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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猩红嫁衣(13)

    镇灵符27张,每张售价三千,共要八万一。

    这不是一笔小钱,光是清点现金就要花上半天时间。好在现代人手一只机,只要转账功能没废,即使每日转账的金额受限,也能解燃眉之急。

    崔沐心掏出手机:“我给你转账吧!”

    转账?

    该词汇出现得特别频繁,她常在长街商场、酒店铺子前听到,却从未找过人细问。

    一来是商家不拒绝收现金,她便一直用着现金;二来是她不确定在大街上随意找来问话的人是不是个造化者。

    保险起见,“转账”一事的学习进度常被她搁置,没想到今天倒是能提上日程。

    厉蕴丹同样掏出手机,作出几分腼腆的表情:“还得麻烦你教会我怎么转账,我常年独居,专注画符,与外人很少往来。虽有同学二三,但都说不上话。”

    周映炀小声嘀咕:“大学生居然不会手机转账……”有点说不过去。

    可再过不去,这会儿也得过去,他与队友看待问题的方式永远在两个频道。

    “懂的!我懂的!”崔沐心忆起自己的大学生活,想吐的槽有一箩筐,“我读大学时就是因为被全寝室排挤才搬出去独居的。”

    王铭灏惊呆:“崔姐你还遇到过这种事?”

    崔沐心点头:“对啊,想起来就很心酸。别人家的寝室都好好的,相亲相爱,不是相约考研就是彼此带饭。就我住的寝室一水奇葩,有给男友打电话到凌晨两点不睡的,有借钱不还被人上门讨债的,有大二意外怀孕的,我特么还是寝室长!”

    “管吧,她们跟我吵,嫌我多管闲事;不管吧,她们带进寝室的麻烦一堆。”

    “自从那个网贷高消费又还不上的女生被人打爆了通讯录,好吧我就在她的通讯录上——我实在忍无可忍,把她们痛骂了一顿再拉黑删除,最后搬出去住了。”

    “讲真,虽然我毕业好几年了,但至今想起大学寝室经历的排挤,依然让我作呕。”

    她常因过于正常而与奇葩格格不入。

    推己及人,崔沐心表示非常理解厉蕴丹为什么要去笼屋独居了,大抵也是遇上了类似的事。要是换成大学时期的她,铁定也是宁可跟鬼作伴也不想跟人同住啊!

    糟心!

    闻言,众人一片唏嘘。

    周映炀不免被带歪:“其实这事男寝也有,性质也很恶劣……”

    话题歪了几歪才回归正题,几人不好意思地结束“大学回忆录”,发现厉蕴丹正耐心地听他们说完,心头不禁愧疚了起来。

    真是个好人啊,还听他们发牢骚……唉,赶紧把钱结了吧!崔姐转一笔,他们再转几笔,八万一买平安,值。

    于是交易再度进行,崔沐心教会了厉蕴丹如何用手机加好友、绑卡、转账、收款,而厉蕴丹在陆续收到八万一的转账后,便把27张符交给了他们。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厉蕴丹在手机上绑的卡属于祝姑,不属于她自己。

    崔沐心:“你怎么不绑自己的卡啊?”

    厉蕴丹微笑,说出的话一箭三雕:“绑祝姑的卡是因为她年纪大了,我想给她攒些养老钱。如果哪天我走了,她也好仰仗这些钱安度晚年。”

    此话半真半假,但每个人听了都很受用,包括祝姑。

    她本以为厉蕴丹是见钱眼开,把画符的本心给丢了,哪成想她这么做是为了给她养老。

    当下,祝姑红着眼眶叹口气,又背过身去给三清上香了。

    造化者们听罢,深感厉蕴丹是个纯善纯孝之人。而跟这样品德高尚的人打交道不用担心被背刺,看来在剩余的一个多月里,他们还可以与她进行更多的合作。

    唯独厉蕴丹的目的很“单纯”,她只是不想出示自己的金运卡罢了。毕竟这卡一出示,不就等于暴露身份么?

    交易做成,双方皆大欢喜。

    他们又与她交换了电话号码,说是有需要会找她除灵。

    一听“有需要会找你”这话,厉蕴丹就清楚对方不怎么相信她的实力。不过无所谓,要是她说什么他们都信,那这批造化者就不堪大用了。

    她要棋子,但也要棋子有点脑子。否则在危机降临时凉得快,都等不到她去捞他们。

    “如果遇到棘手的鬼怪,可以随时通知我。”厉蕴丹强调道,“随时。”

    他们颔首,向她告辞离开。

    良久,等脚步声离开了弄堂,祝姑才在跪香时睁开眼,喃喃道:“亏我活了几十年,居然想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云丹啊,能给你祝姑透个底吗?至少、至少别去做丢命的事。”

    对厉蕴丹,她是真心惜才了。

    厉蕴丹:“祝姑,不求甚解对你是最好的。”

    凡是企图弄懂她心思的人,都死了。

    揣摩帝心者,斩!

    ……

    厉蕴丹搞钱不为别的,为的是购入更多高品质的黄纸、朱砂墨与符笔。

    她很清楚,只要造化者有本事,就可以从试炼场带走任何东西。有的人带了奇珍异兽,有的人带了华服珠宝,有的人带了粮食用品,而她选择带走这个试炼场的知识基础和力量体系。

    还有比这更赚的吗?

    没有了。

    在太乙天墟,她时常打开琉璃板翻看各种功法道具,自然知晓奇门遁甲、寻龙点穴、画符布阵等等超凡手段,都是上头明码标价的强化项目。

    光是起步便是“己”级,越往深了学,所花的奖励点越多。且学这些没有上限,俱是以甲级的“未知”称谓封顶,似乎是只要学了便是甲级的预备役。

    既然如此,在试炼场有个免费的机会学,她为何不学?

    技多不压身,白捡的技术谁不要。往更长远的方向想,如果她的符箓对鬼怪有用,那么她把符箓带进太乙天墟,再折价卖给造化者,奖励点聚少成多,是不是又能捞个甲级呢?

    而买符纸符笔朱砂墨的本钱全出自金运卡,没花半个奖励点,这跟做一场无本买卖有什么两样?

    奇的是神来之音给了整整49天的时间,还投入了一大批造化者,竟然没有第二个跟她一样来学点东西的。究竟是没想到这点,还是局势已经紧张到他们无暇考虑别的事?亦或是——

    造化者习惯了神来之音的灌顶,习惯了不劳而获地提升,习惯了“拥有奖励点就能拥有一切”的思维,所以惰性加剧,连基本的“习得”也不会了么?

    也是,只要一想到有奖励点就能换取画符技能包,连她都有点懈怠。

    然而,奖励点无法换取战斗经验。她还是要画符,还是得修行,让符箓去适应试炼场的各种刁难。

    她坚信在这等境况成长起来的符师,远比接受灌顶而成的符师更强大。

    是以下午五点,厉蕴丹离开三姑堂前去购置物品,毫不犹豫地花光了这八万一。她几乎搬空了整条街的符纸和朱砂墨,又向消费最多的那家铺子的掌柜打听业内的消息。

    “老板。”她已经学会不喊掌柜了,“有一件事我要你帮我留意一下。”

    老板笑呵呵,对大客户笑得牙不见眼:“你说你说,有事一定帮!”

    “帮我留意一下符笔。”厉蕴丹道,“要上等的材料制作,不得掺杂别的东西。比如狼毫就纯用狼毛,鹤羽就纯用鹤羽。我不在乎价钱,我要实在。”

    老板当然应下:“好嘞!那下次到货就通知你。”

    厉蕴丹颔首,递出一张今天新画的“家生百福”镇宅太岁符:“有劳你了。”

    “客气了客气了!”老板赶忙接过,“不麻烦不麻烦!是我们这小地方的东西委屈您了!”

    拜多明区常死人的诡异所致,这一带的老百姓都很相信玄学。而小地方消息传得也快,一得知厉蕴丹是三姑堂的坐堂“小神仙”,自然不敢怠慢了她。

    这不,家生百福符一接,老板就差跪着把她送走。而等厉蕴丹在大采购后准备去小吃街逛逛时,她接到了崔沐心打来的求助电话。

    “云丹!笼屋电梯!有鬼!”

    信号受到了强烈的磁场干扰,厉蕴丹明白她的情况危矣。赚奖励点……不,救人之事急如星火,她怎能因为一顿晚膳耽搁?

    “明白了,我来了。”

    信号断了,人命将断不断。她向笼屋奔去,只希望崔沐心能撑得久一点。

    与此同时,笼屋电梯13层。

    崔沐心缩在电梯的角落里,手握一盏“热量蜡烛”。许是太过害怕,烛火也随着她身体的颤抖而颤抖,光源哆哆嗦嗦,照得方寸间的黑暗更是狰狞。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中招——

    难得今天的电梯不作妖,她与队友们顺利抵达12层,准备早点洗漱睡觉。可能是近日来睡得不好的缘故,她一路上都在打哈欠,连回房时也是。

    结果一不留神落在队伍的末尾,在走过长廊时,已经转过拐角的王铭灏忽然折返,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摇了摇,神色焦急不像作伪。

    他说:“崔姐,不好了!我有个护身的道具没系紧,掉在电梯里了!”

    她顿时被摇醒了:“诶,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崔姐,可不可以陪我回电梯拿一下,我一个人好害怕。”

    “还知道怕啊,服了你了粗心大意的!愣着干嘛,快跟我去拿回来!”

    现在想想,她当真是被鬼迷了眼。王铭灏不过是一个刚过俩试炼场的新手,身上哪来的护身道具?

    偏生她脑子发糊,被恶鬼骗进了电梯。待电梯门一关、灯一暗,她察觉不对时已经晚了。

    “王铭灏”撕去伪装,化作一只满身毒瘤的恶鬼。它生前或许是因为疾病去世的,甫一出现电梯里就充斥着一股药味。

    它像一摊烂肉般“腐化”身体,任由瘤子爬满电梯的地面、墙面和天花板。它拉着电梯拔升到13层,又在监控探头的位置伸出一个面目全非的人头,冲崔沐心怪笑起来。

    “啊啊啊——”

    崔沐心被吓得近乎崩溃,可她仍牢牢记住笼屋的禁忌,再害怕也不敢往13层跑。但留在电梯里也很危险,这瘤子鬼摆明了不是好东西,正对着她垂涎欲滴,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吃了她。

    得亏她有个圣十字架防身,强化的方向是“白女巫”,具备一定的魔抗、驱邪属性。当恶鬼袭来时,她掷出四枚白水晶构成防御屏障,再举起十字架念动咒语,撑起了一个结界,总算挡住了它的进攻。

    只是不知是崔沐心太弱,还是“白女巫”的手段超度不了东方的恶鬼,任是她好一通折腾,愣是把恶鬼折腾得更精神了。

    见状,她当即哭出声:“草尼玛!早知道有今天我就学个‘亡灵法师’了!”这职业打鬼算一流了,可惜她嫌它太贵没有选。

    防护罩破碎的那刻,崔沐心直觉自己完蛋了。不想冥冥之中自有祖宗保佑,她忽然记起了兜里的镇灵符。

    死马当活马医,甭管有没有用,她手忙脚乱地抓出三张、精准无误地贴在瘤子鬼的脑门上。

    绝境出奇迹,没想到这镇灵符超级有用啊,一贴在鬼的头上,鬼就真的不动了!天啊,大师出品必属精品,三千块一张堪称慈善跳楼价,让她白捡回一条命啊!

    崔沐心大脑一片混乱,乱七八糟的想法犹如弹幕,在眼前疯狂刷过。

    她本以为鬼被镇住了,只要她安静地窝在电梯茍着,队友迟早会找到她。可她错了,镇灵符不是万能的,当第一张符的尾巴烧起星火,在黑暗中慢慢化为灰烬时,她明白了这是个消耗品。

    茍不住了!

    趁着恶鬼被定身的档口,崔沐心向厉蕴丹拨去求救的电话。她说过随时可以找她帮忙,所以她会来的是吗?

    电话通了,这或许是她唯一一次向外求救的机会。

    崔沐心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但不得不说她选了一张好牌。

    厉蕴丹告诉她,她会来。

    仅仅是这一句,就莫名让她安心,感动到泪流满面。她一直开着手机说谢谢,哪怕另一头挂掉电话也没停。

    毕竟,她作为一个成年人很清楚,“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不是一句空话。厉蕴丹愿意来,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了。

    她更没想到的是,对方能来得那么快……

    厉蕴丹冲到笼屋,住在12层的造化者们的房间依旧亮着,气氛却显得平静。他们仿佛没察觉到失踪了一个队友,大概已经在准备熄灯事宜了。

    真可怜,不知道跟着他们回房的“崔沐心”又是什么东西?但愿别被吓死吧。

    还没到电梯门口,她就听见有人在说:“电梯坏了啊,卡在13层一直下不来,看来今天只能走楼梯了。”

    “走楼梯?我住在第十层啊!要不再等等吧?”

    “你跟别人一起坐电梯吧,我住在五楼,我先走了。”

    “诶,你这人真是……”

    厉蕴丹眯起眼看向13楼,料想崔沐心是被困在那一层了。没有犹豫,她沿着楼道飞速狂奔,冲向14楼。13层的楼道被水泥封口,她不会去做打破“规矩”的人,但她可以钻规矩的漏洞。

    14楼一到,厉蕴丹直奔电梯口。见四下无人,她转手捞出陨铁横刀,一把插入两扇闭合的电梯门中。

    卡住、别开!

    厉蕴丹的十指交错着探入门缝,聚气凝力,以不可阻挡的力道掰开了电梯门!

    “呼……”

    夹杂着血气的腥风由下往上吹来,电梯的通道又黑又安静,拴着电梯的缆绳绷在半空中,她探入半身,看见电梯卡在两三米以下的位置。

    很好,找到了。

    厉蕴丹一跃而下,擡起至阳一掌拍在电梯的“天灵盖”上。

    就听得“轰”一声响,铁皮盖子连同爬满天花板的瘤子齐齐断裂,在瘆人的鬼怪惨叫声中,厉蕴丹自上进入电梯,一巴掌打爆了瘤子鬼的头颅。

    之后,炽阳道全开,布满整个电梯的、正在蠕动的瘤子尽数灰飞烟灭!

    而崔沐心呆呆地仰望着从天而降的救命恩人,傻了很长时间都没说出半句话。直到厉蕴丹看向13层的黑暗处,又转过头问她:“你还活着么?”

    崔沐心点点头。

    就见厉蕴丹狠狠踹了电梯一脚,又摁在12层的按钮上:“给我下去。”

    电梯抖了抖,不仅哆嗦地亮起灯,还颤巍巍地往下降。待12楼到了,电梯门乖乖地打开,似乎在等她们出去。

    崔沐心:……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有且仅能吐出的一个词是厉蕴丹在“前几任”队友嘴里常听到的词汇,叫作“大佬”。

    “大佬!”崔沐心终于回神,她抱着厉蕴丹的小腿痛哭流涕,“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愿意以……”

    厉蕴丹:“记得付给我6000块。”

    崔沐心:“……好。”

    “大佬可以送我回去吗?我不敢一个人走路了。”崔沐心虚弱极了,“万一再被骗进电梯,我肯定会被吓死了。”

    “可以,但要加钱。”

    “……”

    崔沐心扶着电梯墙起来,小心翼翼地往外挪,厉蕴丹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在电梯门关上之后,崔沐心小声问道:“那电梯还能用么?”天灵盖都飞了。

    厉蕴丹:“不必管它,它会自愈。”

    崔沐心:……什么?一个电梯它还能自愈?难道它是活的吗?啊!

    容不得她多想,12楼安静得有点诡异。她一边向住处靠拢,一边感到疑惑:“我失踪了这么久,他们居然没出来找我?”

    太过分了,塑料队友情吗?

    她愤怒地推开了门,出现在众队友的面前。坐在里头商议事情的五人见到她时,惊得眼睛都快脱框了。

    “崔姐?”

    “崔沐心?”

    “等等,啊这……”

    他们朝单人沙发上的“崔沐心”看去,周映炀二话不说亮出了武器。可就在这时,“啪”地一记,整个笼屋的电闸跳了,陷入了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