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溪烟树,位于西湖西边群山中的鸡冠垅下,俗称“九溪十八涧”,是由很多条小溪流汇合而成,是西湖新十景之一。
逢雨后,远观,会见附近的八觉山被满山的烟雾缭绕,犹如仙境。
如今枫叶红了,正是这里最美的时候。
小溪水面上烟波浩渺,迷雾蒙蒙,红色的枫树在密林深处隐隐约约可见。
早上的天落了雨,这会儿,蒙蒙细雨变成了雨雾,程渊打着伞,伞下,他牵着她的手,漫步悠悠。
顾黎扭头看了她一眼,她昨晚是在寝室里睡的,一大早被程渊的电话吵醒,满心欢喜地说要带她来看枫叶。
至于程渊为什么会想着带她来这,顾黎隐隐约约能猜到一些。
她这个男朋友啊,但凡要送她点东西,都会找一个比较有情意的地方。
上个星期,程渊送了她一条手链,还带着她绕着铺了满地梧桐叶的北山路走了好久。
随着程渊的脚步停下,顾黎不由得侧过身来擡头看他。
程渊松开牵着她手的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方形盒子。
顾黎抿嘴在心里偷笑,还真是被她猜对了。
顾黎看着那白色的方形小盒,在想,是耳钉?
可当程渊把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再拉起她的左手时,顾黎呆住。
是戒指,银白色的戒指上有一颗小小的,但却很闪的钻石。
程渊低着头,把戒指缓缓穿过她左手的中指,然后才擡头问她:“喜欢吗?”
顾黎呆怔了几秒,突然嘟嘴了:“你都没跪下呢!”怎么就自作主张给她戴上了,她都没说‘我愿意’呢!
程渊愣了一下,然后反应慢半拍的:“不、不是求婚戒指。”
啊?
不是求婚啊?
那他送她戒指做什么?
顾黎眨巴眨巴眼睫,一脸不解地看他,然后又一脸疑惑地低头看中指上的戒指。
哦,中指。
求婚戒指是不是要戴在无名指啊?
所以,这算什么?
顾黎满脑子的问号。
程渊也被她的反应搞得完全懵掉了。
他就是单纯的想给她买个戒指,顺便给她这个人盖个章,好让别人知道她是有主的。
再说了,真要求婚,这戒指也拿不出手啊。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顾黎率先反应过来:“是情侣戒指是不是?”
也不是,因为程渊压根就买了一个,但这个时候了,他只能点头。
既然顶了个‘情侣戒指’的头衔,顾黎就喜滋滋了,她笑嘻嘻地挽住了程渊的胳膊,然后软着声说了句:“我喜欢。”
送个礼物把自己的心脏都要送停了,程渊有种很挫败的感觉。
两人继续往前走,程渊不确定地问她:“真的喜欢吗?”
顾黎一直低着头瞄她手里的戒指呢,她把手擡起来,伸开五指,声音甜甜的:“喜欢啊!”还有钻呢!
程渊看着她那凹下去的梨涡以及弯起的嘴角,他那微微有些暗的眸子这才亮了一点。
回去的路上,天阴阴的,没有日头,还起了风。
顾黎今天穿的不多,十一月初的天,她的手冰冰凉凉的,程渊握着她的手给塞进了他的风衣口袋里。
下午,顾黎是满课,程渊在图书馆写小说写到了四点,因为中途有点渴,他就卡上了电脑,准备去超市买瓶水。
就在排队付钱的空档,程渊眉心轻拧,擡头的时候,他对上了一双紧盯着他的眼睛,对方的眼神不慌不忙,不闪也不躲,就这么和他对视着。
程渊想起来,是上个月,在走廊里,撞了他肩膀的男同学。
程渊不是个会去记住对方长相的人,但这个人的眼睛很有特色,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眼尾略挑,很有几分挑衅的味道。
恰巧这时,一声“樊杨”,那人朝对方点了下头。
程渊的视线这才和他错开。
出了超市,程渊接到了李晓飞的电话,问他去不去打球。
写了一下午的小说,程渊也想活动活动,就答应了。
谁知,到了操场上没几分钟的功夫,程渊再次见到了那个被叫‘樊杨’的男同学。
浙大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就这么连着碰上,再加上对方不是很善意的眼神,程渊觉得,这几次的偶遇都不是巧合。
直到李晓飞“嗳”了一声:“部长,你也来打球啊?”
程渊再次看向他。
樊杨已经脱了身上的外套搭在肩上,他回了李晓飞的招呼声后朝这边走来。
李晓飞作势给樊杨介绍:“这是我朋友,程渊。”
樊杨勾着嘴角的笑,朝程渊伸出手,他音色很淡,有几分的漫不经心:“你好,我叫樊杨。”
程渊礼貌地回握了下他的手,很简短地回了一句:“你好,程渊。”
李晓飞笑道:“都是一届的,别这么客套,行不行?”
樊杨的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他慢条斯理地把黑色衬衫的袖子卷起来,然后又松了领口的两颗纽扣,擡眼,是问程渊:“来一场?”
程渊神色自若地张口:“好啊。”
就在李晓飞招呼着旁边几个人都过来的时候,樊杨扭头,语气轻飘飘的:“你们在旁边看着。”
李晓飞嘴角的笑僵住,旁边几个人的脚步也跟着顿住。
一场只有两人的篮球比赛就这么开始了。
樊杨的名号在学校算是响当当的,不能说放眼全校,起码在大三大四这两届,没人不认识他,以至于球场一圈看戏的人越来越多。
不了解的以为就是同学之间的切磋,了解的都知道,樊杨很少打一对一的……
李晓飞捣了下旁边队友的胳膊,朝篮球架下的两人努嘴:“最近是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吗?”
旁边的同学耸耸肩,一脸无辜。
而另一边,三四个男生在接头接耳——
“我就说吧,就樊杨那人,不找他茬才怪呢!”
“不过这挑衅挑得也太明显了吧。”
“就是,有点没品了。”
“没品?他在追女生这方面,什么时候有品了?”
一阵低笑。
再一边,也有几个男生在小声嘀咕——
“你说樊杨会不会把他搞死?”
“他要是想搞,不死也能臭。”
“笑死,他本来就是臭的好吧?”
“要不要来打个赌?”
“赌什么?”
“就赌樊杨能不能把他踹下去,直接上位!”
“这个可说不好,听说他那个女朋友挺黏人的。”
“黏人?怕是见一个黏一个吧!”
又是一阵哄笑。
李晓飞血涌脑门,一脚把刚刚说‘见一个黏一个’的那个矮个子男生踹倒在地。
“你他妈——”跌倒在地的矮个子见是李晓飞,还要继续骂下去的嘴巴给闭上了。
周围不少人看过来,李晓飞也不想闹事,刚刚就是听不下去才给了嘴上没个把门的人一脚,他朝地上的人招手,忍着再上去踹一脚的暴脾气:“自己起来!”
地上的人不起来,拖着屁股往后面挪。
李晓飞无语:“就那么点破胆子,你说你嚼什么烂舌头?”
地上的人赔笑:“不嚼了不嚼了,以后再也不嚼了。”
李晓飞手一擡,吓唬道:“那还不滚?”
地上的人连滚带爬的,踉踉跄跄地噘着屁股溜了。
而篮球架上,抢球抢得激烈的两人谁都没有闲心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有几个不嫌事多的,在数程渊和樊杨各自的进球数。
“9:7,9:7了啊,樊哥加油!”
程渊落后了樊杨两个球。
程渊打篮球和他的人一样,不会耍什么花招,也没什么障眼法,樊杨呢,从他抢球的招数就能看出他为人嚣张强势,但过分嚣张了,就容不得被别人驾驭。
只见程渊抱球一个大三步纵身一跃,球从他手里飞了出去,随着球入篮筐的瞬间,一声“草”字随之从樊杨的嘴里大骂了出来。
明明他比程渊还多进一个球,可他却一把掳起自己的外套,走了。
球场围着的一圈众人安静了几秒,蓦地,哗然声四起。
程渊看着樊杨那扬长而去的背影几秒,冷冷地收回了眼神。
他已经很肯定,这个樊杨就是针对他来的,程渊用手按了下左腹部,刚刚最后跳起投球的时候,樊杨用手肘狠狠地捣了下他一下。
李晓飞跑了过来,看了眼他捂着肚子的手:“没事吧?”
程渊把手放下来,也摊开了因为疼而皱起的眉头,他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球场的同学四散开来,但还是有不少的眼神追着那个刚刚在球场上,明明被樊杨那凌厉的招式反压却仍不服输的男孩子。
程渊把外套穿上,看了眼时间对李晓飞说:“顾黎要下课了,我先走了。”
“嗳!”李晓飞叫住他,迟疑了几秒才开口“你最近跟顾黎没事吧?”
程渊语气缓慢坚定:“我们挺好的。”一直都挺好的,他相信,未来也会很好的。
李晓飞觉得感情的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就只提了个醒:“樊杨那家伙,可能、可能对顾黎,”他哎呀一声,似乎觉得自己这样吞吞吐吐的也挺烦,就只说了半句:“反正他不是个省油的灯,你自己多注意点。”
其实程渊也大概猜到了这其中的原因,以前因为他父亲的事,学校虽然有流言蜚语,但大多都是背后议论,后来有那些一些人对他言语挑衅,也多是因为那些人喜欢的女孩子喜欢他。
像今天这样,借着打球拐着弯的找他茬的,倒真是第一次。
程渊故作轻松地拍了拍李晓飞的手臂:“没事,放心吧。”
原本憋闷的心情,在看见顾黎一蹦一跳的从楼道里跑出来的笑脸,程渊的嘴角弯了。
其实程渊知道,无论有多少男孩子喜欢她,都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感情。围炉烤火的人,怎么可能会感觉不到温暖呢。
程渊伸开手臂接住了扑进他怀里的小姑娘的时候,眉心微簇。
左腹传来的疼痛感比之前要明显一点,他摊开眉心,忍着些疼,揉了揉顾黎的头发,问她:“饿不饿?”
顾黎在他怀里仰着下巴:“我想吃鸭血粉丝。”她不吃鸭肉,但她吃鸭血。
食堂里就有鸭血粉丝,程渊问她去不去,顾黎摇头,她晃着他的腰,说的婉转极了:“我想吃你家楼下的那家。”
程渊当然听得出她的言外之意,但他故意逗她,他现在挺喜欢逗她的,把她逗笑的时候,他也会笑:“那吃完,我再送你回来。”
顾黎噘着嘴,在他怀里蹦跶了一下:“你别跟我装。”
哦,他不装了,低头在她耳边,学着她刚刚的婉转:“那吃完去我那坐一会儿。”
顾黎娇娇嗔嗔骂他坏蛋,下一秒,她屁颠屁颠地和坏蛋手牵着手走了。
在程渊家楼下吃完鸭血粉丝,顾黎就跟着他回家了。
现在她来程渊家已经什么都不用带了,程渊那儿有她的内衣,有她的牙刷,就连她用来梳头发的滚梳和扎头皮筋都有。
这里,俨然成了她的第二个小窝。
进了门,程渊借口去洗澡进了卫生间,顾黎就去拿猫粮喂小黎了。
卫生间里,程渊掀开衣摆看了一眼腹部,外表看倒是没什么,但是一碰到就钻心的疼。
他简单冲了个澡就出了卫生间,顾黎坐在沙发里在玩手机。
最近,顾黎最爱做的一件事就是陪着程渊写小说,程渊坐在沙发里,把电脑放在腿上敲键盘,顾黎就偎在他身边在那自拍,每张的自拍里都有他,但是能被她选中发在朋友圈的每张照片里,顾黎都不让他露脸。
男朋友太好看,她要藏好才行。
到了晚上九点,顾黎已经歪在程渊的肩膀上睡着了。
程渊卡上电脑,想像以前一样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谁知,腰刚弯下去,腹部就疼得他忍不住的“嘶”了一声。
顾黎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了程渊紧皱的眉头,她忙挣开程渊的手:“怎么了?”
程渊笑着说没事,然后问她:“你最近是不是长胖了?”
顾黎鼻子一囊:“才没有!”就算是长胖了,那也是被他投喂的!
程渊站直身体,伸开胳膊:“那你自己跳上来我看看。”
顾黎嘁了一声,她才不跳呢,她站在沙发上,搂着他的脖子,跨上去。
程渊把她抱床上,问她:“不洗澡了吗?”
顾黎一到冷点的天就不喜欢天天洗澡,但她怕男朋友嫌弃,就“哦”了一声:“你把我睡衣拿来。”
结果程渊把睡衣拿给她的时候,顾黎拖住了他的胳膊,她悄咪咪的:“你给我洗呗?”
她现在真的是一点都不害臊。
程渊把睡衣塞她怀里:“自己洗,”他理由可充分了:“我怕我天天帮你,你以后就连澡都不会了。”
顾黎撇嘴:“你什么时候天天帮我了!”她都三天没来他家了。
等顾黎洗完澡回到房间,程渊看了眼时间,笑道:“六分钟,洗干净了吗?”
顾黎不说话,跐溜一下跟条小鱼似的钻他的被子里了,她往他怀里拱:“你闻闻?”
程渊弯着手臂,掌心撑着侧脸,侧着身子看她。
顾黎也仰着头看他,可那只手开始不老实了。
可他今天好奇怪哦,都不怕痒了呢。
“顾黎。”程渊叫她。
“嗯?”顾黎眨了眨眼,指甲在继续刮他。
程渊按住她的手,身子往下躺了躺,他侧着身子,和她面对面的对视。
顾黎见他欲言又止,手上的动作停下,她收起了刚刚含娇带俏的表情,神色稍稍认真了几分:“怎么了?”
程渊一手枕在头下面,另只手的手指轻轻蹭着她的脸颊,他没有把情绪露出来,声音虽然很淡但带了几分央求在里面。
他问她:“以后除了回家,就来我这住好不好?”
原本他把自己安慰的很好,也在对她很有信心的同时告诫自己不要怕,可他还是怕了。
起码在这一刻,他很没有安全感,他想把她圈在只有他的世界里,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偏执。
他拿出枕着的胳膊,如履薄冰地抱住她,他把下巴搁在她的肩窝里,然后垂着眼睫,把眼底所有的局促不安全部遮住,他软着调子求她:“好不好?”
顾黎感觉到他今天的不对劲了,她满心的疑惑,想问他怎么了,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下了,她伸手回抱住他,轻轻应了一声:“好!”话落,她又加了一句:“程渊,你答应过我的,等我到了法定年龄,就会把我娶走的,你可不要忘记了。”
她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学校里听说了什么,但她知道,她刚刚的那句话会是一粒药效很强的定心丸。
当然,她不是为了让他一时的心安,她是真的很想很想很想。
嫁给他。
而程渊,真的就被她这句话哄到了,他放开搂着她的手臂,凝眸看着她。
白天下了雨,今晚的天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可她的眼睛里很亮,像是装了夏日满袋的萤火,光亮灼灼。
所有的不安和害怕,在这一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就连腹上的疼痛都减轻了许多,他翻了个身,在上面。
他脸上、眼睛里,全是欢喜的笑意,就连刚刚那颗恹下去的泪痣都亮了,他低头,吻她的额头,吻她的眉心,吻她的鼻尖,吻她的唇。
厮磨很久,他才从她颈窝里擡起头,暖橘色的灯光从侧面打过去,温温柔柔的光亮融在他眼睛里。
他的目光紧紧缠着她,流光溢彩的眼睛里细细碎碎的全是她。
“还有11个月,”他说:“还有11个月,顾黎,你就真的是我的人了。”
“傻瓜,”她知道他心情变好了,但她想他心情再好一点,她欠了些头,在他的左耳,轻声细问:“我现在也是你的人。”
既然是他的人,她笑得眼眸弯了:“那我们就做一些能证明我们是彼此的——”
不等她说完,他的唇就压下来了。
腹部还有一些疼,可和他带给她的甜相比,那点疼又算得了什么呢。
夜半,月亮从薄云的边角露了出来,弯弯的样子,像极了被子里,她笑着的眼睛。
依旧是那张一米二的小床,程渊从后面把她抱得紧紧的。
说来也奇怪,睡觉满床跑的顾黎,只要一睡到他的这张床上,那睡相真的是极为老实的。有时早上程渊醒来的时候会发现,她会保持着入睡时候的姿势。
但只要程渊一从床上下来,也就刷个牙或者洗个脸的功夫,顾黎就会整个人斜在床上。
所以,他的存在也是能让她安心的,是吗?
旁边传来顾黎均匀的呼吸声,程渊跟着她的呼吸也闭上了眼睛。
三天后的一个上午,顾黎坐在教室里,刘萌萌从外面进来,一坐下,刘萌萌就捣了下顾黎的胳膊,她压低声音:“樊杨在楼道里。”
顾黎嘁了一声:“关我什么事。”
刘萌萌往窗外看了一眼,瞅见了樊杨的狗腿子马文波在透过窗户往里看。
刘萌萌撇嘴,继续说:“我刚刚从樊杨身边经过的时候看见他手里提了个纸袋,”当时她还故意往那呈打开状态的纸袋里瞄了一眼,“是巧克力。”
肯定是准备送给顾黎的。
顾黎又嘁了一声:“该不会是要送给我吧?”
刘萌萌噫嘻:“那还用说?”不用脑子都能猜到好吧!
打从樊杨开始追顾黎,就断断续续给顾黎送了很多吃的,之前都是托别人代送,后来就有两次直接在寝室楼下等。
因为刘萌萌之前跟顾黎提过一嘴,让她算她要拒绝那个樊杨也最好婉转一点,因为她是大一新生,而对方是大三老生,又是学生会的干部,硬碰硬的话,她会很吃亏。
既然不能硬碰硬,那她就躲着好了,于是,在樊杨第二次在寝室楼下堵到她的时候,顾黎一溜烟地直接绕过他,跑了。
对,是直接跑,头低着,抱着书,像条鱼似的,抓都抓不到的那种。
两次,樊杨到嘴边的话都没吐出来,人就没影了。
两次,樊杨低头看着手里的零食袋,摩挲着嘴唇发笑。
两次,樊杨都被过路的女生窃窃私语。
但这是他唯一一次,追了一个女生快两个月,还没和对方说上一句话。
两个月,他樊杨追一个女生,何时需要两个月?
可对方却连个正脸都不给他,这就让樊杨很有挫败感,他之前追女生,随便送点零食,请吃两顿饭就能把对方‘搞’到手。
眼下这个……
貌似难度大了点。
不过,樊杨是个很有掌控欲的人。
在他看来,没有追不到女人,如果追不到,那就是手段不够,即便对方是个有男朋友的,可那又怎样,结了婚都能离婚呢,何况只是个对象呢,怎么就不能截胡了?
既然是截胡,那就要先认识一下即将要跨过去的‘坎’。
于是才有了他与程渊的第一次‘偶遇’。
从长相来说,樊杨自然是比不上程渊的,不过樊杨自带的高冷气场,倒真的也碾压学校不少男生。
在此之前,樊杨是不认识程渊的,准确来说,与他没有利益冲突或者不能给他带来利益的人,他都不太去主动认识。
至于上一次球场的交手,那是因为在前一天的晚上,樊杨在顾黎的寝室楼下碰了壁。
那天,顾黎‘理’他了,不过说的话却让他面露难堪。
顾黎手里拿着快递盒,眼神很淡,语速也有点冷:“你不知道我有男朋友?”
樊杨没遮掩,直接说:“知道。”
顾黎轻呵一声:“知道你还这样,有意思吗?”
樊杨轻扯嘴角,笑意有些僵硬:“喜欢你,不行吗?”
顾黎秉承着她对异性十几年来一贯的‘我不喜欢你的情况下,你还喜欢我,我就会非常讨厌你’的态度,回答:“行啊,但是我不喜欢你的话,你还来喜欢我,那就不行。”
她语气虽说没有过分的锋芒,但却没给樊杨留下半点与之纠缠的可能性。
樊杨当即眉心一拢,面色僵了一下。
顾黎瞥了一眼他手里的袋子,继续:“还有,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托人给我送吃的了,我想吃什么,我男朋友会给我买的。”
樊杨不说话了,冷着眉眼看她。
顾黎呢,拿眼尾睨了人家一眼,飘飘然走了……
所以你说,樊杨怎么可能不气,他有气,不能对顾黎撒,就只能对着程渊撒了。
于是,就有了超市的‘偶遇’和篮球场的‘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