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凡界短暂地逃脱妖皇魔爪前,雪晚不是没听他说要她给他侍寝。
但那时候她只当他故意说出来羞辱天机阁的!
雪晚怎么也没想到,这位拥有三界唯一存世的荒古圣妖血脉的妖皇,如此大费周章把她掳回妖皇殿,竟然真就是为了如此一个“单纯”而“质朴”的目的。
“感动”得雪晚十分想哭。
天机阁圣女若是嫁入了妖皇殿,那就不是什么千古罪人的事了,而是天机阁天衍宗两派各自的先祖们加上根上的老祖宗,大概都要气得扛着棺材板下来幽冥,打死她这个不孝徒孙的地步。
三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对身在妖皇殿的雪晚更是如此。她一边觉着一次日升月落漫长得如坐针毡,一边又觉着一日日过得流水似的飞逝。
眼见着妖皇殿里越来越朝着婚典布置,雪晚终于等不下去了。
距离原定的妖皇殿婚典还有十五日,某个月圆之夜,雪晚终于做出了一个十分重大的决定——
先“勾引”文是非。
然后给他下圣药。
骗取走妖皇令。
最后逃之夭夭。
总之,天机阁圣女绝对绝对不能嫁入妖皇殿。
计划是简明的,执行起来却是困难的。尤其是雪晚即便自认三界之内无所不知,但在“勾引”方面,她完全是一片认知空白。
但事到临头,拖是决计不能再拖了的。
于是,趁着幽冥将落的夜色,雪晚蹑手蹑脚地溜入了妖皇殿的寝宫正殿中。
——可惜来的不是时候。
“哗啦。”
寝宫后殿的浴池里,涌泉之声正响。
而寝宫正殿里空空荡荡,它的主人显然正在后殿的池里沐浴。
雪晚迟疑地驻了足。
即便妖域与凡界有所不同,想来沐浴时,应该都是一样不穿衣服的。
那还是等妖皇上来比较安全。
雪晚想着,继续蹑手蹑脚地转向寝宫正殿殿内的榻上,她咬了咬牙,便吹熄了榻旁成片的金盏烛火,然后掀开榻上的被衾躲了进去。
不知是妖皇寝榻铺得太柔软舒适,还是这殿内昏暗淡香怡人,躲在被子底下的雪晚一不小心就睡过去了。
等不知过去多久她忽地惊醒时,第一反应便是要起身去听后殿浴池的动静——
然后掀开被子的雪晚僵停。
榻旁,垂着半湿长发的妖皇正难得懒散地靠在床柱一角,垂着眼皮望她。
血眸在夜色里却是寂静的。
雪晚心里无声地晃了晃。
可惜片刻后那寂静便不复。见她冒出脑袋,文是非似乎也醒过神来,他低头笑了笑,声线像是被后殿浴池里的潮气蒸得微哑。
“圣女这是做什么,自荐枕席?”
“…………”
刚循着本能爬起来想跑的雪晚被提醒了什么。
她缓缓收回探向榻旁的爪子。
“我若说,我是进错了寝宫,”雪晚神色无辜地仰起白净的脸,“妖皇陛下信吗?”
妖皇笑得似愉悦至极,血眸里都微微掀澜:“不信。”
“唉,陛下这样让我好伤心。”
雪晚说着垂首,轻点额心,一身小道士衣袍顷刻便换作雪白作底金莲纹饰的圣女长裙,乌黑如瀑的青丝也从她肩后垂落。
一点淡金色的微芒从她额心处的金莲逸至指尖,微微一闪便没入不见。
妖皇似乎一无所觉,只眼眸深暗地望着榻上的圣女。
竟是一动未动。
雪晚暗自咬牙,心骂这个妖皇肯定还是另有所图,不然她都这样了还不算勾引吗!
于是圣女在心底骂了半晌,还是只能楚楚可怜地仰头,望着榻边望着她一动不动的妖皇,她抬起细白的手。
“妖皇陛下,我觉着有些冷。”
“?”
文是非轻缓地挑了下眉,瞥过她从指尖到手腕,却并不搭理地抬眸:“你确定?”
“嗯,真的很冷呢。”
——就你们幽冥妖域这个鬼天气,更何况守着你像是守着个硕大无比的妖火炉子似的,能冷才怪。
雪晚心底腹诽,面上楚楚着眼神,无辜地点了点头。
“你可想清楚了,”妖皇低声笑了,眼底像烁动着冰冷的妖火,“不管你所求为何,踏过这一步,今后就只剩被我弄死在榻上这一条路了。”
“……”雪晚:“?”
师叔,这里有变态。
“等你想好了,我们再合寝也不迟。”
说着,妖皇竟是起身,看样子就要把他自己的寝宫留给她了。
雪晚眼皮一跳。
——
她都豁出去到这步上了,怎么今晚也得把妖皇令拿到,连夜出妖域离幽冥才行。
时间可不容人。
这样想着,圣女把心一横,抬手便直接握住将要离开的文是非的手。
“?”
妖皇回身。
血眸在夜色下更妖异蛊人。
“你……”
这次文是非未能开口。
榻上雪白的裙影掠过,女子扑入他怀中,他下意识抬手扶住她后腰,便觉温香软玉似的落吻在他唇上。
一颗金色光粒从她唇心没入他口中。
“轰——”
像是荒古的钟声在他识海深处震荡。
巨大如撕裂的痛楚却没叫妖皇攥着她腰肢的手有一丝松懈,雪晚颇有些撼然地起眸望他,只是没来得及看清他神情,就被他粗暴地抵在了榻上。
文是非低撑下来,眼神危险地俯着她:“你给我吃了什么。”
“天机阁的,圣药,”雪晚惊讶地看着他,“这可是三界之战前就从仙界流传下来的,以我下的药量,稍低些的仙阶都该立刻昏过去了,你竟然能扛到现在?厉害啊妖皇陛下——”
话声未落。
雪晚只觉着压着自己手腕的某人紧扣的指节一沉,跟着扑通一声。
雪晚眼前“黑”了下来。
等许久过后,狼狈的圣女终于从那将她压得差点背过气去的庞然大物下“爬”了出来。
艰难挤到榻旁,雪晚才回过头去。
借着月色,一只通体毛发雪白滑亮的巨大而漂亮的雪狼,盘踞了整个床榻,只见它阖着眼睛皱着鼻子,似乎在梦中十分焦躁。
雪晚看得呆了片刻。
这……倒确实是出乎意料。
原来妖皇原型长这个模样。
雪晚想着,本能地抬手,摸到自己腰间——
银色雪狼的狼尾,睡梦里也正不安分地勾在她腰上,像是要把她往它怀里拽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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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晚一下子回过神,想都没想便跳下榻。
在天明之前,将妖皇殿寝宫翻得乱七八糟的小圣女终于找到了妖皇令。最后离开前,她从门缝中瞄了一眼那坨榻上的雪白毛色。
“妖皇令改日还你。”
“要是我忘了……嗯,那就吃一堑长一智吧,妖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