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萧再醒过来时已经在考古队的帐篷里。
身上还有点发软,但知觉已经恢复了。她翻个身,看到外面很亮,隔着层帐篷的绿布都能感觉到有阳光,肯定是一觉睡到了第二天。
掀帘出去,外面很安静,阳光不太强烈,戈壁里空气干燥得过分。
没有看到其他人,也没看到越野车,她走了两步,迎面撞上蒲佳容。
“你醒了?”蒲佳容今天穿了件嫩黄的外套,看起来挺朝气的,不过口气依旧一板一眼:“关队说你感冒了,现在好点了吧?”
言萧皮笑肉不笑:“嗯,我感冒了。”
蒲佳容觉得她语气怪怪的,接不上来话。
言萧问:“昨天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夜里,应该快到十二点了。”
她点一下头走了。
昏睡了这么久,得亏关跃有脸说她是感冒。
中午,一阵尘烟滚滚,越野车从西边方向一路开回考古队。
言萧坐在帐篷外面抽烟,看到石中舟跟王传学一前一后下了车,说话声由远及近——
“想不到啊,关队跟言姐这次去沙地居然有那么大的发现,太厉害了……”
言萧皱眉,站起来往那儿走,没两步就遇到了关跃。
“怎么回事,你怎么带他们去沙地了?”
关跃低声说:“放心吧,我有数,不该透露的他们不会知道。”
言萧沉默,叼住烟。
关跃忽然问:“你恢复没有?”
她挑眉:“恢复什么,我不就是感冒吗?”
关跃手在裤兜里一收,看了她两秒,开口说:“那难道要我告诉他们实情?”
言萧凉凉地瞥他一眼,不想再提这茬。
昨天这事理智上她知道他做的都对,毕竟五爷差一步就要现身了,这种时候要是出岔子谁都不想,她就是气不过罢了。
她吸口烟,吐出来:“这事先记着。”
总有一天得还上。
关跃说:“你是不是已经记了我好几笔了?”
言萧冷笑:“何止啊,数不清了,多久你都还不完。”
关跃薄唇动了一下,却没开口,看着她的目光有点深。
言萧忽然觉得刚才的话不太对劲,弄得好像要跟他纠缠多久似的。
心里好笑,那怎么可能。
转过头,恰好看见蒲佳容隔着几只帐篷的距离看着这里,看到言萧的眼神,她马上说:“我是来叫你们吃饭的。”
言萧看一眼关跃,转身去厨房。
一进去就听到石中舟说:“言姐,本来还想给你们接个风的,可惜昨天你们回来太晚了,加上你又感冒睡着了,只好算了。”
“是么?”言萧知道他是客气,全队就他最会说话。
说话的时候几个人陆续端着碗出去,露天吃饭,没有讲究,拿双筷子就在门口吃。
言萧没什么胃口,没吃多少就端着碗站起来,关跃把她拽回去:“你不吃了?”
“饱了。”
“别浪费。”他手指在她碗沿一托:“你也知道每次队里补给一下有多麻烦。”
言萧“哦”一声,把碗里剩下的全拨进他碗里:“那你吃吧,别浪费。”
关跃看她一眼,没说什么,低头吃了。
其他人说着话,也没注意到他们,只有蒲佳容在对面看得清楚,低下头,默默扒饭。
她觉得他们这次回来有点不太一样,昨夜看见关跃抱着言萧送进帐篷时就有这种感觉了。
他们看着好像更不对盘了,可似乎又有种无形的亲密,别人插不进去。
队里生活枯燥,现在发掘工作也停了,更闲。饭后石中舟就提议打牌,可一共六个人也没法全上,最后又改成玩儿游戏。
几个人分坐在空地上,石中舟拿着个空矿泉水瓶子转,指到谁算谁输,输了就要回答问题。
言萧觉得挺没意思的,答应玩儿一局就走,可是运气不好,偏偏第一局就她输了。
石中舟拿着瓶子当采访的话筒,一本正经地问:“言姐,请老实交代一下你的恋爱史。”
这话一说,王传学立马起哄:“问得好,问得好!”
一时间好几双眼睛都看了过来,对面蒲佳容的,侧面张大铭的,还有旁边关跃的。
言萧淡淡说:“没有。”
“啊?”石中舟不信:“不可能吧,言姐你长这么漂亮,居然没谈过恋爱?上海的男人眼瞎了吗?”
“嗯,没有。”
言萧身边有过男人,但那不是恋爱,这种正常的男女关系,她没有过。
她的表情不是开玩笑,也没有害羞,石中舟终于信了。
本来还以为有点八卦可以挖掘的,没想到两个字就给堵住了,他有点讪讪的。
言萧站起来拍拍灰尘:“你们玩儿,我先回去休息了。”
大家都还记着她感冒的事儿,以为她没好透,也就不挽留了。
她走了,那点尴尬的气氛好像也散了。
石中舟想想还是感慨万千:“上海的男人真是眼瞎啊,你说是不是啊关队?”
关跃没做声,摁着打火机偏头点烟,深邃的眼窝侧面看时阴影更重。
“算了,当我没问。”
石中舟正觉得无趣,关跃开了口:“你少打听点她的隐私。”
“怎么?”石中舟马上临听教诲。
关跃摇一下头:“没什么。”
他只是觉得看言萧刚才的样子,似乎并不怎么想提自己的事。
言萧回到帐篷里也没休息,接连抽了两支烟,却没什么思绪,靠在桌边站了一会儿,听到手机有短信提示音。
掏出来看,信号不好,短信发出的时间已是半个小时前,她翻了翻,等看到发短信的是谁,马上就掐灭了烟。
关跃还在原地坐着,石中舟到现在也没能让他输一把,不甘心,非不让他走。
瓶子还在转,他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拿出来,看到言萧发来的一行字:五爷有消息了。
他立即站起来。
“关队,不玩儿了吗?”蒲佳容看着他。
关跃点头:“我还有事,你们也准备一下,队里随时会有变动。”
“好吧。”
关跃一路走到言萧帐篷外面,没法敲门,伸手扯了两下门上的拉链。
里面“呲啦”一声响,门帘掀开一半。
他低头走进去,嗅到一股烟味,弥漫不散。
关跃想把门帘打开透气,听见言萧说:“拉上。”
他只好拉上,转头看到她靠在桌边的身影,侧对着他,光线昏暗里看着越发纤瘦。
“有什么消息?”他走到跟前。
言萧把手机递过来:“自己看。”
关跃接在手里,是许汝发来的,几句简单的问候,说他姑父一直很感激上次他们送他的事,想跟他们俩再当面道个谢。
最后一句是:“我姑父听说有个叫陷地之城的地方你们知道,他打算带个人去参观,问你们能不能带路?”
言萧说:“看来昨天的试探让五爷终于舍得出洞了。”
“陷地之城?”关跃把这四个字念了一遍:“齐鹏是粗人,能取这个代号的应该是五爷本人。”
“挺符合的啊,坟墓就是陷地而筑的,人生在世垒石为城,死后陷地为城,何况那地方还真的是个城,想不到我这个仇人还挺有文化的呢。”言萧嘲讽地笑一声,手伸出去,又想去摸烟。
关跃把手机还给她,想了想说:“还是和上次一样,见他们你就别去了,我一个人去。”
言萧掀眼:“这次可是明确邀请了我的,你一个人去算什么?”
“五爷会来。”
“所以呢?”言萧眯眼:“你把我当什么人了,难道你觉得我会当着五爷的面发飙?”
关跃抿一下唇,终于说:“会有危险。”
“这一路危险少了?”言萧捏一下他下巴:“别忘了当初在林子里是谁救的你。”
关跃唇线抿得更紧了。
言萧当着他的面,把手机塞进胸口:“后面还有条约时间地点的短信你没看到,不带我,你怎么去?”
关跃抓住她胳膊拽进怀里,伸手去拿手机。
那只大手刚伸进她领口,言萧口中就发出一声销魂的呻吟:“别~”
关跃动作一停,低声说:“这是在队里。”
言萧轻笑:“对啊,是在队里,那你快走啊~”
关跃想起之前那句互不相让的“回头好好玩儿”,她真是太会挑机会了。
他没走,身躯骤然压上来。
言萧被他抱起坐到桌上,他贴着她,一手拉开裤腰下的拉链。
这个动作充满暗示性。
言萧看到他的勃发,心里一跳,低低说了一句:“闷骚。”
刹那间她的衣服被大力扒开,手机拿到了,但已没人去管。关跃低下头,吻她的小腹。
被钢针扎过的地方卷过他的唇舌,言萧惊了一下,弓起腰,感觉他在轻轻地含那里。
感觉有点古怪,他的动作有种取悦的意味,和第一次不一样。
关跃褪下她的裤子,头埋得更低,直到她腿间。
言萧的身体登时绷成一根弦,手指穿插进他的短发,无声张唇。
他取悦的,似乎有点过了。
半个小时后,关跃扣着言萧按在桌上,在她身后撞击。
也许是前戏太足,言萧的快感比上一次猛烈太多,大口大口的喘息。
关跃拨过她的脸,咬她的唇。
她不想张口,他一定要撬开,纠缠她的舌。
外面忽然传出蒲佳容的说话声:“你们在沙地里到底看到什么了啊?”
石中舟回:“也没什么,下次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
言萧死死咬住唇,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所有感觉都集中到身体某一处,绞得死紧。
关跃的身躯紧的可怕,像是故意的一样,压着她撞得越发凶狠。
言萧在这阵忍耐里无比敏感,指甲生生刮过桌沿。
关跃一边撞一边咬她耳垂,沉沉地喘:“现在怕被发现了?”
言萧张口“唔”一声,被他及时堵住,她忍不住,狠狠咬了他一口。
终于停下时彼此都已筋疲力竭。
言萧几乎快要虚脱,身后就是床,这男人偏要在这儿做。
关跃搂着她,点了支烟,半天才说:“行,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