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最终宗绍夫妇决定不追究,连佳家依然觉得委屈:“教堂里有监控吗?没有的话,我们去找目击证人。”
“人家已经说不追究,你就别惹事了!”宋江不耐烦地扯住她的胳膊。
“我惹事?这么大的屎盆子扣在我们头上,连同妈妈都背上黑锅。你可以忍,我忍不了!”
连佳家挣脱他的手,两人争执间,宋江动手甩了她一耳光。刚刚从化妆室出来的樊异正巧撞到这一幕,连佳家和她一样都呆了。以前宋江再大男子主义,至少从来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这一巴掌让她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人仿佛不是她爱了十几年的初恋,而是一个陌生男人。
“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何必受这个气。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宋江先发制人,把错误都归到连佳家头上,继而愤愤转身离开。
樊异赶紧跑过去扶住连佳家:“你没事吧?他怎么敢,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就对你动手!”
“他以前不这样的。是我的错……”宋江的道德绑架起了作用,连佳家首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是我胡闹,让他面子上挂不住。如果一开始不是我粗心大意,戒指也不会掉。”
“你别为他找借口,打女人的男人都是垃圾!”樊异极度鄙视这样的男人。
“宋江他不是!”连佳家好像丧失了是非判断,她从樊异的搀扶下挣脱出来。“谢谢,但我的家事你不要出去乱讲。”
樊异两手一摊,表示无语。连佳家垂着头失魂落魄地离开。
“好人也不总那么好当,不是吗?”樊异听到一口英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Josh。“今天的事,谢谢你。”
“我欠你的。中午出去找灵感,没想到那里手机没有信号。给你们添麻烦了。”Josh顺手拿过樊异捏在手里把玩的戒指,向她摊开手心:“CanI?”
樊异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Josh是要帮她戴戒指,这泡妞的段数十分明显但不惹人讨厌。棋逢对手的感觉很有意思,樊异配合地把手放在他手心,他十分绅士地替她戴上戒指:“可惜待会要演出,不能和你共舞一曲。
“我后天就要回英国。”Josh翻转过她的手心,变魔术一般在上面变出自己酒店的房卡,“希望有机会再见到你。”
“看缘分。”樊异勾了勾天生上扬的笑唇,将房卡放入自己的口袋。两人礼节性地亲吻脸颊,相向而去。
童舟拿着两颗棒棒糖站在一边目睹了一切,转头把棒棒糖扔进垃圾桶。
他上前拉住樊异,“你答应请我喝酒,就今晚。”
“今晚?这边结束都快十一二点。我快累死了,你放我一马吧。”樊异跟他讨饶,童舟却不依不饶,“没有精力陪我喝酒,却有精力爬上别的男人的床?”
往日这种玩笑话也不是没有说过,但这次他表情严肃,话也显得很刻薄。
“你今天发什么疯?”樊异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努力把气氛调转回正常。童舟却一副铁了心要和她撕破脸的架势,拍开她的手。
“他们乐队过不了两天就会回英国,他根本就是想玩玩你。这你也愿意?”
樊异的耐心已经被他消磨殆尽,纵使是多年的交情,他未免也管得太宽,“童舟,大家都是成年人。一夜情什么的,你敢说你没有过?你情我愿,何必大惊小怪。”
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在童舟眼里简直不可理喻,“我以前以为你只是没碰到让你有安全感的男人,所以迟迟不愿意安定下来。我愿意等,等到你发现我一直都在。但原来你根本就是**!你是什么样的人,就会碰到什么样的人。你这样游戏人生的态度,一辈子都不会等到一个真心相待的男人!”
“Whocare’s?”童舟的话简直快把她气笑,男人不带感情的**只会被说风流,而女人追求纯粹的**却要被指责**。最可笑的是,当这样的男人想安定下来时,人人都说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而同样的女人想安稳时,会发现自己已没有回头路,成了大家口中的“破鞋”。说白了,不过是一种生活态度而已。
“我最怕男人跟我谈什么真心。最好是每天起床穿好裤子,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男人对我而言,也只是空虚时的一个工具。大家各取所需,我不觉得自己掉价。你也别忙着自我感动,我从来不需要你在背后等着我。”樊异自认说的算客观,童舟却觉得伤了自尊。
“很好。我童舟也从来不缺朋友。”
童舟要走,樊异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说。只当他小孩子赌气,并没有放在心上。
晚宴结束后,樊异累极了,她本来确实打算做完收尾就回家睡大觉。但上了车,摸到口袋里的房卡,突然念头一转。
那晚,Josh很卖力,但她却没有想象中尽兴。因为她脑中不断在回想和童舟的对话,终于在破晓来临的时候,她想明白原来自己也和他一样幼稚地在斗气。这让本应享受的一切变得索然无味。
因为戒指的不愉快,连佳家一家没有参加afterparty就提前离场。就连连韵父母提出要派车送他们回酒店休息也被连佳家严词拒绝,“我们回酒店拿行李,今晚就回老家!”
不知情的连母一路都在埋怨连佳家不懂事,两母女在计程车上吵得不可开交。宋江坐在副驾驶始终阴沉着脸,心思全然不在这对母女身上。他裤口袋里有一枚硬物始终滚烫发热,硌的他坐立难安。
戒指是在他和连佳家争吵动手后找到的。当时他赌气回到座位,喜喜正好要去换尿布。岳母让他帮手抱着欢欢,他没好气地接过孩子,动作粗鲁弄疼了欢欢,孩子下意识举起小拳头在他脸上锤了一下。
奶孩子的拳头并不重,但他却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疼,好像被什么东西划破了脸。他掰开欢欢的拳头,发现她手里紧紧攥着的正是那枚引起风波的戒指。大概是之前他们保管戒指盒时偷偷打开来看,被孩子顺手抓起来一个,谁也没注意到。
宋江先是一惊,第一反应是要告知连韵戒指已经找到。但他的屁股还没离开凳子,脑海中突然闪过樊异的一句话,这枚戒指价值将近30万。
宋江缓缓坐回椅子上,思绪千回百转。宗绍已经开口不再追究,没人会去调查戒指的下落。而且连韵已经认定这件事是他们做的,就算现在还回去,更像是做贼心虚。既然已经背了黑锅,从中间拿些好处也不过分。
这个大胆的想法在心中一经生出就无法抑制。三十万是他不吃不喝多少年才能赚到的钱!但道德的制约与被发现的恐惧同时在脑中盘旋。
直到连佳家回到位置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宋江被吓得一激灵,下意识把戒指塞进了裤口袋。
“我们现在走!我一秒钟也不想再呆在这里。”连佳家的倔脾气在此刻起了关键性作用,只要离开这里,这枚戒指的下落就永远是个谜。
随着计程车离婚礼现场越来越远,最初的紧张恐惧都化为兴奋,这两种情绪十分相似,表现到具体都是心跳加速,思绪混乱。宋江已经开始思考卖掉这戒指换来的钱可以为他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变化。
也有过那么一秒的内疚,可很快就被私欲击倒。对于宗绍连韵这样的富人而言不过是少了一件装饰品,却可以给他的家庭带来翻天覆地的影响。宋江越发觉得自己做的没错。殊不知这枚戒指引发的蝴蝶效应在往后漫长的岁月里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来越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