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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星河白鹭起 > 第189章 治疗

    第189章治疗

    白不闻很快随季杨过来,先到床边看明蒲的情况。明蒲已陷入半昏,身体还在一阵阵抽动。白不闻诊了脉,又翻着他的眼皮看了看,诧异道:“这位师父怎么也中了神仙眼?”

    沈星河问:“他情况怎么样?”

    白不闻神情严肃:“他中毒很重,与大人您之前中的份量不可同日而语,已有疯癫之兆,要尽快施治。”

    白不闻一边说着,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布包展开,里面是一套银针。他一手扶住明蒲的头,让明蒲的脸侧向另一边,另一手从布包里抽出其中一根长钉似的三棱银针。

    方小杞因为心中先存了警惕,自打白不闻到来,她就眼不错地在旁边盯着。

    在她的印象中,针灸的银针都细如牛毛,却不料他拿出这么长一根钉子似的针,足以成为凶器!看到时她惊得呆了一下,白不闻动作非常快,堪称行云流水,手中的针已朝明蒲后脑刺去!

    “等等!”方小杞一声疾呼。

    沈星河反应极快,一把握住了白不闻的手腕,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白不闻愣住,无辜地说:“我在救人啊。这三棱银针是放血针,以它刺破患者脑后的风府穴放血,是紧急处理疯症的常用手法,这位师父情况不妙,若不立刻处理,他从此会变成一个疯子。”

    沈星河眼中含着警告:“你当心些。”

    白不闻无奈地笑了一下:“请大人相信白某的医术。”

    沈星河迟疑地放开手。

    白不闻扶稳了明蒲的脑袋,拿着三棱银针在他脑后的风府穴刺了一下,只是刺破皮,颜色发黑的血珠冒出。

    白不闻把银针搁在床边,手伸向方小杞:“小杞,纱布。”

    方小杞“哦”了一声,熟门熟路地从药箱中找出一块纱布递给他。之前她帮他发药,对他的药箱已了如指掌。

    看着两人配合默契的样子,沈星河冒了一肚子酸水,又说不出来。

    白不闻手垫着纱布,在明蒲的针刺处挤按,针孔渗出黑血逐渐变红。明蒲的痉挛和颤抖逐渐缓解,慢慢放松下来,叹息似地呻吟了一声。

    白不闻收回手,说:“好了,暂时清醒了。”

    明蒲幽幽醒转,仰在枕上缓缓转动眼珠,看着眼前的三人,似乎不知发生了什么,神情怯懦又无措,与之前的疯癫之状判若两人。

    白不闻柔声说:“小兄弟。”

    明蒲吓了一跳似地,猛地坐了起来,张大眼睛看着白不闻。沈星河怕明蒲再发狂,把方小杞往身后一拦:“当心!”

    白不闻却没有退缩,小心地伸出手,手掌落在明蒲的左肩,说:“小兄弟,别怕,我会帮你的。”

    明蒲仰着脸,看了白不闻一阵,眼眶渐渐发红,缓缓点了点头。白不闻转过身,对站在身后的沈星河和方小杞说:“放血只能暂时缓解,要排净余毒,还得服几副药。我给他拟个方子。请问有笔墨么?”

    季杨站在门边说:“隔壁有,白药师请随我来。”

    白不闻便跟着季杨去了。

    明蒲低着头坐在木板床上,背抵着墙,一副浑身无力,失魂落魄的模样。

    沈星河盯着他:“明蒲和尚,这里是大理寺。”

    明蒲擡起头,思维还有些迟缓似的,喃喃地说:“大理寺,查案的衙门?”

    沈星河心思转动,竹笛已不自觉把玩在手中:“圣宁寺中发生了什么事,你说给这位官差大人听听,她一定会帮你的。”竹笛一转,指了指方小杞。

    说罢就站在一边看着,活似一个考较学生课业的老师。

    方小杞硬生生被他弄紧张了,硬着头皮道:“明……明蒲师父,到底怎么回事,你从头道来,不得有遗漏!”

    明蒲忽然往床沿爬,蹭着下床。沈星河没有扶他,只警惕地上前一步:“你要干什么?”

    明蒲跪在了床下。他手脚还无力,跪下时扶了一把床头的小桌,把白药师还摊在桌上的针灸包都弄乱了。

    他跪在地上胸口起伏:“官差大人,贫僧的恩师不是飞升,他是被人逼着自焚的……”

    观音殿的开光仪式,金丝楠木雕成的三面观音、一面钟馗的神像,神像突然披身的血衣,藏在圣像里自杀的梁木匠,被窦文逼着“涅磐”的了澄……明蒲说一阵,喘一阵,把那天的事从头至尾交待了一遍。

    方小杞和沈星河听得心中剧震。沈星河长出一口气:“原以为飞升成佛事件,是窦文炮制的邀功祥瑞,却不料,是为了掩盖一起钟馗案,强迫大师自尽!就说钟馗不该销声匿迹,而来是被人藏住了啊。”

    方小杞按捺着惊魂,追问明蒲:“那,今日大雄宝殿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明蒲擡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才说:“贫僧记不清了。”

    “记不清?”方小杞怀疑地打量着他。

    明蒲手撑着地,似虚弱得擡不起头,垂眸说:“窦文安排了羽林军封锁寺院,令我们每日专心做法事,我们不敢不从,贫僧带着师弟们从早到晚诵经,惶惶不可终日。直到今日大年初一,贫僧想着,真正为恩师做一场隆重法事。法事还没结束,宫里的公公就来了,说圣上召见,要带贫僧去宫里面圣。”

    方小杞问:“那位迟公公,还跟你说什么了?”

    明蒲又用袖子擦了擦脸:“迟公公说,不准贫僧在御前胡说八道。贫僧自然得应着。师弟们的性命捏在他们手里,我怎敢胡来?只是今日的法事是为恩师而做,贫僧不愿中断,便请他到外面稍候。”

    “他有没有给你喝什么东西,或是点燃什么熏香?”

    明蒲摇头:“不曾。”

    明蒲总是低着头,方小杞干脆在他对面两步远处蹲身,以看清他的脸,看到明蒲说话时眼珠左右转动,不由蹙眉,问道:“他有没有跟你提钟馗一类的话题?”

    明蒲喉结滚动一下,咽了下唾沫:“没有。”

    方小杞逼视着他:“那你为什么有经不念,念那钟馗歌谣?”

    明蒲神情有些慌张:“贫僧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在迟公公出去之后,贫僧念的明明是《大般若经》,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