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751年,李白游历梁苑,此地亦名梁园,古语“梁园虽好,非久恋之家”即指此处。在洛阳时拜谒了邙山崔宗之墓,写了【忆崔郎中宗之游南阳遗吾孔子琴,抚之潸然感旧】:
昔在南阳城,唯餐独山蕨。忆与崔宗之,白水弄素月。
时过菊潭上,纵酒无休歇。泛此黄金花,颓然清歌发。
一朝摧玉树,生死殊飘忽。留我孔子琴,琴存人已殁。
谁传《广陵散》,但哭邙山骨。泉户何时明?长扫狐兔窟。
梁园当地仕人设宴待李白,席间大家谈起话来,才知李白自许夫人死后一直未娶,至今单身。遂有好事者提起当地有一宗姓女子,出身世家,知书通理,愿为太白作伐。
李白笑道:自己年已五十,岂可误人家青春。朋友们都知道此女亦老大不小,皆因志高才大,一直未能成就姻缘,李白学士乃当今名士,正为其所祈慕者,不妨一试。李白被众人劝解不过,自己亦不免心动,便乘着醉意,被众人簇拥着来到宗府。一看却是一家故旧庭院,虽有气象,但未免惨淡。等到贴子报上,早有一青年官人出来迎接,众人都相熟,原来正是宗公子。大家开玩笑也惯了,因说起此事,宗公子倒不在乎,便进屋与其姐姐说知。他姐姐更痛快,干脆迎了出来,和李白直接面谈。三言两语,早相互爱慕。彼此都有相见恨晚之意。说起话来,李白才知道,宗夫人祖父即是前朝宰相宗楚客。亦是诗书传家。
当下众人大喜,也一齐簇拥着,就在宗府成了婚。大家热闹不提。
隔了一段时间,李白见宗夫人贤惠,便着人去山东将子女接来同住。大家一起在宗府相处生活,甚是融洽。当地官员名流亦纷纷与之交游,应虞城县令之邀,李白在游虞城时写有《虞城县令李公去思颂碑》。
一日,在与朋友们相聚中因听说北方甚不安宁,又激起了李白的报国之志,他决心北上访察民情。李白辞别宗夫人,一路北上,经邯郸,过临汾,十月左右到达幽州。果然此地胡风盛行,士兵专横。个个野蛮粗鲁,人人不守法度。谈论起来,似乎只有安禄山,而不知唐天子。李白心中忧虑,真正此时有心报国无力回天。
李白日日忧虑,夜夜苦闷,徘徊彷徨,这日来到黄金台,更加触景生情,想起昔日燕昭王筑台招贤的故事,多么希望自己就是当朝的乐毅。多愿当今圣上赏识,登坛拜将,指挥千军万马,横扫奸邪,使国泰民安。然而自己努力了半辈子,也不过有一个“翰林学士”的空头号,其余皆一事无成。此时更兼风冷月明,秋气萧杀,更加触动了伤心之处,不由得在黄金台上放声痛哭,尔后慷慨悲吟《北风行》。
烛龙栖寒门,光曜犹旦开。日月照之不及此?唯有北风号怒天上来。燕山雪花大如席, 片片吹落轩辕台。幽州思妇十二月,停歌罢笑双蛾摧。 倚门望行人,念君长城苦寒良可哀。别时提剑救边去, 遗此虎纹金鞞靫。中有一双白羽箭,蜘蛛结网生尘埃。 箭空在,人今战死不复回。不忍见此物,焚之已成灰。 黄河捧土尚可塞,北风雨雪恨难裁!
又盘桓数日,李白无计奈何,只得沿魏州南下。因感县令韦良宰款待之情,写有赠诗。后又回梁苑与妻子家人团聚,时隔不长,又一人只身南下,来到宣城。时值秋日,风光宜人。一日正在寓所里闲坐,一人持帖来拜,视之,上书侍御李华。
这李华不是一般人,是唐朝的大文学家,今日高中课本上一篇《吊古战场文》即是他的大作。这李华虽比李白年轻十几岁,论起来却是李白的叔辈。二人相见谈得十分高兴,当日,李华于谢眺楼上设宴邀请李白,又约请了当地几位名士。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众人纷纷表示对李白的仰慕之情,同时问李白对自己诗作如何评价。李白喝到高兴处,以诗作答,早有一篇才华横溢的大作横空而出,即——《陪侍御叔华登楼歌》,可谓李白平生之写照。众人看了,都摇头赞叹,称李白才气堪与曹子建相提并论。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 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日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怀销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 明朝散发弄扁舟。
然而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不数日,李华接到调令回长安去了。李白光景更加凄凉,这日一人携酒来到敬亭山,喝一杯酒,高歌一曲。天空大雁飞过,山旁树叶纷落,恍惚间谢眺从远方走来。一会儿清风吹过,复又清醒,觉眼前风光,十分惬意。于是,脱口而出吟成一首小诗——独坐敬亭山。
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
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