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石康短篇作品石康小意天使恶魔心彭柳蓉冷情夫君郑媛福祸朝夕藤萍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其它 > 少女的野犬 > 第67章 蜗牛

    别枝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了。

    大概用“昏”字更贴切。

    只知道醒来时,拉合的遮光帘接缝间漏下一隙光,浓烈得刺眼,恍惚叫她以为自己是来到了天堂。

    还好不是,否则那绝对就是羞耻到要让她搜“鬼怎么才能自杀”的死法了。

    别枝下意识地想。

    随这个念头冒出来,脑海里一起涌现出了许多零碎又昏昧的画面,叫别枝单是想起就开始脸颊升温。

    偏偏这时候。

    “笃笃。”

    卧室门外传回来闲散的叩门声。

    别枝本能反应,拉起薄被就盖到了头顶。

    可惜还是拦不住,某人迈着长腿走进卧室的声音荡了回来,还越来越近。

    直到薄被窸窣,那人像是坐在了床边。

    “咔哒。”

    不知道在床头柜上放下了什么。

    别枝一动不动地闭着眼,在心底默念:‘我在睡觉在睡觉在睡觉……’

    “醒了?”床边响起庚野低哑带笑的声线。

    别枝想都没想:“没醒。”

    空气静默了下。

    别枝:“……”

    庚野偏过脸,低笑了声。

    别枝本就升温的面颊,在那人低哑的笑音里更难抑地泛起红来。

    于是脑海里的那些画面不再是静默的画面了,像无声电影里加入了音频文件,别枝开始被动回忆起他的话,他的笑,他伏在她耳边压低的喘-息。

    极度的羞耻感下,女孩捏着被边的手指都收紧了。

    “已经下午了,空腹太久对胃不好,”庚野隔着薄被,轻勾了勾女孩的手腕,“起床先喝点粥?”

    “不起,”别枝在被子底下闷声,“…要脸。”

    庚野低笑出声:“哦,你的意思是,我不要脸了?”

    “……”

    想起昨晚某人在她耳边说的话,别枝沉默。

    跟着脸颊通红。

    被子下的女孩似乎有些轻咬牙,还把脸转向了他的另一边,小声:“你本来就不要。”

    被子上方薄薄的光也被阴翳取代。

    青年覆身压下来,隔着被子将下面的女孩扣在了里面。

    庚野笑着,夹杂一线低低的叹息:“我承认,我昨晚做的有点过分了。但这次失控,似乎也不完全是我一个人的责任,是你的反应实在太明显,我才——”

    “——”

    别枝拽下被子就要去给庚野捂嘴。

    可惜这次某人早有意料,很轻易就反握住了她的手腕,交叉压在了她头顶。

    女孩恼羞泛红的面颊就曝露在他面前。

    “终于出壳了?”庚野弯下腰,低伏在她上方,玩笑似的逗弄。

    这会儿还不太有勇气和那双黑漆漆的眼眸对视,别枝绷着红透的脸,转到侧面:“……你骂我乌龟。”

    “不是乌龟,是蜗牛。”

    庚野低低地笑了声,更压低下来,伏在她耳边。

    “又软又白,拿都拿不住,像要化在我怀里了。”

    “…!”

    别枝终于有点忍不住了,顶着红透的脸转回来,“庚野你不要脸。”

    “要脸做什么?”庚野微微挑眉,像是真诚地发问,“昨晚到中间的时候,我连命都不想要了,觉着如果能抱着你一直做到死就最好不过了。”

    别枝麻了:“你变态。”

    庚野眼神晦深,跟着埋头在她颈侧,笑得别枝眼前他细碎的黑发都颤晃:“你是不是忘了?”

    “?”

    “你昨晚也是这么骂的。”

    “……”

    一些已经记不清了的零碎画面被勾回来。

    比如靠坐在墙前的衣冠楚楚的青年,和他怀里狼狈落泪的女孩,白皙又单薄的睡裙像花朵展开,那人修长指骨紧扣着她纤细脚踝,冷白的筋络在他手臂上克制而又疯狂地绽起。

    他白衬衫在肩膀位置透着点殷红,好像是被她咬破了,她带哭腔呜噜着骂他,时不时突然失了声。

    而青年嗓声沉哑至极地覆在她耳边,还曳着笑,叫她继续骂,而他将她又拽向下。

    别枝隐约想起那些场面,顿时感觉整个人都好不了了。

    哪里有地洞,放她钻进去,她这辈子都不要出来了。

    “我们家枝枝脏话的库存量太低了,骂人都只有这几句,翻来覆去。”

    庚野笑得难已,嗓音低哑,性感又蛊人。

    “我还是喜欢你带着哭腔骂我。”

    “……”

    拦也拦不住,骂也骂不听。

    别枝放弃了。

    随便吧。

    大约是感受到女孩的自暴自弃,庚野终于施施然松开了钳制她手腕的指骨,他轻抵住她下颌,落下个温柔又缱绻的吻:“不骂了?那先起床,喝杯水,然后到餐厅吃你下午三点的早餐?”

    别枝胡乱点头。

    “能自己起么。”

    “我又没残疾,怎么会起不——”

    强撑的语气被腰椎那阵酸软给击溃了,起床失败的别枝木住了脸。

    庚野哑然失笑,弯腰,将别枝裹着薄被扶抱起来。

    脸颊再次漫上绯红的女孩沉默着把脸埋在他身前,无颜见人,羞窘得快哭了。

    庚野一边低声笑着,一边垂手给她轻慢地揉着腰。

    “对不起,我错了,下次,”

    别枝竖起耳朵。

    结果庚野却没了后半句。

    顾不得羞窘,别枝从他身前仰脸,替他接上:“跟我念,下次不会了。”

    庚野略微遗憾:“不能担保的事情,我不想骗你。”

    “?”

    “昨晚如果我理智可控,就不会那样欺负你了。所以如果你下次还是那么热情地回应我的话……”

    “你污蔑,”别枝气得磨牙,“我、哪、有。”

    “本能也算。”

    “!”

    别枝放弃了争辩。

    在这种事情上和毫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庚野辩论,那简直是对她自己的残酷处刑。

    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忘掉……

    给自己疯狂洗脑的别枝走出卧室,路过阳台,然后身影蓦地一僵。

    庚野立即察觉,微微皱眉:“还是不舒服?不然我抱你去餐厅?”

    “…那个。”

    别枝擡手,指向了阳台。

    挂在晾衣架下,迎风飘扬的,是一套她再熟悉不过的白衬衫和西装长裤。

    女孩面无表情地转回来:“扔掉。”

    “?”庚野低声笑了,“天蚕丝面料,很贵的。”

    别枝一默,下意识地迟疑了。

    天蚕丝的西装长裤,难怪凉冰冰的,好像他足以将她焚尽的温度都不够覆过它留在她身上的凉意。

    里外像冰火两重天——

    女孩陡然一僵。

    没两秒,刚退温的脸颊再次飞快地泛起绯红。

    “扔掉了,也可以再买新的。”

    庚野不紧不慢地续上,带着一点莫名的醋意:“而且被我发现了,你果然更喜欢这一类。”

    “我…没有。”

    “反应是骗不了人的。”庚野低折下腰,勾起她下颌,迫她仰脸看向自己。

    像是一种报复似的,他微微倾身,俯到她耳旁。

    “昨晚你都快把我淋得湿透了。”

    “…!”

    庚野微微停顿,似笑似遗憾地扬眉:“可惜,和CN飞行的合同已经签了,不然,我也可以考虑找个每天都穿西装的工作的。”

    忍到极点的小刺猬猫终于还是爆发了。

    女孩木着脸攥住了庚野的衣领,将刚要起身的青年朝身前往下一拉,她恶狠狠地在他颈侧咬了一下。

    近乎泄愤,可惜在最后咬破前还是收了力。

    别枝落回重心,睖向庚野,微恼地咕哝:“总有一天我要气得和你同归于尽。”

    庚野摸着颈前新鲜出炉的牙印,略微讶异地笑了,他直回腰:“太好了,那我都迫不及待了。”

    青年抄起裤袋,懒洋洋地跟着她身影侧过身:“地点你选,方式我定,行么。”

    “……”

    不要脸的狗男人。

    别枝紧抿住唇,顶着红透的脸颊,她一声不吭地扭头走向餐厅-

    北城的事情结束后,别枝就同庚野一起回到了山海市。

    十二月份已经是期末了,各项校园评比和考核都到了最终阶段,别枝在毛黛宁这个“前辈”的带领下,尽管是少走了好些弯路,但还是到十二月底才将学期内的大部分工作完成。

    今年的考试周在元旦后,相关的评比可以暂缓到那个时候,别枝总算有了些休息的余地。

    不过不巧,正赶上庚野这个月内有为期两周的飞行集训,远在北城,还要一周才能回来。

    别枝也没有浪费时间。

    ——她终于在家里翻到了那天在医院林哲留给她的名片,通过上面的手机号,将林哲约了出来。

    那天是周六下午,在离着林哲的哲晟律所不远的咖啡馆。

    林哲原本就在律所内加班处理一份案件卷宗,结束得比约定时间要早半个小时,他就提前下楼,到了咖啡馆里。

    别枝比他晚来十分钟。

    周末,咖啡馆里虽然还算安静,但人并不少,来来往往的。

    可即便如此,当那个穿着小短款的乳白色羽绒服,叠套着百褶裙和打底裤,踩着小羊皮靴的女孩进来时,还是轻易就勾走了许多人的视线。

    中长发柔软垂在女孩的高领毛衣下,一侧别在耳后,露出了弧度精致的下颌,小巧白皙的耳廓。细腻如羊脂玉的耳垂微微透着艳粉,像是叫外面凛冽的冬风吹得。

    耳垂下,还坠着根细细的链子,链末是一颗翡翠珠子。

    瓜子脸,杏眼,细挺的鼻梁,樱唇,本该是最柔软无害的长相,偏偏女孩干净漂亮的脸蛋上几乎没什么情绪。除了凉得透粉的两颊软化了几分她的气场外,整个人的情绪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淡漠的。

    而又正相反,她的眼眸却澄净而透澈,像世间最后一片未有人涉足的无尘之地。

    综合起来,就带着种致命的迷惑性。

    即便林哲对她带有“狠狠渣了好兄弟的辣个女人”这种负面滤镜,都不得不承认,别枝这种长相与气质里浑然天成的矛盾,又恰到好处的糅合,绝对对多数男人有着无法抵御的吸引力。

    也难怪他们发小三人,两个都栽在她手里。

    想起犯病的祁亦扬和他们仨无法修复的兄弟关系,林哲叹了口气,同情地扫过他身周那些还在对着女孩或明或暗地望着的同性。

    别看了,你们抢不过她身后拴着那条又凶又戾的野狗。

    他一呲牙你们绝对掉头就跑。

    林哲一面腹诽,一面起身,主动朝在店内扫过目光的女孩擡手示意,打了招呼。

    别枝远远看到,神色稍融,她朝他轻颔首,走了过来。

    临到眼前,林哲无视了身边那些同性们敌视或者打量的目光,主动过去给别枝拉开了椅子:“别小姐。”

    “下午好,林律师。”别枝过来后,一边脱掉外套,一边打了招呼落座。

    “?”

    从别枝的脸上,林哲很难判断出这是个常规的称呼还是她的玩笑。

    他卡了两秒:“你喊我林哲就好。”

    “嗯,”别枝语气淡淡,像不明显的笑,“那你也喊我别枝就好。”

    林哲:“。”

    原来都不是,是点他呢。

    开场白是一顿寒暄。

    毕竟高中时候,他们也谈不上有多么地熟悉。

    跟庚野不同,别枝不合群,无论男生群体还是女生群体。

    林哲刚开始和很多同级生一样,觉得这个转学生长得漂亮又软妹,但性子是真他妈傲,谁说话都爱答不理的,交朋友估计都得在心里甄选个三五轮,才能勉强挑拣两个她看得上的。

    后来他发现好像不是,人家一视同仁——都没放眼里。

    谁主动接近她,还不怕被她身上的冰刺扎,谁就有可能待在她身旁。

    比如庚野。

    高中时代的林哲曾经很不理解,这两个人为什么会走到一起——

    在他看来,那时候的两人就像是两个相反的磁极。

    庚野像一团懒散而炙烈的火,别枝像一块剔透而坚冷的冰。

    直到某次他亲眼旁观了两人的相处过程。

    就,怎么说呢。

    那团炙烈的火为了不融掉那块冰,而收敛了自己的焰气,降低了自己的温度,变成了一团暖融融的光球。

    那块坚冷的冰为了不冻住那团火,而融化了自己的棱角,隐匿了自己的寒意,变成了一块亮晶晶的水晶。

    从那天林哲就了悟了,他俩天生一对,绝不是他们这种路人甲乙丙丁能拆散得了的。

    “小姐,您的咖啡。”

    “谢谢。”

    等林哲回神时,他们的寒暄也已经结束。

    目送服务生离开后,林哲终于稍稍坐直了身,谨慎地开启了正式话题:“你今天找我,应该不只是要请我这个高中同学喝杯咖啡吧?”

    别枝浅抿了口,就已经将咖啡杯放下了。

    “嗯,我有事想问你,”女孩浅浅停顿了下,“关于庚野的事。”

    嘴巴里有点发苦,叫她无意识地蹙了眉。

    不知道是因为咖啡,还是因为想起了庚野腹部那条疤痕。

    “哈哈,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庚野的事,”林哲笑道,“你也不会因为别人找我不是?”

    “……”

    别枝没有说话。

    出于专业本能,她在观察林哲的细微表情和动作调整,然后很容易就能得出一个结论——

    尽管他语气轻松,做出一副“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亲和态度,但身体却很紧绷,甚至有些防备姿态的预兆。

    别枝了然,垂了乌黑的睫羽:“看来,庚野提醒过你。”

    林哲一懵:“什么?”

    “有些事,他是不是要你不要对我说起。”女孩语气淡淡地说着,又喝了口咖啡。

    “……”

    林哲慢慢慢慢缩进了座里,咽了口唾沫。

    想起来了。

    高中时候那么多男生或明或暗地喜欢别枝,而他除了初见那次外,始终没动任何心思,最大的原因不是不够吸引,而是让他觉得恐惧。

    那种轻易就能被看破、被拿捏的恐惧。

    她学什么的来着,心理学是吧?这先天心理学圣体啊。

    林哲一面靠腹诽吐槽化解自己内心的恐慌,以律师本能告诫自己,她还什么都没说呢,他绝对不能被她诈出来,一面假呵呵地笑:“不是,我这不是担心你问太敏感的问题,我也不好回答嘛。”

    “不敏感。”

    别枝擡眸,“我只想知道,五年前他回临城参加同学聚会,然后进了ICU,前后是怎么一回事。”

    林哲:“…………”

    完了。

    这是真知道的。

    见林哲面色数变,阴晴不定,一副张口欲言、欲言又止的模样,别枝也微蹙了眉。

    “我只是想知道他那次受伤的原因和情况,后续有没有什么其他问题,这个为什么要隐瞒我呢?”

    林哲挣扎半晌,瘫坐在椅里,绝望开口:“我答应了庚野,这事不能说。”

    “……好吧。”

    别枝默然过后,也没有强行要改变对方的意思,她将手中的咖啡杯放回托盘,又推回桌上,“谢谢你今天下午愿意赴约。”

    她停了停,“也谢谢你,没有阻拦他回到我身边。我以为你会是最不想我们重新在一起的人。”

    林哲愣了几秒,见女孩起身要离座,他忍不住开口:“我是怕你回来,叫他跟中了蛊似的。”

    别枝一停,回眸。

    “但我最怕你再也不出现,任他这一辈子浑浑噩噩,行尸走肉地过。”

    “……”

    别枝蹙眉,本能地抗拒林哲的话,“庚野不会那样。”

    林哲似乎勾了下嘴角,说不上是嘲讽还是别的:“是吗。”

    别枝知晓,林哲作为从始至终的旁观人,心底对她终究是有怨念的。

    她不想太刻意地去解释。

    于是,别枝朝林哲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了。

    只是在她刚转过身,还没有迈出第一步前,身后响起林哲的声音。

    “五年前,1月13日,傍晚5:27,庚野给你发了一条信息。”

    像是在念一句别人的台词,林哲平静近乎麻木——

    “你记着,是老子不要你了。”

    别枝身影蓦地停住,惊擡了眸。

    身后林哲却望着她的背影,带着恼恨的情绪耻笑:“果然是发给你的。……这么傻逼的话,庚野也只有对你说得出口了。”

    别枝醒神,眼眸惊颤地转回身:“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看到了。”

    林哲擡头,用有些发红的眼看向她。

    他狠狠盯着她,却又好像转开了话题——

    “那天同学会,他就是因为听到群里有人说你也会去,所以才请假回了临城。可惜,是有女生故意利用你传谣,想见见他而已。你看,别枝,好像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知道你对他有多么不可或缺。”

    别枝眼尾也微微沁起红,但她攥紧了指尖,只固执地盯着林哲:“那条短信,是怎么回事。”

    “确定你不会去,他直接就走了。一个人,没带我,路上出的车祸。”

    说到这儿,林哲嘲弄又黯然地笑了下。

    “他后来醒了,也一直不肯说车祸原因,只说是自己晃了神,直到有个宣德中学的小学妹和她家长带着花去病房里看他,我们才知道——那天傍晚,她就在那段路上,有辆车醉驾失控,撞向她,庚野是一脚油门踩上去,替她挡的。”

    别枝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心口撕扯。

    林哲擡头望着她:“忘了说了,小学妹那天穿着宣德的校服,头发,背影,都很像高中时候的你。”

    他语气缓慢如凌迟:“你猜,庚野在那一晃神里,冒死想救下的,是一个陌生的路人,还是你?”

    “…………”

    别枝像是被溺进水里,张口呼吸,却只能得到更彻底的窒息。

    她有些站不住,扶着旁边椅子慢慢坐下来。

    她已经有了某种预感,却偏要对自己更残忍地亲耳听清——

    “短信。”

    “……”

    林哲侧过脸笑了,这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格,和庚野还真是有某种异曲同工。

    但对着落地玻璃,林哲才发现自己没笑出来。

    眼圈倒是红了。

    “……他那天一个人在车里,车撞得稀巴烂,他没力气爬出来,就躺在里面等救援。也可能是等死。”

    “那是他失血昏迷前发出去的最后一条信息。”

    林哲声线微颤,转回来——

    “我猜他那时最想给你打个电话,你说他为什么没有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