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软肋七月荔昆山玉之前传谈天音梦的衣裳琼瑶灰姑娘闯的祸唐席在一起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外国 > 沙丘6:圣殿沙丘 > 第十九章

    有些人从不参与。他们只是让生活发生。他们依靠愚昧和执着活着,用愤怒或暴力维持充斥着不满的安全假象。

    ——奥玛·麦维斯·塔拉扎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一整天,一遍又一遍。欧德雷翟从一个摄像眼记录换到了下一个,寻找着,犹豫着,不安着。先看一眼斯凯特尔,再看一眼和邓肯、默贝拉待在一起的小特格,然后又长时间地盯着窗外,想着伯兹马利从兰帕达斯发来的最终报告。

    他们多快能恢复霸撒的记忆?恢复了记忆的死灵会服从吗?

    为什么拉比没有送来更多的消息?我们要开始绝境进步吗,在相互之间进行尽可能多的分享?对士气的影响将是毁灭性的。

    记录被投影到她的桌子上方。助理们和顾问们来了又走。必要的中断。签这个。批准那个。降低这个团体的美琅脂供应?

    贝隆达也在这里,坐在桌子旁。她已经不再问欧德雷翟在找什么,只是用锐利的目光盯着她。残忍。

    她们在争论,此轮大离散中的新沙虫是否能重塑暴君那邪恶的影响力。每条沙虫体内那无尽梦境仍然让贝尔担忧。但是,沙虫数目本身就说明了暴君对他们命运的控制已然结束。

    塔玛拉尼刚才进来过,她向贝隆达索要一项记录。刚刚整理好一套全新的档案,贝隆达又开始整理姐妹会人口的变化趋势,分走了大量的资源。

    欧德雷翟盯着窗外,渐渐地,夜幕开始吞食大地。黑暗以一种几乎察觉不到的速度降临。当大地陷入漆黑后,她注意到了远处种植园房子发出的灯光。她知道这些灯光早就被打开了,但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夜晚刚开启了它们。有些会暂时消失,因为人们离开了住所。没有人——没有灯光。不要浪费能源。

    闪烁的灯光让她迷离了一阵子。一个古老问题的变种,说的是有一棵树倒在了森林里:没人听到的话,那还有声音吗?欧德雷翟认同那些人的观点。她们认为震动无论如何都存在,不管是否被仪器记录在案。

    秘密的传感器在记录我们的离散吗?最早离散的人具备什么样的天分,有过什么样的发明?

    贝隆达有意让寂静多停留了一阵:“达尔,你在圣殿散播恐慌。”

    欧德雷翟接受了她的指责,没有反诘。

    “不管你在做什么,都被理解成了犹豫不决。”贝尔的声音听上去太哀伤了。“一些重要的团体在讨论是否要替换你。监理们在投票。”

    “只有监理吗?”

    “达尔,那天你真的冲着普拉斯加招手了,并说了活着真好?”

    “是的。”

    “你在干什么?”

    “我在重新评估记录啊。多吉拉还没消息?”

    “今天你至少问了不下十次了!”贝隆达示意着工作台,“你一直在回顾伯兹马利从兰帕达斯发来的最终报告。我们漏了什么吗?”

    “为什么敌人要紧守伽穆?告诉我,门泰特。”

    “我缺乏足够的数据,你知道的!”

    “伯兹马利不是门泰特,但是,他对事件的看法通常有独到之处,贝尔。我告诉自己,好吧,他毕竟是霸撒最钟爱的学生。伯兹马利会表现出他老师的特征,这一点可以理解。”

    “说明白些,达尔。你在伯兹马利的报告里看到什么了?”

    “他填补了图片中的空白。没有填满,但是——他不断提到伽穆的方式让人费解。许多经济势力在那里都有强大的关系。为什么敌人没有剪断这些线头?”

    “她们在同一个系统里,显然。”

    “如果我们全力进攻伽穆,会怎么样?”

    “没人想在暴力的环境中做生意。这是你自己说的吧。”

    “部分是。”

    “那个经济体中的多数参与者都想离开。去另一颗行星,去找另一群俯首的人。”

    “为什么?”

    “他们能更可靠地预测。他们能增强抵抗风险的能力。”

    “我感觉到她们在那里有盟友,贝尔,让她们找到更多的资源来消灭我们。”

    “当然。”

    贝隆达简练的回复逼迫欧德雷翟打开了思路。她抬起目光,盯着远处星光下闪闪发亮、覆盖着积雪的山顶。进攻者会从那个方向发起进攻吗?

    这个想法的冲击可能会搅乱她的思路。但是,欧德雷翟无须默念应对恐惧的心法口诀来保持冷静。她有更简单的方法。

    直面你的恐惧,否则它会爬上你的背。

    她的态度很直接:宇宙中最恐惧的事来自人类的头脑。噩梦(象征贝尼·杰瑟里特灭绝的白马)既有神话色彩,也有现实意义。拿着斧子的猎手既能攻击肉体,也能攻击头脑。肉体可以逃,头脑怎么逃呢?

    那就面对它!

    她在黑暗中面对着什么?不是那个手拿斧子、面目不清的猎手,不是坠入无名的峡谷(都被她的天分所预见),而是实实在在的尊母以及她们的支持者。

    我不敢利用哪怕一小点预知能力来引领我们。我怕会将我们的未来锁入不变的形式。穆阿迪布和他的暴君儿子就这么做了,而且暴君还用了三千五百年来压制我们。

    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有移动的灯光引起了她的注意。园丁们仍在工作,修剪着果园,仿佛这些脆弱的果树能永远活着。换气窗里传来了一点点淡淡的烟味,那是被剪下的树枝在被焚烧。贝尼·杰瑟里特的园丁对这些细节异常上心。绝不能留下枯木吸引寄生虫,否则下一步虫子们就该向活着的树发难了。干净整洁。计划先行。保持传统。此时此刻是永恒的一部分。

    绝不留下枯木?

    伽穆是枯木吗?

    “果园里有什么东西,让你这么入迷?”贝隆达想知道。

    欧德雷翟没有转身,说道:“它让我平静。”

    就在两天前的夜晚,她还在那里散过步,天气虽冷却令人舒畅,迷雾矮矮地笼罩在地面上。她的脚惊动了落叶。稀疏的雨水落在温度稍高的低处,蒸腾起淡淡的堆肥味。一种令人陶醉的沼泽气味;甚至在这种温度下,生命依然如往常一样发酵。她上方的秃枝孤零零地在星光下伸展着。压抑,实实在在的压抑,与春天或是收获的季节相比。但也有其独特的魅力。生命再次等待着远方的呼唤。

    “你不担心监理吗?”贝隆达问道。

    “投票结果会如何,贝尔?”

    “会非常接近。”

    “其他人会跟随她们吗?”

    “有人对你的决定感到担忧。后果。”

    贝尔非常擅长这么做:少量的词语包含了大量的信息。大多数贝尼·杰瑟里特决定需要经过三个迷宫:有效性、后果和(最重要的)谁负责执行。你在精确把握细节的基础上,将任务与执行人精准配对。它对有效性能产生极大的影响,并随之决定了后果。一个优秀的大圣母能在短短数秒内走完这三个迷宫。然后中枢内的气氛开始活泼,眼睛也都发亮了。有话传了出来:“她没有犹豫。”这能提高侍祭和其他学生的信心。圣母(尤其是监理)等待着评估后果。

    欧德雷翟仿佛同时在对着自己在窗户里的影子和贝隆达说话:“甚至连大圣母都需要时间思考。”

    “但是,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下,这么做真的合适吗?”

    “你是在催促我吗,贝尔?”

    贝隆达缩回到自己的犬椅里,就好像欧德雷翟推了她一把。

    “在这种时候,要保持耐心是相当困难的,”欧德雷翟说道,“但是,我必须等待做出决定的时机。”

    “你对我们的新特格有什么打算?你必须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敌人从伽穆上撤退了,她们会去哪儿,贝尔?”

    “你想从那儿攻击她们?”

    “推她们一把。”

    贝隆达轻声说道:“你不怕引火烧身?”

    “我们需要另一个谈判的筹码。”

    “尊母不会谈判!”

    “但是,她们的伙伴会,我相信。她们会撤退到……比方说,交叉点?”

    “交叉点有什么特别的吗?”

    “尊母驻扎在那里。我们敬爱的霸撒在他可爱的门泰特头脑里保存了那地方的档案。”

    “哦……”一个语气词,更像是一声叹息。

    塔玛拉尼进来了,静静地站在欧德雷翟和贝隆达的身边,直到引起了她们的注意。

    “监理支持大圣母,”塔玛拉尼举起一根蜷曲的手指,“只多了一票。”

    欧德雷翟叹了口气:“告诉我们,塔玛,我在走廊上打招呼的那个监理,普拉斯加,她投了什么票?”

    “她投了赞成票。”

    欧德雷翟对贝隆达微微一笑:“派出间谍和特工,贝尔。我们必须诱使猎手跟我们在交叉点上会面。”

    贝尔在明天一早就会推断出我的计划。

    贝隆达和塔玛拉尼离开了。离开时,两人相互之间小声嘟囔着,声音里暴露了忧虑。欧德雷翟走出房间,顺着短走廊来到了她的私人住所。走廊里由寻常的侍祭和圣母随从把守着。一些侍祭对着她笑了笑。看来监理的投票结果已传到了这里。又度过了一个危机。

    欧德雷翟穿过起居室,来到了她的卧室。她躺在小床上,没有脱衣服。一盏球形灯将房间笼罩在昏黄的光线中。她的目光越过沙漠地图,停留在了床脚处墙上保护框里的凡·高画作上。

    《奥维尔的茅草农舍》。

    一张比扩张中的沙漠更漂亮的地图,她想着。提醒我,文森特,我从哪里来,我要干什么。

    这一天让她筋疲力尽。她已经超越了疲惫,到达了头脑都打结的程度。

    责任!

    责任裹挟着她。她知道,自己一旦为责任所困,就将释放出最不讨人喜欢的一面。被迫消耗能量,只是为了维持外表平静的假象。贝尔看穿我了。太令人沮丧了。姐妹会所有的道路都被堵死了,挣扎似乎是种徒劳。

    她闭上了双眼,试图勾勒尊母首领的形象,好和她对话。年老……沉醉于权力之中。孔武有力。强壮,快得致盲的速度。她没有脸,身体却矗立在欧德雷翟的头脑中。

    欧德雷翟暗中组织着语言,对着这位无脸的尊母说道:“要让你们自己犯错误,对我们来说很难。老师总是觉得这难以办到。是的,我们认为自己是老师。我们更多的是教育整个物种,而不是单个的人。我们给所有人提供课程。如果你在我们之中看到了暴君,你是对的。”

    她头脑中的形象没有做出回答。

    如果不能从藏身之处走出来,老师怎么才能授业呢?伯兹马利死了,死灵特格的效果还未知。欧德雷翟感觉到看不见的压力笼罩在圣殿之上。怪不得监理们要投票。一张网困住了姐妹会。网线将她们紧紧捆住了。而且,在网中的某处,无脸的尊母首领仍在潜伏。

    蜘蛛女王。

    她走狗们的行为表明了她的存在。她网络上的一缕丝线颤动了,攻击者们朝着被困的受害者扑去,出离的暴力,不管他们自己会伤亡多少,也不管多少人会死于他们的屠刀。

    有人在操控着攻击:蜘蛛女王。

    按照我们的标准,她精神正常吗?我把多吉拉置于了何种险地?

    尊母的行为不只是狂热。和她们相比,暴君只是个小丑般的海盗。雷托二世至少知道贝尼·杰瑟里特所知道的:如何站在刀尖上起舞,意识到自己一旦摔落,将必死无疑。掌握了如此巨大的权力所必须支付的代价。尊母无视了这种无法避免的命运,如同一位痛得歇斯底里的巨人般乱砍乱杀。

    对抗她们的力量从未取得过胜利。现在,她们选择用暴徒似的疯狂杀戮来应对一切。选择了歇斯底里。故意为之。

    是因为我们在沙丘星上留下了霸撒,将他可怜的武力浪费在自杀式的防御上?不知道他杀了多少个尊母。还有兰帕达斯陷落时的伯兹马利。猎手们肯定尝到了他的滋味。更不用说艾达荷训练的男性了,我们派他们传播尊母们的性技巧。也教授男人们!

    这些足以引发怒火了吗?可能。但是伽穆上的故事又怎么解释?难道特格展示了新的天分,让尊母害怕了?

    如果我们恢复了霸撒的记忆,就必须时刻盯紧他。

    无舰能困住他吗?

    到底是什么让尊母的反应这么强烈?她们想看到流血。绝不能给这种人带去坏消息。怪不得她们的走狗表现得这么狂暴。一个拥有可怕权力的人,会在失望中杀了坏消息的报告者。不要带来坏消息。最好在战斗中死去。

    蜘蛛女王的人超越了傲慢。远远超越了。她们听不进谴责。就像是你谴责牛吃草一样。牛会瞪着大眼珠子,不解地看着你,问道:“我不是就该吃草吗?”

    要是知道了会有这种后果,我们为什么要点燃她们?我们又不是那种人,会随便拿着棍子去戳挂在树上的大圆球,却发现它原来是个蜂巢。我们知道我们要攻击的是什么。塔拉扎制订了计划,我们都没有提出异议。

    姐妹会面对着一位强敌,它的既定战略就是歇斯底里般的暴力。“我们发疯了!”

    要是尊母遭遇了沉痛的失败,又会发生什么?她们的歇斯底里会变成什么?

    我感到恐惧。

    姐妹会还敢往火里添加更多的柴吗?

    必须!

    蜘蛛女王会加倍努力寻找圣殿。暴力将会升级到更加可怕的层级。会发生什么?尊母会怀疑所有人吗,怀疑他们都是贝尼·杰瑟里特的同情者?她们会不会转而对付自己的支持者?她们想成为宇宙中唯一有意识的生物吗?她们应该还没想过这一点吧。

    你看上去是什么样子的,蜘蛛女王?你会怎样思考?

    默贝拉说她不认识自己的最高首领,甚至不认识霍穆的分区首领。但是,默贝拉提供了分区首领住所的描述。有用的信息。一个人会把什么地方称作家?她与谁亲近,分享着生活中的点滴?

    我们中的多数人通过对同伴和周遭环境的选择而折射出了我们自己。

    默贝拉说道:“她的一个仆人把我带到了私人属地。她是想显摆一下,表示自己能进入私室。公共地方整洁而又干净,但私人房间内很乱——衣服随地乱丢,油膏瓶子敞开着,床铺未被整理,地板上餐盘里的食物都开始腐烂。她说这些不是她的工作。负责清洁的人只被允许在夜幕降临时分才能进来。”

    私下的粗俗。

    这种人的头脑应当会与私室内的情景匹配。

    欧德雷翟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她盯着凡·高的画作。我的选择。它会在人类历史长河中留下深深的烙印,其他记忆做不到。你给我发了信息,文森特。因为你,我不会割下我的耳朵……或是给那些我们并不关心的人发送无尽的爱心信息。我至少能为你做到这一点。

    卧室内有种熟悉的味道,带有胡椒味的康乃馨。欧德雷翟最钟爱的香水味。仆人们将它留在这儿作为房间的背景之一。

    她再次闭上了眼睛,思路又一下子回到了蜘蛛女王上。欧德雷翟感觉到,这种练习让她对那个无脸女人的认识又打开了一个新维度。

    默贝拉说过,尊母首领要做的只是下命令,她所需要的任何东西都会被送上来。

    “任何东西?”

    默贝拉描述着她听到过的场景:扭曲成下流体位的性伙伴、甜得发腻的肉体、由异常暴力的表演所点燃的群交热情。

    “她们总是在寻找极端。”

    间谍和特工的报告丰满了默贝拉半是艳羡的描述。

    “每个人都说自己有权统治。”

    这些女人从一个独裁官僚集团演化而来。

    证据充分。默贝拉提到过历史上的教训,当“税收对那些被统治的人变得难以承受时”,早期的尊母就开始着手进行研究,怎样才能对其他人具备性优势。

    统治的权利?

    欧德雷翟并不认为这些女人坚持的是这种权利本身。不。她们想表达的是,她们的权利绝不能被质疑。绝不能!没有错误的决定。别去理睬后果。当它从来没发生过。

    错误从来没发生过。

    这需要整整一大袋子的集体无意识才能装得下。几乎没有清醒的意识能看穿这个袋子,看到她们自己创造了一个狂乱的宇宙。

    哦,很好!

    欧德雷翟传来了她的夜间仆人,一个一级侍祭,要了美琅脂茶,并要求添加了一种危险的兴奋剂,能帮她推迟身体的睡眠需求。当然会有代价。

    侍祭在服从之前犹豫了一阵子。随后,她端着小托盘回来了,托盘上有个冒着烟的杯子。

    欧德雷翟很早就发现,用圣殿深处的冷泉泡的美琅脂茶有种特殊的味道,能更好地融入她的心智。苦涩的兴奋剂剥夺了茶的美味,折磨着她的意识。那些监察者又该有话说了。担忧、担忧、担忧。监理们还会再来一次投票吗?

    她慢慢地品着,让兴奋剂有时间发挥功用。有罪的女人拒绝了最后的晚餐。喝茶。

    不久,她放下了空杯子,并要来了厚衣服。“我想在果园里走走。”夜间仆人没有说什么。每个人都知道她经常在那里散步,即便在夜晚。

    几分钟之后,她走上了那条狭窄的、装着围栏的小径,小径通向她最喜爱的果园。一盏通过小短绳固定在她右肩的小球形灯照亮了她脚下的路。一小群姐妹会的黑色奶牛隔着围栏接近了欧德雷翟,并看着她经过。她停下来,看着它们潮湿的鼻孔,闻到了它们呼出的浓烈的苜蓿味。牛群闻到并感觉到了信息素,告诉它们要接受她。它们又回到了离围栏不远处牧人堆好的草料前,吃开了。

    欧德雷翟转身背对着牛群,看着草场上叶子已掉光的树。她的小球形灯投射出昏黄的光圈,仿佛在加深冬夜的凝重。

    没几个人知道为什么她对这地方这么感兴趣。单单说这地方能让她平静恐怕是不够的。甚至在冬天,霜冻在脚下发出挤压声时,这片果园仍然是难得的暴风雨中的平静眼。她熄灭了小球形灯,双脚在黑暗中跟随着熟悉的道路。偶尔,她会抬起头,看一看无叶的树枝间露出的星空。风暴。她感觉到它就要来临,没有哪个气象学家能预测。风暴催生更多的风暴。怒火引发更多的怒火。复仇招致更多的复仇。战争带来更多的战争。

    老霸撒擅长打破这种轮回。他的死灵仍然保留着这种天分吗?

    多么危险的赌博。

    欧德雷翟又转身去看牛群。一大团黑影在移动,中间还有星光照亮的白色雾气。它们挤在了一起相互取暖,她听到了熟悉的咀嚼声,它们正在咀嚼反刍的食物。

    我必须南下去沙漠。与那里的什阿娜面对面。沙鲑正蓬勃生长,为什么还没有沙虫出现?

    她对着挤在围栏旁的牛群大声说道:“好好吃你们的草吧。这就是你们应该做的。”

    如果有哪个监察者碰巧记录了这句话,欧德雷翟知道她又该有番严肃的解释了。

    但是,今晚我看穿了敌人的内心。而且,我可怜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