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佳家从医院出逃以后,上了连韵安排好的车。本来司机按吩咐是要将她送往邻市。连佳家请求对方将她送到苏州舸酒店。
她用连韵的卡在酒店开了一间房。这个酒店是她曾工作的地方,也是佟乐跳楼的地方。她笃定宋江这辈子估计都要绕着这个地方走。另一方面,佟乐的舅舅以前在这上班,这里也是最好联络上他的地方。
佟乐的舅舅接到她的电话后,连夜从老家赶来。这么长时间没有她的消息,怎么联络都不回信息。佟乐舅舅以为连佳家是故意躲着他,便心灰意冷回了老家。
连佳家同他说起自己查手机被发现,遭到软禁的事,佟乐舅舅懊悔不已。“是我们太自私。明明知道那个人那么危险,还让你一个孕妇去试探他!那手机呢?”
“听我堂姐说看到他把手机还藏在身上。但是我现在也没有办法拿到。”
“没关系。你做的已经够多了。至少我们现在明确当初的猜想并没有错。乐乐不是自杀的。既然有这个线索,我们可以查监控查电信的通话记录,总归有别的办法。倒是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等宋江受到法律的制裁以后我再作打算。”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
他问到了最难的问题,连佳家摸着日渐长大的肚子心如刀绞。孩子应该是爱的结晶,但这个孩子是承载着恐惧,恨意和虚伪的期盼而来的。她不想留,却舍不得。
像是感应到母亲的难以抉择,连佳家肚子突然剧痛。佟乐的舅舅开车将她送到附近最近的医院。
佟乐的舅舅不方便跟进B超室,站在妇产科诊室外的椅子等候。
这次B超检查做得格外久,医生眉头拧在一起,甚至打电话给其他几个医生,“赵医生,谢医生,麻烦你们到B超3室来一下。”
几个医生围着她的B超图像讨论了一阵告诉她,孩子患上一种罕见的畸形症叫致死性侏儒症合并叶状全前脑。
“侏儒合并......什么?”连佳家甚至无法念出这个病的全称。
“你看这个影像。他的头颅是三叶草形状,双侧侧脑室积水扩张,小脑发育不良,四肢短小,胸廓也发育不良。”医生耐心地给她讲解,但是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我明明听到他的心跳还在跳动。”B超检查中可以清晰听到胎儿的心跳,这是许多宝妈最期待的环节。
“他并不是死胎,所以你可以听到正常的心跳。但是B超检查证明他确实是畸形儿。你不是初产妇吧?”
“我有一对双胞胎。之前的检查为什么一直没有检查出这个问题?我前段时间还住过院。”
“可能是因为孕周过小,看不出异常。”
“那现在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就是引产,即使你坚持生下来,这个孩子也活不了多长。”
“可是他已经20周......”
“有严重畸形的胎儿即使胎龄超过10周也可以引产,这个你不用担心。通知你老公或者其他家人来签字,我尽快帮你安排引产手术。”
“医生您让我考虑一下......”连佳家从**爬下来,迅速穿好衣服,好像生怕医生此刻就把她推进手术室拿走这个孩子。
即使她无数次生出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念头,但真的告诉她这个孩子不能留的时候,她还是不能接受。
连佳家失魂落魄走到楼梯口,被一只手一把抓进楼梯间,对方捂住她的口鼻,直到她看清楚是宋江。宋江对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又指了指她的肚子,这才慢慢放开了她。
连佳家怀着身孕,不敢和他来蛮的,“你怎么会在这?”
“以为说服我妈就可以逃出我的手掌心了?连佳家,我发现我以前低估了你。你比我想象中有出息。可惜你以前做产检的身份证,诊疗卡都是绑定我的手机。你有预约就诊记录的,我都会收到信息提醒。”宋江笑起来像个恶魔。
他发现连佳家在左右回顾,寻找着什么,“别看了。佟乐的舅舅出去吸烟了。你可真行!死咬着自己老公不放就为了给小三讨个公道?”
连佳家脑子在飞速运转,她现在一定不能让宋江知道孩子畸形的事。一旦他知道孩子保不住,自己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保不齐她就是佟乐的下场。
“你我夫妻一场,非要把对方逼到死路吗?我生下孩子给你,你跟我离婚。我们好聚好散。”
“本来我是没想过要跟你散,我们结婚时不是宣誓要在一起一辈子吗?”宋江捏住连佳家的下巴,她厌恶地拂开他的手,宋江不在意地拍了拍手。
“但是你运气好,我碰上一条大鱼死乞白赖要跟我结婚。所以等你生完孩子,我可以考虑离婚,前提是你彻底忘掉佟乐的事。大家都好好开始新生活。”
还不等连佳家回答,宋江的手机突然在这时响起。他立马换了一副殷勤地嘴脸,“没干什么呀。你在哪儿呢?看到我了?你看错了吧?”
宋江一手举着手机,左顾右盼,还真看见付潇潇朝他走来。
“Surprise!”付潇潇冲过来挽住他的胳膊,“我刚在医院大门口就看到你,停个车的功夫就不见人了。亏我一顿好找。”
“你......你怎么会在这?”宋江一时紧张地有些结巴。
“咦。她是谁啊?”付潇潇指着站在对面的连佳家。
“她......就是连佳家,我的嫂子啊!上次跟你说过的。”宋江呵呵干笑,“我哥今天上班忙,让我陪嫂子来产检。”
突然“被嫂子”的连佳家意味深长地看了宋江一眼,突然笑了,对付潇潇伸出手,“你就是大鱼吧?”
“啊?”付潇潇一脸懵懂。
宋江暗瞪了连佳家一眼,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你搞错了。这是潇潇,我的女朋友。大鱼是另一个朋友的名字。”
付潇潇不疑有他,“你爸妈怎么不陪你嫂子来啊?”
“哦。他们回老家了。对了,潇潇你怎么在医院?哪里不舒服吗?”宋江赶紧岔开话题。
付潇潇露出羞怯的表情,看了一眼对面的连佳家,她拿出一张检查单递给宋江,“我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