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子第二天一早才回到营地,刚下车就看到楼梯那儿坐着个人在抽烟,仔细一看居然是言萧,差点以为自己一宿没睡花了眼。
“早啊,川子。”言萧居然还微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早,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晚上。”
“十哥知道吗?”
“当然知道,是他把我从沙地里带回来的。”
川子摸不着头脑,但也挺高兴的,跑去找关跃,他正在院子角落里洗脸。
“十哥,嫂……言小姐来了啊。”
“来了。”关跃弯着腰,对着脸盆重重搓了两下,随手抹了一把,就这么晾着,掀盆倒了水:“一晚上转下来有什么发现?”
川子还想聊几句言萧呢,听他这么问只好回话:“没什么发现,可能是我们太多疑了吧,五爷都倒了,朱矛那小子应该不敢露头了。”
关跃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头就走了。
川子觉得他挺古怪的,脸色也很沉。
怎么了这是,好不容易把人盼来了,还不高兴了?
言萧在楼梯那儿抽完了一根烟,正好看到关跃过来。
他刚起床,身上只穿着件背心就出来了,脸上水珠没干,下巴上胡茬泛青,额边几根碎发也沾了水珠,眼神在她身上一触即回:“什么时候走?”
言萧停顿一下,说:“就现在。”
“好,我送你。”他说完就回屋去了。
言萧看着他的背影,他的肩背似乎更宽阔了,走动时腰腿间的肌肉都在贲张出力量感。她微微眯起眼,又把眼神移开。
昨晚他说:“原来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在你眼里这依然是一段露水情缘,你厉害。”
言萧反问了一句:“我把这当做露水情缘又怎么样,不当成露水情缘又怎么样?”
他沉默了很久后说:“如果这不是一段露水情缘,等这里的事情了了,我会去上海光明正大地找你。如果是,我以后不会找你,也不会等你。言萧,我不会求你。”
言萧记得他当时的眼神,很狠,却异常坚定。
他并不是要把她绑在身边,他要的其实是以后,他以为他们还会有以后。
……
半个小时后,言萧背着包上了车。
川子和其他几个队友都陆续回来了,但都去补觉了,正好,她也用不着道别了,避免了很多尴尬。
关跃套了件衬衫在身上,拎来桶汽油加进车里,然后开车上路。
天气不好,没有太阳,风也很大,一路都有沙尘,其实今天不太适合上路。
但言萧还是会走。
大片的黄沙被甩在背后,荒凉的戈壁前方延伸,整个天地都是灰茫茫的。
他们一路上没有说过话,甚至连简单的眼神交流都没有,就如同两个陌生人。
直到一个转向,言萧眼角余光忽然瞄见了关跃的小臂,衣袖卷起,他左臂那几道刀伤隐约可见。
她忽然说:“关跃,你以后在这儿小心点。”
关跃有一会儿才开口:“我一直都很注意。”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一直待在这里,但我知道你做的事是有道理的,你保重。”言萧心里有数,假如他有半点邪念,那座陷地之城早就空了。
所以即使李正海说他来路不正,她也愿意替他遮掩。
关跃这次简洁地回了一个字:“好。”
他没有叮嘱言萧什么,他相信她回去后会过得很好。
风更大了,陡然一阵沙尘拍上来,车身摇晃,一阵噼里啪啦地响。
前面一间低矮的木棚屋孤单地矗立在山岩下,这种废弃的小屋,如今成了背包客落脚休整的地方。
关跃有经验,知道这风是一时一时的,停下车说:“等这一阵过去了再走吧。”
言萧下了车,背着包低下头,走向那间小屋。
推开门的瞬间意外地发现还有别人在,她看了一眼就要退出来。关跃跟在她后面,察觉不对立即摸出腰后的枪。
已经来不及,里面的人早就等着了一样,一把黑洞洞的枪口先一步指在言萧的额头上,她被人拽了过去。
屋里的人挟持着言萧慢慢走了出来:“小十哥,好久不见啊。”
是朱矛,他似乎更干瘦了,双眼阴鸷地骇人。身边是总跟着他的丁哥。
关跃手里的枪对着他,他的枪对着言萧。
“原来你躲在这儿。”
“是啊,被你们撵一夜,真是不容易,在这儿又遇上你们了。”朱矛阴阴地笑起来:“怎么样,没想到老子当初没给你们那破烂玩意儿射死吧?你他妈真有种,居然敢动五爷,老子早看出你不是什么好鸟,果然是对五爷有异心。”
关跃注意着言萧:“你想怎么样?”
言萧很冷静,至少脸上没看出慌乱。
朱矛打开保险,枪口抵住言萧的太阳穴:“老子不像你,对五爷忠心耿耿。我要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替谁卖命,还要你找到的那个大斗的位置。”
关跃双眼沉沉地看着他,没有开口。
“不肯说是吧?那我就拿你的女人开刀了。”朱矛扣着言萧的那只手伸进了她的衣领里,摸着那截细嫩的脖子。
言萧瞬间脸就冷了,眼神像结了霜。
关跃握着枪的手指暗暗使力。
“听说独眼拿她要挟你,发现你根本不在乎她?”朱矛冷笑:“你蒙得了他可蒙不了我,我可知道你当初为了这个女人单枪匹马跑我那儿去干了什么,你说是吧?”
言萧的衣领被他的手扯开,一大片雪白的胸口连同文胸都暴露了出来。
朱矛伸手摸进去,故意当着关跃的面揉搓,甚至还在言萧脖子上咬了一口:“你有种死撑,就看着我在这儿把你的女人给办了吧。”
丁哥在旁边脸红耳赤地看着,嘿嘿笑起来:“朱哥你真是有口味啊!”
关跃咬紧牙关,看着言萧。
她在抖,却没有看他:“我根本不是他的女人,你拿我威胁不了他。”
“劝你别费心机了,你说什么都没用,这得看小十哥怎么说了。”朱矛的手伸进她的裤腰。
关跃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已经变了意味,彻骨的阴冷:“放了她!”
朱矛的手收回去了:“肯说了?”
关跃把手里的枪扔在地上,踢过去:“你放了她我再说!”
丁哥接到朱矛眼神,马上捡起那把枪。朱矛拽着言萧走过来,手里的枪口直抵到关跃脸上,终于推开言萧。
关跃立即把言萧挡在身后。
朱矛枪对准他,忽然拽着他的衣领,一脚踹在他膝弯里。
关跃膝盖一弯,却还稳稳地站着,脸上还顶着那支枪。
朱矛冷笑着,朝旁边的丁哥使了个眼色:“上路前给小十哥一点教训,我们这些日子的罪不能白受了。”
丁哥拿出了把刀,一刀扎在关跃膝弯上,用力一踹,终于让他单膝跪地。
“你他妈不是很能吗,现在你再能啊!”
关跃撑在地上,像被拔了牙的猛兽,一声不吭。
……
足足过了二十几分钟,言萧的手机被搜走,人被留在原地,看着他们把关跃拽去车上,绝尘而去。
这阵风终于过去了,她坐在地上,摸出烟,颤抖着手点了一支。
关跃上车前已经浑身都是伤,那两个人要留着他的命,又存心蓄意在他身上发泄着恨意,就当着她的面,地上现在还留着一大摊血。
言萧抽着烟冷静下来想了想,忽然站起来就走。没有手机,无法联系上别人,只能走回营地,虽然很远,但也许来得及通知川子他们。
不知道走了多久,后面有车开过来的声音。
言萧转过头,看到那辆车又开了回来,立即朝边上跑。
车直冲到面前,车门打开,里面的人跳下来,很快就追上来,紧紧抓住她的手。
言萧回过头,看见关跃的脸。
他抓着她的手,剧烈地喘着气。
言萧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这样回来了,但看到他手里还拿着把带血的刀就明白了,他一定是冒险跟他们近身肉搏了。
“你怎么样?”言萧抓住他的衣领,他身上血迹斑斑。
“死不了,我死不了。”关跃重复两遍,大手扣着她的手腕,格外用力。
言萧的胸口还暴露在外面,彼此在对视中喘息,如两头困兽。
陡然间,关跃扣着她的后脑勺就吻了下来。
言萧被他用力抱紧,他狠狠地吻她的脖子,她的胸口,刚才被朱矛碰过的地方,全被他的吻洗刷了一遍。
言萧敏感地缩起身体,想阻止他,但被他按住了。
关跃一用力把她抱到车上,座椅被急忙放倒,两具身躯紧靠在一起,一触即燃。衣服在混乱中撕扯开,裤腰松开,底裤扒下,他抱着言萧猛冲到底。
情欲混着血腥味,他一声一声的粗喘,用力地深入。
关跃刚才在车上假装昏死突袭,扣住朱矛的咽喉时几乎要了他的命。
言萧说她根本不是他的女人,他却可以为了这个女人拼命。
好在她就要走了,以后都不会再来了,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关跃,你在流血。”言萧的声音在发颤,一半慌乱,一半情潮。
关跃依然在狠狠地进出,双手揉搓着她的身体,像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声音发闷,咬牙切齿:“言萧,我们之间就只有这个是吗……”
言萧咬住唇,身体在车里摇曳,没有看他的双眼,忽然伸出手臂抱住他,挺腰迎合。
关跃终于在她体内宣泄而出。
彼此都像是死了一回一样。
“起来,你快止血。”言萧轻喘着说。
关跃没有动,喘息着,身体沉重地压在她身上。
言萧连忙推开他坐起来,他身上的血都已经沾到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