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大概是霍岂宴的霸总宣言太有力度,同一时刻坐在餐厅里的黎苒打了个寒颤。
“空调开太小了？”
仲谦注意到黎苒的动静，说话的同时拿起了椅子上搁着的外套。
黎苒摇手拒绝：“不冷，可能是有人在说我坏话。”
“说坏话不应该是打喷嚏或者耳朵烫？”
仲谦没理会黎苒的拒绝,依然站起把西装外套搭在了黎苒的肩上。
“说明说我坏话的那个人有很强的信念,恨我恨得不得了。”
黎苒想到这几天频繁催促她回家的黎聆凤，已经有了是谁恨她恨得不得了的猜测。
厚重的衣服搭在肩上，黎苒不舒服的伸手挑落。
“别感冒了。”
黎苒脱了针织外套后，里面是一条背部挖空的连衣裙，她脖颈纤长而白皙,蝴蝶骨展翅欲飞,他注意到餐厅中许多男人视线不经意的往她的方向瞟。
“你衣服上有烟味,太熏人了。”
说完黎苒直接手指夹着他的衣服递回给了他。
仲谦沉默地接过衣服，片刻才开口：“就那么嫌弃我？”
他突然想起了他的前女友，两人最好的那一阵，他的前女友会时不时嗅他的指尖，说喜欢他的味道。
虽然他的心从以前到现在都系在黎苒身上，但谁会讨厌别人真挚的喜欢，相比起来黎苒还真是连一丝温柔都舍不得施舍给他。
“那么脆弱？”
瞅着仲谦低落下去的情绪，黎苒眨巴眼睛,“我们又不是刚认识的新朋友，那么多年感情了，我难不成还得跟你客套来客套去的，不喜欢烟味还得忍着不说让你高兴。”
“说得也是，我们之间本就是毫无掩饰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仲谦笑了一声：“你不喜欢我身上有烟味,我戒烟就是。”
“可别了，我又不是买不起外套,我冷可以披我自己的，你爱抽随便抽，别在我面前让我吸二手烟就成。”
“可我就想为你戒烟。”
仲谦双手放在桌上，带有浓烈感情的目光直接地直视黎苒。
又来了。
自从半个月前仲谦回国之后，黎苒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她面对他的暗示。
对于他的展现的爱慕，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心烦。
她要是想跟他在一起，当年就不会回国，这个道理他怎么就不明白。
“戒吧戒吧，最好连色都一起戒了，以后我就叫你八戒。”
“苒苒！”仲谦哭笑不得，“接受我就那么难？”
“你在我心中就跟家人差不多，对我来说跟你在一起太怪，让我觉得我在乱/伦骨科。”
仲谦直接表达想法，黎苒也没再婉转。
她一直把仲谦当做好朋友，因为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加上她爸挺喜欢他。
至于其他，她小时候粉红泡泡冒最凶，最想谈恋爱的时候都没想过跟他在一起，现在长大了经历了婚姻知道跟男人在一起是怎么一回事后更不可能。
她道德感没那么高，骨科在她看来还挺带劲，不愿跟仲谦搞，完全就是对他一点欲/望都没有。
“苒苒，我可以等你，我知道你离婚后黎阿姨不断给你压力。你现在不爱我无所谓，我愿意当你逃避的避风港，我们可以先登记结婚，我和你一起抵抗黎阿姨给的压力，我们一起出国生活。”
“我不想被你等，也不想跟你生活。”
黎苒嘴快拒绝，说完就见仲谦一脸受伤：“苒苒，你越来越伤人了，换做以前你不会那么直接。”t
“长大就是让人越来越残忍理智的过程。”
“我是说自从你结过婚之后……”他回国一见到黎苒就觉得她变了，他说不出是具体是哪里改变，就是一种感觉。
这几天相处下来，这种感觉越加强烈，以往她跟黎家人关系不好，除却祁灵，他是她身边最特殊的存在。
而如今这个特殊存在似乎有了替补，她不再恐惧失去他，所以那些对他放纵和温柔都没了。
“已经离婚了。”
听到仲谦说结婚，黎苒不由提醒。
虽然到现在都没拿离婚证，但知道她和霍岂宴的谁不知道他们已经离婚。
“霍岂宴是不是对你不好，才让你有那么大的改变，苒苒你是不是因为这段婚姻变得更加不信任感情。”
仲谦不觉得黎苒的改变跟不信任感情有关，但这不妨碍他想拉偏黎苒的思维。
“苒苒，你不相信感情，但可以相信我。”
黎苒的视线从仲谦的脸上，落在仲谦紧握着她的手上。
她没有立刻撤手，而是思考起他的话和建议。
说到对感情的信任，虽然她恐惧亲密关系，但因为霍岂宴，她并没有变得不信任感情，反而是意识到感情是一件真实能被人感知的事物。
以往她对男女感情的认知都来自于她爸爸，只是那种认知是半知半解的，她想不明白她爸爸为什么那么爱她妈，能不计较的为她妈付出。
而在海岛上的十五天，从霍岂宴身上感觉到了哦，真的是有感情这回事的，那种渴望被对方所爱，所付出的情绪，真挚又动人。
所以仲谦说她因为婚姻而更不相信感情不成立。
她跟霍岂宴选择离婚，不是因为她不相信感情，而是因为她开始相信感情，并且发现感情会麻痹人的理智，让人变得不像自己，所以理智的斩断关系。
至于为了逃避她妈，自从她跟霍岂宴离婚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她妈的确没有停止过联系她，她不接电话，她妈就去她的住处堵她。
搞得她最近不是往A市跑，就是住在酒店。
会躲成这样，是她清楚的知道她妈对她一定没任何好话，而她懒得费力吵架，但为了黎聆凤再结一次婚。
黎苒撤开了手。
一次就够了，她可没有那么好摆弄。
“我妈讨厌你讨厌的要死，我要是为了她跟你在一起，只会气死她，而单纯为了你，你握着我手的几分钟里，我半点感觉都没有。”
甚至还抽空想了想他手上有没有烟味，会不会染到她皮肤上。
这句话黎苒忍了再忍，顾及友情没有说出口，但脸上的嫌弃掩饰不住。
黎苒想她恐惧亲密关系这毛病大概真的很严重，之前为了友情，她对仲谦从来都是委婉，但现在看他的神情直腻味，生出了以后两人不再相见也无所谓的想法。
“仲谦，我前半辈子已经我妈毁了，我不能为了满足你的感情，把我后半生毁掉。”
把想说的话说出口，黎苒一身轻松。
哪怕看到仲谦崩溃的表情愧疚了几秒，也没后悔自己说出口的话。
之后吃饭的过程格外安静，大概是她说话太伤人，仲谦连提出送她回家都没说，两人在餐厅散场就各自走了。
黎苒目送他离开，想着他要是就此放弃那就好了，就怕他休息一晚上又重整旗鼓，毕竟他辞了职回国，没有工作约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打算走。
只能说太有魅力也是一种错。
黎苒想到这段时间源源不绝对她释出好感的男性们，不由叹气。