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婕妤数到四的时候，路焕然突然一把推开她，坐直身体。杨婕妤猝不及防，差点被他推到地上。
“喂，你干什么！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你涂那么厚的粉，香水也太腻，和我小桐姐差太远！看着你，我怎么都代入不了她！”路焕然两手一摊，笑嘻嘻道。
“切！你小桐姐不化妆的吗？知不知道一个女人肯在脸上花多少钱，就有男人肯为她花多少钱！”
杨婕妤放开路焕然，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点起了一支烟。
路焕然看着她用手夹着烟的样子，竟然又开始恍神。
杨婕妤看着好笑，“我说焕然弟弟，你小桐姐是不是也抽烟？”
“嗯。”
杨婕妤又笑了，凑近他，故意把烟圈喷在他脸上，“那你说是我抽烟的样子好看，还是她好看？”
路焕然呛得咳了几下，“小桐姐……咳咳，小桐姐很少在我面前抽烟。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婕妤邪魅一笑，潇洒地掸了掸烟灰，“小意思！你等着，我还有让你更心服口服的！”
路焕然纳闷，只见杨婕妤掐灭烟头，进了卧室，不一会儿又出来了。
她卸了妆，披肩的长发扎成利落的马尾，又换了一件白T和滑板裤，清爽的跑鞋，双手插在裤袋里，几分英气，几分帅气。
“焕然，看着我干嘛？不认识了吗？”
她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亲切，温暖，带着那种自然流露的关心。
“你你你……”
路焕然惊呆了！不说容貌，眼前杨婕妤的气质竟真的和关青桐有七八分相似！
“可怎么会？你从来没见过她，我甚至都没跟你讲过她！就这么会儿功夫，你怎么能学得那么像她？”
“我是没见过她，可我认识你啊，我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孩儿，照着做不就行了？”杨婕妤轻松道。
“可是……”
路焕然依旧觉得太不可思议，他原本还觉得童海涛太傻，就这么被忽悠得找不着北，现在才知道，不是童海涛傻，而是对方段位太高。
“氧气妹妹，氧气姐姐，求你了！你就好好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杨婕妤轻轻一笑，她对路焕然很有好感，刚才有意炫技等的就是他此刻的哀求，当下也不再逗他，坐下来认真道：“我早就跟你说过，PUA是门学问，学好了，天下都是你的。比方你吧，虽然外套的价格不贵，但内衣却是CK的，还用着今年最新款的手机，可见家里条件很好。钢笔的价格不菲，不像是发给普通医生的，说明家里人是医院领导。像你们这种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父母为人都很正派，家教也严，而我刚才也试探过你，你确实两次都坐怀不乱。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你，喜欢的女孩儿，应该也是同一类人。不化妆，不用香水，还能吸引你这样的小帅哥，难道是天生丽质？这样刚正不阿的美人却是个大烟鬼，要么是工作强度特别大，要么是心里有过创伤。”
路焕然听得目瞪口呆，频频点头，“真是服了。”
杨婕妤道：“不然呢，你以为我混到今天，都只靠发浪吗？只可惜90%以上的男人都喜欢蠢女人，所以直播的时候，我大多数都装成自己智商欠费。童海涛跟我说他是大学生，我立刻表现出一副特别崇拜他的样子，让他自尊心爆棚。FUCK,大学生了不起啊，老娘还是双学位呢！”
“果然全是套路！那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让童海涛上钩的？”
“他？那种纯情少男，我一晚上最起码能干掉三个！”
“什么？”
“不信啊？我上个月的业绩是16个。我还算弱的，我们有个导师有过4000多次约会经验，推倒过1600个高分妹子，还都是有视频为证的！”杨婕妤朝他眨眨眼，“你懂我什么意思吧？”
路焕然心神巨震！
一个月十六个！意味着每两天就有一个像童海涛这样的人跌进PUA的陷阱，身心俱创。而在这背后，意味着十六个家庭一同坠入深渊，苦读数十年的学业毁于一旦，孩子走上绝路，父母高额举债。
而这还是杨婕妤一个人，在她的那个PUA组织里，还有多少像她这样的人？每天售卖出去的学习资料，又制造了多少个爱情杀手？
她说的那个推倒过1600多个高分妹子的导师，在他津津乐道用他的辉煌战绩向学员们兜售课程的时候，有多少年轻的女孩子痛不欲生，轻则心碎，重则轻生。
路焕然又想起了关青桐，在去夏饶村调查燕子的童婚案时，她曾对自己说过，“总会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不然要我们警察干嘛，要记者干嘛？”
没错，黑暗和欲望永无止尽，可这也正是光明存在的意义。杨婕妤学关青桐学得再像，她也不会知道，真正吸引路焕然的，是关青桐那颗正直勇敢的心。
路焕然吸了口气，故意装作不信的样子，“吹牛谁不会？陈冠-希睡了半个香港娱乐圈，也不过就十几个女星而已，我倒要看看你说的那个导师是不是真有三头六臂？”
“哟，不服气啊？我就喜欢你这个劲劲儿！要不这样，明天正好有个线下训练营开营，公司好几个超人气导师都会去，你也一块儿去吧，我带你当面感受下！”
“好啊！”路焕然求之不得，很干脆地答应道。
门外响起一个冷酷的男声，“来了才多久，就有资格见导师了？”——
贺家明快步走进屋里。
他并不认识路焕然，和杨婕妤也就是通过烽火的介绍最近才认识的，但彼时两人各有所需，又一拍即合，不消几次便打得火热。这套房子也是贺家明的，他有时敷衍未婚妻觉得累了，就过来这边换换口味。
杨婕妤看到贺家明很是淡定，对路焕然挥了挥手，让他进次卧去。等他关了门，她转身便搂住贺家明的脖子，娇嗔道：“怎么了？这种小弟弟的醋你也会吃？你知道我只喜欢你这种霸总范儿的！”
贺家明不耐烦推开她，“你这种水性杨花的骚-货，你喜欢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怕你色迷心窍，阴沟里翻船！”
杨婕妤笑道：“小贺总好重的疑心啊！”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我可不想被你坏了事！”
“放心吧，他一来我就把他手机都收了，从现在起，既不会让他出去，也不会让他见任何人。”
贺家明笑，“这么上心，看来你是想关起门来独吞了他？”
“就他这身娇体弱的，怕是经不起老娘两口！”杨婕妤笑，“小贺总，我是想把他培养成我们的摇钱树！你想，现在公司能挣钱的就我一个，每个月打赏加引流带来的收入就这么可观，如果——再加一个少女杀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