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了，爱民路派出所的审讯室里还亮着灯。与以往不同的是，武树今天亲自坐在了审讯台后。
五个小时前，武树根据蒋晓峰提供的审讯线索，亲自上阵，带领几个民警在三天死等苦耗、风餐露宿的蹲守后，终于在南坝河派出所的管区内抓到了一对儿现行，人赃俱获。而就在民警老冯铐上买毒人的时候，另一个贩毒的犯罪嫌疑人突然推开民警逃跑，这时武树一点没犹豫，抡圆了一个大嘴巴就把那小子给扇倒了，接着一脚踹在了那小子的肚子上，疼的他一阵乱叫，等他惊恐地被众便衣民警架起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武树那张冷酷的脸。武树一改往日的表情，一把揪过那人的头发扯着就扔进了警车。老冯看在眼里，没敢说话。默默地戴着手套将他随身携带的几包冰毒放进了塑料袋里。
“说，其他的毒品在哪？”武树严肃地问。他故意绕开了诸如是不是今天将毒品买给刚才那个人啊，之类的话，目的就是开门见山，直接越过这个明摆着的问题向后延伸，这样一来是可以给犯罪嫌疑人更大的压力，促使他为了缓解重罪而立供轻罪，第二个也是拍山镇虎，诈诈他的其他问题，这是警察审讯的基础方法。武树在他这一波人中，别的不说，这业务能力确实是拿得起来的。
“大哥——我没贩毒啊——”那小子一脸的无奈。“我今天也没收他钱，我就是从别人那拿的，自己吸不了给哥们分点儿，怎么能说我是贩毒呢——”那小子故意撇开收钱的问题，躲避贩毒的行为，这吸毒和贩毒在量刑上是相差很大的，这小子一看就是个老手。
武树笑了笑。“呵呵，行，王磊，你小子跟我这对着干是吧。”武树脸色一变。“那你说说，你那个朋友叫什么？”武树厉声问。
“他——”王磊眼珠直转。“嗨，大哥，你瞧我这脑子，呵呵，我给忘了——”他说。武树站起来走到了他面前。“忘了是吧——”武树说着一脚就踹到了王磊的肚子上。“好好想想！”
王磊没想到警察还会动手，顿时感到腹部剧痛。“哎呦——”
武树不善罢甘休，接连又狠狠踹了几下，一把用手揪起了他的头发。“你以为这是哪呢？是你们家吗？”武树质问。
“不是，不是，大哥，不不不，警官。”王磊一脸惊恐，没想到这个警察会刑讯逼供。“别，别打我——”他央求。
“我打你了吗？”武树瞪着他的眼睛问。
“啊——没——没没，您没打我——”王磊忙改口。“说，刚才你干了什么？”武树冷冷地问。
“我——”王磊犹豫了一下。“我——”他还是没说。
武树看着他，沉默了一会说。“恩，近期附近的几个派出所辖区内发生了三起盗窃，五起伤害，还有一个民警被故意伤害的恶性案件，我们经过长期的蹲守和调查，认为你有极大的嫌疑。”武树冷静地说。
“什么？”王磊一下惊呆了。“不是不是，警官，我——我怎么会有盗窃伤害的嫌疑呢，您——您别说伤害民警了，我就是——就是连打架都没参与过，我——冤枉啊——”王磊慌了，他知道，面前这个警察是奔着黑他来的。
“把买毒的人带进来。”武树冲着外面叫了一声，不一会，刚才那个买毒的犯罪嫌疑人被押了进来。
“说，刚才是不是他要把毒品卖给你？”武树头也不回地问。
“是，就是他卖给我的冰毒，而且他说自己还有不少的存货，让我以后需要再找他。”买毒人一点不隐瞒。
“你——”王磊晕了，心想这孙子怎么这么快就撂了。
“恩，你接着说，这个人是不是在近期还参与过其他什么案件？”武树继续头也不回地问。
“这个我到不太知道，但据他自己跟我讲，他除了卖冰毒之外，杀人抢劫的都干过。”买毒人接着说，语气很从容。
“我操你大爷，你血口喷人！”王磊一下就急了，这孙子怎么连自己说的大话都抖落出来了，他刚想站起来就被武树一脚给踹翻在地上。“警官，他胡说，您可千万别信他！梁子！我和你有什么仇啊，你丫想害死我啊！王磊倒在地上气喘吁吁地喊。
那个买毒人叫梁子，是和王磊交易的老手，王磊今天怎么也想不明白，梁子今天怎么什么事儿都往自己什么安啊，而且就连贩毒的过程也供的这么快，不应该啊。按说今天虽然被警察抓到了现行，但由于他们俩合作已久，没有现金交易，就算人赃俱获，只要没有发现付钱也定不了罪。但——王磊坐在地上，脑子飞快地旋转，他似乎明白了，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梁子自身出了问题，或者说是梁子今天来买毒的目的存在问题。
对，王磊想的一点没错，今天就是梁子身上出了问题，要不然，平时要货不多的梁子今天怎么也不会向王磊买那么多的冰毒。梁子，是武树的点子，也叫线人。
“怎么着，王磊？”武树摆摆手，让人把梁子带了出去。“俩选择，主动配合或者顽抗到底。”武树说：“选择权利在你，但选择后的结果，各不相同。”
“这——”王磊彷徨起来。“警官，您——要我承认什么？”王磊问。
“不是要你承认什么，是要你如实地供述。”武树点燃一支烟说：“你好好回忆回忆，给“天上人间＇那个田超供货的事情——”武树俯视着王磊。
““天上人间”的田超——”王磊想了想。“啊，我知道，我知道，我想起来了，是那个新疆人吧——”王磊忙点头。
“放屁！是河北人！”武树拍响了桌子。
“啊？河北人？不对不对，警官，我可没和什么河北人交易过——”王磊忙解释。
“有区别吗？”武树质问道。“你就告诉我是不是田超就行了，至于什么新疆人还是河北人，你也没看过他身份证！贩的数量也不是很多，你怕什么？”武树说。
王磊这下明白了，原来对面的警察抓自己的目的不是想让自己承认别的事，只是想让自己认一个案子。王磊想了想，两害相权取其轻。“是，我刚开始认为他是新疆人呢，后来一回忆确实是河北人，警官，我记不太清楚了，我当时卖给他多少克来着？”王磊问。
“恩，这么说才能争取一个好态度。”武树点头。
蒋晓峰接到武树电话的时候，一阵惊喜，武树在电话那头讲，田超的上线已经抓获归案，而且还供述了全部贩毒供货的犯罪事实全。蒋晓峰忙换上警服从宿舍赶往办公室，他满脑子都是如何继续扩大战果，现在只要再提审田超一堂，就该大功告成了。那海涛，你还差得远。
蒋晓峰兴冲冲地在夜色中穿行，他怎会知道，这一堂，才是败笔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