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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夏花茶 > 第三十六章 吃醋

    二老急着从家里赶来医院晚饭还没吃,巫青山拉着老婆去楼下吃碗粉面垫垫肚子,巫时迁和隔壁床的护工聊了一会儿,让他帮忙照看巫柏轩一晚,费用按日结。

    打点好一切的巫时迁坐回吱呀作响的木凳上,探手去抚平被子上的褶皱,低声说道:“柏轩,我知道你醒着。”

    话音刚落被子里就动了动,巫时迁继续说:“爸妈等会儿回来我就走,你有胃口的话就尽量吃点东西。还有,我现在是十分认真地和苏曈在交往,我也有在考虑未来的事,希望你能理解。”

    病**的少年没了动静,巫时迁像哄孩子般,轻轻拍了两下被团。

    他掏出关了静音的手机,发现有几个未接来电,是苏曈打来的。

    碍于巫柏轩在场,他没有立刻回拨电话,等爸妈回来交接后他走出住院部,再给苏曈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

    “喂……”女孩的声音像裹了层蜜蜡,尾音有些模糊。

    “抱歉啊苏曈,我刚刚不方便接电话,你开完会了吗?”巫时迁往停车场走,本来已经从裤袋掏出的烟盒和打火机又被他塞了回去。

    “唔……巫老师你在哪儿啊?你下午不是跟我说你今天一整天都会在家里吗?”

    听着女孩黏黏糊糊的小抱怨,巫时迁突然猜到了什么,他停下脚步,问:“苏曈,你现在在哪?”

    苏曈声音好委屈:“我在你家门口啊,我进不去啊巫老师……”

    巫时迁几乎是飙车回的家,心想冲动驾驶这事绝对不能让苏曈知道,不然又要挨教训了。

    在车位停好车,巫时迁小跑着进了电梯间,连续猛按了几下电梯按钮。

    电梯门还没完全打开,他已经侧着身挤了出去,在自个家门口看到了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的苏曈,一双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像只偷偷跑出去玩、回家发现门被主人锁上了的猫儿。

    巫时迁的嘴角从打电话时就没压下来过,他在苏曈面前蹲下,抬手揉了一把她的发顶:“怎么突然过来了?我还以为你忘了我生日。”

    “怎么会忘了呢?就想给你个惊喜……”苏曈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巫时迁的笑脸,又移开视线,有些赌气,“你一直不接我的电话,我都打算回学校了。”

    “我刚刚在医院,手机静音了没留意到,对不起啊。”

    “医院?”小脸猛地从手臂里抬起,苏曈抓住巫时迁的手背举到眼前检查,男人的指关节上还有着因为打郑明宽时留下的淡淡淤青,她皱眉问,“你哪里受伤了吗?”

    “不是我,是巫柏轩晕倒了。”巫时迁反手握住女孩微凉的手,入夜的电梯间阴凉,高楼风一直从窗户缝隙中钻进来,也不知道这小家伙在这等多久了。

    “巫柏轩?他怎么了?”

    “我下午去学校了,也想给你个惊喜……”巫时迁笑笑,把下午的事简单说了一下,不过自然没说两兄弟因为她而争吵的事,“他没什么大碍,明天再做个全身检查,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握紧掌心里的小手,说:“我等会儿就给你小区的门禁卡和家里的钥匙。”

    苏曈抿了抿唇,终于提起嘴角笑笑:“好啊。”

    巫时迁指着放在苏曈身旁的方形纸盒:“那是什么?”

    “给你的生日礼物,我亲手做的。”苏曈从他掌心抽出手,献宝似的把盒子捧到他面前。

    巫时迁没有打开,掂量了一下重量,有一丝丝奶油甜气从纸盒中跑出来,他问:“是蛋糕?你去哪里做的?”

    “学校旁边有一家甜品店开了蛋糕烘焙课,我在那里做的。”

    “你下午不是有一堂课吗?新闻什么的。”巫时迁拎着盒子站起身,弯腰去扶苏曈。

    苏曈“嗯”了一声借着力站起来,同个姿势坐太久了脚有点麻,她单脚跳了跳。

    巫时迁掏出钥匙开门,忍不住笑出声:“所以你逃课了?”

    “我让吴菲替我去上课了……”苏曈也是第一次干这事,现在想想还会心虚地咬住嘴唇。

    她拎起被她拿来做靠垫的单肩包,里面装了些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跟着巫时迁往屋里走。

    “你明天早上没课对吧?我记得要到下午才有?”巫时迁开灯后先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把里头的东西挪挪位置,给蛋糕盒空出一块地。

    “对啊。”苏曈换好拖鞋,刚把单肩包放到沙发上,就被男人环住了手腕拉到他怀里。

    巫时迁笑得没脸没皮:“要不,你明天下午的课也叫吴菲帮你上吧?”

    许久后,客厅的落地窗被打开,初秋的夜风推起窗帘。

    巫时迁把裹着毯子的苏曈抱在腿上,自己捧着一大块蛋糕,一口口喂着说“肚子饿了”的小姑娘。

    苏曈吃一小口,他自己吃一大口,没一会儿甜美的蛋糕便分完了。

    女孩问他好不好吃,巫时迁把盒子里的奶油都吃得一滴不剩,竖起大拇指,说给女朋友点一百个赞。

    他把苏曈辫子上的发绳取下,手指穿过发丝一下下给她捋顺长发,边摩挲着她后颈上柔软细碎的毛发,边问道:“昨晚你在宿舍睡得好吗?”

    苏曈拉开毯子,想分一半给巫时迁:“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没在你身边陪你睡,怕你做噩梦,梦见那些不好的事。”巫时迁拉过薄毯往肩上随意耷拉着。

    “做的梦记不得了,但应该不是噩梦。”苏曈双手绕到他后脑勺,有一下没一下地揪拉着那短短刺刺的头毛。

    看到社团群里还在发那天晚上活动的合照,苏曈依然会泛起恶心,一直努力忍着想把郑明宽的真面目公诸于众的冲动。

    她刚踏入成人的世界没多久便遇上了这么一个坎,以后也还会有其他的坎,这次她很幸运地跨过了,可之后呢?如果碰上更多的困难,那时候她还能保持初心,继续做她自己吗?

    她会成为另一个许梦雅吗?

    巫时迁察觉她极少见的沉默,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揉捏:“有什么不舒服就要说出来,不用憋在心里,在我面前你永远可以做个小孩,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紧。”

    他总会想起叶瑄告别式上微笑着和母亲说再见的苏曈,是内心有多强大,才能在那个时候挤出微笑?

    苏曈轻点着头,抬眸看向男人略带湿润的眼眸:“巫老师,你在超市时不是对我说,让我别忘了初心吗?”

    “嗯,怎么了?”

    “那我的其中一个初心,就是喜欢你。”

    苏曈希望多年后还能记得这份令自己怦然心动的喜欢。

    她想记住这份初心,一直到老。

    年纪大了真是听不得直白煽情的话,巫时迁一时哽了喉。

    他吻着少女依然泛红的眼角,忍不住问她:“其实你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啊?”

    苏曈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依然还是少女的秘密。

    她用吻封住了男人的唇,轻声说:“生日快乐。”

    苏曈弯着腰系好黑皮鞋的鞋带,站起身时黑色裙摆垂坠落下,恰好遮住线条匀称的小腿,她拉了拉白色木耳边翻领,将领口的黑色蝴蝶结拆开重新绑了一次。

    今天的她有点儿强迫症,连垂下的缎带长度都力求一样长。

    耳朵上别着小雏菊发夹,她今天没绑麻花辫,黑长的发丝安静地披落在肩背上。

    周六清晨的校园宁静平和,连鸟儿扑腾翅膀的声音都能听清,朦胧的晨光里缭绕着淡淡青草香。

    吴菲和赵莹莹周末回了家,宿舍只剩苏曈一人,她从护肤品旁拿起一根细小的白色软管,在手腕处挤出一小截半透乳色的香水膏。两手手腕互相摩擦将软膏揉匀于肌肤上,从耳廓后涂抹至脖侧。

    是被蜂蜡包裹住的橙花香,带些甜味乳香,是适合秋冬的香气。

    刚抹完香膏,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接起后巫时迁说他到宿舍楼下了。

    她应了声“好”,挂了电话后拿起桌上的珍珠项链戴上。

    桌上的行程本被风吹起了纸张,苏曈翻回今天的那一页,指腹轻点了一下上面的字,「妈妈海葬」。

    苏曈上车时巫时迁皱起眉:“怎么穿那么少?海风很冷的。”

    十一月初的南方小城虽然降了温,可也不像北方城市那么清冷,风大时搭一件薄风衣就可以,苏曈用手背轻蹭男人的脸颊:“我手好暖呢,不冷啊。”

    巫时迁握住她的手腕拎到鼻子前闻了闻:“嗯,是不冷,还香喷喷。”

    两人都没吃早餐,巫时迁开出学校后找了家肠粉店,拿纸巾擦着桌子的时候发觉苏曈一直盯着他。

    “怎么了?一直看着我,被我的美貌迷倒了吗?”他把纸巾丢进废纸篓,笑着问。

    “并不是。”苏曈已经习惯他没脸没皮的模样,“没看过你穿得这么正经,就多看两眼。”

    也不止两眼,她还按开了手机拍照——现在她不需要偷拍了,可以光明正大地拍。

    小店里的光线有些灰暗,初升的阳光从店门口肠粉蒸屉带起的层层蒸汽里钻过,在男人的肩膀镀上一层金黄色。

    笔挺的黑西装在逆光里不怎么好调曝光,手指在曝光条上来回拉了几次才拍出一张,她看着照片里白衬衫纽扣认真扣到领口第二颗的巫时迁,抿着嘴笑了笑。

    “嘿,我还在你面前,你不对我笑,对着照片笑是什么意思?”巫时迁觉得脖子还是太紧了,把领扣再解开了一颗。

    “好嘛,别吃自己的醋嘛。”苏曈熄了手机,眨着眼看他,“不过,这个西装是不是大了一些啊?”

    “这是前些年定做来参加那些什么杂志年会红地毯、还有什么晚宴上穿的,我也没想过大了。”

    巫时迁拢了拢衣襟,他昨天从干洗店把西装取回来时他试穿了一下,外套大了一点,连西装裤裤腰也松了一些。他从衣柜的犄角旮旯里努力地翻出一条皮带来用,发现竟然可以扣到后面的皮带眼里了。

    这两个月的私教钱算是没有白交。

    两人有些隆重正式的衣着和清晨街边的肠粉小店颇为之不搭,店老板多看了他们两眼,把两盘牛肉肠粉放到桌上。

    “那你今年需要去参加这些活动的话,得重新定做西装了吧?”苏曈接过巫时迁递来的筷子问道。

    “我才不想参加,一个一年多都没接工作的过气摄影师,去了还得假笑应酬。”

    “哦。”

    苏曈没多追问巫时迁工作上的事,在她看来只当巫时迁前几年全世界飞累了,现在好好休息个一两年,而且巫时迁也不是放弃摄影了,只是没接工作而已。

    只有休息好了,才能重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