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7
两年后,刚过新年没多久。
云舒进入二级学科之后,只有很短暂的时间留在学校,其余时间跟着导师在临床学习,她从学校附近也搬到了医院附近。
梁叔叔送了一套新的房子,还提了句,如果以后要留在这边医院,可以减少很多通勤时间。
潜台词还是说,她未来的路可以有很多选择,不必把梁思谌放在规划内。
若放在以前,云舒大概会失落很久,可这次她没有,只说:谢谢叔叔。
哥哥知道后勃然大怒,大概觉得是父亲拆散他们的手段,不过云舒只是笑着说了句:“未来有很多种可能,那条最准确最便捷最省心的通天大道是很多人梦寐以求不可得的,所以我如果不选,会辜负那些为我辛苦谋划的人,包括叔叔阿姨、悯悯姐,每一个梁家的人……甚至包括你。这是我一切痛苦的来源之一。我不想辜负任何人。但人生注定充满残缺和遗憾,在我心中,你才是那个圆满。叔叔很好啊,只是给了我多一个选择,他如果不喜欢我,有一万种办法阻止我不和你在一起,但他没有,他只是提供我多一条后路。”
这一生迄今为止,要有多幸运,她才能得到这么多的爱。
爱也是稀缺品。
而她拥有那么多。
难得晚上都不用加班,师兄请吃饭,叫了导师和师母。聚餐结束也才刚刚过七点,师兄问要不要接着去唱k,云舒摇摇头,说她有点累了,想回家睡觉,而且还有几篇论文没看。
“怎么,怕你男朋友查岗?”师兄开玩笑,“你怎么那么惯着他,我跟你说,男人不能惯的。你得让他知道,这个家里谁是老大,不然谈恋爱都是你听他的,结了婚还得了。”
梁思谌只去过一次医院,给她送东西,她二级学科选了外科,神经外科方向,除了必要的轮转,其余时间都在神外,跟那里的医生和护士最熟悉。
那天有个大手术,云舒在手术室里,她放在科室的备用衣服不见了,梁思谌正好在A市,她进手术室前匆匆发了条消息让他找个跑腿送过来,没想到他亲自来了。
那天她直系师兄在,听他自述是她男朋友,过去逗他,说科室有规定,家属必须核实身份,郑重而严肃地说,不能什么人都往科室给医生送东西,万一是极端分子报复呢,岂不是要酿成大祸,然后年龄姓名职业通通问一遍。
说别的梁思谌恐怕没那么容易被忽悠,但悯悯姐小时候被绑架过,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安全是必须要考虑的重要命题。
云舒在医院里那么久,连她老板都不知道她家里具体情况,只知道她父母双亡,户口单开,寄住在别人家。
梁思谌身后跟着沈聿,他递了眼色,沈聿直接奉上名片来证明身份,就差把梁思谌身份证掏出来给看看了。
中升的CEO,师兄只是觉得他一身西装革履,看起来太精英范儿,气质太过于出众反而显得有点不真实,特别像那种伪造人设骗小姑娘的,这会儿忍不住余光里仔细看他,发现他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似乎温和内敛,但如果仔细看会觉得莫名锐利冰冷,压迫感十足。
他身上的每一样东西都很考究,越看越让师兄觉得闯祸了。
有人偷偷查了下,然后拽他,把手机屏幕上的百度百科页面递给他看,梁思谌不常和媒体打交道,网络上留下来的照片很少,可即便特征不明显,还是很容易认出来,是一个人。
“我当时第一反应,现在骗子胆子真大啊,什么人都敢冒充。”师兄后来无数次回忆,刚聚会现场还又提了一遍。
因为觉得云舒为人十分低调谦逊,丝毫看不出来家境优渥。他是后来才觉得好像情理之中的,云舒做什么都游刃有余,温和、坚定,富有同情心,很少急躁,有点理想主义,规培生每个月干着医生同样的活儿拿着吃不饱饭的补贴,她好像也津津有味乐在其中。
他们临床的不用泡实验室,但她还是抽空就往实验室跑,养细胞喂老鼠,探索各种可能。
那是一种物质足够丰足后的从容,至少在她成长的阶段,她得到过足够的安全感和爱。
云舒的男朋友和身世就这么猝不及防曝光了。
大概是因为她从小在梁家长大,又和梁家的长子恋爱,这引起了很多探究的目光。
大家都很好奇,云舒和梁思谌谈恋爱是怎么样的。所以师兄和科室的同事总是追问或者调侃她,周末有没有跟男朋友约会,忙起来天天泡手术室加班,异地恋情是不是还□□,偶尔传授她一点恋爱经验,比如某个刚下手术的清晨,万籁人静的黎明前夕,很适当跟男朋友打个电话,说句“我想你”。
云舒总是笑笑,然后简短回答一两句。她性格内敛,对待亲密关系更保守,觉得对外人披露细节是件很怪异的事,但或许太过压抑的感情需要宣泄口,她偶尔也会想要被人知道自己的感情状况,所以她拘谨,但从未抗拒回答。
不过她说的最多的就是:“他很忙。”
云舒习惯他来找自己,因为她的时间大致是可控的,反而是他,真的很忙很累。
梁叔叔似乎一点也不心疼他,刚工作两年,所有的压力都堆在他身上。
师兄就见过梁思谌那么一次,其余都是从云舒口中得知,所以他现在脑子里根深蒂固地觉得梁思谌这个人是个高傲强势说一不二又工作狂的爹系男朋友,就是那种得空会狠命往女朋友身上堆金钱和爱,但忙起来六亲不认的理智派极端精英主义。
换言之:他需要爱,但爱情对他来说只是锦上添花的点缀。
他怂恿云舒跟他分大小王,这么说当然是开玩笑,但他确实觉得,云舒可能一辈子都会被对象压一头,因而有种恨其不争的感觉。
云舒喝了一点酒,脑袋有些发懵,听人说话像是隔了一层什么,她酒量不好,但酒品还是很好的,喝了酒就只是想睡觉,听到师兄提梁思谌,这才笑了下:“他……又不听我的。”
“亲密关系就是博弈,你强他就弱,给我站起来,干他。”师兄握拳,“拿出你站手术台上干净利落稳准狠的气质。”
云舒忍不住笑起来,“我不敢,他会骂我的。”
“那你也骂他。”
“我骂不过。”
“太没用了,你说你到底看上他什么?就因为他从小照顾你?”
“就……他人很好的。”云舒神经兴奋,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觉得很难形容梁思谌,或许有时候她也不是很明白,爱情到底该从哪个方面去衡量。
她觉得他很好,但那是一种很模糊很笼统的感觉。
师兄送她上车的时候还在说:“把你的恋爱脑洗洗。”
云舒小鸡啄米式点头,倒不是认同,实在是她头晕,师兄太话痨。
车子终于启动了,云舒思考片刻,跟司机说去A大医学部。
她要去一趟行政中心去取材料。
A市的夜晚很璀璨,云舒趴在车窗边无声地看着,新年的余韵还在,到处是张灯结彩红彤彤的景象,她把车窗打开一条缝隙,冷风吹在脸上清醒了一点,但也感觉到更加的孤独。
她有点想梁思谌,尤其热闹过后,她总会格外想他。
但他最近很忙,悯悯姐跟季旸闪婚了,悯悯姐九月份左右才从南城回衍城去,她从出国就跟季旸没见过几面了,这次回去才又碰面,结果一见面季旸就撞了她的Aventadorsvj,两个人从互相敌视见面不吵架不舒坦到结婚,仅仅用了几个月。
这也是爱吧?云舒不确定。
爱情真的很神奇。
但不可否认的是,人类的本能是趋利避害,每个人往那条通天大道上极力靠拢,所以人们喜欢金钱、权利,屈从利益和欲望。
可梁思谌选择云舒,实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原本传言梁季两家联姻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是梁思谌要和季家的某位千金联姻,门当户对,彼此也能给对方以及家族带来助力,这是婚姻制度建立以来就更为稳固的联结方式。
车子到了学校,行政中心已经下班,只有值班处的灯还亮着,云舒拿完东西离开,外面就下起了小雪。
真冷啊!
这么冷的天,很适合窝在被子里睡觉,如果梁思谌在就好了,她现在有点不喜欢一个人睡,很孤单。
她竟然很怕孤单,长这么大她都觉得自己是个习惯独处的人,可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习惯,只是无能为力。
有时候自己也不够了解自己,何况是别人,她自诩足够梁思谌,可偶尔也怀疑,他到底会不会有一天,不爱她了。
她叫了辆网约车,但迟迟没有到,一辆奔驰g200却停靠在了校门口,打着双闪,停在云舒不远处,云舒之所以注意到它,是因为它挂着衍城的牌子。
不会是梁家的车,直觉告诉她。
人在大难来临之前或许是有预知的,云舒的酒意彻底消散,整个人如临大敌,那种倏忽而至的大难临头的感觉让她下意识想要逃。
这里是北门,离行政中心很近,但却最偏僻,她不该走这里的,可这里灯火通明,摄像头密集,除了人流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事故发生地。
云舒大气不敢出,她不停地祈祷是自己多想了。
可她走了不到两步,车子打着飘,直接停在她面前。
驾驶位上下来一个男人,他穿着西装,但没打领带,头发也稍显凌乱,神情略带疲惫,不过脸上却带着笑意:“要去哪里,我送你?云小姐。还记得我吗?梁思悯是我的合伙人,我们见过的,有次聚会,你和梁总很甜蜜。”
“不用。”
男人的脸很熟悉,但云舒想不起来了,只是警惕地瞪着他,脚步在伺机逃跑。
徐新越似乎觉得好笑,“云小姐把我坏人吗?大庭广众之下,我能干什么。”
他看云舒始终没放松警惕,最终一摊手:“好吧,我确实是专门来找你的,我希望你帮我求求情,我跟梁小姐有点矛盾,她现在把我资金链断了,那么大一个公司,那么多人的心血……我不能让大家都丢了饭碗。我真的无路可走了,不需要你帮我什么,只需要你帮忙让她听电话,给我十分钟就好。”
云舒眉头皱得更紧:“我不懂,也不了解,你或许没搞清楚,我跟悯悯姐一年到头也说不到几次话,她也不会听我的,你找错人了。”
男人见状露出一点图穷匕见的表情:“要不是实在走投无路,我也不会找到你。你如果不帮我,梁思谌如何逼死你亲舅舅并去他葬礼上耀武扬威的事,我一定保证让全世界都知道。”
云舒眼神露出惊愕,尽管只是短短一瞬,但还是被徐新越捕捉到了,他咧嘴一笑:“你不知道啊?也是,你巴不得他们都死吧,趴在梁家吸血多舒服,大房子,豪车,花不完的钱,所以你舅舅白血病,想见你一面,结果还要被你那个养兄都不是的哥哥威胁逼迫和羞辱,你猜这件事被爆出来,他会不会身败名裂,你跟他的感情会不会被千万人耻笑唾弃,最重要的是……中升的股价会狂跌吧,到那时候,你敬爱的梁叔叔,不知道会护着你,还是后悔养你这么多年。”
云舒冷汗倏忽冒出来,但还没失去理智:“你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
徐新越鼓了下掌:“云小姐很聪明。”
他拿出手机,解锁,找出一段视频来,然后翻转手机,给云舒播放了几秒钟。
那短短的几秒钟里,梁思谌带着十几个保镖出现在灵堂,她的舅妈跪在地上嚎啕:“你丧尽天良、不得好死。”
然后视频戛然而止,徐新越掏出一个U盘举起来:“所有的证据都在这里,还有很多你不会想要知道的,比如当初你舅舅要来接你,梁家不仅不同意,还威胁你家里人放弃监护权,你觉得是因为什么呢?如果你稍微被你养兄和养父熏陶得有那么一丁点金融知识,你可以上网去查查那一年的财报,以及媒体报道梁家善心善举后股价的走势,你就会明白的。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好人,云小姐,你现在还觉得自己是那个幸运儿吗?你帮我,我帮你,合情合理。只要你上车,U盘我会给你,没有备份,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你和梁思谌还是可以在一起。哪怕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也不希望自己拥有的一切顷刻间全蒸发吧。”
云舒沉默地看着他,最后还是拔腿就跑了,可惜,命运之神并不站在她这边,徐新越似乎丝毫不害怕被监控拍到或者被人看见,他三两步追上来,用沾了□□的丝巾捂紧她口鼻-
徐新越在南城发展,和梁思悯合伙做生意,他贪财,设计坑了梁思悯几千万,他觉得对于梁思悯是小钱,顶多她发个火,一拍两散,但他需要那笔钱。
但他没料到梁思悯会报复,并且是不计成本的报复,根本不管亏损,他所有的努力都变成了镜中花水中月,他什么都没有了。
回了衍城,面对的是父母绝望的眼神和无休止的指责,徐家早就破败了,家族的荣光全系在他身上,他公司做得风生水起的时候,全家都巴着他,可他稍稍遇到挫折,就被批评得什么都不是,他快被吸干了,他快累死了,他是个人,不是个赚钱工具。
梁思悯受一点无关紧要的情伤,回衍城,全家都惯着她,她天生好像就好命。
云舒也好命,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因为沾上一点梁家的光,从此飞上了枝头,成了人上人。
这些人的人生好容易,只有他,吭哧吭哧往上爬,什么也没得到。
甚至于他设计报复梁思悯,想要争回那一口气,他拼尽全力,联合季家人想要把季旸拉下来,可最后季旸却为了梁思悯愿意对抗整个家族,大义灭亲,把自己的叔伯都送去坐牢,他再次什么也没有了。
到最后,他想要报复,却发现任何路都走不通,什么筹码也拿不到,穷途末路只能想到云舒,赌她是个可以做筹码的人。
但竟然连她都很难忽悠。
云舒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地下停车场,她缓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在衍城。
徐新越的头发更凌乱了,神色也更加的疲倦,整个眼神里都透着近乎癫狂的光。
他问:“你跑什么啊?你真的不怕?”
他还是费解,她凭什么不怕。
云舒迷茫地看着前方,惊恐到极致反而平静,她说:“我哥不会那么做,梁家人也不会因为想要作秀才收养我。你太想让我害怕,所以露怯了。”
徐新越嗤嗤笑了声:“你比我想象的要冷静,果然是那个疯子教出来的,你哥哥,梁思谌,还有梁思悯,他们就是个疯子、变态。”
云舒不想激怒他,连呼吸都尽量保持平稳,可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想:不是,他们不是。
“害怕吗?”徐新越手一直在方向盘,眼睛一直盯着某处,像在等什么人,掌心握着一把刀,刀尖朝着云舒的方向。
“怕。”云舒轻声回答,“没有人会不害怕。”
徐新越说:“车上还有五公斤的炸药,足够送你跟我没有痛苦地走,但我觉得不够,我还想带走季旸、梁思悯,甚至你哥哥……可惜了,太仓促了,不然我还能做到更多,你知道吗?我拿过奥数比赛一等奖,我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做什么都比别人要好,我很优秀,可没有人尊重我,他妈的都看不见,我只要稍稍做的不那么好,就像天塌了一样数落我。”
说着说着,他突然笑起来,只是笑容有点渗人。
云舒不敢说话,可最后还是没忍住说了句:“为什么一定要被看见呢,你只是你自己,不需要满足任何人的期待而活。”
梁思谌曾无数次耳提面令地教她这件事,那时觉得很浅显的道理,不明白为什么要一直强调。
或许人的本能就是希望被看见吧。
如果没有梁思谌,或许这么浅显的道理她都想不明白。
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成长的道路上被引到那条光明的温暖的正确的道路。
徐新越愣了下,旋即暴怒:“你闭嘴!”
刀倏忽挥了下,他失控而颤抖,愤恨地看着她:“你懂个屁。”
云舒的脖子凉了一下,人在极度的惊恐中是感觉不到疼痛的,过了很久她血液流出来,从皮肤上爬过,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流血了。
她不再吭声,判定他精神已经濒临失常,无法交流,那一瞬间除了绝望,只剩下茫茫然一片平静。
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今天可能会真的死在这里。
离死亡太近了,近到自己来不及思考这一生,她以为自己会想到叔叔阿姨,亦或者悯悯姐和梁思谌,又或者是那快要消失在记忆里的父亲和母亲。
这短暂的一生,重要的人和事,其实不太多。
可是都没有,她只是忽然想到自己二级科目面试的时候。
她说她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对此她的导师评价是:人儿不大,志向不小。
对于人儿不大这个评价,云舒不敢茍同。
不过她的硕导是个黑皮肌肉大汉,身高一米八三,又高又壮,看起来更像个运动员。她的两个师兄都是同款壮汉,肌肉发达,体格健壮,这可能是她老板选人的特殊癖好。
以至于云舒第一次见师兄的时候,双方都对对方的体型感到诧异。
外科需要极佳的身体素质,这也是外科女医生比例低的客观原因之一。
云舒净身高一米六八,体型正常,肌肉和脂肪含量适中,不算很突出,但也和娇小不沾边,但有导师和师兄做参照物,她的确……玲珑了那么一些。
“所以你为什么会选我?”她和导师都对彼此问过这个问题,各自都很费解。
云舒的回答比较正经,因为她觉得他是个非常优秀甚至天才的外科医生,在神外领域享誉业内。
她老板的回答则非常耐人寻味,他说:“你完全不符合我个人的标准,但我却说服不了自己拒绝你。”
导师和学生是双向选择,被拒绝也是常事,哪怕这个导师你再中意,可有时候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因为成绩吗?”云舒本科时的成绩稳居系前三,理论知识非常扎实,那摞起来比山高的书并没有让她感觉到痛苦,反而是兴奋,她喜欢这种磅礴复杂和严谨,会让她感觉到平静和有掌控感。
她实习期也表现良好,是个毫无争议的好学生。
好学生总是很难被拒绝。
她的老板姓周,单名一个奎,这个名字经常被人调侃,因为读起来很像钟馗。人送外号鬼见愁。
周奎摇头:“不全是,你非常聪明、踏实,所以也很自信,甚至有时候表现出自负一般的冷静,在自己熟悉的领域就会很执拗,有很强的掌控欲,这些又倒逼你去不断完善自己的知识体系,时刻更新自己的知识储备……虽然你表现得非常客观理智冷静,但你让我觉得你有一种学术疯子的潜质。这些是缺点,也是优点。”
云舒听完没觉得不高兴,反而笑了:“你是第一个这么评价我的人。”
跟所有人对她的印象截然相反,很少有人将她形容为固执、自负、掌控欲强。
“你好像很得意我对你的评价。”事实上他认为这几乎算是批评。
云舒摇摇头:“不是,我只是突然意识到,我很像一个人。”
“谁?”
“我哥哥,我八岁没有了双亲,从那时起几乎就是他在照顾我,一直到现在。”
——我身上有他的影子。
那已经是一种比血缘还要紧密的联系,也将会是一生的羁绊。
那一瞬间,她原本觉得自己永远也不会失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