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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嘉言的手机因为恐怖袭击的缘故,先是遗失在酒店,后来不知所踪。离开里昂的前一晚,他与南桥一起去选手机。

    易嘉言对手机的需求只限于打电话、发短信,走进店里也没有过多犹豫,指着玻璃柜里的iPhone最新款:“就这个吧。”

    是和之前那只一模一样的。

    忽然想到什么,他侧头问南桥:“你的手机是不是摔过了?屏幕边缘好像有点裂痕。”

    上午用她的手机跟黄姨说话时他就注意到了。

    南桥记起来了,在书店里看到法国发生恐怖袭击的新闻时,因为太慌张,她把手机给掉在了地上,大概是那时候碰裂的。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果不其然,屏幕边缘有两道裂纹,不仔细看倒是不太明显。

    易嘉言拿过来看了看,说:“你也换一只吧。”

    “不用,这点裂痕不影响使用。”

    “是真的不想换新的,还是只跟我客气一下?”他斜眼看南桥。

    南桥眨眨眼:“当然是真的——跟你客气一下而已。”

    对于自己的手机易嘉言倒是没有什么要求,但考虑到南桥是女孩子,他就要用心一些了,开始询问店员最近在年轻女性中比较受欢迎的款式。

    店员用英语和他交流,很热情地推荐着几款色彩比较绚丽、样式也比较好看的手机。

    他拿出两只看了看,侧头问南桥:“你觉得怎么样?”

    南桥没有多看它们两眼,只是指着易嘉言选择的那款iPhone:“我也要这个。”

    易嘉言选择的是黑色,南桥选择的是白色。店员询问他们要不要用盒子包起来,易嘉言说不用,直接用就好。

    两只除去颜色以外几乎一模一样的手机摆在柜台上,南桥抿嘴笑,走出商店的时候侧头问他:“诶,像不像情侣机?”

    易嘉言一本正经地想了想,摇头说:“这都算情侣机的话,全球大概有好几千万的人都跟我是情侣了。”

    南桥想说他真煞风景,可余光察觉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了,诶,这是在偷偷笑?

    隔日拿到行李和证件后,易嘉言与南桥一同从里昂启程回国。

    易嘉言常年出差,行李里自然备有U型枕,在飞机上落座后,他把枕头递给南桥:“航程很长,枕着这个休息吧。”

    南桥偏不要,只把U型枕套在他脖子上:“你用,你自己用。”

    “那你就着靠在座椅上?”

    “我自有办法。”南桥神秘兮兮地说。

    航程开始没有多久,机舱内的光线暗了下来,大部分旅客们都戴上了机上提供的耳机,靠在座椅上开始休息。

    易嘉言几次提出把U型枕给南桥,南桥都固执地拒绝了,最后心安理得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双手搂着他的手臂,笑眯眯地说:“我用这个就好。”

    原来这就是她的自有办法。

    易嘉言失笑,任由她枕在他左肩上,闭眼小憩。

    沿途偶遇气流,飞机会微微颠簸,有些许失重感。他睁眼确定南桥会不会不适应,看见她安稳地靠在他肩上,一脸平和甜美的睡颜,呼吸均匀的样子,总会忍不住失神。

    ***

    抵达北市是次日凌晨,走出机场,原以为外面会是黑魆魆的一片,谁知道刚出大门,就被一片银白色的积雪乱了眼。

    诶,竟然下雪了?

    南桥有些惊喜地跑进了纷飞的小雪里,回过头来冲身后的男人笑。

    易嘉言也笑了,但却不是因为雪。

    她又小跑回来牵住他的手:“真好,下雪了。”

    他侧过头来对他笑:“嗯,真好。”和你一起回家了。

    已是凌晨一点过,两人准备坐机场外的出租车回家,却不料只是牵手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回头,一辆黑色的汽车就停在他们身后几步开外,车灯明晃晃的,耀眼得紧。

    南桥几乎是瞬间松开了手,神经质地往旁边迈了一步。

    是易重阳的车。

    易嘉言不动声色地看了南桥一眼,朝着父亲走了过去,有些诧异地问:“爸,这么晚,你怎么亲自来接我们了?”

    易重阳把车窗降下,说话的时候唇边有白气溢出:“天冷,又下雪了,你黄姨怕你们冻着,让我来接你们,说是一下机就能立马回家,好好睡个觉。”

    他说话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带着温和的笑意,没有别的情绪。

    南桥跟着上了车。易嘉言主动提出他来开车,于是坐上了驾驶座,易重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她一人坐在后座。

    汽车缓缓启动了,她仍然有些后怕地坐在那里,反复想着易重阳是否看到了两人牵手的动作。

    后视镜里,她忽然对上了易嘉言的视线,那双眼睛漆黑透亮,带着安抚的意味,眼睛的主人微不可查地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多想。

    从机场开回家需要四十多分钟的车程。

    易重阳从副驾驶抵了一只保温杯给南桥:“这是你妈妈给你们熬的鸡汤,说是天气冷,下机以后喝点暖暖胃。”

    南桥先喝,鸡汤还热气腾腾的,很香很暖。喝了几口以后,她把杯子递还给易重阳,又忍不住问了句:“就,就一只杯子吗?”

    意思是,不是给我们俩熬的鸡汤吗?难道我们俩要共用一只杯子?

    易重阳顿了顿,失笑:“是你妈妈考虑不周了,还把你们当做小孩子一样,可以共用一只杯子。”

    南桥从后视镜里再看易嘉言一眼,只看见他坦然平和的神情。可回想到在里昂的时候,他们共用一只牛奶瓶的情景,不仅是同一只瓶子,还从同一处瓶嘴……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途中,易重阳问起了里昂的状况,以及事发时儿子在哪里,有没有遇到危险。易嘉言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却不料父亲忽然问起了卢雅微。

    “你们俩不是在一起吗?怎么这次回来,没有看见她?”

    易嘉言说:“事发的时候,雅微正好准备回国。”

    “那你怎么不跟她一起回来?”

    “我的行李都在酒店,事出突然,酒店被暂时封闭起来了,拿不到证件,我就没法回国。”

    易重阳点了点头,又问:“那,你和雅微现在怎么样了?”

    后座的人一动不动地听着他们的对话,表情有些不自然。

    易嘉言回答说:“我和雅微能怎么样?一直都是那个样子。”

    “我听他父亲说起过,雅微追了你很久了,我以为你们在法国待了这么小半年,应该也有革命感情了。”易重阳微笑着侧头看着儿子,“我也不是不看书看报的人,新闻上经常有你们同进同出的照片,媒体也把你们描写成佳偶天成。怎么,你是看不上雅微,还是心有所属了?”

    易嘉言停顿片刻,有些好笑地说:“爸,你怎么也学着八卦了?这些事情我有分寸,你不用担心。”

    “不是八卦,我是关心你。你也老大不小了,工作固然要紧,但也不能忽略了自己的婚姻大事。雅微是个好孩子,学历高,人品好,对你的心也是有目共睹的。”易重阳说着,还回头对南桥笑了,“南桥,你也劝劝你哥哥,这个年纪的人了还没谈恋爱,这是打算当老光棍了?”

    南桥赔笑,笑容僵硬又尴尬。

    似乎是关心完了儿子也应该关心关心女儿,易重阳又不经意地问起南桥:“前段时间听你妈妈说,你在帮一个学长做事,听说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有自己的工作室了,很有前途。你妈妈还说每次给你打电话,你都跟他在一起,她觉得你们俩是不是发展得还不错啊?”

    南桥一口否定:“没有的事,只是工作上的来往。”

    “不打算发展?”

    “不打算发展。”

    她说得坚决,那语气有几分急切。易重阳忽然笑起来,看看南桥,又侧头看看儿子,摇摇头:“你们兄妹俩是串通好了吗?都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了,结果一个个都这么一副死活不肯谈的样子。身边有好的人选,可偏偏眼比天高。怎么,是约好了你不娶我不嫁吗?”

    南桥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几乎是有些慌乱地扭头去看后视镜里的人。

    易嘉言没有看她,只是沉默片刻,微微笑着看了父亲一眼:“我这是在努力工作,给南桥攒嫁妆。南桥大概也在等,等我攒够钱了,有足够的积蓄送她风风光光出嫁了,才肯嫁人。”

    到家时,黄玉兰从卧室里出来接他们,又是问他们饿不饿,又是拉着南桥想跟她念叨一番私自跑去里昂的事。

    折腾好一会儿,南桥总算说服她先去睡觉,有什么事第二天再说。然后她去浴室冲了个澡,吹干了头发走出来,在进屋前一秒犹豫片刻,趁着走廊上没人了,轻轻地敲了敲易嘉言的房门。

    易嘉言压低了声音说:“进来。”

    她穿着睡裙钻进了他的屋子,合上房门。

    “还不睡?”易嘉言也已经换好了家居服,坐在床边看着她。

    “想再和你说说话。”南桥站在门口,看着熟悉的屋子,熟悉的人,忽然觉得心口很踏实。

    易嘉言笑了,张开双臂,说:“来。”

    南桥露出大大的笑脸,一下子扑了过去,险些把易嘉言扑倒在床上。

    他的怀抱很暖,静静地拥着她,用面颊摩挲着她的发丝。

    南桥低声说:“你说,易叔叔今天有没有看到我们……”

    “他一直在车里,当然看到了。”

    “那怎么办?”

    “只是牵手而已,我以前也会牵你的,不用多想。”

    “嗯。”南桥放心了些,忽然又吃吃地笑起来。

    易嘉言问她:“笑什么?”

    “那他们要是发现我半夜三更在你房间里抱着你,你猜他们是什么表情?”

    话音刚落,走廊上忽然传来了开门声,然后是几声脚步声。有人走到了易嘉言的门口,敲门问:“嘉言,你睡了吗?”

    是妈妈的声音!

    南桥浑身一僵,猛地从易嘉言的怀里跳了下来,慌得脸色都白了。

    易嘉言把被子掀开,无声地动了动嘴唇:“进来。”

    南桥来不及多想,和他一起钻进了被窝里,躲在他和墙壁之间,一动不动地躺着,大气也不敢出。

    易嘉言这才开口说:“刚睡下,怎么了,黄姨?”

    所幸门外的人没有推门进来的念头,只是隔着门问:“你的卡还没有办好,手机打不通,我刚记起今天卢小姐打了几通电话来,说是找你有事,但联系不上你。我怕是有什么急事,所以赶着跟你说一下。”

    “我知道了,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回她电话。”易嘉言说,“黄姨,您也早点睡吧。”

    黄玉兰嘱咐他也赶紧睡了,片刻后,脚步声才又消失在走廊上。

    南桥还躲在被子里不敢出来,还是易嘉言一把掀开被子,低声问她:“怎么,要把自己憋死?”

    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吓死我了。”

    易嘉言一边笑,一边把她拉出来:“那你说说,他们要是看见你藏在我的被窝里,会是什么表情?”

    竟然将就她的问题又给抛了回来。

    南桥一边瞪他,一边跳下了床:“为了我的清誉,那我还是先回去了。”

    没走上一步,又被床上的人拉了回去,力道较大,她一下子坐回了床上。天旋地转间,一个轻飘飘的吻落在额头上。

    易嘉言在她耳边笑着说:“等我,南桥。”

    “等,等什么?”她还云里雾里的。

    “等我攒够了你的嫁妆,让你再不用藏着掖着。”他低声笑,笑声一下一下撞在她心上。

    南桥的心痒痒的,忍不住擡头看他:“确定不是攒够嫁妆送我出嫁?”

    想亲耳听见他说:“不是送你出嫁,是娶你回家。”

    可他却偏偏不说,只是帮她理好了衣领,一本正经地说:“晚安,南桥。”

    她等他一眼,不甘心地走出了门,蹑手蹑脚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迎接她的是书桌上暖暖的台灯,以及台灯下无数只朝她咧嘴笑的龙猫。

    这屋子里的一切都是他替她挑选的,在她来之前。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改变过这里的一丝一毫,除了他后来亲手替她添置的一切。

    她忍不住含笑摸摸那些龙猫,然后钻进被窝里。

    只要想到他在隔壁,只是一墙之隔的地方,心里都忍不住踏实。

    ***

    很奇怪对吧,小说里、电视里,那些轰轰烈烈的爱情都告诉我这世上最美的便是怦然心动,最让人期待的便是热恋时分。

    可于我而言没有所谓的怦然心动,也没有热恋时分。

    因为自我遇见你那天起,就好似一点一滴融入了你的生命,我仰望你,追逐你,崇拜你,就这么追着追着,忽然有一天发现自己竟然只看得见你,原来那种仰望在不知不觉中就变成了深入骨髓的习惯。

    易嘉言,我对你没有一见钟情,也没有怦然心动。喜欢你是在毫无察觉之际,而当我明白过来,已然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