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铄却似心情很好,随意在榻上坐了,笑的温雅:“这些日子战事繁忙,本王竟未曾好生照顾月儿。本王怎的瞧着,月儿近日有心事一般,人都瘦了。”
他虽坐了下来,到底肩背挺直,目光极有侵略之意,又是杀伐决断惯了的男子,那股逼人的气势却不曾稍减。
柳明月心中惊跳,面上却强装镇定,只拿话敷衍:“大约是最近天气有些热,并没什么胃口,倒让殿下忧心了。”
明铄似乎认同了她这话,笑道:“月儿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别等到了家中,岳父反认不出你来,那可是我的不是了!”
“岳父”这称呼从他口里出来,柳明月都傻了。她虽惦记着回家,可没想过回家的时候再带个男人回去。
“殿下……岳父这称呼……甚为不妥……”
明铄见她急的玉鬓生香,额角生汗,面上笑的越发和气淡然:“反正早晚都要叫的。你跟着本王这些日子,就算是本来清白,如今也说不清了。都知道你已是本王的妇人,不叫岳父,还能叫什么?莫非月儿还瞧不上本王,不想做本王的妇人?”
柳明月近些日子渐渐了解了这个男人,他面上越是不在意,笑意盎然,行事手段便越发狠辣,若是惹恼了他,万一他当场起了色心,便不好了。此刻唯有迂回:“婚姻之事,父母之命……这事却由不得妾身……”前面五十万大军拦路,他想打到京城,恐不容易。
明铄也不恼,仿似今夜只是有暇前来寻柳明月聊天,话锋一转,便转到了大启各地的风物。
这个话题安全度比较高,柳明月恨不得他聊困了便回去歇息,因此只陪着他聊,正聊到兴起,他却猛不丁叹息一声:“……说起来,那位薛将军好像也生在西北。潞舒道他是一名悍将,不可小觑,建言本王趁此良机,将他早些除去,月儿以为如何?”
灯光之下,她面上血色褪尽,明铄心道:果然关心则乱吗?唇角笑意渐渐变冷,只凉凉瞧着她要如何应对。
果然,她也只是慌乱了一瞬,立时便道:“既是悍将,殿下不若将他设法收服,可比杀了他更好。潞殿下别是怕殿下帐内武将太多吧?”
明铄心内暗笑:若是他不清楚内情,不知薛寒云便是她的夫君,说不定还真会被这样的提议给打动了……
“其实本王也觉得,潞舒的提议着实不错。你想啊,良机难寻,此后战场之上,两军刀兵相向,哪有如今杀起来便宜?”他这样笑意盈盈,看着她在那里绞尽了脑汁的想要保全另一个人,起先是逗弄她,到了后来,却生起了一股执拗之心,希望她能说些什么。
哪怕,她告诉他,薛寒云是她的夫君,敞开了心扉,将一切告之,他都不会如现在这般气恼。
可惜她偏偏将自己裹的严实,半句实话都不肯透露,哪怕心中已经沸水翻滚一般,面上却还要粉饰太平:“若是殿下杀了前来议和的使臣,回头就算殿下夺得了大启江山,落得个言而无信的名声,到时候想要让大启文臣武将以及百姓真心臣服,不知道得花多少功夫。潞殿下这提议,实在是……”
明铄似乎被她这话说服,“都听月儿的……”猛然起身,趁她不防,却将她一把拉进了怀里,低头轻嗅,只觉一阵幽香,说不上是茶香还是脂粉香,又或者是她本身的体香,只觉异常好闻,有别于草原上的北狄女子。
紧接着,怀里的女子开始了剧烈的挣扎,所用力气之大,他从未想过,大约是拼尽了全力罢。
“殿下……殿下放开我……”慌乱之中,平日常挂在嘴边的“妾身”也忘了……
明铄心道:这才是相国府里的千金掌珠,而不是什么平日伪装出来的位卑的姬妾……
他无声的加大了力气,感觉到怀里纤细柔软的腰肢此刻紧贴着他的腰腹,自出兵至今不曾纾解的欲-望忽然之间勃发,只觉怀中女子馨香可口,直恨不得一口吞下肚去,好生回味。
他是这般想着的,也许还搀杂了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恼意什么的,自这几日瞧见她与薛寒云在殿里的眉眼官司,二人虽都趁着对方不注意之时,偷窥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眉梢眼角都是情意,可是他高坐中堂,不免将座下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早有不自在。如今又乍然听闻,她二人竟然是夫妻,那种想要将她压到榻上的念头便占了上风……
北狄人历来不在太意女子贞洁。父死子继,兄死弟继,都做寻常。更何况草原上纵马,遇到个中意的女子,按在帐篷里好生畅快一回,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如今这件事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他瞧中了个女子,便是当着她的夫婿,也可将她推倒在榻上。草原上的儿郎,喜欢了就会抢过来。更何况,如今她是他的妇人!
怀里的女子无声而惨烈的挣扎着,向来端凝的神情此刻带着绝望,细白的牙齿咬着下唇,沁出了血珠也不自知,只手脚并用,如一只垂死的鸟儿在猎手手中徒劳的挣扎着,她不肯苦求他,可是那种挣扎又极为坚定,丝毫未有软化的迹象……
明铄心内的气恼又加剧了几分,她腰间革带被解开,外袍被扒了下来,只着中衣,贴着玲珑的身子,他甚至瞧见了她肚兜的粉红色带子就系在玉白的颈上……一臂搂定了她拼死挣扎的身子,一手抓住了她一双胡乱抓挠的小手,毫不犹豫的俯身吻了下去……
柳明月自重生之后,从未有此刻这般万念俱灰过。
男子俯在在颈肩处的头颅,还有游走在肌肤之上的唇,都让她难以忍受,只听得一声凄厉的声音:“不——”
那声音尖细如一把细细的裁纸刀,猛然间扎破了明铄的耳膜一般,倒将他吓了一大跳,欲-念顿时消了不少,擡起头来重新打量怀中的女子。
此刻她劲间几处红痕,正是方才他恣意而为留下的。
她一张小脸儿透白,眼角几滴泪痕,说不出的可怜可*……又可恨!
薛寒云到底有什么好的?
值得她这样守身如玉?
明铄怒从心头起,恨不得立时便将他杀了,好让她死心!
“殿下若再如此,不如让我去死!你我分属两国,有累世之仇,岂能如此?”
明铄咬牙,却不愿放开怀中的女子:“休要拿什么国仇家恨来当借口!别打量本王是个傻的,被你蒙骗了去!当我不知道,你是在为你那原来的夫君守身?你便是死了,也是本王的妇人!以后不但要在床榻间侍候本王,还要为本王生儿育女,别想再生出旁的心思来!”
只这话,倒让她毫无生气的眸子倏然生出了无穷勇气,身子绷的僵硬,猛的擡头瞧着他,嘴唇哆嗦,想是下一刻恐怕便要说出些什么来……
明铄却不给她这机会,紧跟着似乎万分不耐烦一般道:“不就是一个落魄世子吗?有什么好值得守的?好不好他如今也是本王妹婿,你是本王的妇人,休再惦记旁的男人!”怒气冲冲丢下她,拔脚去了。
他这话真真假假,又差点被他强了,柳明月一夜辗转未眠。
她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明铄到底是知情还是不知情。有些话,听着好像知道了什么,有些话,听着却似全然不知。
事到如今,她也猜不透了。
第二日无精打彩起身收拾了,却听得侍卫来召,道今日要送使臣回去。
柳明月纵然内心再不愿意见明铄,还是压抑不住想见薛寒云最后一面的念头,跟着侍卫去了。
想是两方原本对议和就无甚大的期望,如今明氏提出的条件,司马荣也不曾答应,(实则是做不了主)倒不曾出现什么激烈的场面,从头至尾气氛都很友好和谐。
唯独临别之际,薛寒云望着明铄身边的女子颈间红痕,目光一沉,却听得耳边司马瑜小声提醒:“我的哥啊,你可不要露出这种表情,那是明铄的妇人,可不是你的妇人……你这眼神好像要吃人一般……”
薛寒云闷闷道:“我知……我知这妇人是明铄的,可是……”可是他内心闷的好像要炸开了一般,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在不知不觉间,已将这女子当成了月儿?
司马瑜生怕他临别之际,再做出什么惊人举动,连忙小声提醒:“这便是司马恪与明氏的诡计,你可千万别中了他们的圈套……”
薛寒云轻扯一下嘴角,露出个杀气四溢的浅笑来:“我知!”
司马恪这种剜了别人心肝,还要在伤口处洒盐的行为,着实可恨,薛寒云可不准备放过他。
明铄牵了柳明月的手来送客,当着薛寒云的面,她生怕他在临别之际瞧出端倪,横生事端,连挣扎也不敢,笑的甜美,只觉心头犹如滴血……经此一事,她恐怕再无脸面见寒云哥哥了……
☆、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