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第四个火葬场
第九厄舍!太阴独眠!
郑阴萝的成名杀招!
此类的度亡小道场,六界都少有,太子元圣又怎会不知?
神洲域开万法,帝姬神女众多,最不好惹的,郑阴萝与剑女当属头冠,后者因为总爱当爹,又不爱杀戮,反而冲淡了一些生灵的敬畏,唯独郑世的小姑奶奶,妖族长命都耳提面命,见了她得绕着走!
就连骗神女救赎,他们头一个踢出去的目标,就是郑阴萝!
事实证明也果然如此,在盛世王朝的登真传说中,极皇大宫没骗着神女,反而搭上了一个万古魔种,成就了郑阴萝的元武大帝之威!
而太子元圣对她的印象还停留那大雪日,那条冬眠小笨蛇被冻成一坨白晶,他捡了回去,暖了她身躯。
但他竟忘了她那甜稚面貌下的阴狠杀戮!
神女郑阴萝,是蛇身女神,还未化龙前,是四大天圣族最冷血薄情的蛇族!
太子元圣心头一凛,抱住兰那芸,又飞快看了一眼肢体抽搐的兰那王,在瞬间做出取舍,他咬破指尖,洒出一圈鲜血,在他的周围升起一座泥土小城池,稚拙得宛若儿童堆砌。
阴萝微微眯眼,嘻笑道,“这不是妖庭绝密,元序小界么?看来四哥还真是个情种啊,没了李燕嫣,又来了个兰那芸。”
她拍掌庆祝,“好耶,你们都去当情种,这至尊的苦,就由我们替你们咽吧,嘻嘻!”
“噗哧——”
兰那芸又呕了一口血,“李燕嫣?李燕嫣是谁!”
她凄惶又绝望,“四郎,你骗我?!”
太子元圣两指点穴,留住她那一口即将消散的气机,他不能再刺激兰那芸,遂冲着阴萝,“我爱妻若死,我妖庭绝不会放过昆吾神廷。”
阴萝转头,嫁接伤害,“这话耳不耳熟?”
赤无伤:“……”
他干脆堵住了耳朵,嚷嚷道,“小爷那时候就跟鬼迷心窍似的,小爷不知道怎么回事嘛,小爷知错了,你就别骂了!”
这祖宗就爱反复挖他伤疤,刚要好了,她又来了!
郑阴萝蹲在那一架厚沉案几上,亮面铺着一层白蓬蓬的绒皮,那小把的饱满黑葡萄被她踩得七零八落,甜软薄皮破了之后,水流如猩红暗溪,露出绿汪汪的翡翠果肉,要碎不碎夹在她的雪亮趾间,竟像什么华贵无双的装饰。
赤无伤眼神飘忽。
她娇呶呶地说,“四哥,你说早了,妖庭非但不会与我神洲为敌,还会惧怕哩。”
“……什么?”
“因为呀——”
她眼尾翘起,粉软的唇,那尖尖的小蛇牙闪烁着寒光,“当庭太子沉湎于情爱之中,错失帝鼎,从这一刻起,你是臣,我是君!而妖界,千百年之内,只要我郑阴萝当世,你们的天骄永远,都会被我神洲压上一头!”
势运无形而时时跟随。
气运在一段时间内是很难逆转的,又不是人人都是江双穗那种笨蛋小锦鲤,可以不劳而获躺着吃气运。
李潜声这一次为了小白鼬而失利,又是在潮海这种要命的场合,她卷走的何止是妖界的千百年气运!
嗡嗡!
他轰然震动,脸色霎时惨白。
……我干了什么?我都干了什么?!
阴萝又转向兰那芸,朝着她笑得甜蜜又恶意,“白鼬精,此生能蛊惑到妖庭太子,你得意坏了吧?多亏我能忍哪,不然你那小脑瓜儿,早在婚宴那一处就被我拍碎了,怎么留得你到现在,上演这一场旷世奇恋呢?”
“喔,你又吐血了,怎么一口一口的,黑黑龇着牙,都不美,少吐点啦,影响凄美传唱呢!”
她双手交错,支起一座雪白小塔,尖嫩粉萝的指尖顶着喉颈,“我是不知道你们这些妖魔啦,都喜欢笨笨作作的小蠢货,恕我冒昧呀,两个小笨蛋生出的后代可怎么了得。”
她又敲了敲脑壳,“唉呀,你就当我没说,你们狂热恋着吧,后代蠢了,我神洲才能更好收拾你们呀嘻嘻。”
“噗哧——!!!”
这回吐血的是太子元圣。
幸好,在他们被气死之前,元序小界风浪叠起,吞噬他们身影。
饶是这样,阴萝也没有放过这一对有情妖,她跳下桌案,抓起了兰那王的头颅,把他提得往后一仰,颈后鲜血喷涌。
“嗬……嗬嗬……”
兰那王艰难发出了求救的声音。
阴萝脚尖一踢,捡起了兰那芸那一把风花袖剑,刃口红锈,“看好了喔,兰那小公主,我教你最后一招——”
这天真的幼神似乎不懂什么叫残忍,竟用父亲给她演示。
“要这样自刎,才会痛快上路!”
“不——!!!”
泥土小城池破碎倒塌,只留下一滩污血。
阴萝抓起兰那王的头颅,随意用绒布包裹,部众都不敢瞟过去。
她又顺势牵起兰那王后青若水的手,举高过头顶。
“兰那王意图加害仙朝东宫,王后大义灭亲,我仙朝自当嘉奖,如今她便是你们的王了,要好好听姐姐的话喔。”
“不听话,头颅会割下来当屁凳的呢嘻嘻。”
众妖不寒而栗,纷纷俯首。
“贺我新王登基!”
兰那王后青若水有些恍惚,短短时辰,她失去了丈夫跟女儿,却得到了一座横越上千座城池的妖国。
以及,自由与尊严。
“郑阴萝,你不清除她的记忆轮吗?”赤无伤并不避讳兰那新王,“她至亲都沦丧在你手中。”
兰那新王立即表明忠诚,“太子殿下,我绝不会——”
“不要紧,这姐姐我一见就很喜欢,想把最好的捧给她,她不会背叛我的。”阴萝指尖勾起她那一段雪发,“笼子里关太久了,要去外头多晒晒喔。”
青若水胸肺震烈,深深应答。
“臣会的。”
“称姐姐会更可爱喔。”
赤无伤:“?”
赤无伤:“??”
郑阴萝,你个小混蛋,别见了喜欢的就扒拉在自己怀里不放,人家都成寡妇还不放过她!!!
他视线往下瞟,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掐住她的小腰葱段,放在一只干净的青螺白银盘里,他抽出随身携带的小方帕,擡起她的脚跟,先从一侧的白青青的脚踝擦起,郑阴萝手脚都是粉的,染上葡萄汁液后愈发透白。
最难擦的是她的脚指甲,圆圆短短,缝窝儿却很深,汁水浸透后仿佛镶了一条墨水边儿,他恨恨道,“你这又是什么蛇病呢,专门爱踩一些冷果,不吃还浪费!”
蛇蛇噘嘴,“这么爱说,那你吃了呗,反正都是你替我收拾的。”
她还真用大拇指头夹了一颗带霜的黑葡萄,饱满油润,仿佛粉银盘里的黑曜石,递到他面前,“喏,张嘴。”
赤无伤冷不防见了这一幕,头皮都紧了紧,捏住她脚的手筋没掩饰住,爆了一圈狰狞的青球根。
他脸色扭曲,爆了几句脏话。
赤无伤强硬扭头,“不吃!小爷打死都不吃!”
蛇蛇哼了一声,“等来日你想吃我也不给你夹!我饿死你!”
他气急败坏,“谁像你这么病啊,还用脚指头夹,脏不脏的!你放心,小爷有骨气,绝不会吃你夹的!”
翌日,阴萝披着斗篷,来到一处庞大的地下法阵。
兰那女王并不藏私,给阴萝解密了兰那作为中转国度的秘密。
她视线瞥去,阵中央是九环天图,环环相扣,镇锁着一枚古旧的青铜巨门。
旁边的黄衣阵师解释道,“据我等参悟,此阵有勾连异界之效能,九环一扣,巨门当开,此日也是生灵交换之日!”
兰那女王低声补充,“原本我兰那国度并无妓馆,十二年前有个大鼬突然向兰那王进言,说什么鼬族天性风流,一生都在春期,为何不利用起来,做一门长久不衰的生意。”
暴利冲垮的何止是人心,妖更是把持不住。
阴萝目光同样森寒,她可还没修到万事皆空的地步,她在神洲扫荡穿越者时,就有这么一卷记录,有个穿书者落到了边境之地,为了拉动买卖,竟然堂而皇之宣称营妓是自愿且合理的,双方于红尘中慰藉,各取所需。
简直放他爷爷的蛇屁!
男女打仗,保家卫国,意志必当超凡当代,何须那踩骨肮脏的慰藉辱了英魂!
说是什么异界现代文明,也没见得比他们修道界高明到哪里去,除了搞那一套婢女小姐平等上桌的花架子,卖弄点前人的诗词,还会点甚么?喔,他们还做起了军士的生意呢,感情被卖的不是自家同胞呢?
果然暴利当头,不管穿不穿越的,满座都是畜生。
她问黄衣阵师,“所以,你接手这九环图百年,放出了不少异界的妖魔鬼怪,欺祸我同胞是不是?”
黄衣阵师察觉不对,连忙告饶,“都是王上命我的呀!我只是听命行事!”
“没错,你只是碌碌庸庸,听命行事,却让我辈枉死者不绝,所以,你可以升天了。”阴萝眸光闪烁着粒粒寒星,“我允你投胎再修,而你的妻女,我也自当照料,你赴死也无后顾之忧!”
黄衣阵师哪肯浪费七百年苦修,他只是犹豫一瞬,就丢出了风图,想要逃之夭夭。
“——嘭!!!”
此时阴萝对异界穿越者的厌恶抵达顶峰,她反手就是一掌,将那黄衣阵师拍碎在大阵中。
兰那女王瞳孔微震。
而那仙朝东宫轻轻拂开了脸上的血泥,又是一派纯真清甜的猫儿美貌,“姐姐,你给我在这里建个好玩的,好不好?”
兰那女王无有不应,“您要建何等物事?”
猫儿脸撒娇道,“就建个屠宰场吧,把他们的魂儿都塞进肉畜里,让他们也试一试不同部分被品藏的美妙滋味,好不好?难得他们偷渡一趟,我们可要热情招待啊。”她的尾调泛起血腥,“让他们快活那么久,也该轮到我等屠宰异界了。”
阴萝出了九环天图巨门,赤无伤正在找她。
这小竹马兴冲冲举起了一根洁白的树杈子,“你瞧瞧,这滑面,这韧度,这色泽,郑阴萝,我用这个给你筑巢好不好?到时候睡觉肯定舒服!咱们还能赖个几百年,都不怕风雨侵蚀!”
蛇蛇:“……”
我感受到了不同神祇的参差日常,我在这边要死要活的,你在那边玩着树杈子!
凤凰有三好,脸俊,腰劲,爱玩树杈子!
阴萝刚被九阵天图惹毛的火气又喷发了,满脸阴沉,“还筑巢,你怎么不用它晾裤衩子啊?”
“……咦?照你这么说,它似乎是天选树杈子啊。”
他竟原地深思起来。
蛇蛇抓他脸,“我让你天选!我让你天选!一天天正事不干,净玩些不等用的!你个纨绔鸟!还晾裤衩子,老娘把你晾裤衩子上都行!”
赤无伤被她撵得嗷嗷直叫,“郑阴萝,你个小暴君,别拧我屁股肉啊!”
午时,仙朝正都,穹灵顶披着一道淡淡的青灵之光。
今日,是淬剑大典的胜负之日!
早在三日前,秉天吉官就卜算了时辰,因而这一日,仙皇李谋开了问天阙,三万问天阶,阶阶悬在苍苍天穹,那决定命运的青金剑鼎焚炉就浮在最后一阶!
或许是为了恭候赢家,整个国都清寂悄声,千万臣民翘首以盼,难掩狂热。
李长治的剑炉是空着的,他并不在意,反而冲着披着李二皮囊的宴享发问,“你说这一次,小七是否还能庄家通吃呢?”
宴享笑而不语。
“驾——!!!”
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道厚重的马蹄声。
桃花色天马出现在真言仙都的第一阙,归灵阙。
宴享凭借着一双千里扶光眸,擡眼望去,几乎要被那一幕击碎在当下。
该是怎样绝世好景呵。
他的神女,他的东宫,骑坐在一匹红粉灼灼的健硕天马上,北辰与疾风坠在她的身后,景福长绵的少年袍服被日光晒透出一种碎金黛紫色,她挺起那段束着丁香的小狮腰,双腿亦如刀刃出鞘,拨开这世间的一切困塞阴暗。
她单手抽缰,单手抱着头颅,冲着问天阙,冲着他的方向,狂奔而来。
她来——
娶他啦。
于是,山呼海啸,声浪鼎沸。
“东宫,是东宫,东宫归了啊!”
“那竟然是妖国兰那王的头颅?莫非便是此次试炼?!”
“传闻那兰那王一身妖力澎湃无边,连寒经台的九大仙王也奈何他不得!”
“东宫,东宫天命所归!”
“我等迎贺东宫,千岁,千岁,万道千秋!”
“东宫千岁!东宫千岁!”
恭贺声层层叠起,到最后演变成一场浩大的声浪。
仙皇李谋垂眸看去,竟是一片俯首跪拜之相。
天命,势运,大成!
想来也不意外,这郑世帝姬初次降世,就围杀兄弟,剿妖塔,开宫学,又在太子大典中射落一座月宫,如今更是揽着兰那妖王的头颅归来,这天下臣民对她的爱戴惊惧在这一刻达到巅峰。
他轻轻冷笑,那他少不得要为妹妹扫除这个神洲障碍。
阴萝在问天阙前勒住了天马,她抱起兰那王的脑袋,一步步拾阶而上,周身尽是漫天威压,将她的皮肉都压成一块,鲜血从指尖滴落下来,等她登上最后一阶,浑身就像是从血池里泡出来的。
“儿臣,幸不辱命!”
阴萝双手捧起,呈上那一颗白鼬头。
“咝咝!”
变故,陡然发生,从她旁侧传来一阵歌声,那白鼬头忽然睁眼,竟从她手上溜走,阴萝立即去抓,却只抓了一手的白绒毛,此时她经过问天阙的阶刑,气力尚未复原,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跳到了一个少女的怀里。
竟是那逃走的兰那公主兰那芸!
阴萝眯眼。
这该死的女主是真难杀啊,第五世又是好运加持,淬毒都没能弄死她!
“对不起,父王,就请您助夫君一臂之力!”
兰那芸轻轻一抛,那头颅就滚进了李潜声的剑炉里,金玉之声响起,锻出了一柄青红的天子剑!
“咳咳——”
李潜声再也支撑不住,从旁现了形,此时他同样是一身气血消耗殆尽,显然比阴萝更早入了问天阙。
“胜负已分!”
吉官嘹亮的声嗓传诵仙朝的每一座城池,每一阙河关,每一寸王土。
“贺,皇四子李潜声,淬剑成,得天命!”
“贺,皇四子李潜声,淬剑成,得天命!”
“贺,皇四子李潜声,淬剑成,得天命!”
赤无伤在问天阙下等着阴萝登基,冷不防听见这一句,不可置信扬高了脸。
“搞什么?!”
郑阴萝也会马前失蹄吗?
“不得了,你们真使劲,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阴萝却笑了,她随手丢开了包裹头颅的绸布,暗紫刀袖猎猎飞舞,“怎么,原来这一局,我还未出发,你们就站好队,好到今日隐瞒皇四子在场,看我笑话呢?”
朝臣站在问天阙上,心头都有些不安。
那吉官可是卜算出了,今日也是易犯血光之灾!
他们想起这李瑶笙的兄长死在坛城,她转眼就火烧官坊,葬了他们不少的同僚,现在还在二十四宫等着喝孟婆小甜汤呢!
左都御史作为李谋心腹,第一个开声,“皇七子,您当认赌服输。”
“认赌服输?我为何要认赌服输?”她轻蔑道,“放着本宫这样的完美继承者不要,非要挑个歪瓜裂枣爱耍小聪明的小废物,皇位能者居之,你让我认输?凭什么?”
兰那芸却是不服气,“什么小废物呢?你连我父王的头颅都看管不了,你岂不是连废物都不如?!”
阴萝瞟她一眼。
兰那芸莫名觉得手掌灼痛,她低头一看,竟然腐蚀出了大片暗绿青苔!只在眨眼之间,她身上就密密麻麻长出苔藓,她高声尖叫,不住抓挠,甚至撕烂了衣裳,皮肉块块掉落,只剩下一具粘着肉丝的骨架。
李潜声连忙抱住她,心痛难忍,“芸儿,芸儿是我害了你!”
他几乎暴走,质问阴萝。
“你又对她下了什么毒?她只是个女儿家,你为何要如此毒手!”
“诸位请看——”
阴萝扬手,“这便是你们想要的储君吗?因一只白鼬精,便要死要活的,他今日能为美色出卖我,明日就能为美色让整座仙朝待价而沽!你们竟让这样的废物做主你们的命途你们脑子都是霉豆腐吗!”
“若我当世为君,一不被情爱所累,二不被亲缘所蔽,三不被这天下万利所诱!”
“我要这天,为我们触手可得,我要这地,为我们扬旗呐喊,我要血是为荣光所战,我要命是为不公所沸,我要这苍生,皆可从泥潭里自救!我若为帝道,天公地道,苍生皆有向上一击之力!!!”
她的帝誓随着苍狂风意,跌进了众生的耳目里。
朝臣听得心血澎湃,对皇四子李潜声的信仰摇摇欲坠。
“咪咪,来,今日吉时,我们成亲!”
岂料她下一句话锋急转而下,他们一听险些昏厥。
不是吧,我们都要叛变了,你在干什么啊?!!!
正是夺位的要命关头呢,你清醒点吾的东宫!!!
“撕啦——”
更让他们双目脱眶的是,那二殿下李圣乐撕下了一张面皮,赫然是他们阴狠督公的模样!
他的双手又放在领口,慢条斯理地撕开那一袭坐蟒彩袍,里头竟是比血芙蓉更红的纱袍喜服,光华耀耀,几乎伤目!
他又捧起一束嫁衣,亲自侍奉到阴萝跟前,毫不避讳给她解掉腰玉,摘掉外袍,换上这簇新的喜衣。
“真好看,像灯下爆开的花红豆。”
宴享满是柔情缕了缕她腰间的金长命锁,他亲手雕琢的,煌煌烨烨,果然很衬她。
“那你准备好拜堂了吗?”
“怎么会没准备好呢?奴婢已想了很久,很久,想到都湿了。”
“……笨蛋!大喜之日,不要说荤话啦!”
赤无伤满身是血冲上问天阙时,却只看见两束红衣,对拜天地。
“郑阴萝你没事吧?小爷撕了他们!!!”
他戛然而止,怔怔望着,“……怎么?郑阴萝……怎么……”
咦?小爷哭了?
这又是为什么?
是风沙……太大了吗?
哥哥,你骗鸟的呀,什么成亲最美好,小爷怎么会疼得说不出话来?
他抓着胸间块垒,似被压垮了腰。
没有红绣球,宴享紧扣着他的天命,在朝臣面前轻声念颂。
“一拜天地,愿四时可爱,我君春日处处,插花流萤!”
阴萝似玩过家家般,轻晃着新郎的指头,“二拜少年,愿玉堂金马,我君阴翳尽除,辉煌永灿!”
最后一句,他们默契相合,笑脸相贴。
“三拜万里河山,同风,同月,同心,同情!”
左都御史忍不住打断这荒唐的婚嫁,“现在是问天登基的吉时,东宫若是认输——”
“不,淬剑还没结束。”
却见那阴戾内相柔着一双秀美鸳鸯眼,血纱袅袅飞扬,似梦中芙蓉轻摆,他站上了那四方剑鼎,底下是一片汹汹火海,小粒火星舔舐着红衣,飞出一只白蝴蝶。
他白缎指尖轻轻抚着胸前盘踞的一只簪花咪咪,最后再望一眼他那青春永恒的小爱人。
他从年少时起,就无望又冗长地,爱着一个跟他没有来日后生的爱人。
就让我的情骨被爱火吞噬!
就让我来做你的最后一剑!
就让我的半生耻辱,半生脊梁,以及这偷来的蜉蝣天光,做你的不二登云梯,助你乘风万里,青云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