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物会用这些怨气做什么?”静安公主疑惑地问道。
画角摇摇头,她也只是猜测,尚且不知是不是这样。
虞太倾沉吟着说道:“有件事我先前未曾说过,那日,在荣华宫的地室中,除了姜如烟,还有一个鬼煞。”
画角有些意外,当日,虞太倾用瞬移之术将她送走后,后来发生的事,她便不甚清楚了。只听楚宪说起,天枢司一众伏妖师欲置虞太倾于死地,他用瞬移之术逃走了。
难道,在他逃走之前,又来了一个鬼煞?
她惊讶地问道:“那个鬼煞是谁?”
虞太倾静默了一瞬,缓缓说道:“南诏国真正的小王子虞太倾。”
画角惊讶极了。
虽然她早已晓得虞太倾是顶替别人的身份,但怎么也没料到,真正的南诏国小王子竟然被炼成了鬼煞。
“他……他后来如何了?”画角问道。
“他与你表姐不同,你表姐是生魂,他却是死魄。是死后灵魂被掳走炼成的鬼煞,救不了的,魂飞魄散了。”
画角心情有些复杂。
萧素君的魂魄也是死后被人强行留在体内,不过,带她魂魄来的人显然是为了救她。谁能想到,她儿子的魂魄,却成了鬼煞。
“他说,他是被他的王兄勒死的。”
“这不是兄弟相残吗?”静安公主颤声说道。
画角心中一沉,南诏国虽小,但虞太倾和他的王兄,也算是皇室子弟。
虞太倾蹙眉道:“他死前曾接到过大晋使者的信,说不日便要去接他们母子来大晋,但他等来的却是王兄对他和母亲的虐杀,死前怨气深重。”虞太倾低声说道。
“妖物是不是也想让我太子哥哥和康王也这样残杀?”静安公主愁眉不展。
画角问道:“这件事里,可有妖物作祟?”
虞太倾点点头:“他还说起过,他当年所住的小院种满了大喇叭,他王兄便是用那些蔓将他勒死的。”
“大喇叭?”画角扬眉,“莫非是曼陀罗?”
曼陀罗的型呈漏斗状,形如喇叭一般。
画角想起这些日子但凡有妖出现的地方,似乎都曾经出现过曼陀罗的踪迹,顿觉南诏国之乱也与妖有关。
只是,奇怪的是,这次贤妃的荣华宫,倒是并未发现曼陀罗。
“鬼煞之事,如今看来,只怕还没有完。”虞太倾负手而立,修眉深蹙,“这是一石三鸟之计啊。”
画角也觉得不寒而栗。
虞太倾曾经说过,鬼煞之事,是妖物对他的一场猎杀,也是对画角的陷害。
妖物利用表姐将她引了过去,倘若那日她没有逃走,势必当场被抓。
虞太倾若是也被王御擒拿。
倘若太子和康王再兄弟相残。
可不就是一石三鸟吗?!
静安公主气愤地站起身来,在亭中走来走去。
“本公主真是太窝火了,我们不能现在就去抓崔兰姝吗?”静安公主恨恨说道,“以她教唆贤妃娘娘为由,我可以指证她常来牡丹园和贤妃娘娘见面。”
虞太倾睨了她一眼:“她也可以指证你常和贤妃娘娘见面。”
静安公主顿时哑然无语。
画角心中也有气,但她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说道:“我们不能再任由她作恶,但也不能仓促行事。况且,我们对崔兰姝,也只是怀疑。真正的妖物是不是她,还未可知。”
三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虞太倾站起身来,说道:“公主殿下,劳烦你做一件事,分别去见康王和太子殿下一面,如今,我们也只有将计就计,将妖物引出来。”
静安公主点了点头。
画角想了想,说道:“公主殿下,你方才不是说要托我办件事吗?”
静安公主摆摆手,说道:“本公主只是不想让旁人觉得你白用我的牡丹蕊,这才随口一说。”
画角淡淡一笑:“公主殿下,不如就真的将牡丹蕊作为酬金,托我做事吧。”
静安公主挑眉:“什么?你要做什么事?”
虞太倾似是料到画角要做什么,担忧地蹙眉:“你还是……”
画角摆摆手,目光坚定地看向虞太倾:“我不想再隐躲避了,此番鬼煞之事,妖物显然也想陷害我,我便是再躲恐也无用。”
她含笑看向静安公主,说道:“还请公主殿下说服陛下,让他暗中雇用伴月盟伏妖师来擒妖。天枢司伏妖师如今全都在搜寻虞都监,以王掌门的偏执,恐怕不会分出伏妖师来擒妖。”
“伴月盟?你是说那个民间的伏妖师组织?”静安公主诧异地看向画角,“姜娘子,你莫非是伴月盟的伏妖师?”
画角点了点头。
静安公主有些意外,但很快便连声道好。她是个急性子,说是要即刻入宫,便款款而去。
亭子里只余画角和虞太倾两人。
他的目光落在画角的手指上,眼眸不复方才的淡泊,闪闪一丝深深的担忧。
“手指还疼吗?”虞太倾蹙眉问道。
他说完,人已经快步走上前,在画角还未曾反应过来时,已经抓住了她的手。
一丝丝温暖透过他的掌心传来,仿若连到了画角的心底。
她低眸,长长的睫毛抖了抖,见虞太倾将手指抚在方才刺伤的地方。
其实,已经不怎么疼了。
尖刺刺伤的地方,如今,也只余一个小黑点,若不细看,根本瞧不出来。
画角动了动手腕,欲要挣脱他的手:“不过被一个小小的刺扎伤了,没事的。”
虞太倾置若罔闻,轻蹙着眉头,淡淡瞥了她一眼:“倘若她真是妖,小小的刺伤也绝不能轻视。”
他抬手轻轻抚过画角的手指,翻来覆去查看,直到确定画角的刺伤的确无碍,这才放了心。
“我就说没事吧。”画角浅浅一笑,看了看天色,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这便回去了。”
天色渐暗,夕阳的最后一抹光洒在整个牡丹园,不远处盛放的好似被涂抹上了一层胭脂,美得妖娆。
任凭再美,虞太倾的目光却留连在画角的身上。
他不舍地松开手,又眷恋地抬起手指,想要抚上她额角的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