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最后修罗场
“报——”
守山的星官不敢耽误,遣来一只青鹤报信。
“尊祖,天遗人主来访,说要与小神主有事相商。”
尊祖冷冷道,“扰吾插花,让他去死。”
星官:啊……啊?!!!
我傻辽。
不,必是他听错了!
他们的仙圣月宫老祖,何等的端谨自持,何等的清净口业,怎会说出这样的脏话呢!
阴萝也震惊回头。
我那优美端庄的师尊老祖必不可能如此暴躁!
等她回头,那张冰芙蓉般的美人面又飘着缕缕仙气,眼眉一派清静无为,柔声地问,“可是不够?”
蛇蛇:???
祂在说什么可怖的话?!
帝君又曲起一指,趁她失神,飞快送进唇内,感受到那一股温热的包容,祂极为失神又舒缓地吐息。
是了,是这样的,祂等了那么久,是要等到这样的感觉。
祂欢喜,欢喜这种被密不透风包裹着的感觉,更欢喜被她肆无忌惮地簇拥着。
论说容貌,祂这小逆徒并非是诸天第一美人,可这唇儿生得实在是好看极了,唇珠饱满,沛然,甜艳,你若是尝一尝,唇肉也是软黏凉甜的,若是插起祂那龙游玉蝶梅来,定然是极为清艳无双。
帝君有些走神,祂的指神轻送着,勾出一两缕蜜酿,祂定了定神,望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迟疑地尝了尝。
“嗯……你今日还吃了梨片?嗯,煮得火候不够,稍稍烂了,下次吾来。”
蛇蛇简直是要昏迷过去。
您在干什么?您在干什么啊?!
中途,帝君的语气无奈又宠溺,“还是太小了,你一次吃不得太多。”
祂自言自语,“插花,是得慢慢来。”
阴萝:“……”
懂了!蛇蛇终于懂了!
能跟郑夙一起勾搭写出爆红全仙朝的房中指导手册的狠人圣师,怎么会没有几副面孔呢!
此时的她又隐隐想起那一日圣师房中,那被塞满的桂花婵儿,这不懂情窍,又技巧富有的老古板儿,开了荤头后就跟那飞流直下的瀑布一般,止都止不住!
蛇蛇突然就觉得,她这美人师尊是比她更适合修合欢的呢。
“报——”
那传信的鹤儿张嘴就说,“尊祖,天遗人主说,若您还不放人,他,他就要出书《神天诱蛇记之她那禽兽不如的老祖》!”
禽兽不如的老祖淡淡道,“事实如此,由得他去。”
蛇蛇弹出个脑壳,又被师尊老祖压了回去。
“小孩子不听脏话。”
哪怕阴萝骂得极脏,那一串词儿从万道老母能发源到盘龙根底,但在尊长的心里,她仍是那个摇头晃脑扒着祂腿要抱抱亲亲的天真小蛇姬。
是小的,长者的就要爱护。
嗯嗯!
我懂!
情敌交手第一局,是大吉大利的平局啦嘻嘻!
双方都是体面修真的,并没有僵持多久,禽兽不如的老祖就把阴萝带回了四宝宫。
祂还对阴萝说,“吾是那种棒打苦命小鸳鸯的大尊长么?”
祂自问自答,口吐仙气,“吾是。”
蛇蛇:“……”
好家伙,她一下子就从诸天大轮回跳到了苦情小剧目。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英夜弦先是细细看了阴萝一番,见她穿戴整齐,松了一口气,又见她嘴唇水润有光,微微泛红,又堵了一口恶气,心头可谓是千回百转。
他也不避讳,上前就牵住阴萝的手,低声地问,“还好吗?伤疼不疼?”
紧接着,他的视线就转到了四宝宫内,那一座架设精美奇巧的七宝床何其惹眼,玉桃孔雀,飞鱼点翠,金松灵祝,累丝佛塔,装饰的都是累世奇珍,更别说那一屏宝帐,是鸳鸯樱桃色,竟绣的是避火图。
殿内还燃着一两粒蜜香,若他辨的没错,是神天苍墟最为出名的一种情香,又称玉龙下天山,专是配给那些性期冷淡的龙君伴侣。
就连他余光随便扫过的一处小案,都被打磨得圆润舒适,可以随时躺坐。
啊,这貌美的老东西用心是多么的险恶,又多么的该死!
英夜弦不动声色,“这些天,你就住这?”
蛇蛇笑嘻嘻点头,很有煽风点火的味儿,“师尊还哄着我睡呢。”
英夜弦:好气。
人主保持微笑,但内心疯狂辱骂。
老东西,仗着貌美清冷的禁欲样儿,蒙骗世人,祂就是这样给人养伤的!
宝床,宝图,宝香,宝案,这样活色生香的风水,他家小恶女能养好才怪呢!
英夜弦笑了片刻,还是没禁得住心中的妒火,温言里掀着几分血海,“好一个天上地下都绝无仅有的四宝宫,老祖真是用心照顾了。”
张悬素轻微颔首,“应当的。”
祂在想,那避火图还是太旧了,得换一款新的,毕竟小蛇总爱新鲜。
吃醋归吃醋,英夜弦的确是来谈正事的,“我已将法照山的小八台佛宗尽数接回,还有其他地方的佛宗小观,都派了虎/骑,鹰机,豹随去保护他们。”
他从第一区被阴萝带回之后,心中就再也没有摇摆的天平了。
他已是她的。
她在何处,便是他的故乡归宿,自然就将玩家,他的昔日同伴,队友分离开来,视为破坏他诸天家国的敌人,下起狠手来也毫不隐忍。
“玩家们为了靠近这些佛僧,花费了不少积分,想必很快就能消耗殆尽,束手就擒了。”
英夜弦是过来者,他很清楚,没有系统的帮助,在这个陌生的异世里,玩家将寸步难行。
何况他们已成诸天的眼中钉。
这是诸天狩猎的第一百天,仍有部分玩家不知道这翻天倒地的巨变,还一心一意沉浸在“游戏扮演”里。这也难怪,诸天大界何其广阔,百世王朝遍地都是,玩家又怎么能将所有情报都知晓清楚?
英夜弦顶着那仙圣老祖发冷的目光,又摩挲了下阴萝的掌根,给她补充了一些细节。
“诱不到高僧为他们欲/火焚身,他们倒是又瞧上了一些富户公子小姐,看样子是要进入宅斗戏。”
虽说是真爱攻略,但谁又会真的去跟一些穷得汗衫发酸的乞儿谈真爱?
爱好华奢,爱慕强者,向来是众生的天性,玩家也是如此,英夜弦正是拿捏了他们这一点,在王朝世家里来回巡察,轻易就逮住了那些急功近利,想要冒头的漏网之鱼。
仙圣老祖则是拨了拨阴萝颊边被吹乱的发丝,将她牵到一张坐塌上,还将那她惯常玩耍的小竹奴递过去,让她摇着里头那小球玩儿。
英夜弦又是冷嗤。
他来到大界两千年,别的不说,为了融入其中,生生把自己逼成了学富五车的皇太子人设,这些风流暧昧的雅物雅事他都了若指掌,譬如这小竹奴儿又叫竹夫人,是夏日纳凉伴在枕边的佳物,也是男性阳气之物,这诸天老祖就这么让她拿着玩儿,心思那叫昭然若揭。
是老房子着了火,一发不可收拾了吧。
亏得那群家伙还以为这仙家清颜更加禁欲守矩呢,竟把小恶女交了出去。
张悬素端了一盏红豆冰饴汤过来,舀起来喂着阴萝吃,偶尔还要伸指,顶去她嘴角几缕亮涎。
英夜弦的后牙隐隐发痛。
“吾却是听说,有玩家夺舍了个小丫鬟,依仗着几分现代文明的聪慧,爬上了主家公子的床,很是得宠几日。”仙圣月宫口吻清淡,“不过很快,跟她同房的小丫头学着她的行事作风,也被少爷挑上了塌。”
说这话的时候,这黑发帝君朝着青年人皇掠了一眼。
“以为自己来处不一样,就是特殊的,偏爱的,总是要吃到世道的公平,夜弦人主以为呢?”
青年人皇微微垂首,遮掩眼中阴霾,“老祖提点的是。”
阴萝没心没肺围观火场。
好耶,情敌交手第二局,我师略上一筹!
英夜弦擡眼就看见了小蛇歪着身子的坏笑,她还翘起尾指,扒着那浅浅桃灰色的眼窝儿,冲他扮了个顽皮鬼脸,等张悬素转身,她又是乖乖张嘴等着投食,变脸速度堪称诸天极致,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心头却是略略宽松。
来处他已无可更改,好在她并不多在意。
于是情敌第三局也拉开了帷幕——
到了用膳时辰,帝君亲自入了庖厨,做了一桌珍馐美馔,白炸春鹅,蜜炙鸠子,桃脂烧肉,薰醉蚌肉,全是阴萝爱吃的。
蛇蛇吃得满嘴油润,张嘴夸夸,“师尊好会做喔。”
冷美人师尊难得开了颜,带了一□□哄,“那适合娶回家么?”
“嗯嗯,要娶,该娶。”
冷美人师尊又给她挟了一筷子的蜜汁鸠子,还托了托她下颌,“慢些吃,别噎着。”
似是有意无意,祂两指支着淡眉,“让夜弦人主见笑了,她管是这样管不住嘴的性子,吃到好的,总是要连皮带骨吞掉,半点都慢不得,让吾这身子总不大好。”
阴萝没仔细听。
倒是她的小鹰犬听得一清二楚。
好一个诸天仙宫!好一个下马威!
英夜弦回以轻笑,“老祖费心了。”
而在席下,借着那一层绣绒的遮掩,他若无其事挨住了阴萝的手,先是指尖像蛇尾一样爬搭过去,碰着,揉着,让她慢慢适应,再张指牵住。
慢慢挪到自己的膝盖上。
阴萝正张嘴咬住一块醉酿蚌肉,那甜软油润的滋味占据了她的口腔,香醋跟芝麻调和得完美,小蛇吃得正香呢,而腕心被人松松捏着,似荡着秋千儿,不等她反应过来,掌心就被飞快塞进了一只小竹奴。
她那蚌肉只嚼了半边,倏得滑到了喉咙。
险些呛死小龙君。
英夜弦眼尾勾起一缕春情,淡淡的,并不明显,被他运功压了下去,但小竹奴却没那么容易罢休,它英武又神气,阴萝吃得越多,它就越生气,越昂扬,很快就到了一个难以罢休的下场。
这可真的太坏了!比她还坏呢!
阴萝没能吃完全宴,就向师尊辞行,拉着人飞快跑了。
风声里还有青年逐渐猖狂放肆的笑声。
情敌第三局,他不要脸,他完胜!
小的就是比老的玩得花,怎样?
阴萝转头就把这坏家伙摁在了一处僻静小院的廊下。
旁边似乎是哪家大户人家正在娶亲,噼里啪啦的小炮竹响个不停,那红纸金花纷纷扬扬,漫天飞舞,也喜气洋洋落进了廊中。坏家伙双臂撑在那青光溜溜的石面上,很是不知廉耻朝她敞开了公狗腰。
腰间那一盘金珀朝珠被凌乱抽开,帝王白虹华衣也银闪闪地堆向手腕两侧,不再是阴惨苍白的肤色,而是镀了一层淡淡的浅金蜜蜡,显出他结实修挺的好身腰。
见这一尊要渡爱功的小观音坐得不稳,歪歪扭扭就要摔下去,他还掌着腰,贴心给扶了扶,被姑奶奶刮了一眼,擡手打了回去,清脆得很。
“谁许你动的?不许碰我!”
她娇呶呶地骂着,“你惹我生气了!坏东西!你死定了!快快给老祖承功!老祖得采死你,好教你知道老祖不是好惹!”
这小蛇姑奶奶,年纪不大,心却很野,却总想当诸天老祖老母。
想到她日后登鼎,顶着一张娇奢华艳的小嫩脸,就要当那万道的霸道小妈妈,青年忍不住大笑,“是是是,您尽管采,我死了不打紧,老祖得吃饱,否则就是我的罪过了!”
这一日的午后是他永生难忘的记忆。
小院不大,坐北朝南,采光极好,是很如意的花墙头,是很四方的小天井,清水磨砖的古朴气息幽幽笼罩,而她的肌肤也混进了一些石榴,刺枣,扁心柿等果树的轻熟气味,英夜弦吸着就有些润肺刻骨。
院墙边还栽种了花椒,色泽极为鲜艳,香气也浓郁得熏人。
他很快就想到了几道可以用花椒烧的菜,花椒鸭,花椒鸡,花椒爆香葱花蛤,金汤花椒鱼。
她骄横无双地沉进他的世界,青年的峻厉脸庞霎时沁出了花椒的红,也是热辣辣的,挺腰之际,还跟她耳语,“下次给你做花椒鸭,也尝尝我手艺,不比你那老祖差。”
阴萝:?
这万道的小妈妈瞅了他俩眼。
青年人皇想,是扫了她的兴致吗?也是,谁家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还想着油香俗气的鸭货?
岂料她张嘴就是,“这点可填不了我的肚肚,人家还要荷叶莲子羹配着!冰镇!加糖!”
阴萝只要不是想刻意扫兴,她那张甜嘴能哄得诸天都晕头转向的,何况是这个对她千依百顺的异界爱恋者?
英夜弦愣了愣,忐忑一扫而空,笑得更真实痛快,“好,下酒菜给我家姑奶奶都配着!”
青年撑着腰,任由她骑鹰撒野,从长廊这头爬到那头,那一头浓艳浓阴的黑发披散下来,发梢勾着淡金色的光线,脸儿是极为艳的,吸着沛沛的艳潮。
他爱极了这一刻的她。
没有华奢便利的帝王总统套房,更没有精致美味的船舰复古餐厅,虚拟歌姬的甜美歌声也已消逝,那灯红酒绿的奢华大都会的记忆稀薄得一碰就碎。
他就这样,在这清水磨砖的小院里,在这一处被雨水淋过,行人走过,鸟雀啄过,果柿还腐烂过的小石地板上,他半躺着听着那头外头的祝贺新婚,铜钱铛铛撒落在地,又是满溢的吉祥话。
好热,好满,好真。
他开始喜欢这方热闹古旧的天地。
不止是双耳,身体也变得又热又蜜,承着他的情天小爱神。
情到浓时,英夜弦越了线,轻轻吻她颈侧滑落的水珠,吮入喉咙,愿意为她奉上所有的情丝红线。
旁边闹着新房,这边也闹着洞房,那边新娘羞笑,这边青年低吟,双处同喜,竟是奇异的甜蜜融洽。
途中有采花贼经过,本想掳走邻居状元郎的乡下小青梅新娘,结果阴差阳错听了个墙角根儿,心道这是哪道同行,竟霸道如斯,抢我生意?!
然后采花贼从午后听到了次日清晨,听着听着,羞愧满面。
该死,这同行体力竟然恐怖如斯,害得在下无地自容!
遂掩面逃走。
阴萝来到二十万年后第一个百年,诸天开辟内外战场。
第一战场就是本界战场,肃清夺舍的游戏异种,重振修真世代森严秩序,更是以战养战,养出了不少天赋狠角,各道来往都极其活跃。
人族万宗武道兴盛,文气亦是显圣夺仙,让登仙道也不再是虚无缥缈。而神道之上,水苍,烧霞,吹雪,乌衣,四圣神阙关联紧密,其中祖龙小帝君郑太阴经过异界降临之战,坐镇水苍高墟,愈显强悍无双,隐有第一神朝的威煞。
妖魔两大圣朝,妖气盎然,魔煞漫天,各家心狠手辣,仍在阴损之路没有回头,但奇异的是,他们没有刻意阻止诸天大局的形成。
冥界的鬼朝向来沉默,见大势渐成,就更沉默了。
而佛家最忙,他们收了一批半路出家,连木鱼都不够用了,正四处订做呢。
容雪诗还被小如来宗找了几回,很是慷慨贡献了一批精美耐用的木鱼,据说是千年不败的品质,是狡猾市侩的妖域圣君难得的良心。
妖域圣君还不惜万里迢迢,给她传信抱怨,那群和尚又来劝他入教了,劝妖从良吃素,实在是很该死的呢!
阴萝也给妖狐回信,整整三千字,全是嘲笑。
第二百年,第二战场正式建立,诸天神佛联手架设光阴长廊,建立了通往异界文明的光阴通道,将剩余的二十七区作为域界年轻俊杰的练手场所。
阴萝可没那么轻易放过这群玩家,那些鬼弹幕遛了她那么多年,到她坐庄,总该给她吃回点利钱吧?
姑奶奶可是被辱一句就能割掉旁人舌头的阴狠性子,套了她的脸她都得原地剥下来好好欣赏,不是一两句哭哭啼啼的道歉就能给她抹平的,当然,情趣是另当别说。
按她这边的世代规矩呢,辱神者当杀无赦,他们辱了她可不止一两句,还把她这边的男色女色全都意淫了个遍,而且是刻意为之的,她也不欺他们,就依着双方世代都默认的赢家通吃的规则,看是你们的文娱系统第四天灾能打,还是我们的诸天万界五行道法能撼天拔地。
擂台已设,生死自负。
正好小的也长了起来,阴萝就把他们都丢进去磨一磨功行跟心性,免得坐井观天,自以为是。
因此,二十七区的玩家迎来了诸天常驻的黑暗纪元。
另一方面,阴萝思索再三,并不如先前计划的那样,将诸天大世界的坐标隐瞒起来。
他们本就在劫中磨练水火之身,若是因此怯战,失了锐气,那还修个什么长生逍遥本真?死与生本就在一线之间,不能为了求生,就软了双膝,腐了战枪!
因而在众尊讨论的时候,小祖龙帝君一改之前的谨慎保守,很猖狂放话。
“那就让他们来,来多少死多少!”
有了这个开疆拓土的决心,借着IT主站的星际风潮,他们已经着手挑选元祖尊者,进入其中探索,诸天意外开启了星际迷航元年。
第一支远征小队就是阴萝带队,英夜弦做她副手,联邦,殖民,星盗,偷渡者,见识了不少星际国度的文明与制度。
他们途中还遇上了虫洞,不过阴萝更习惯把它们称作陨落之墟。
“若是不得永生真道,我迟早也会成为这其中的一座陨落之墟。到那时,众神也归墟,我等再无修真世代。”
当时,英夜弦正戴着一条小鱼缸围裙,在战舰明亮干净的小厨房里,给阴萝做她最近爱吃一道金汤花椒鱼,以及餐后甜点——
她特意钦点的金色富裕圣代冰淇淋。
姑奶奶说,我倒是要看看,小小冰淇淋,还能比我这个大矿主富裕不成?
那娇蛮比较的劲儿,还有那高高噘起的嘴儿,都能挂酱油瓶儿了,惹得英夜弦狂笑不已,又是被姑奶奶殴了一顿。
总之,这远征星际的姑奶奶每到一处,不管国度贫瘠还是富裕,最关心的就是当地那矿富不富裕,能不能挖,能挖的话她得想办法弄过来,决不能让它白长了这心意!
因此当英夜弦听见她这一句带着淡淡落寞的话,先是诧异回了头。
英夜弦原先是玩家身份,来自超代文明未来,更偏向奢华慵懒、及时行乐的享乐主义,其实有时并不能理解诸天对长生那疯魔一般的追求,尤其是这姑奶奶,痴迷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
但他心疼她脸上的落寞。
他侧过腰,单手解开小鱼缸围裙,沉黑的拘束服一脱,挺直的长腿一拆,就捞起她在流理台热吻起来,她的齿牙他已很熟悉,怎样取悦都心里有数。
那一杯香草味的金色富裕不小心打翻在他身上,阴萝绝不浪费富裕,于是连人带甜品都尝了一遍。该说不说,这家伙最近是越发劲劲的了,臀都练得很翘很美型。
她有理有据怀疑他是想勾引她。
“等等——”
突然她推他,严肃地说,“入乡随俗,是不是得戴那个套儿?你的一号风球呢?拿来我瞧瞧!”
龙君我也研究研究新鲜事物!
这话说得,把英夜弦给整不会了,就没听过修真世代还得用套儿避孕的,尤其是神祇,孕育艰难,能出生的基本都是全族之光。
他黏黏糊糊地吻她,大狗狗蹭腿撒着娇儿,“不戴,怀就怀嘛,你要是不要,大不了我带球跑,等崽崽长大后再认祖归宗。”
套路不嫌老,管用就行。
反而是阴萝嫌弃不已,“我都活生生喘着气儿,还能让你带球跑?那我得多不中用!万一你跑着流掉了怎么办?”
只有那些无能的,看不住人的家伙,才会无能狂怒,拿臣属发泄陪葬,还让带球跑成为热潮,换做她,别说球跑了不知道,她半步都不会让孕球离掉她的视野!
想让她追夫火葬场?基本不可能!
英夜弦暗想,果然龙族子嗣艰难,借子上位,父凭子贵,或许都可行,于是更加热切勾着她。
阴萝吃着嘴里的铂金糖花,手指还捏了捏他的翘臀,从身到心都是满足的。
英夜弦在她颈肩也热喘着,许久才捧起她脸,认真地说,“阿萝以后要登极诸天,要做万道的小妈咪,我们的世代会久盛不衰的。”
他心里轻轻补了句,我的爱也是。
阴萝:“……”
去你的万道小妈咪!年纪轻轻就想让我当妈,想得美!
姑奶奶抄起那锅铲,又把他压在小沙发里的暴揍一顿。
又是一日,战舰平稳运行,舷窗飘下了圣诞夜的雪夜。
趁她行功入定,英夜弦捡起那小兜衣,从前侧绕过腰,给她轻轻绑好小绳,又悄然捏起她的无名指,套了一枚婚戒,是盘龙底,鸳鸯纹,是他的真心。
青年咬着唇笑了半天,又在她即将收功之际,将婚戒脱了,飞快藏了起来。
第四百年,阴萝神台回归,远征星际暂且告一段落,诸天万道得益于内外战场的厮杀,整体进入了全盛爆发期,阴萝反而开始漫长的闭关,凝练庞大的体悟,冲击起了命笼之境。
这个百年少了姑奶奶的折腾,英夜弦略感寂寞,只能行走在外,去折腾别人。
于是,从上至王朝仙阙,下至贩夫走卒,都被他折腾了遍,人主羲皇之名响彻浮罗大千世界。
妖魔两域圣朝都无心争权夺势,加之祖龙台那位悍厉的又在闭生死关,这厉害的全都没了动静,很快流传出了白羲射月,长虹救世的救世主传说。
当事人英夜弦听见之后,只觉啼笑皆非。
射什么月?
他不被姑奶奶那狠劲儿穿在床塌就很不错了。
那六欲天功原是二等末流的情法,被她当玩具一般把玩着,散漫修着,进益竟也很可观,渐渐有了多情一脉。
论说起来,不管是做人外室,还是做人炉鼎,总是不光彩的,但他有了心甘情愿,承功之际全是蜜意,便不觉得如何受辱,为了随她的圣功进境,英夜弦也辅修了好几门的春发生阳诀。
而他私底下探听了一圈,那些情敌除了主流主功之外,择选的副功竟然跟他差不多!
请看,那诸天老祖张悬素的《绵绵春雨功》,那妖君容雪诗的《长夜多情经》,那魔宫圣主练星含的《水蝶伏花抄》,那剑道掌君黎危潮的《鱼龙曼衍》,都是些隐世不传的密藏!
他:?
长见识了。
英夜弦都没想到,这诸天生阳的功法玩意儿居然能有这么多,还写成了经典功法!
这群老祖宗怎么能比他们这些超现代人还能搞煌呢?
情敌们就差没到那姑奶奶面前说,我身体好,阳气足,功行都够你折腾的,您就看怎么随便玩的吧。
险恶!
实在是险恶!
再回到当前的救世主传说。
他还是个玩家时,他可能会利用这个救世主的传说收拢人心,对抗神天,夺得本世界的终极胜利,如今他已然摆脱了玩家的身份,又折在了神天恶姬的裙摆之下,这样的传说非但不值一文,还很影响他的情途。
于是英夜弦就借着占卜天命一事,在人皇坛来了场钓鱼执法。
没想到这伙人,竟是那天星小轮殿的,他脸色微微古怪,很快又恢复平常,“依天星老祖所言,我才是那双位面之子,真正的天命所归?”
天星老祖白袍雪须,面容宽慈,“不错,你来自超现代,是百万年后的文明种子,如今又是弃暗投明,得登我界人主之位,白虹射月之际,也是羲皇永代之时!”
说完,天星老祖又不动声色打量他。
传闻这人主年少英俊,也被那霸道凌厉的祖龙小帝君拐上了龙床,采补他那元精练她初禅爱天,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看样子虚倒是不虚的,长腿厚肌,精神奕奕,也不像个炉鼎。
哪家炉鼎这么强壮似烈火的?
阴萝家强壮炉鼎的面上流露出一丝惊诧的喜色,喃喃道,“太好了,老子终于可以不用被采了!”
“龙君粗暴,之前夜夜都要索要,我委实难以消受!”
天星老祖:?
天星老祖嘴角抽动,还想着宽慰几句,再商议下一步的夺天计策,岂料——
白虹凛冽,华光漫天。
青年人皇的鸳鸯刀饮了一场血,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那优美细长的刀刃,“老祖,黄泉路,你慢些走,应当还能看见,我龙君阿萝执掌四界的那日。”
他随即吩咐臣下。
“传我旨意,天星小轮殿,伪造天意,其罪可诛,其下门徒——”
那素白丝帕被他轻悠悠扔下,盖住了那张死不瞑目的脸,唇锋阴狠地挑起。
“当死。”
第六百年,英夜弦夹着腿,磨破了阴萝留下来的第十六件小衫。
而这百年,阴萝破了命笼灵鸽,又涉进光阴长河。
她似乎又回到了过去。
回到春雨淋漓之时,天真的小蛇姬钻进兄长的裙袍,在那一扇充溢着日光的小窗旁,无忧无虑闹着娇儿。
这一次又到了天道走马宫,郑夙亲自出手,执掌诸天大轮回,镇杀了偷换神命与道统的天尊天后,将阴萝的命数拨正回来,兄妹身份不再是禁地与桎梏。很顺理成章的,她被郑夙抱上了腿,点了眉间神砂,做了风光无限的清虚天神宫小天后。
郑夙执着她的指,写了婚书,交换庚帖,牵着她的手,走过那一段漫漫的、无声的辉煌长廊,诸天神佛都在唱颂。
圆满无缺。
新婚夜,他仍像兄长那般怜惜她,给予她绵绵不绝的情意。
阴萝的神魄离体,高高俯瞰着这一幕的得偿所愿,是“她”为自己挑选的,最稳妥的一生。
她冷笑,“郑阴萝,被哥哥舔爽了吗?脑子是不是也爽没了?……嗯?”
这光阴神魄倏忽逼近那一张鲜桃般粉润的脸儿,这浩瀚无边的情海逼出了她的几滴珠泪。
多情却软弱。
是她的脸。
阴萝掐住那段粉颈,满殿喜气刹那变得阴冷,“看看你这一副得意的模样,只是个天后,这就够了吗?这就满足了吗?我们的长生未来,就要因为最爱的哥哥,止步在这里了吗?”
“郑阴萝!——醒来!!!醒来!!!!”
她狠狠掐断自己的颈根,狰狞青筋骤然叠出,惊雷刹过,光阴停摆。
“轰!!!”
再睁眼,她的法身又至龙神天尊殿外,颈圈咬着一段暗紫可怖的淤血。
又是那古老残旧的声源,激荡在天地之间,引得四界众生不由得仰望天穹,那一具九万丈的古神天龙尸骸,庞然得堪比无际天渊,而那高高朝天的尖骨净白又空寂,透出骨寒毛竖的神秘天外异物感。
“时辰已到!新荒第六代修真大世,月府素曜太阴皇君,郑阴萝上殿来!”
竟然是龙神上殿,苍墟龙阙至尊榜的帝台高巅!
这龙圣古神殿堂万古都不见得能出现一次,殿堂之内,都是赫赫有名的惊世传说。
众生愕然。
“那位祖龙小帝君要入古尊龙神殿,做六界共主了?”
“她就算不入古尊殿,如今坐镇神阙,驱使我等来往各地战场,妖魔两圣朝都没说什么,跟六界共主又有什么区别?”
“……那倒是。”
也有人在意这次的登殿情由。
“小神主在超代文明借了那死陨圣体,倒是入了一次殿。”
“不知为何中途折返,如今再度入殿,莫非是有新的手段?”
“听说那古神殿的帝皇传说有所排序,峥嵘,头首,次序,中篇,末尾,想必是那排位让姑奶奶不痛快了。”
他们轻轻吸气,就这还不痛快?
他们低声道,“这位是从二十万年后过来的,天帝做过,帝君也做过,心性跟心气都是第一等的,也难怪哪。”
旁边就说,“还是孩儿心性呢,抓的玩具就是要最好的,不顶顶好,还要发臭脾气。”
“嘘!嘘!你不要命了!”
众妖吓都吓死,连忙捂住这位口无遮拦的,然而定睛一看,这狐耳,这红衣,不就是经常在神天附近晃悠的永劫圣君吗?他们惶恐不已,正要下跪,被一把黑折扇挡了挡,“无碍,我就是被扔的破玩具,值不得诸位如此多礼。”
容雪诗边说边觑了天边一眼,她正投下一眼,他还没品出点意思呢,身边就多了一道阴影,他微微眯起狐貍细俏眼。
“好巧,羲皇也来这边散步呢?”
英夜弦也斯文有礼,执了个晚辈礼,“主妻出关登殿,弦久候多时了。”
容雪诗折扇遮脸,眼眸流光闪烁,“看来她真把你调教得很好,这端正的式样,谁知道你的来处竟是个异种祸害呢。”妖君又带了点软和漂亮的笑,“不过,做了几日炉鼎,就不知天高地厚,可是要被摔下来,尸骨无存的。”
主妻?这小子倒是敢想,不过是新宠,就敢骑到他们面前了?郑却祸死哪里去了,竟也不管管?罢了,还是他亲自来收拾好了,反正这么久,蛇宝也得腻了。
英夜弦也笑,“不愧是前辈们,劝人从良的经典语录发人深省,晚辈一定会好好记得。”
阴萝同样将这一幕收入眼中。
她俯眉,看向手背开得正盛的曼荼罗情花,那两枚日日珠钉在其中,好似雪白花蕊,它们被各色情花簇拥着,圣洁又邪媚。
“时辰已到!新荒第六代修真大世,月府素曜太阴皇君,郑阴萝上殿来!”
那一道古声又降落下来,催促着她登临帝台。
破了命笼之后,阴萝的双眼飞出漫天灵鸽,很快,它们一只只死在前路上,足足九万八千只,血淋淋悬挂在那龙骸尖骨之上。
她得死个九万八千遍,才能登帝台?
阴萝的嘴角爬出了一丝血腥的,又冷媚的笑,修了这么久的合欢极乐道,且让她看看——
我的诸天,能不能送我上至高权欲极乐之巅!
让我看看你们的真情几两,真爱几分!
“铛铛!”
众生只听得一声清冽又甜蜜的铃音,那水苍台的小天君啊,就在旷古清寒的龙神天尊殿外,脖颈戴着一根银翡翠紫砂的猫儿眼颈带,腰身掐得娇娇的,那一条玫瑰色的裙尾坠着七十二春铃,明快鲜丽宛若满城飞花,好似他们初初归来的小爱神。
他们情不自禁地张望,靠近,躁动不已。
“呜呜……这登殿好难呀,古神们都欺负人家年幼,是新来的,能不能拜托大家——”
她无辜合拢掌心,娇娇媚媚抵在下颌。
“替人家上殿死一死呢?你们那么爱我,应当会的吧?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