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海涛在邱怀理的办公室里发了火,今天他可不再像往日那样公事公办。
“我告诉你,邱总,你现在的这种做法很不明智,你是在间接地纵容犯罪!”那海涛强硬地说。
“那警官,我现在正式提醒你,你这样对我的当事人讲话,是明显带有人身攻击性质的,单凭这点,我们就可以控告你!”邱怀理身后的律师严肃地说。
“那警官,我说过了,我能配合你们作证的事我一定配合,但我不知道或者不清楚的事情,我也不能去乱说,这是我的权利。我有自己的原则,对不起了,我很忙,还有事——”邱怀理背靠在沙发上,很客气地拒绝,但那语气却是不容商量的坚决。
“邱怀理,你可以不承认这件事,也可以不为林家康举证,但是,你能过的了自己良心这一关吗?”那海涛一字一句地问。“过了多少年,当你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为自己这个错误的选择而后悔而愧疚吗?”那海涛看着邱怀理的眼睛说。
“那警官,我认为你这是在非法引导我的当事人,我希望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了。”律师走到了他们之间。
李亚男等人冲进来的时候,拳击馆众人的焦点正集中在拳台上,谁也没发现进来这么多警察,而权子和大飞却看出了端倪,慢慢地向后撤去。
随后进来的小许,一眼望见了二人,挥手率众刑警靠上前去。“不许动!警察!”李亚男喊出了声音。
众人回头,看身后竟然有数名持枪刑警,顿时傻了眼。
顺拐和倒霉一下就愣了,这哪跟哪啊?怎么又来了一拨警察啊。按照章鹏的吩咐,他们今天过来,其实就是来凭着人多帮忙诈唬的,谁也不可能真的动手,这身后的所谓二十几个兄弟,其实全是他们的找来了朋友。俩人一看这架势,一点没犹豫,立马就双手抱头,蹲了下去,那样子是绝对的标准正规。其余他们带来的二十多人一看这样也纷纷蹲在了地上,这拳击馆里一下就自动缴械一大半的人。
“哎,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刚子也没弄明白。这是面前这个警察招来的人?不会吧。刚子觉得费解,要真是章鹏找来的警察,也不至于就为了顿拳脚比试,带着枪来啊。刚子正纳闷呢,邱阡那边却出了事。
“啊!你们干嘛——”邱阡大叫。
众人循声望去,看权子正掏出一把尖刀,抵在邱阡的脖子上,一旁的大飞也拿出刀子,放在邱阡身前。
刚子大惊!坏了!
章鹏也傻了!这是哪一出啊。“放开她!快!你跟这搞什么鬼!”章鹏说着掐住了刚子的脖子。“快!让他们停手!”章鹏大喊。
“这——这不是我让他们干的——”刚子不知如何解释。“权子,大飞,你们干什么!”刚子大喊。
邱怀理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那海涛,似乎在做着艰难的选择。
“邱怀理,你虽然是个公司的老板,但你也有家,有爱着的妻子儿女,有牵挂着的幸福生活。如果你这次放弃了说出事实的机会,我相信,这种负罪感将伴随你的后半生,你还如何能面对自己的亲人,面对自己的良心?”那海涛言真意切。
“呤——”这时邱怀理的手机不凑巧地响了起来。“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邱怀理拿起电话。
“喂——恩——什么!你再说一遍!”邱怀理大惊失色。“在哪里!快说!”他说着站了起来。
“老板,就在南城的一个叫来宝健身俱乐部里,对,我让人去接你。”刚子在拳台下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踱步。“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是两个道上的人——哎——”刚子不知如何解释。
“混蛋!你干的好事!”邱怀理一下挂断手机,他缓了缓表,却仍然压抑不住心中的焦虑。“那警官,我现在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对不起了。”邱怀理说着就往门外走。
“邱怀理!你这是什么态度!”那海涛急了,追着邱怀理走出了房门。但邱怀理没有等他,出门坐上奔驰绝尘而去。
“我告诉你!逃避不是办法!”那海涛冲着车开走的方向大喊。律师在旁边摇了摇头,冷笑着走了回去。
“我告诉你们,权子和大飞,你们已经犯下大错了,现在绝不能错上加错!你们必须立即释放人质,争取从轻的机会!”李亚男持着抢,站在最前头高喊。
对面的权子和大飞紧张地躲在阡身后,用刀抵住了她那白皙的脖子。
章鹏一脸青肿地站在李亚男后面,也不住地大喊:“我操你大爷的,俩王八蛋!劫持这姑娘算什么本事!要劫劫我!我来换他!”章鹏说着就往前凑。大飞见状将他的刀子也举到了邱阡的身上。
“你给我停住,听见没有,再往前走,我就不客气了!”大飞叫嚷着。章鹏看到小许的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两孙子原来就是刺伤秦岭的歹徒。“亚男——现在怎么办?”章鹏轻声地问。
“没办法——静观其变——”李亚男不动声色地回答。“你干嘛来了!”小许这时走了过来,一把拉过章鹏。“我?我在卧底啊!”章鹏信口雌黄。
“卧底?”小许点头,不置可否,他怎么也琢磨不出章鹏今天怎么能在这里。
这时,小许的电话响了,小许立即转身向后走去。“恩——那局,现在的情况是——”小许汇报着。
经过刑警们的清理,顺拐、倒霉、老肖等一帮无关的人,都被清除了场外,拳击馆里只剩下劫持邱阡的权子和大飞,以及李亚男、小许、章鹏等众警察,显得空旷而冷清,气氛则更加紧张。权子和大飞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俩人的情绪非常激动,不断在吆喝,不许人靠近,不许人过来,持刀的手也开始颤抖,但尖刀始终一寸也不离开邱阡的脖子,邱阡白皙的脖颈上已经被划出一道血印。
小许看这情景,害怕继续紧逼,会给嫌疑人造成过大的压力,从而让人质更加危险,便吩咐其他的刑警退出了现场。而章鹏却死活不走,小许也没办法,现场一下就剩下小许、李亚男和章鹏三人。
整个拳击馆就剩下对峙的六个人,两把枪对两把刀。
“哎,我说二位,干嘛要这么激动,有什么谈谈吧,老这么呆着也不是回事儿啊。”小许放松表情地在他们面前席地而坐,同时摆手让李亚男放下手枪。
权子和大飞都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这劫持人质的严重后果,但他们觉得此时已经无路可退。他们知道,自己那天夜里扎伤的是一个警察,幸亏从报纸上看到那个警察没有死,要是死了,估计这后果就该更加严重了。他们这些天一直在踅摸着下手的对象,准备再干一票大的,就离开这个城市远走高飞。而就在不久前,他们才刚刚盯上了在临近小区居住的一个目标。这个人上下班都开一辆奥迪轿车,下班后很少准时回家,而是经常往来于歌舞厅等娱乐场所,有时还带着小姐到酒店开房,一看就是个花主儿,这个人四十多岁的样子,身高不过一米六,长相比不过郭德纲,发型酷似小泉纯一郎,权子和大飞估计要是对他下手应该十拿九稳,先不说能不能从家里诈出钱来,就是退一万步讲干了他还能落一辆奥迪呢。
这世界上,就是有太多的巧合,那权子和大飞要下手绑架的人,还真不是别人,就是曾经打罗雪晨主意的那个满脑子泔水、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张鹰,他哪里知道,自己这整天花天酒地、早出晚归的潇洒行踪早就让人盯上了,而这次他躲避的不再是打击卖淫嫖娼的警察,而是实打实要人命的悍匪。而小许和李亚男的提前介入,却间接地救了张鹰一命,这许多不为人知的巧合,其实就恰恰每天发生在我们的身旁。此时张鹰正一脸正气地端坐在4S店里,用余光瞄着一个新来小姑娘裙摆下雪白的大腿呢,他盘算着,怎么拿业绩说事,让这个小姑娘尽快就范。
这世界啊,有时也是不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