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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人难得一起吃顿午饭,就连家政阿姨也很开心,大清早就去市场买了一大堆南桥和易嘉言爱吃的菜,忙活了一上午。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除去妈妈对南桥私自去里昂这件事情少不了的一顿批评。但有了易嘉言父子帮忙,南桥还是很轻松就逃过了这一关。

    妈妈问起两人下午有什么打算,南桥说去书店逛逛,易嘉言说先回公司一趟。

    “还想着你们好不容易回来,我们可以一家人一起在家包个饺子什么的。”妈妈有些闷闷不乐。

    易嘉言笑着说:“那不如晚餐之前我们都赶回来,陪您吃顿饭,晚上全家人一起去电影院看场电影?”

    易重阳说:“那是你们年轻人爱做的事。”

    妻子转过头来瞥他一眼:“我也还年轻,我也爱去看电影。”

    南桥捂嘴笑起来。

    易重阳只能搁下手头的报纸,无奈地看她一眼,然后摇摇头:“行行行,你年轻,那我也只好跟着年轻了。”

    午饭后休息了一会儿,易嘉言先出门,开车回公司。十来分钟之后,南桥背着小包也出了门,说是去书店。

    她关上门,步伐轻快地沿着街边走,走过转角处时回头看了看,然后一头钻进了路边停着的车里。

    汽车内,易嘉言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拿着只她爱吃的红豆饼:“再来晚点,红豆饼都凉了。”

    她笑眯眯地接过来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说:“快开走,一会儿要是被看见了,那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就这点出息。”易嘉言发动了汽车,瞥她一眼,“就不能说我在这儿等人,刚好碰见你从家里出来,顺路载你去书店?”

    “我可没你这么会说谎,还脸不红心不跳。”南桥摸摸自己的脸,“我脸皮薄,从小到大都是个诚实的好孩子。”

    易嘉言觉得好笑,伸手过来捏住她的面颊,听她哎哎哎直叫唤,然后才收回了手,点评说:“未必见得比我薄。”

    南桥一边揉脸,一边忿忿地侧身去捏他,结果易嘉言微微一偏头,不偏不倚恰好把她的指尖咬住了。

    南桥面上轰的一下红了,触电一般,赶紧缩回手来:“变,变态!”她面红耳赤磕磕巴巴地骂他。

    易嘉言但笑不语,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条指控。

    汽车一路开到了公司,他有自己的工作室,电梯上了十四楼直接左拐,偌大的地方都是他的。

    南桥第一次踏进来,敞亮的大厅里装潢时尚简约,不同于普通的格子间,每个隔间里都有自己的风格。她好奇地在易嘉言身后探头探脑,看着那些风格迥异的隔间,很是惊讶。

    隔间的主人是女人的话,就会有粉色黄色的明亮墙纸,可爱的摆设。主人是男人的话,就会少去一些装饰,色彩也要低调简约一些。

    易嘉言对她解释说:“都是搞建筑设计的,很有自己的主意,我也就不干涉他们的想法,由着他们自由发挥。”

    虽是为卢建平当左右手,但能让易嘉言心甘情愿留下来,卢建平自然也不是一般的boss。他给予易嘉言足够的空间去建起一只自己的团队,易嘉言便也将同样的自由赋予自己的团队。毕竟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上下级关系,能让他们心甘情愿跟着他一路做下去,需要的是同僚情谊与朋友关系。

    沿途不断有人探头探脑地打量南桥,易嘉言只管把她护在身后,朝最里面自己的办公室走。

    有人笑嘻嘻地打岔:“老大,怎么从法国带了个美女回来啊?”

    “就是,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有人佯装吃醋,用酸了吧唧的语气说。

    易嘉言一本正经地侧头瞄他们一眼:“一会儿开会,你们一人交一份两千字的报告,汇报一下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说话的两个人瞬间闭嘴,乖乖地做回格子间里。

    南桥低头偷偷笑,跟在易嘉言身后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屋子很大,有一整面墙都是内嵌式的书柜,书桌对面是一张柔软干净的米白色长沙发,地上有同色系的毛毯。

    “书柜里很多书,不止建筑类的,其余的也有,你随意翻,在沙发上休息就好。”易嘉言安置好了她,又去替她泡了杯咖啡,“我现在要去开个会。”

    “所以你把我叫来就是为了把我晾在这里一个人看书?”南桥捧着咖啡斜眼睨他。

    易嘉言蹲下身,把小姑娘的一只手握住了,忍不住把玩片刻,低头含笑道:“是啊,就是这么贪心,哪怕自己有事,抽不开身陪你,也希望你能在这里等着我。”

    如此一来,推门便能看见你。

    南桥一下子笑起来,在咖啡滚烫的热气里注视着眼前的男人,轻声说:“你去吧,我等你。”

    结果他才刚站起身来,她又叫了句:“等一下。”跟着站起来,她随手把咖啡放在一旁的茶几上,伸手去替他把领带与衣领重新整理一遍,然后才仰头弯起唇角,“现在好了。”

    她的背后是一整面落地窗,明亮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一地碎金,流光溢彩。

    她脱下了大衣,只穿着白色的宽松毛衣,整个人都像是缩在其中的一只懒洋洋的小猫,眯眼笑望着他。

    易嘉言忽然叹口气。

    “怎么了?”南桥不解地问。

    “不想走了。”他如实招来,揽住她在额头上亲了亲,“想把门锁住,哪儿也不去,就赖在这儿看着你。”

    南桥扑哧一声笑出来,伸手推推他:“快去快去,大家都在等你呢,老大。”顿了顿,她再添一句,“易老大。”

    这称呼把易嘉言也逗笑了,他松开手,揉揉她的发,“好,我去了。”

    易嘉言虽不是啰嗦之人,但因为常年奔波,每次回来开会也有很多事情需要亲自过问,因此会议虽不冗长,但也绝不是几分钟就能完事的。

    只是这一次,奇怪得很,他连语速都放快了不少。手下的人若是汇报到什么他已经知道的,他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耐心地再听一遍,而是直接擡手示意:“这个我已经看过电子档了,你继续说下一项。”

    左边角落里的大刘侧过头去小声说:“诶,朱朱,你有没有发现老大今天特别诡异,好像在跟时间赛跑似的,急急忙忙的。”

    朱朱笑嘻嘻地说:“那还不是因为办公室里有个小美人在等他?”

    左手边的人也加入了八卦行列:“诶,我怎么听说大boss的千金才是未来的大嫂啊,办公室里那个什么来头?”

    右手边的人偷偷凑过来:“好哇,老大脚踏两只船,在家坐拥美人,在外还红杏出墙。”

    这边的人交头接耳得正热闹,就听长桌尽头的人不紧不慢地问了句:“聊什么聊得那么热闹,大点声,也说给我听听。”

    几个人立马手忙脚乱地挪开了,正襟危坐。

    大刘说:“报告老大,这几个无聊的人在刺探你的闺房私事,我替你深入内里,打探情报,所以这个压根不关我的事,都是这几个——”

    几只手从桌下伸过去一把掐住他的大腿,大刘痛得跳了起来,嗷嗷直叫,话都没法说了。

    易嘉言想笑,又忍住了,把剩下要说的话说完,散会了便站起身来往外走。只是走了没几步,他又停住脚步,回过头来说了句:“我和卢雅微只是partner而已,以后不许胡说八道了。”

    众人连连点头,待他走了没两步,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咦,老大为什么只解释了和大boss千金的关系?那屋里那个小美人……

    一派了悟的神情。

    回到办公室时,南桥没有在看书,而是凑在书桌上看他的模型。

    书桌很大,最中摆的电脑,侧面是一只玻璃箱子,里面是微型建筑模型,他闲来无事便会动一动,将一整套房屋与家具变来变去,摆出不同的造型。

    推门而入时,南桥正跪坐在他的椅子上,探着身子去摆那些模型,房屋已成型了大半,家具也摆得整整齐齐。

    她似乎觉得有趣,见他回来了,还笑着招招手:“诶,易嘉言,你过来看看我设计得怎么样。”

    他依言走过去,看见她理想中的那套公寓式建筑。

    她还在摆,一边摆一边解释说:“我不喜欢太大的房子,公寓就好。唔,书房里要有一整面墙的书柜——我要放很多简·奥斯丁的书,卧室要有衣帽间——我得填满一整柜的漂亮衣服,客厅旁边必须是休闲厅——老了以后可以在里面打麻将,预防肩周炎……”

    她念叨着一些零零碎碎的细节,易嘉言忽然伸手动了动她的厕所:“你只装了一个厕所。”

    南桥一愣:“好,好像是……”

    但是整体已经装得差不多了,上哪儿再去添一间厕所?她有点迷茫。

    易嘉言低头看着她,一丝不茍地建议道:“那不如这样,我们就装一间大一点的厕所,安两只马桶——”他一边说,一边又拿了一只马桶模型放在那间厕所里,与原先那只并肩挨着,“然后在两只马桶中间挂一条帘子,两个人一起上厕所的时候还能聊聊天,谈谈人生和理想。”

    南桥噗的一声笑出来:“你这想法好恶心,哪有两个人一起拉屎的?”

    易嘉言一本正经地说:“我听人家说,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别说一起拉屎了,就是互相帮助擦屁股也是没有问题的。”

    这这这,这话题走向也真是醉了。

    南桥捂住耳朵摇头:“不听不听不听,听了晚饭都吃不下了。”

    易嘉言也没往下说了,只是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模型上,间或询问一句:“电视机放这儿会不会不大合适?往左边挪挪吧。”“单人沙发放这边空间会更合理一点。”“这只床太小了,将来主卧的双人床需要大一些,更舒适。”

    他站在她身后,从她的头顶伸出手臂来,在玻璃箱子里帮她调整所有的细节,这姿态似是将她整个人都拥在怀里。渐渐地,南桥也听不进去他究竟在说些什么专业意见,只是定定地擡头望着他,耳边是他舒缓柔软的字句。

    易嘉言说着说着,发现怀里的人没了动静,忍不住低头看她:“怎么了?”

    一看之下,才发现她的眼里星星点点的亮光,像宝石,像萤火虫,明亮耀眼。

    她弯起唇角甜甜地笑着:“诶,易嘉言,你说我们像不像是在布置以后的家啊?”

    易嘉言一本正经地反问一句:“所以,以后我们要在卫生间里安两只马桶,一起蹲大号吗?”

    南桥脸一黑,不情不愿地拍了他的手臂一下:“喂,我在跟你说那么温馨的话,你怎么说这种恶心的东西?”

    易嘉言也笑了,看她这样一会儿笑一会儿生气的样子,心里痒痒的,忍不住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笨蛋。”

    “说谁笨蛋呢!”南桥反驳。

    “我,我笨蛋。”他从善如流,再亲她一下。

    南桥心满意足地舒展眉心,伸出手臂迎接他的下一个亲吻,像是孩童一般,全然信赖面前的这个人。

    她不知道的是,自她离开办公室这天之后,那只玻璃箱子里的模型便再也没有改变过。

    易嘉言把所有无关紧要的东西都挪出了箱子,只剩下南桥亲手布置的一切。

    我一生都在为他人建造砖与墙,如果可以,有朝一日希望亲手为你建造这样一间房子。你负责梦想,我负责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