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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 热词:默读priest离开死亡(真爱如血、南方吸血鬼9)Charlaine Harris长陵容九今夜离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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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灵都惊呆了。

    红鸳更是一把掐住蓝鸯的胳膊,紧张地小声道:“会死吧会死吧,小狐貍……会死吧!”

    不想他死啊呜。

    可是这样冒犯亡神大人,必死无疑!

    花精、风灵们也都傻眼了。

    凉凉……

    ‘工具’狐要没!

    渐一怔了怔。

    不只是因为这个柔软的吻,更是因为自己为什么会过来救他。

    当初设置死灵塔,与其说是为了让死灵“重生”,不如说是让死灵消失得更心甘情愿。

    死灵中,执念深重的最难办。

    甚至不用审判,它们都沦为恶灵,兜兜转转成三界之恶,被镇压在佛宗。

    于是渐一建了死灵塔。

    凡是爬塔的皆是执念深重的灵。

    爬上去了,执念会散。

    若是执念不散,终究是爬不上去。

    如此,反倒解了恶。

    渐一不会救任何从塔上摔落的灵,因为这不是救,而是结恶果。

    接住小狐貍的那一刻,渐一不理解自己。

    他听到了小狐貍的呼唤。

    而后,身不由己。

    黎少希碰到了眼前人,安心挤满胸腔,慌张和恐惧消失,只剩下弯起的嘴边,两个窝心的酒窝。

    “没事就好。”他轻声道。

    渐一心垂睫看他:“你看到了什么?”

    死灵塔因执念而生,幻化的一切苦难都来自于爬塔人的执。

    为什么难以攀登?

    因为想爬塔就是深陷“我执”,而想爬过去必须放下“我执”。

    深陷‘我执‘的人,如何能放下‘我执’?

    这是个悖论。

    犹如死灵塔的存在一般——

    生死相悖,何以重生?

    从最高处摔下,说明小狐貍心中有个化不开的执念。

    宁死也不能放下的执。

    是什么?

    黎少希紧绷的神经松懈,疲倦如潮水般涌来,他紧紧抱着渐一,慢慢说道:“我要……带你一起……”

    渐一扶住了他,微微垂耳听着。

    他听到了。

    听到了小狐貍内心深处的呢喃,那是——

    “一起回家。”

    渐一:“……”

    说不清缘由,无法去解释,他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冷硬的灵魂有一处在融化。

    一起回家。

    我要带你一起回家。

    究竟在哪儿听到过?

    为什么这样简单的一句话,音似天籁?

    渐一看向怀中昏迷的少年。

    透过他,他意外看到了自己的心。

    原来……

    他是想回家的吗?

    原来……

    他也会感受到孤独。

    在红蓝鸳鸯、花精、风灵们的惊愕目光下,他们的亡神大人没有一巴掌拍死小狐貍,竟然抱着他回了……亡神殿?

    蓝鸯倒吸口气:“这……这……”

    红鸳卡壳半天,道出真相:“所以说,终究还是爬床略胜一筹?”

    花精、风灵们:“……………………”

    以后还会有工具狐来除草裁云嘛!

    黎少希踏踏实实睡了一觉。

    他没有记忆后很少做梦,今晚倒是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毫无疑问,梦里全是那个孤零零的少年。

    他梦到他独自一人行走在荆棘上,像希腊神话中的触犯众神的西西弗斯,他让世间没有了死亡,自己却被惩罚无休止地推巨石上山。

    巨石推上去了。

    巨石滚下来了。

    比绝望更痛苦的是,永恒的无意义。

    一个人,做着看不到结果、没有尽头且不存在终点的事……

    是怎样令人窒息的孤独。

    这就是被困在黑场,不生亦不死的简……

    刺痛在脑中炸开。

    黎少希没法继续思考。

    西西弗斯是谁?

    黑场是什么?

    简……简……

    渐一:“小狐貍?”

    黎少希睁开眼时,满身都是冷汗。

    渐一盯着他:“做梦了?”

    黎少希混乱的思绪像一团毛线球,而此时他抓住了那个小小的线头。

    简……

    渐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很确定那少年就是渐一。

    黎少希一把抱住他,抱得紧紧的:“渐一……”

    亡神的声音多少有点色厉内荏:“放肆!”

    黎少希堪堪补了句:“……大人。”

    渐一神态减缓,原谅他的无礼了:“松手。”

    黎少希不想松开他,他一点都不怕他,连一丢丢都不怕:“不要。”

    渐一:“…………”

    黎少希不仅没松手,还在他脖颈间蹭了蹭:“我想抱抱你。”

    渐一:“……………………”

    黎少希心里很踏实,弯着的嘴角一个没忍住,又在他耳朵上亲了下。

    渐一只觉一阵热气直涌而上,当真是把恼羞成怒给“演”活了:“狐多多!”他在他眉间一点,让他化了原型。

    黎少希:“诶……”

    渐一拎起这只胡作非为的小狐貍,盯着他那双漂亮的银瞳道:“你……你……放肆!”

    凶巴巴的表情,凶巴巴的语调……

    然而绯红的耳朵尖暴露了真实情绪。

    黎少希小声:“呜。”

    渐一:“……”

    黎少希拿毛茸茸的爪子挠挠他。

    渐一紧绷着的神态不自觉放缓,只是声音依旧冷冰冰的:“化成人后,不许胡闹。”

    黎少希委屈:“呜……”哪有胡闹!

    渐一不好好教教他,这小狐貍是真能蹬鼻子上脸:“那就维持兽态吧。”

    黎少希妥协了:“呜呜呜!”

    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还不行吗。

    渐一斟酌了一下:“不许亲我。”

    黎少希哪怕是狐貍,也忍不住脸一热:“呜……”

    渐一:“也不许……”抱这个字没说出口,改成了:“亲我的耳朵。”

    黎少希:“…………”

    捂住了自己的狐貍耳朵。

    渐一扬眉:“怎么,不想听?”

    黎少希只得放弃捂耳朵,小声解释:“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

    渐一脸一沉,反问他:“不是故意的?”

    黎少希真诚地眨眨狐貍眼,呜呜了几句:“嗯……情不自禁。”

    渐一:“……………………”

    好吧。

    这一整天黎少希也没能化成人形。

    好在他累得很,窝在渐一怀里,睡得还挺踏实。

    精神抖擞后,黎少希再尝试去爬死灵塔。

    渐一解了他的禁制后,他也不急着化成人了,反倒是以狐貍形态时刻不离地跟着渐一。

    渐一是典型的外严内松。

    看似乖戾暴躁不好说话,其实对身边人极尽纵容,看红鸳和蓝鸯的天真烂漫可窥一斑。

    黎少希仗着狐貍形态,轻轻松松做到了和他形影不离。

    渐一在哪儿,他在哪儿。

    他记不起过去的事了,只是心底的声音很明确:不想离开他。

    起初黎少希还深刻反思过。

    比如男生喜欢男生,是不是很奇怪?

    到底哪里奇怪?

    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喜欢一个人而已,哪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限制。

    嗯……

    反思到最后的结果是,他喜欢渐一!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黎少希不记得在哪里看过这句话了,现在他理解了。

    于是,黎少希更加肆无忌惮。

    喜欢渐一,就想时刻看着他。

    这有毛病吗?

    没有!

    当然了,如果渐一讨厌他,他不会打扰他。

    渐一讨厌他吗?

    亡神是个大别扭!

    黎少希被解除禁忌后,想起庭院里的花精和风灵,赶紧去帮它们除除草,裁裁云,结果忙碌了不到半天功夫……

    他就被拎回去了。

    花精和风灵们分别收到了来自亡神殿的命令:“各司其职。”

    好家伙,彻底失去工具狐了!

    黎少希以为渐一有什么事,紧张问道:“怎么了?”

    渐一冷笑:“你以为自己在做好事?”

    黎少希不懂:“啊?”

    渐一道:“除草和裁云是他们的修行,你替他们做了,他们早晚会重入死灵海。”

    黎少希还是头一次知道这个,他愣了下后懂了:“花精和风灵之前都是……死灵?”

    渐一:“嗯。”

    黎少希轻吸口气道:“您……给了他们再生的机会?”

    渐一:“我给不了任何死灵,再生的机会。”

    黎少希:“可是……”

    渐一:“行了,闲着无聊就来帮我做事。”

    黎少希弯着嘴角笑了,跟上他脚步后道:“你真好。”

    渐一:“……”

    黎少希忍不住又道:“特别好!”

    渐一声音冷冰冰,唯独耳朵尖透着点点红晕:“闭嘴。”

    黎少希笑眯眯地不说话了。

    渐一还真给了黎少希一份工作。

    他如愿成了亡神殿的“护卫”,倒是没有想象中炫酷,只是在红鸳和蓝鸯拉回死灵后,把它们一个个摁进审判室。

    几乎每个死灵都畏惧审判。

    他们明知有罪,所以哪怕没了记忆也不愿接受审判。

    红鸳和蓝鸯最怕这个活计了。

    每次都搞得焦头烂额。

    黎少希接手后第一天就让红蓝鸳鸯心服口服。

    他轻轻松松就震住了所有死灵。

    红鸳和蓝鸯去向渐一汇报的时候,说得那叫一个激情澎湃。

    “小狐貍好厉害!”

    “出手那叫一个稳准狠!”

    蓝鸯又又又成了黎少希的小迷弟,夸得有理有据:“他和亡神大人好像,酷的时候超酷,暖的时候好暖。”

    当然这话,他只敢和红鸳说。

    原本红鸳是亡神的绝对迷妹,现在也有点点倒戈了:“我也没想到,小狐貍看着软乎乎的,竟然这般杀伐果决……”

    黎少希某种意义上和渐一是有些像的。

    但两人又截然不同。

    渐一是先兵后礼。

    黎少希是先礼后兵。

    对待不想进审判室的死灵,渐一杀一儆百,分分钟用一个死灵的消亡震慑其余死灵,让他们心甘情愿进审判室。

    黎少希不太一样,他会给每个不想进审判室的死灵三次机会,第一次不想进,那就去队尾,第二次不想进,继续回队尾,第三次不想进……

    一刀归西。

    过程不同,结果一样。

    死灵们都乖得不要不要的,半个闹腾的都没有。

    审判室并不是封闭的空间。

    而是一个类似于大教堂的存在。

    斑斓的光线透过无框的窗户落下,上空飘着梦幻的云朵,高台上铺满艳丽的鲜花。

    雪白的教堂是只存在于少女梦中的浪漫。

    站在最上方的亡神穿着随性,唯有眼睛上蒙着一块纯黑的布条,遮住了那双看透人间怨念的眸子。

    起初黎少希是不知道的,后来他知道那黑色布条的意义。

    它遮住的不只是视觉,更是听觉、嗅觉、触觉……

    封闭五感的亡神,用心去称量死灵。

    初看这一幕的黎少希是震撼的。

    他仿佛看到代表着正义的忒弥斯。

    蒙住双眼的她,放下感官印象,凭借理智来裁量正义。

    掌握着最终审判的渐一,在面对代表着极恶之徒的死灵,仍旧给予了公平与正义。

    罪恶是洗不掉的。

    然而公平与正义,不该绕过罪恶。

    在亡神殿待得越久,黎少希对这里也越发了解。

    红鸳知道得最多,起初她还对黎少希防备,现在已然是掏心掏肺了。

    从红鸳这,黎少希知道了死灵岛的意义。

    身为魔界唯二的真魔,渐一从诞生那天起就没有离开过死灵岛。

    他有了觉知后看到的就是死灵海,这里充斥着三界的狡诈、怨念、贪婪与执念。由此诞生的死灵,在死灵海中自相残杀,直至消亡。

    渐一可以离开死灵岛,但他选择留下,留下来给死灵做最后的裁量。

    千千年来,亿万的死灵消失……

    唯有红蓝鸳鸯和少数的花精与风灵留了下来。

    它们不再是死灵,没了执念与恶,却也丧失了活着的概念。

    死灵岛上只有渐一是活着的。

    孤独的、恒久的。

    活着。

    黎少希越是了解,越是像看到了梦中那不断推着巨石上山的人。

    究竟是怎样的信念在支撑着他,做着这样看不到意义的事?

    红鸳道:“说起来,你是亡神大人唯一见过的人。”

    蓝鸯纠正:“小狐貍不是人啦,他是妖!”

    红鸳瞪他:“一样的,反正都是活着的!”

    蓝鸯又小声道:“不是还有药魔大人……”

    红鸳:“药魔大人走不出竹宗,他们兄弟只会偶尔共梦!”

    蓝鸯:“哦……”

    黎少希知道魔界有两位真魔,一位是渐一,一位是他的同胞兄弟,被唤作药魔。

    和渐一相似。

    药魔自诞生就没走出过那个传说中的竹林。

    此时的黎少希忘记前尘,对药魔的印象只停留在这儿,并没有深入去了解,他满心都是渐一,总想着如何让他快活一些,开心一些。

    总想着以自己的微薄之力,哪怕短暂的陪伴他一小会儿也好。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

    终于有一天,渐一问黎少希:“为什么不去尝试死灵塔了?”

    自从那次失败,黎少希再也没有去试过爬塔,他像是忘记了亡神殿的背面一般,忘记了那个只差一步之遥就可以获得新生的死灵塔。

    黎少希化作兽态,懒洋洋地窝在渐一怀里,伸了个懒腰道:“没必要尝试。”

    渐一不会碰人形的小狐貍,但很喜欢兽态的小家伙,尤其是这身皮毛,柔顺丝滑,像他从未见过的雪。

    “为什么?”渐一早知道了黎少希为什么要爬塔:“不想找回记忆了?”

    黎少希顿了下,下巴搭在自己的毛茸茸爪子上道:“想,也不想……”

    渐一:“?”

    黎少希尾巴摇了摇,道:“呜。”他想变回人形。

    渐一:“不行。”

    黎少希蔫了:“呜呜!”

    行吧,这样聊天有点累,只要渐一听得懂就行。

    “如果找回记忆,就会离开你的话……”黎少希看得清心中所想:“那就没有找回的意义了。”

    他知道自己翻过死灵塔后,此生再也找不到死灵岛。

    虽说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掉进来的,但越是了解死灵岛的构成,黎少希越是清晰地知道自己来不了。

    出去就回不来。

    哪怕自己死了,也化不成死灵。

    渐一抚弄着小狐貍皮毛的手微顿,声音低了些:“为什么不肯离开?”

    黎少希用兽态呜呜着:“当然是因为……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