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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林曼华这个人,谈烟在她的精神高压下活了十多年,她的这些言语讽刺,谈烟早就不受影响了。

    谈烟只是碍于谈父,不想让他夹在中间太难做,才选择把气咽下来。

    谈父坐在椅子上在那抽闷烟,见谈烟回来了,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烟烟,到这来。”

    谈烟坐了过去,闻到烟味皱了皱眉:“爸,你少抽点。”

    谈父见状把烟掐了,语气半犹豫:“许家那边说,你不打算和许印深结婚了?”

    “嗯,爸,我不想和他结婚。”谈烟垂下眼,主动给谈父倒了一杯水。

    谈父看着自己抚养长大的女儿,她从小虽然骄矜了点,可该让他操的心几乎是没有的。在大事上,谈烟一般都会听从家里的决定。除了这次结婚,谈烟第一次说她是不愿意的。

    谈父接过谈烟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语气温和:“那就不结。”

    谈烟还没来得及接话,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那怎么可以?庆是怎么办,谈泽良,你就为了在你女儿面前逞英雄,让我们一家留宿街头吗?”

    “我们有手有脚,没你说得那么夸张,”谈父语气坚定,“我不会让庆是倒下的。”

    林曼华知道谈泽良一向固执,做了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心里不免有些慌:“那怎么行,我已经收了许家的娉金。”

    “你脑子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谈父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

    “你收了多少?”

    “三……千万。”林曼华的声音有些弱。

    谈烟听到这话,眼角直跳,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江骋至此没有回复她任何一条消息,心底不由得失望。

    这些年拍戏的钱她基本用来贴庆是了,就没存下来多少钱。现在咬牙打个欠条的话,应该近年认真拍戏能还清。

    “你怎么有脸拿这些钱!”谈父寒着一张脸,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林曼华心里仅剩的一点心虚都被谈父给吼没了,她梗着脖子说:“我养她这么多年,拿点聘金怎么了!当年要不是我林曼华大发善心,你觉得她还能活得这么好吗?”

    又来了,又来了,谈烟冷眼看着林曼华在这卖惨,她早该习惯的,这种事情就是一道痊愈不了的伤疤。林曼华反复地揭开,撒上盐,再亲眼看着它腐烂。

    “养她这么多年,谁来还?”林曼华拿手指着谈烟。

    倏忽,一道低沉又带着几分震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来替她还。”

    众人皆看过去,谈烟挺直背脊站在那里,没有回头,身体却忍不住发颤。

    不管因为是因为什么,他还是来了。

    身后的脚步声沉稳坚定,紧接着一道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站在了谈烟身边。谈父回过神来,问道:“你是?”

    身旁的高至适时地递上一张烫金名片,江骋穿着剪裁良好的黑色大衣,身形修长,他主动伸出手:“环视江骋,也是要娶您女儿的人。”

    林曼华眼皮一抖,这丫头什么时候,竟然还搭上了城东江家,心下立即为先前对谈烟的态度而后悔,整个人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关于庆是,环视打算融资六千万的资金,,关于庆是入驻环视的联名专柜,期限是无限期。以及,这段时间庆是发生的问题,环视已经在处理了。”江骋语气沉稳,带着一种压制性的气场。

    江骋话一落地,高至已经高效地拟好电子合同,递给谈父看。江骋看向一旁的谈烟,漆黑的眼睛掠过她接近麻木的脸,皱了皱眉头。

    “还有,我和您女儿结婚后,她将拥有环视的百分之十的股份,作为她的婚前财产。”

    而林曼华整个人僵在原地,还没有回过神来,一直指着谈烟的手也没收回来。这是什么意思,以后她要看这个丫头的脸色过活了吗?

    江骋看着林曼华用手指着谈烟,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他站在谈烟旁边,气场就压了他们三分,声音带着一种渗人的寒意:“我不喜欢别人用手指着我未婚妻。”

    林曼华猛然惊喜,立刻把手收回来,抖着嘴唇想要解释什么,却被谈父打断了。

    谈父听着江骋给的这一一连串承诺,语气严肃:“你跟我上书房来一下。”

    江骋跟谈父上了楼后,谈烟坐下楼下等他们。而林曼华坐到了谈烟对面,语气讨好:“小烟啊,林姨跟你道个歉,是我一时口快,你知道的,我是在担心这个家,林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活了二十五年,谈烟还是第一次见林曼华把姿态放得这么低。谈烟看了林曼华一眼,也懒得揭穿她,红唇微张:“你以后少赌点,也少去信那种神神叨叨又给人洗脑的人,以后出门多带点脑子。”

    “我爸心脏不好,你少跟他吵,还有谈凛,多关心一下他。”谈烟语气淡淡的。

    “是是,小烟你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着想。”林曼华赔笑道。

    她们这边刚谈完,江骋同谈父下了楼,谈烟看过去,他依然是沉默的模样,眉眼冷峻,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谈父走到谈烟面前,语气认真:“小烟,你愿意嫁给江骋吗?”

    “嗯,爸爸,我愿意。”谈烟冲谈父露出一个笑容。

    听到谈烟这句温软但坚定的话,不知怎么的,江骋心口动了一下。

    “伯父,那我就先带走谈烟了。”江骋的声线很低,带着一种撩人的意味震在谈烟耳边。

    江骋对谈父还算尊卑有礼,至于林曼华,他连头都懒得点,将她视为一个不相关的人。林曼华在旁边一直维持笑意,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在这个年轻人面前,林曼华更多的是害怕,他眼底的情绪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动作这么快的吗?谈烟还没反应过来,高大的黑影再次笼罩下来,江骋站在她旁边,主动牵起她的手,宽大干燥的手掌带着烫意将她发凉的手掌给牵住,丝丝暖意从掌心一路渗到心底深处。

    江骋牵着谈烟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那一晚,眉眼冷峻的男人牵着她的手,把她从惶惶不安,让她时常呼吸不过来的地方带走。这个场景,无论过了多少年谈烟也忘不了。

    江骋牵着谈烟往外走,不知怎么的,谈烟一路乖乖跟着他走,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插科打诨。

    上了车,两人坐在后面,高至坐在驾驶座上,问道:“江总,去哪里?”

    高至以为江骋处理完谈烟的事情,按他工作狂的程度,应该会连夜赶到机场去。显然,江骋透过后视镜看了高至一眼,他们两个想到一块去了。

    江骋正想开口,忽地发现原本牵着谈烟的手被她紧紧攥住,动弹不得。原本欲到嘴边的话生生改了口:“南翠华苑。”

    车子平缓地向前开,开到一半,江骋想回个邮件,发现手还是被谈烟紧紧握着,他的语气有点无奈:“我回个邮件。”

    “好。”谈烟终于肯松开他的手。

    江骋拿出搁在一旁的笔记本,在认真回复邮件。而一旁的谈烟始终安静地坐在他旁边,没有说一句话。

    无论是在谈家还是出来后,他以为按照谈烟的性子她会哭,可是她没有。让谈烟松手她也听话地松手了,但她的手紧紧抓住江骋衣服的一角。

    江骋感受到了谈烟低落的情绪,加速了手上的动作,想快点处理好手上的邮件。

    车子开到一半,江骋快要收尾时,旁边一个人影忽然压了下来,谈烟睡着了,歪头倒在了他肩膀上。

    江骋指尖一顿,肩侧的温度实在让人难以忽视,加上鼻尖涌来女人身上的若有若无的玫瑰香,牵扰心神。

    江骋感到胸中一阵烦躁,“啪”地一声把还亮着的笔记本关了。

    车子开了近四十分钟抵达南翠华苑,高至正要开口,江骋看了他一眼,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江骋垂眼看了一眼,谈烟即使处在睡梦中,那葱白的指尖还紧紧揪住她的衣服,像是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江骋解开安全带,绕下车,俯身下去,将熟睡的谈烟横打一把抱在怀里,一步一步把她抱回家。

    次日,谈烟从柔软的铺着天鹅绒的大床醒来,摸出手机一看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了,还好这两天她没有戏份要拍。

    谈烟睡得神清气爽,昨晚在谈家的不愉快已经冲淡了。谈烟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不禁感叹清醒状态下的江骋,还真是正人君子,自制力真强。

    谈烟赤脚踩着柔软的地毯上,在江骋衣柜里随便找了件衣服,进去洗澡了。

    一个小时后,谈烟泡了个舒服的澡出来,热气上脑,她整个人都感觉轻飘飘的。她正想参观一下江骋的家,随便扫了一下手机,有两条信息显示。

    惜字如金的江骋难得发了条信息给她:

    [周末民政局不开门,周一去领证。周一你请个假,还是说我帮你请?]

    江骋这股霸道又强势的作风让谈烟忍不住眯了眯眼,这么有能耐,怎么不让民政局自动到家门口来?

    第二条是好久不联系的乐瑶发来的:

    [烟烟,你上次不是说有机会想看他吗?一向不接采访的他,竟然答应我的采访了!你要不要来帮我把把关?]

    谈烟看了一下自己的行程表,确实没什么事,给两个人都回了好。

    谈烟收拾好,就直播广播电视大楼。她挺想看看乐瑶口中的“他”到底是何方神圣,让一个优秀的女人如此迷恋和喜欢。

    谈烟到了广播电视大楼后,轻车熟路地坐在直播间外的休息室里给乐瑶发了条信息,就拿起时尚杂志边看边等她了。

    十五分钟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声响,谈烟擡眼看过去。

    为首的男人被一群人簇拥着向前走,他穿着剪裁挺括的西装,眉眼冷淡,下颚线硬且勾人。

    男人也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谈烟,低头朝身边人说了几句,然后独自向她走来。

    “你怎么在这?”男人声音带着特有的磁性。

    谈烟大脑慢半拍,却慢慢拼凑出一个不太敢相信的事实。

    [成熟稳重,给人一种安全感。]

    [在国外留学,有手腕有能力,单枪匹马地靠自己在华尔街创造一个风投奇迹。]

    [我很喜欢他。]

    “你来这干嘛?”

    “接受采访。”

    “主持人是谁?”

    “乐瑶,怎么了?”男人挑眉问他。

    谈烟正翻着杂志,寇丹色的指甲揪着其中一页纸,上面慢慢变皱。

    不知怎么的,谈烟被林曼华怎么骂都不会伤心,可这事,谈烟感觉胸口升起一股越来越浓的委屈和难过。

    她在这一心一意地追江骋,想跟他结婚呢。

    这么多年,她没再谈过恋爱,连暧昧对象都没有。

    而他呢,还能再结婚之余抽个空去参加暧昧前同事的访谈。

    谈烟就算再想和江骋结婚,也没必要委屈成这样,有些事情一定要弄清楚。

    她不想被可怜。

    如果江骋对她是出于前女友的同情才结的婚,那真的没有这个必要。

    但心里又希望江骋能给个解释。

    越想心中越觉得烦闷。

    谈烟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句语气认真地问:“江骋,这婚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想结。”

    作者有话要说:江骋:到手的老婆要飞了,我该怎么哄?

    放心,剧情不会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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