保存一下。”

  我给他塞回去:“你先拿着,等日后再给我,这会儿你看也不看,怎么领他们的情。”

  赵宏利笑着收了回去,拉着我向车门走去:“你们真好,让我知道家的温馨,不像我们家每个人说话都拘束,即使一家人坐在客厅里也是各人干各人的事儿,话也听不到一句。”

  看他恋恋不舍的样子,我心里也有割舍不下的感觉,勉强哄他上车,让他到家立刻给我来电话。他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开车走了。

  进了客厅见每人都笔直地端坐着,放到各自面前的东西都没有打开,我走到爸身边:“爸,你们怎么不看看礼物?”

  爸微笑着第一个打开他的礼物:“到底是什么好东西,我只怕打开心脏受不了。”爸打开包裹的时候,大家都探着头看着他慢慢地一层一层地打开纸,我心也跟着提起来,爸揭开盒盖的一刹那,屋里寂然无声,爸却‘啊’的叫了一声,眼泪跟着掉下来,他颤抖着双手,一把把砚石从盒子里拿出来,翻过来倒过去看着:“古别离?乾隆御宴?”

  爸摸索着砚上的字,我觉得爸一下苍老了许多,脸上没有以往的干练,带着满脸的沧桑,连平常总爱讥讽他的外婆也脸色沉重地看着他,妈急忙把爸手里的砚石接过来,放到茶几上,爸垂着头,好半晌才抬起头,大哥说“爸,既然是传家宝回来了,应该高兴才对,你说过这是你一直来的心愿,现在小池帮你达到了。给我讲讲这个传家宝的来历吧。”

  妈递给爸一杯水,爸接过来喝了,从外婆手里接过一张面巾纸擦了擦脸,身子向后靠去:“我们家本不姓谢,几百年前本姓魏。”我啊了一声,大哥瞪了我一眼,我白了他一眼:“自己姓什么才知道,难道还不令人惊讶。”

  爸看着我笑了笑:“我们家原本是汉人,因为乾隆年间出了一个皇妃被抬了旗,现在看起来不算什么,当时也真是无尚的荣耀。那个做皇妃的老祖宗……”我听着爸这么称呼,心里特别的别扭,忙打断爸说:“爸这么久远的事儿,何必老祖宗老祖宗地叫,世事轮回,说不定她现在已重新托生成你的女儿。”

  爸笑了笑:“别说瑶池你的眉眼和那画像上的皇妃真有几分相像。”大家的目光齐转向我,我笑了笑:“我有她的基因,像像也没有什么不妥吧。”

  爸又说:“那皇妃过世的时候,乾隆伤心欲绝,听说还大病了一场,对外秘不声张,他在病中招见了魏家的人,把这个砚石给了他们,告诉他们,这是娘娘生前最喜欢的,他想给魏家留一点儿念想儿,所以这块石砚成了我们家的传家宝,虽然大清已经灭亡了,也是一个时代辉煌的见ZHENG。”

  外婆忽然插嘴道:“我知道这个娘娘是谁,是不是乾隆最宠的孝仪皇后?也就是嘉庆皇帝的妈。”

  爸笑着说:“可不就是她老人家。”

  大家惊呼一声:“不是皇妃,竟是皇后或者说是太后。”

  外婆又说:“从小和外婆谈起清代皇宫的时候,我曾说过清代所有的皇帝,做为一个女人的角度讲,我最不喜欢乾隆,他太风流了。外婆却说,他也是最懂得爱的人。我说,爱只爱一个孝贤皇后,民间野史上讲也是因为他的风流早早地过世了,虽然葬礼空前绝后,到底只是一个形式罢了。外婆说,孝贤的爱天下皆之,可是后来的孝仪皇后才是一生中最受宠爱的,为她乾隆破了很多的例,乾隆不但不顾皇太后的反对,把她的家人抬了旗,还立了有汉人血统的永琰做了太子,我外婆还说,乾隆在令懿皇贵妃死后,竟不许别人在她面前提到一个与死有关的字,为此事还有不少宫女跟着受了罚,虽不至于闹出孝贤皇后百日剃头的案子,也把宫里搅得鸡飞狗跳的。他给皇贵妃吃了一颗定颜丹,像她活着时候一样,天天去她的宫里和她说话,大家看着真是又难过又害怕。他总说,她只是睡了一觉,迟早会醒的。要不是后来皇太后出面干预,将她风光地葬入裕陵地宫,也不知道能闹到什么时候?而且她是最后一个葬于乾隆地宫的皇妃,成全了死则同穴的心愿,在永琰登基后,乾隆第一件事就是下旨命永琰追封为她为皇后。”

  大哥啧啧叹道:“没想到我们家还有这样一位出色人物,真长成瑶池这样,成了大清最风流乾隆的最爱,她得有一套什么样的手段。外婆,这些是您的外婆是亲眼看到的,还是道听途说,是不是真的?”

  外婆笑骂了一句:“你当你太婆婆是千里眼,能看到几百年前的事儿,这都是宫里的格格们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她们没事的时候,也写一些小册子,我的外婆就是看过当年十公主流传下来的册子,才知道的,那时候还小,虽没少听你太婆婆讲这些宫里的故事,但是唯有这一段却记得最真。”

  脑子里忽然幻化出很多次在我睡熟的时候,乾隆在我床边默默地坐着,我总是睁开眼后,看着他专注的目光,笑着说:“你不睡觉看着我做什么,难道能从我脸上看出什么国家大事?”他也总是笑着说:“不管再累,再心烦,只是一看到你睡觉时平静的表情,我心里就舒服,什么烦恼都扔到脑后了。”

  外婆只是娓娓倒来一段故事,可是我的心却不能如他们一样平静,虽然前世对我只是一个真实的梦,我并没有死去的惊恐,可是我却因为他心痛而痛苦,对他来说又要经历一段什么样的折磨,我曾不止一次听乾隆说过,我千万不要走在他的前面,否则他的心就会被撕成片片,再也不会有愈合的时候。

  想起乾隆又想到了赵宏利,如果他们知道赵宏利是乾隆为了偿还他前世之债,追到今世与我重续前缘,他们又会怎么想?乾隆呀乾隆,你这个占据我全部心的人,现在又在我受伤的心口上撒了一把盐,我忍不住痛哭起来,外婆叹了一口气:“这点事儿你就哭成这样,要是我把十公主的册子给你看,你还不得感动死。”

  一想到我眼前的赵宏利就是乾隆转世,珍惜眼前的,何必为过去的事儿再伤心难过。我心里暗下决心,不在跟宏利使小性子,让有限的时间过得更充实,即使我和他之间还有一些磨难,我也要努力克服。

  我好奇地问外婆:“外婆,您的外婆有没有讲到这位娘娘过世的时候,乾隆有没有给她做过诗。”

  一直感慨乾隆给孝贤做了很多御制诗,我翻遍百度,也没发现一首专门给我做的,心里还是多少有一些遗憾。

  外婆看我怅然的样子没好气地说:“你当你外婆是乾隆年间的翰林学士,参于编著乾隆的诗词,亏你还是大学中文毕业的,也不说去查查资料,跑这儿问我这老糊涂来了。即使你太婆婆当年说过那些诗词歌赋,岂能是一朝一夕就能背下来的。”

  爸小心地把石砚收到盒子里:“我倒听说过乾隆给令懿一句挽诗,‘儿女少年甫毕姻,独遗幼稚可怜真。兰宫领袖令仪著,萱户已殷勤懿孝纯。了识生兮原属幻,所惭化者近何频?强收悲泪为欢喜,仰体慈帏度念谆。’不过这些都只是一个形式,李白给汪伦做过诗,难道就比那些没做过诗的更好、更亲?”爸把盒子放到一边:“等以后去你爷爷的坟前把这个也带去,让他老人家能在九泉之下安心,没有辜负列祖列宗。”

  他弯下身子笑着说:“只对我的礼物你们好奇不已,怎么不打开你们的,让我开开眼,说不定有更值得惊喜的。”爸把眼睛转向了外婆。

  外婆拿起盒子三下两下拆开:“要不是你想看,我可不想这个急巴巴地打开,让小池看不起我。”我记得宏利给外婆买的是一件绣花的唐装衣服,等外婆打开时,拿出的竟是一条红宝石的项链,我竟愣住了,不是说没有货吗?

  外婆把项链耳环镯子一一放到桌子上,大嫂拿起手镯称赞道:“真是好东西,宝石上一点瑕茨也没有。上次去天利看到一款蓝宝石的,标价竟然八万多。”大嫂问我多少钱?我哪知道多少钱,原来那件衣服花了三百块买的。这些我都不知道是赵宏利怎么移花接木来的。

  妈的礼物也由一条两千元的白金链子,换成了一件白色的貂皮大衣和一顶貂皮帽子,旁边一个小盒子是一枚钻石胸针,我拿起胸针,竟是那款标价十五万的。

  大哥的真皮钱包、大嫂的一套化妆品,也换成了两块价值二十余万的情侣金表。

  给秋姨的是那条原来要送给妈的白金链子。

  我粗略算了一下,这些礼物下来足以超过百万,心里隐隐带着不安。我从不吝啬给家里人花钱,即使在外面吃过什么好吃的,总想给家里人带回来一点儿,否则自己吃着也不香,可是现在收到赵宏利这些贵重的礼物,他们家怎么看我们。

  大家看着这么重的礼物也都安静下来,不似刚才的兴奋。外婆对我说:“你现在毕竟没过门儿,怎么能让他给我们送这么重的礼,你爸那个传家宝倒罢了,我们这些还是想法子退回去。”

  我现在有口难分辩,即有被他善意欺骗的窃喜,也有深深的顾虑,我说:“现在你们也不用担心,如果我和他成了,这些算是我孝顺你们的,如果分了,再还也不迟。”

  忽然想起赵宏利走了这半天,还没给我来电话,一摸电话,竟没在身上,找了一圈也没见到自己的包,才想起期间让大嫂帮我拿楼上了,看了看一旁的落地钟已经要到下半夜了,忙和大家倒了晚安,跑上楼去。

  刚上楼就听到清脆的电话声在我包里嗡嗡地叫道,我三步两步跑过去,拿出电话一看,吓得伸了伸舌头,竟然有十几个未接电话,我赶紧给赵宏利按回去,还没听到响声,赵宏利电话就接起来了,我问他:“你现在还没睡?”

  他低沉磁性的声音传过来:“还没听到老婆大人的准许,我哪敢擅自睡觉。不但不敢睡觉,连澡也没敢洗。对了家里人对我的礼物什么表现?”

  我叹了一口气:“都是你擅自做主惹得祸,大家心里都不安,你给他们送的不是礼,而是焦虑与忧心。你什么时候弄得调包计,连我也骗了。”

  赵宏利低沉的笑声:“要按你的计划,送的东西岂止是寒酸。当时我又不想惹你不高兴,期间给天利的经理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按我说的拟了张单子,就是外婆的那套红宝石饰品我一个电话过去,也没有没货的道理。”

  他磁性的声音,让我一刹那儿想起了乾隆,我伏在枕头上,忍不住低声哭起来,宏利也听出我声音的异状,焦急地问我:“怎么了,生气了?”

  我调整调整情绪说:“没有,你对我这么细心,我再不懂事儿,也不会生气,你不要多心,天不早了,快睡吧。”

  临放下电话前,赵宏利笑着问我:“你猜岳母大人送我的见面礼是多少?”

  我心不在焉地问:“多少,看着不太鼓,像是没多少的样子?”

  他回答说:“岳母大人也是大手笔,是一张存折,上面是你的名字,金额是五十万。”

  大哥结婚的时候,第一次给大嫂的见面礼连东西带钱,也不过三十万,妈竟然给他五十万。要是大哥知道了会不会多心。

  这一夜我睡得很不塌实,总在做梦,一会儿梦见乾隆扑在床上痛哭,一会儿他又怨我不念情份,早早抛下他走了。后来恍惚听到乾隆说:“你今生欠我,来世我让你也尝尝失去我的滋味。”

  最后变成宏利躺在床上,我坐在床上哭。我身子一阵抽搐,猛地坐起身,已经十月的天气,我身上的床单竟被汗打湿了。

  想着刚才的梦,心里觉得特别别扭,很久没有梦到乾隆了,可能和白天大家突然谈论起乾隆有关吧。

  下地从桌上拿起半瓶晚上喝剩的果汁,只喝了一口,竟觉得满嘴出奇的苦涩,赶紧跑到卫生间漱了口,回到床上辗转不敢再睡,只好又坐起来双手抱住腿,下巴抵在膝盖上,想着世上的事儿真巧,我今生却是前世的后人,世事轮回的微妙,不禁让我想起了赵宏利,他和弘历之名一样,与弘历之人相同,会不会也是转世为他的后人。既然如此,为什么前世的父母却不是今生的爸妈,如果是那该有多好,在前世也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早上,身子虚脱得起不了床,忙给赵宏利打了个电话,怕他担心没敢说生病,只说坐飞机有些累,不去上班了,他带着关切的口吻说:“用不用去看看医生,昨天我看着还好,怎么今天就累了?你不来电话我也想打给你,让你好好休息两天,调养好身体,等十一黄金周过了,我们还有很多事儿要忙,到时候就有得你累了。”

  中午得闲的时候问妈,为什么要给宏利五十万?这样对大哥不公平,妈笑着说:“那哪是我给的,我因为忙走不开,就把家里的存折给你大哥,让他以你名义开个折,转进去二十万,没想到你大哥竟开了五十万的折。我跟你大哥说,‘这会儿你倒会做人,你们初次见面也没有这个数,哪有女儿比儿子多的道理。’你大哥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儿子女儿都一样,现在物价上涨什么不比我们那时候贵,要不是这几年医院扩大规模,我的分红一直没兑现,现在这些我还觉得寒酸,我们家又不是没有这个能力,我可不想让小池一过门,就让人家瞧不起。’”

  坐在摇椅里,看着院子里树枝摇曳,仿佛大哥对我点头微笑一样,我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忽然背后被人拍了一下,我忙转过头,见外婆站在背后,看到外婆的一瞬间,我竟想起了一句诗,‘人面桃花相映红’,外婆现在虽然已经七十多岁,看上去却不到五十岁,皮肤白皙,桃红色的口红,桃红色的衣服,看上去人比往日又清朗了许多。

  我站起身,把另一把摇椅推到外婆面前:“外婆,你这一身打扮,再加上我眼神也不怎么好,猛一看,还以为谁家的大姑娘小媳妇走错了门儿?”

  外婆笑骂了我一句:“你爸看上去也是知书达理的人,你妈也是我们家最老实的孩子,怎么生出你这个贫嘴滑舌的东西来!我那些孙男弟女,哪个看到我不是恭恭敬敬,偏你不拿我打趣,你浑身就皮紧。”

  她边说边一屁股坐到摇椅上,身子还没坐稳,椅子就向后倒去,外婆何尝见过这个架式,吓得她大叫一声,脚已离了地,双手乱抓,我笑着在她身后椅子背上托了一下,她才稳住身子,“外婆,您听没听过隔代遗传,我觉得我最像你老人家。”

  外婆惊魂方定,赶紧从椅子上跳下来:“这是什么东西,吓死人了?你们家别的不多就是机关多。怪不得你们家的人每个都是蝎蝎蛰蛰一惊一乍的。你像我?我年青时可是大家闺秀,一门不出二门也不迈,那时候哪个女孩子像你这样,别人就会指着她的后背说,这就是疯子。”

  外婆的出身可算上是大家闺秀,外祖及祖父家都做过清末的大官,到她呀呀学语的时候家道虽中落了,家规却很严厉。不过要说她是一门不出二门也不迈,应该纯属谎言,因为我就不止一次听她说过,她小的时候竟去过哪哪哪。外婆的母亲每日里拿针织女红约束她,可是她……,妈每当感叹我淘气的时候,爸总会说我是遗传。

  妈还替外婆辩解,说外婆可是光说不练。不像我老给他们来个实战演习。爸说:“妈和瑶池总不对盘,不过一到她们谈论玩的时候,我觉得她们特别投缘,瑶池七岁那年,给我表演爬树技能,我差点儿以为那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当时瑶池自豪地跟我说是外婆教她时,我就在想,妈或许是隐居山野的江湖女侠也说不定。”

  想起爸当时无奈的表情,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外婆不坐摇椅,自己搬了个小板凳,见我笑,她白了我一眼:“又想到什么法子整我?我这把老骨头早晚得交待到你手里。你们家除了瑶峰两口子,包括你爸在内没一个好东西,别看他整天嘻皮笑脸的,肚子里竟是坏水。”

  外婆有个毛病,家里不论谁惹到她,她不先骂自己亲生的,专骂外人,即使是舅舅惹到她,她也第一个骂我爸,然后是舅妈,最后是我,骂个遍后,再回头骂那个惹她的。

  表姐每当听到外婆骂我,她就笑:“你什么时候也光荣地加入了外婆的敌圈内?”我叹了一口气:“还不是没分清敌我,冒然替舅妈说了一句话,从此被外婆强加了一个叛国罪,而成为她讨缴的对象了。”

  见外婆有要暴发的迹象,我赶紧献媚地跑过去给外婆轻轻地捶着后背:“外婆,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整外婆,外婆是什么人,刀枪不入。”

  外婆笑着骂了我一句:“你以为我身上披了犀牛皮,还刀枪不入?”她回过头躲开我挥动的小拳头。“省省吧,你的拳头留着给你们家宏利使吧,我这把老骨头可受用不起。别一会儿再拿几张帐单出来,这次出来急也没带多少钱,别回东北的时候,从北京带回去一堆借据。”(注:缘于当年我给她按摩的时候,有收费倾向)

  我和外婆正闹成一团的时候,妈在楼下叫我:“瑶池,你手机怎么没带在身上?宏利打来电话,说让你收拾一下,晚上他过来接你,他家人要和你一起吃个便饭。”

  我直起腰,看来我这个丑媳妇终于要见公婆了。

  外婆也安静下来,转着眼睛看着我,对妈说:“你上来一下,帮小池参谋参谋穿什么好?”

  进了屋,打开衣柜,看着满柜的衣服,竟不知道该穿什么?

  外婆说:“现在的人都爱穿那些洋玩意儿,不是露肩就是露背,还是我们那时候旗袍好看,即高贵典雅,又端庄大方。”

  我拿起几件小洋装,在身上比了比,布料都少得出奇,我听外婆夸旗袍,赶忙回头顶了她一句:“洋装是上身布料少,裙子却长,旗袍恰恰相反,上面料子多,把脖子裹得严丝无缝,腿抬高了连大腿跟都能看到。要是有一件合成品就好了,上身用旗袍的样式,下身是洋装的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