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学人街教父何员外亲爱的苏格拉底玖月晞三万英尺马曳二十四小时江雨朵

返回顶部

    平南世子从兰华寺回来时,真真是把侯爷和夫人吓了一跳,衣裳上沾了血,整个人湿淋淋的,后脑勺还有个大包。

    不过幸好大夫诊后说并无大碍,喝几服药便能痊愈。

    老夫人只觉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能安然无恙,定然是有菩萨庇佑着。当即又去给供奉的菩萨上了一炷香。

    卫节庆幸的同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跟在世子身边这么久,世子的一言一行都是揣摩出来一二的。可是打从兰华寺回来后,世子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样貌还是那般样貌,可性子却沉静了不少,且整日里脸色阴沉沉的。

    卫节斟酌了良久,也不知要怎么开口,后来卫节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从裴渊喜欢的沈二姑娘身上下手。卫节轻咳一声,“世子可是有心事?有关沈二姑娘的?”

    裴渊一怔,“什么沈二姑娘?”

    卫节说道:“世子去兰华寺不是想见沈二姑娘么?世子回来后就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所以属下就猜测是沈二姑娘惹世子不高兴了。”

    裴渊不动声色地道:“不是,沈妙怎会无端端的惹我不高兴了。”他打量着卫节的神色,只见卫节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他笑道:“也是,世子这么喜欢二姑娘,又怎会生二姑娘的气。算起来,再过些日子世子也要和二姑娘定亲了。”

    裴渊大惊失色。

    “什么?”

    裴渊的表情委实吓着了卫节,“世子,这……这……你不记得了?”

    “兴许是摔了脑袋的缘故,有些事情想起来特别模糊。不过你一说,我倒也记起来了。是圣上赐的婚吧。”

    见裴渊面色如常,卫节才稍微缓了口气,附和道:“是呢,前阵子狩猎时,侯爷博得头筹,特地请旨的。世子与二姑娘当真是天生一对。”

    裴渊问:“威远将军呢?”

    卫节道:“威远将军摔了腿不能上场,是威远将军的二子魏子骞上场的,且魏子骞不精骑术,上马时若无威远将军托扶着,恐怕也是要在皇上面前丢脸了。”

    裴渊蹙了下眉头,怎么在他印象中魏家四子个个都是精通骑术的。

    卫节又道:“世子不记得了么?本来属下也是不信的,可是自从威远将军生辰过后,朝中百官才晓得威远将军口中值得骄傲的四子都是窝囊废,都是胆小怕事之辈,就连担任羽林郎统领的魏子昌都是虚有其表,全是靠着威远将军才爬到这个位置的,前些时日魏子昌还在秦楼楚馆里醉酒大闹了一场,被林御史参了一本,幸亏有威远将军担着,不然惩罚定是逃不了的。”

    裴渊极是诧异,他沉吟片刻,又道:“我记得沈妙有个姐姐。”

    卫节道:“是的,名字唤作沈婠。”

    “如今在京城里?”

    卫节疑惑地道:“沈大姑娘不是一直都在京城里吗?”一顿,卫节又道:“属下明白世子的意思了。沈大姑娘四年前曾在舟城待过一段时日,后来就被接回沈府里。说起这位大姑娘,京城里的人都晓得,虽是有个名声不好的母亲,但是却入了长公主的眼,前段时日长公主日日招沈大姑娘去府上作陪。甚至有不少说,沈大姑娘会是下一个李氏。”

    裴渊久久不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卫节忧心忡忡地道:“世子,不如还是把大夫叫过来看看吧。”

    裴渊道:“不必,不过是一些事记不情罢了,其余的我都记得一清二楚。我还记得七年前我们路经郊外的一家农户时,你被他们的鹅追了大老远的路。”

    卫节一听,倒也完全放下心来了,他摸摸鼻子,嘿笑道:“都是些陈年旧事。”

    平南侯府迟迟没有传出消息来,沈婠心中隐隐觉得有不妥,她连忙让霜雪出去打听。霜雪一回来,整个都在哆嗦着,她小声地回禀:“大姑娘,平南世子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沈婠大惊。

    霜雪也觉得好不可思议,“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竟是一点事都没有。”

    沈婠道:“可有去找大夫问过?”

    霜雪回道:“奴婢依照大姑娘的指示,悄悄地向给世子看诊的大夫问过了。大夫说世子除了有些磕到脑袋之外,其余并无大碍,都是些很小的伤。”

    “知道了。”

    那一日裴渊掉到崖底,眼睛是没有闭上的,沈婠看得分明,他明明是死了的。可如今却活过来了。沈婠百思不得其解。

    霜雪紧张地道:“大姑娘,我们该怎么办?世子会来找我们算账的吧?”

    沈婠道:“冷静些,那一天是裴渊自己掉下去的,我想过救他的,但来不及。况且若不是他硬要拉着我,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你且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事到如今,她不能等着裴渊上门来找她,她得主动出击。

    沈婠道:“霜雪姐姐,你去唤人备车。若是有人问起,便说长公主要见我。”

    沈婠并不知长公主为何会如此厌恶平南侯府,平日里字里行间也是颇不待见平南侯和平南世子。不管是什么原因多好,她现在需要能护着她的靠山,而长公主是目前的最佳人选。

    裴渊的伤痊愈后,他带着卫节和若干随从出了平南侯府。他没有坐马车,而是跺着慢吞吞的步子在街道上行走,路经东街与西街的交口处时,裴渊停下脚步。

    那儿有一棵硕大的槐树。

    卫节顺着裴渊的目光望去,和平时一样,还是那棵槐树,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卫节好奇地问:“世子在看什么?”

    裴渊收回冷冰冰的目光,他道:“没有,走吧。”

    走了些路后,裴渊又停了下来,这回他看的是一间香囊铺子,生意很是红火,甚至有不少京城权贵的马车停在铺子前,裴渊问:“这铺子什么时候开的?”

    卫节道:“五年前就有了。”他压低声音道:“这铺子的老板是长公主面前的红人。”

    裴渊道:“长公主可曾嫁人?”

    卫节道:“不曾,虽是岁数有些大,但有皇上和太后娘娘疼着,也没有人敢说些什么闲言蜚语。”

    “皇上和太后很疼长公主?”

    卫节道:“是的,上回狩猎唯独长公主有伴驾的殊荣,还与皇上同乘一辇,连皇后娘娘也要给长公主几分薄面。”

    裴渊的眉头蹙得愈发紧了。

    卫节刚想说什么时,忽然眼尖地发现沈府的马车,他改口道:“世子,是沈府的马车。从这个方向看来,应该是要去长公主府的。”

    裴渊不假思索就道:“让人拦下来。”

    卫节一怔,“马车里应该是沈大姑娘。”

    裴渊冷道:“拦下来。”

    卫节这才道:“是的,世子。”卫节让随从去拦车,转过身来时发现裴渊已是大步往沈府的马车走去。马车被拦截下来,停在大槐树下。

    霜雪探出头来,“是何人?”

    话音未落,霜雪便见到裴渊一张阴恻恻的脸,她吓了一大跳,幸好沈婠之前再三嘱咐,霜雪此刻才不至于乱了阵脚。她镇定地道:“世子拦下我们沈府的马车所为何事?”

    裴渊说:“叫你们大姑娘出来。”

    霜雪道:“世子爷,这恐怕于理不合吧。”

    裴渊道:“我是沈妙的未婚夫,迟早也是你们大姑娘的妹夫,都是一家人,何来于理不合?”

    霜雪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应答。

    沈婠的声音传了出来,“那就等世子成为婠婠的妹夫后再来说吧。”

    裴渊此时冷静下来,他恢复了理智。沈婠又道:“世子拦下我们沈府的马车究竟所为何事?”裴渊轻咳一声,“只是久闻大姑娘之名,想要见一见罢了。”

    这话一出,沈婠就愣住了。不对,这话不像是客套话。

    沈婠试探着道:“世子谬赞了,待来日世子与二妹妹成亲后,总有见面的机会。婠婠听二妹妹说,世子最近受了伤?”

    裴渊道:“多谢大姑娘关心,都是些小伤,不足挂齿。”

    沈婠道:“世子以后还是小心些为妙,听二妹妹说世子是从山崖上摔下去的……”

    “那天雨大,看不清路脚一滑就摔下去了,幸好无恙。”裴渊道:“大姑娘是要去皇姑那儿吧,在下也不打扰了,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大姑娘多多包涵。”

    说罢,裴渊带着人离开了。

    马车里的沈婠和霜雪面面相觑的,霜雪压低声音道:“大姑娘,怎么世子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似乎也不气您之前欺骗了他……”

    沈婠细想,方才从裴渊的语气看来,的确像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且似乎也忘记了他与自己是见过面的。那天裴渊分明是死透了,眼睛瞪得老大,可现在安然无恙的,又一副和善好说话的模样,到底是什么回事?

    沈婠道:“先去长公主府再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