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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失路 > 第47章

    午后,“车兹”公路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太阳高照,要不是亲身经历谁也想不到昨晚下了场大雪。

    离开巴镇,丁琎驱车赶往车兹,过了中段后海拔就一路在升高,窗户两边的景色也从一望无际的平原变成了群山耸峙的景象。“车兹”公路的这一段路被称为“死亡公路”,因它弯多又几乎是贴着悬崖在走,每年在这段路上出的事故不少。

    走盘山路时山上又突然下了一阵雨,丁琎担心会有山体滑坡,他也不敢求快,否则轮胎一个打滑就有坠崖的危险,只能时时分神注意着路况和山体,小心驾驶。

    幸而有惊无险,他们平安地从盘山路上下来了。

    “车兹”公路后半段的景象又全然不同了,下了山后,两边的景色先是戈壁后又变成连绵起伏的丹霞地貌,像是暗黄色的麦浪在涌动,那些裸露的岩体被风侵蚀出奇特的纹理,细看之下会发现石层的颜色有深有浅,像是用画笔晕染开的一样。

    在路上陈淮景那辆车的前胎爆了一个,幸好车上有备用胎也有千斤顶,丁琎把车停在了路边上,和陈淮景俩人蹲在那换胎。

    周轶早把外套和羽绒服脱了,她从行李箱里把防晒衣翻出来穿上,又和兰兮芝俩人躲在阴凉处抹防晒霜。

    四周怪石嶙峋,地上飞沙走石,罅隙处还顽强地长着一株又一株的骆驼刺,放眼望去,景色是野蛮又极富有张力的。

    “车兹”公路纵贯南北域,他们现在已经进入南域了。

    丁琎和陈淮景一时半会儿还好不了,周轶就拉着兰兮芝在附近走了走。

    这边的丹霞地貌起起伏伏的,有高有低,有些矮点的岩石上还有人攀登过的痕迹,周轶也想看看岩石后面的风景,她打量着还不算陡峭的斜坡跃跃欲试。

    兰兮芝胆小不敢爬,周轶不勉强她,自己踩着凹凸不平的岩石就往上爬。

    她以前也攀过岩,虽然不算精通,好歹也有点经验,加上她选的这面坡上已经有前人踩出的凹印,她捡了个便宜倒是不用费心去找下脚点。

    “周轶姐,你小心点。”兰兮芝在底下喊。

    周轶回头冲她一笑,她往底下瞄了眼,是有点高。

    她不再停留,一鼓作气直接登顶,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岩石的背后有一汪水泽滩涂,上面长满了半米高的青草,看着和水稻一样,再往远了看,又是层层叠叠的裸岩。

    这片绿色的滩涂仿佛是个奇迹,点缀在一片荒芜之中。

    有风拂来,吹动她的长发,丝丝缕缕散在空中,周轶惬意地眯起眼,身心放松。

    兰兮芝问:“姐,你看到了什么?”

    周轶应她:“灵感。”

    兰兮芝没听明白。

    丁琎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他看到周轶独自站在陡峭的岩石坡上,眉头微皱。

    虽然坡不高,但坡面陡,一个不慎人很容易摔下来。

    周轶听到兰兮芝喊了声“丁队”,微微侧过身低头往下看,正对上丁琎的往上望的眼睛。

    “你爬那么高做什么?”丁琎仰头问她。

    周轶不答反对他招手:“你上来。”

    丁琎以为她自己一个人下不来,没犹豫几步就攀上了坡顶。

    周轶指着那片滩涂:“看。”

    丁琎看到那片绿倒没周轶那么欣喜,他在域城呆了很多年,这边的风景他几乎都见过,一开始还会觉得稀奇,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还挺喜欢域城的。”周轶眼底映着翠绿,生机勃勃的,“它能给我好多灵感。”

    丁琎不置可否,域城的的确是个会给人惊喜,让人留恋的地方。

    “你也能给我灵感。”周轶突然转过头,双眼还泛着粼粼的波光,碎钻似的,“你给我当模特吧。”

    这不是她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上一次是在琼纳斯那晚,她喝了点酒。

    她是个画家,在她眼里只要能给她灵感的东西,无论人还是物她都喜欢。

    也不知道她画了多少个男人,丁琎冷着脸一脸不感兴趣的模样,他的表情就是他的态度。

    “不考虑下?”周轶挑起眼尾,打量着他的臂膀和胸膛,“你的肌肉线条一定很美。”

    她的眼神赤.裸裸的毫不掩饰,好像正透过衣服在打量他的身体,丁琎喉头一滑,眼神更深了。

    他警告性地喊她:“周轶。”

    周轶接收到他的眼神,略一踌躇,打着商量道:“就脱上半身。”

    丁琎腮帮子一紧:“你想都别想。”

    周轶耸了下肩,她并不因他拒绝而愠怒沮丧,她总会有办法让他点头答应的,此事并不急于一时。

    “走,下去。”丁琎转身。

    周轶最后再看了眼那片绿色的滩涂,用眼睛记下这片希望。

    下坡比上坡难,因坡度陡人很容易往下滑,周轶很难把握平衡,丁琎没办法只好伸出一只手让她抓着。

    轮胎已经换好了,天色也不知不觉黯了,域城的天擦黑了也就说明时间不早了。

    因为下雨在盘山路上耗费了点时间,又因换胎花了半小时,本来在丁琎的计划中他们能在十点前到达车兹的,这下又只能在公路上再呆一晚了。

    丁琎把车停在了休息站里,因为临近车兹县,这个休息站还算是设施完善的,有饭馆有便利店还有宾馆。

    周轶没有身份证,丁琎就用他的和陈淮景的开了两间双人间。

    在前台开房时,兰兮芝听他和柜员说要两间标间,立刻一脸愁苦,小心翼翼地对丁琎说:“丁队,能给我单独开一间么,男女有别,我不能和‘二柱’住一间。”

    丁琎有些诧异:“你和周轶一间。”

    “真的么?”兰兮芝瞪圆了眼睛,“你和姐姐晚上不一起睡吗?”

    丁琎:“……”

    陈淮景揽过兰兮芝的肩,眉峰一挑,痞痞地笑道:“我说翠翠,你这不是棒打鸳鸯嘛,人好不容易能一起睡个觉,做点愉快的事,你就狠心硬生生地把人给拆开?”

    “我……”

    “要我说啊,你就和小爷我睡一起吧,我一个正人君子,能对你做什么?”

    “待在一起也做不了什么。”周轶这句话说得极轻,只有丁琎听到了,她从丁琎手上拿过一张房卡,“兮芝和我住一间。”

    兰兮芝展颜一笑,立即推开陈淮景跑向周轶,亲昵地挽着她的手。

    陈淮景朝丁琎摊摊手示意自己也没办法。

    他们住的宾馆虽然小,但是设施倒挺齐全,环境也不差。

    周轶去到房间后和兰兮芝先后去洗了个澡换了衣服,车兹后半段天热,其实也不过百来公里的距离,却好似不是一个季节。

    她们洗好澡没多久,房门就被敲响了,陈淮景的声音从门板那头传进来:“两位美女,赏脸一起吃个饭?”

    兰兮芝去开门。

    陈淮景靠在门框上:“吃饭吗?”

    周轶往门外看,陈淮景立刻又接了一句:“丁哥洗澡呢。”

    兰兮芝回头:“姐,去吗?”

    周轶走过去,往对面关着的门瞄了眼:“你们先去吧。”

    陈淮景意会,把指间夹着的房卡递过去,颇为暧昧地说:“慢慢来,饭菜给你们留着。”

    周轶拿陈淮景给的房卡开了门,进去后轻轻地把门关上,宾馆标间的摆设都一样,两张床一个电视柜,还有一张矮桌上面放着水和饮料。

    浴室里水声哗啦,周轶站在两张床前,一张床上放着陈淮景的外套,她自觉地坐到了另一张床上,拿过遥控器打开了电视,随便换台看着,直到水声停歇。

    浴室门被打开,丁琎光着膀子就出来了,他原以为是陈淮景在看电视,擡眼看到坐在他床上的周轶先是愣了下随即眉头微拢,他一想就知道是陈淮景给她开的门。

    周轶双手往后撑着坐在床边打量着他。

    他的双臂肌肉贲发,腹肌块垒分明,侧过身时还能看到明显的鲨鱼肌,这是常年锻炼才能有的身材,陆美美说的“行走的荷尔蒙”用来形容他倒是浅显得合适。

    她一个女人大晚上的跑到男人的房里,这会儿也一点儿没觉得难为情,她打量的眼神让丁琎以为她是在看一个雕像,她的目光寸寸下移的,落在他身上仿佛有实感。

    “有事?”丁琎往床边走。

    周轶把视线重新挪到电视屏幕上:“等你一起去吃饭。”

    两人不说话的时候就显得电视节目的声音更突兀了。

    丁琎弯腰拿过床上放着的短袖套上。

    “你前女友挺漂亮的。”周轶盯着电视突然说一句。

    她用余光去看丁琎,他往电视屏幕上扫了眼,表情倒是没明显的浮动,他不用费心去想就知道她是从谁那里打听到的信息,和孟哥道别时,孟嫂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周轶盯着那个女主持看了有一会儿:“你们分手有两年了?”

    “嗯。”丁琎应得不经心。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转过身时周轶就站在他身后,离他不过一拃的距离。

    丁琎后退一步。

    周轶擡头看他,眉梢眼尾都带着挑逗的风情,她的手攀上他的胸口,一点点地走着:“两年……有欲望怎么办?”

    丁琎脸色微沉,一把捉住她的手:“周轶,别来撩拨我。”

    偏偏周轶是那种你要她往南她偏往北走的人,周轶欺近一步,在他颈侧呵气:“我不行么。”

    她似在他耳边低语:“承认吧丁琎,你对我有感觉。”

    她的语气是自信又笃定的,好像拿准了他。

    丁琎眼底暗沉,刚冲了凉,现在又觉得异常燥热。

    周轶仰着头,她的视线在丁琎的脸上流连,最后定在他的唇上。

    她身体往前倾,还未沾上他,丁琎抓着她的手往旁边一拉,彻底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他愠怒道:“周轶,这样好玩吗?”

    周轶的手被他攥紧,丁琎低头质问她:“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新鲜、很刺激,闺蜜的男友,前任的兄弟,你就这么喜欢背德的感觉是吗?”

    周轶眼里的温度在他一字字的反问中降至零度又结出冰花,寒气凌人,连抿着的嘴角都透着怒气。

    这是丁琎第一次对她说这么重的话,看样子是忍无可忍了,她没想到他心里原来是这样想她的,和周家人一样,认为她就是个不知礼义廉耻的女人。

    原本她今天是想主动捅破他们之间的膈膜,向他坦白她和陆谏真正的关系的,现在看来似乎没这个必要了。

    周轶挣开他的手,怒极反笑:“对,我就是像网上说的那样,喜欢到处勾引男人,连好友的男友都不放过,你不过是我在路上的一个消遣而已,等离开了域城,我难道还会记得你吗?”

    丁琎的脸色不大好,眼底蒙翳:“周轶。”

    她冷哼:“丁琎,你少自以为是了。”

    等她摔门而出,门板发出“砰”的一声,丁琎才扶着额头叹了一口气。

    刚才他失控了,他不应该对她说出那样的话,在没有了解调查过之前,他不应该轻信网上的那些新闻。

    丁琎拿上手机要追出去,目光一瞥看到了床上她刚坐过的地方有个小玩意儿,拿起来一看才愕然发现是羊后腿的关节骨。

    桌上那块骨头被她拿走了,她想和他玩“托布克”?

    丁琎简直不敢往深了去想,这块骨头也绊住了他要追上去的脚步,他颓坐在床边,内心像有两股相互矛盾的力量在对抗撕拉着。

    他承认他的确是对周轶动心了,明明他们才相遇没多久,可他就是被吸引住了。他也谈过几段感情,以前他都是觉得对方还合适就处着看看,但遇上周轶后他才知道到男女之间真的会有火花,那种热烈的、涌动的感觉,对他来说是有些陌生的,甚至还有点上瘾。

    在知道她和陆谏的关系后,他一度刻意拉开和她之间的距离,暗自警醒自己千万不能沉沦,她和他是不可能的,就算周轶说他们已经分手。

    她的确是自由身,她可以对任何人心动,但他不能。

    陆谏是个重情的人,这点毋庸置疑,丁琎以前从未在他口中听他提过别的女人,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周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对她有多上心,即使现在周轶和他提了分手,但他敢保证,陆谏心里还有她。

    丁琎握紧手中的关节骨,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

    陆谏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他不能分心在男女情爱上。

    换位想想,如果是他受命在外执行任务保家卫国,陆谏撬了他的墙角……简直不是人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